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消滅蚊子？谷歌和Verily有一個計劃 - 彭博社

插圖：Maria Chimishkyan硅谷的研究人員正在加利福尼亞州弗雷斯諾縣攻擊飛行的吸血蟲。這是谷歌母公司Alphabet Inc.在一場不太可能的戰爭中的第一次攻擊：消滅全球的蚊子傳播疾病。

一輛白色高頂梅賽德斯麪包車穿行於郊區的擴張和購物中心之間，一羣雄性Aedes aegypti蚊子從副駕駛窗的黑色塑料管中射出。這些害蟲體型微小，翼展僅幾毫米，幾乎不可見。

“你聽到那種小的拍打聲了嗎？”Verily Life Sciences的發言人Kathleen Parkes説，她是Alphabet的一個部門。她在車裏跟着麪包車，窗户打開。“像是‘嘟嘟嘟’的聲音？那是蚊子的釋放。”

與Parkes一起乘車的Verily高級科學家Jacob Crawford開始描述一種具有驚人潛力的蚊子控制技術。他解釋説，這些特定的害蟲是在距離200英里外的南舊金山Verily的自動蚊子繁育系統中培育的。它們被感染了常見的細菌沃爾巴克氏菌。當這80,000只實驗室培育的沃爾巴克氏菌感染的雄性蚊子與野外的雌性蚊子交配時，結果是隱秘的毀滅：後代永遠不會孵化。最好説是79,999只。“剛剛有一隻撞上了擋風玻璃，”Crawford説。

消滅蚊子傳播的疾病對Alphabet來説是非常重要的，儘管這只是該公司在醫療保健和生命科學領域眾多嘗試中的一個。通過Verily和公司的其他部門，Alphabet正在研究智能隱形眼鏡、醫療保健的人工智能應用以及衰老的分子機制。就在這個月，谷歌聘請了Geisinger Health首席執行官David Feinberg來監督其眾多醫療保健項目。

Verily 嚴密保護其技術。但可以推測，如果它成功地使蚊子控制變得簡單且便宜，它可能會擁有一個有利可圖的產品：全球許多政府和企業可能樂意為解決他們的蚊子問題付費。

在加利福尼亞中央谷的乾旱氣候中，A. aegypti因其兇狠的叮咬而被厭惡。但至少在那裏，它們通常不會傳播疾病。其他地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這種蚊子是世界上最致命的物種之一，在熱帶和亞熱帶傳播登革熱和基孔肯雅熱等疾病。它的叮咬所攜帶的疾病每年導致數萬人死亡，並感染數百萬人。釋放感染沃爾巴克氏體的蚊子到野外，最終可能會消滅整個致命蚊子的種羣及其攜帶的疾病。

一台自動化幼蟲飼養機器人在 Verily Life Sciences 位於南舊金山的實驗室的蚊子工廠中。攝影師：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至少如果加利福尼亞的實地測試順利進行，這就是計劃。每年蚊子季節——從四月到十一月——期間，印有“Debug Fresno”的麪包車在滿是多層住宅的綠樹成蔭的住宅區中巡遊。在預定地點，算法會自動釋放經過精確計算的蚊子數量，藉助激光在蚊子離開面包車時計算每隻蚊子。

隨着消滅蚊子傳播疾病的努力加大，出現了幾種不同的解決方案。比爾·蓋茨個人承諾投入超過10億美元用於可能幫助消滅瘧疾的技術，包括有爭議的 基因改造蚊子 的努力。Verily 的方法依賴於一種非常古老的策略變體，稱為無害昆蟲技術，通過干擾繁殖能力逐漸消滅一個種羣。

成蚊在 Verily 實驗室的蚊子工廠內的保護容器中被觀察到。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如果世界上的致病蚊子被消滅，會發生什麼尚不清楚。蚊子在生態系統中扮演的角色尚未得到徹底研究，儘管一些科學家認為沒有它們我們可能也能很好地生存。但很明顯， A. aegypti 在弗雷斯諾縣是沒有立足之地的。它們原產於温暖潮濕的氣候，沒人知道它們在2013年首次出現時來自何處。唯一確定的是，它們傳播得極其迅速。

“在我們檢測到它之後，我們進行了大規模和廣泛的努力，以防止蚊子定居並消滅它，”弗雷斯諾縣綜合蚊蟲防治區的科學服務主任喬迪·霍爾曼説。“我們沒有成功，毫無例外。”

該縣從幾乎沒有蚊子問題變成了居民避開後院和陽台的問題。與大多數蚊子不同， A. aegypti 生活和繁殖在人類居住的地方，比如在陽台上留下的酒杯底部的幾滴靜止水中產卵，然後藏在牀下和衣櫃裏，叮咬腿部和腳踝。這使得防治變得更加困難。逐户上門請求居民傾倒靜止水並沒有奏效，因此在2016年，弗雷斯諾與一位名叫斯蒂芬·多布森的科學家及其公司 MosquitoMate 合作。

是Dobson實驗室發現瞭如何用一種不同於蚊子通常攜帶的細菌類型的沃爾巴克氏體感染蚊子。這就是使卵子無法存活的原因。MosquitoMate製造了兩種感染了沃爾巴克氏體的蚊子，A. aegypti和Aedes albopictus。弗雷斯諾成為了其測試地點之一。

最初的弗雷斯諾試驗是美國首次釋放感染了這種細菌的雄性A. aegypti。第二年，Verily介入以幫助擴大這些努力，引入更先進的技術到繁殖和釋放過程中，他們希望最終能使抗擊蚊子的工作大規模化。

一名Verily員工在“工廠”中檢查一盤蚊子幼蟲。攝影師：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這似乎有效。今年，Verily簽署了第二個釋放季節。兩輛Verily卡車在四個不同的社區中穿行，覆蓋超過3000個家庭。在六個月內，公司釋放了超過1500萬隻蚊子。2017年的結果表明，叮咬雌性蚊子的人口減少了三分之二。今年，對該項目的調整使蚊子數量減少了驚人的95%。Verily在澳大利亞Innisfail進行的第二個項目於6月結束，蚊子數量減少了80%。這對最終將技術帶到世界其他地區——不僅被癢癢的腳踝困擾，還被致命疾病肆虐的地區——是個好兆頭。

起初，Verily的高管們擔心社區對用更多昆蟲來對抗蟲害的抵制。因此，公司設立了一個宣傳展位，裏面有一個裝滿雄性蚊子的籠子，人們可以把手伸進去，瞭解到雄性蚊子是不會叮咬的。（只有雌性蚊子叮咬，這也是為什麼這個項目和類似項目小心翼翼地只釋放雄性蚊子。）

“我們非常感謝你們的到來，”居民克利福德·洛佩斯告訴公司。“我向人們誇耀我現在可以坐在我的門廊上而不被叮咬。”

在原始試驗的視頻中，你可以看到弗雷斯諾縣的科學家霍爾曼小心翼翼地將蚊子從一個管子裏吹出來。釋放車現在裝滿了專有技術，包括能夠精確確定蚊子應該釋放到社區哪些區域的軟件，以及一個足夠靈敏的激光器，可以在每隻蚊子離開時進行計數，生成大量數據，後來可以用來微調這個過程。

在Verily的總部，蚊子繁殖的“工廠”更是引入了更多的自動化。一旦卵子被產下，機器人就會將蚊子養到成蟲，包裝在裝滿水和空氣的容器中，餵養它們，並保持温暖。還有其他機器人根據性別對它們進行分類，首先按大小（雌性較大），然後通過專有技術進行光學分類。所有蚊子都被賦予一個數字標識符，使得可以從卵狀態跟蹤到它們被釋放的具體GPS座標。

隨着今年的季節結束，公司尚未決定是否會在明年進一步擴展該項目。Verily 不願透露每天製造和釋放數萬只蚊子的成本，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仍然是一個昂貴的提議。

“關鍵部分是嘗試以非常經濟和高效的方式進行這樣的項目，”Verily 的科學家 Crawford 説，“這樣我們就可以去那些沒有很多資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