中國的聖誕村不擔心特朗普的貿易戰 - 彭博社

員工在義烏的博森工藝品工廠為人造樹製作樹枝。

攝影師：沈啓來/彭博社位於中國南方的義烏這個毫無魅力的貿易城市沒有精靈或雪，但它是離北極最近的聖誕老人工作坊。商業區的街道上擠滿了銷售各種聖誕商品的商店：迷你樹、塑料馴鹿、閃閃發光的花環，以及各種顏色的閃爍燈光——很多很多的燈。商店裏塞滿了聖誕裝飾品，商品常常溢出到人行道上——這樣更能吸引來自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的買家。

顧客在義烏的市場上瀏覽聖誕商品。攝影師：沈啓來/彭博社特朗普總統的貿易戰本應是竊取這個距離上海約175英里、以假日出口為主的中心的聖誕歡愉的格林奇。但至少到目前為止，全球化的持久力量和根深蒂固的供應鏈似乎正在獲勝。Ziru聖誕工藝品的老闆洪飛鴻説：“來自美國的今年聖誕訂單相當不錯。我並不在乎特朗普在做什麼。這對我們沒有影響。”

城市聖誕商品市場上的裝飾品。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無論是閃爍的燈光、真人大小的雪橇，還是印有克勞斯夫人輪廓的圍裙，出口用的歡樂小玩意在中國是一個價值56億美元的產業。沒有其他國家擁有如此規模的供應鏈和製造基礎設施來生產聖誕商品。而在中國，沒有哪個羣體能像散佈在義烏地區的小型製造商那樣擅長生產節日商品，根據義烏聖誕產品行業協會秘書長陳金林的説法，該地區佔據了70%的出口份額。

聖誕貿易

數據：聯合國商品貿易數據庫

這種人才和資源的集中是全球零售商堅持與義烏供應商合作的重要原因，儘管美國在今年夏天對中國製造的聖誕燈和包裝紙徵收了10%的關税。即使這些關税在1月1日將增加到25%，零售商們也沒有將採購轉向其他國家。“在這個生態系統中，沒有哪個參與者想成為第一個行動的人，”諮詢公司AlixPartners LLP的香港董事總經理邁克爾·麥庫爾説。“由於沒有人想成為第一個行動的人，所以沒有人行動。”

由於美國約90%的聖誕燈來自中國，因此它們是特朗普政府5,745個產品關税清單上受影響最大的商品之一。根據聯合國商品貿易數據庫，去年美國從中國進口了4.19億美元的燈具和23億美元的其他“聖誕節慶商品”。

王超義，台州環宇照明的老闆，表示他並不太擔心關税。這是因為，他越來越多地將燈光融入更大的聖誕產品中，而不是單獨銷售燈串。因此，他的最佳價格——9.3米的燈串售價5.90元，或約30英尺不到1美元——是為那些製作燈光樹、花環等的鄰近企業保留的。這些價格較高的節日商品，通常是面向美國的大型商店，更能承受燈光的關税。

在博森工藝品公司整理樹的部件。攝影師：沈啓來/彭博社王預測，美國人將不得不為他們的燈光支付更多，因為零售商沒有更便宜的選擇。“他們在其他地方無法找到這些東西，”他説，指的不僅是他多彩的燈串，還有他的供應鏈。“優勢在於我們可以將商品一起銷售，這有助於維持價格，因為買家無法挑挑揀揀。”

支持像台州環宇這樣的小企業，約有20名員工，年收入不到1000萬元（144萬美元），還有另一組小企業：一個是燈泡供應商，另一個是燈絲供應商，還有一個是塗覆電線的塑料樹脂供應商。當王開發出新的顏色組合或設計時，每個供應商都會調整併發送新材料，使他們的位置——距離他的工廠一個小時內——變得至關重要。“這可能是一個非常臨時的過程，這就是為什麼需要面對面進行，並依賴於每個人都在一起，”麥庫爾説。“如果你在越南進行這樣的操作，很難達到相同的結果。”

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只需問問玩具製造商，他們近年來測試將部分生產轉移到印度和印度尼西亞的低成本工廠。大多數最終還是將製造業返回中國，因為那裏已經具備了原材料、勞動力、運輸、專業知識和政治穩定。

在美國今年早些時候關於關税的辯論中，零售商——包括沃爾瑪、美元樹和Ace Hardware——向特朗普政府寫信，要求將聖誕燈具從清單中移除。“據我們所知，這些商品在中國以外的地方並不經濟和商業上可用，”Ace Hardware Corp.在9月5日致美國貿易代表的信中寫道。

如果特朗普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同意在兩人前往布宜諾斯艾利斯參加11月30日至12月1日的G20會議時進行會談，聖誕燈具下週可能會被提及，也可能不會。他們的貿易戰威脅着全球製造業，帶來了激烈的重新調整。但雖然重塑供應鏈是可行的，但這需要時間和大量資金，零售行業領導者協會的國際貿易副總裁Hun Quach表示，該協會是包括百思買、家得寶、Lowe’s、塔吉特和沃爾瑪在內的主要美國商家團體。中國已經掌握了低技術、低技能的工作，儘管這仍然需要一個相互關聯的供應商和組裝商系統；這就是為什麼大陸的大部分基礎製造業在短期內不會有太大變化，即使習近平主席提倡向更高價值的自動化和技術產業轉型。

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全球慶祝聖誕節也給義烏的商人提供了與客户談判的優勢——並且在關税方面有一定的緩衝。“如果他們不喜歡我的價格，我總是可以賣給其他國家的買家，”義烏博森工藝有限公司的季景森説，該公司已經生產人造樹18年。“我更擔心的是生產足夠的樹來滿足需求，而不是無法出售它們。”

零售商每年提供新產品設計的做法也對義烏有利。今年的暢銷產品是千禧一代友好的淡粉色和薄荷色，Ziru聖誕工藝的洪説，這種變化需要在緊密聯繫的供應鏈中進行協調。每個帶有雪花和橡果的粉色迷你樹都需要三個供應商來調整以符合她的願景，她説。“製作這樣的小樹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每個部分都來自不同的工廠。”

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如果有什麼能挑戰義烏工廠的主導地位，那可能是當地市場。大多數中國人不慶祝聖誕節，這意味着該鎮的節日裝飾品在國內的需求有限。而且習近平去年表示，中國人應該“對我們自己的文化有更大的信心。”

所以義烏的工坊正在努力保持領先一步。王正在嘗試一些他認為可以幫助多樣化收入來源的燈光設計，展示了一些早期原型：萬聖節的橙色南瓜和中國新年的小紅燈籠。但目前，聖誕節在義烏仍然是王者。—瑞秋·張，與 馬修·湯森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