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第二總部與“工作的紳士化” - 彭博社

長島市一個空地上的塗鴉發出了明確的信號：這家公司不受歡迎。Nandita Bose/路透社“只有紐約人才會抱怨新增25,000個工作崗位，”喜劇演員科林·喬斯特在最近一期的週六夜現場中笑着説。“所有失去機會的城市一定會想，‘閉嘴，你們這些愛抱怨的傢伙。’”這個笑話顯然是指亞馬遜宣佈從2019年開始，該公司將開始在兩個25,000名員工的辦公室擴張；一個在長島市，皇后區，另一個在北弗吉尼亞。（它還將在田納西州納什維爾設立一個5,000名員工的辦公室。）

那些反對亞馬遜遷移的紐約人並不是討厭工作的人，他們會告訴你，即使是上週在州議員凱瑟琳·諾蘭辦公室外面冒雨高喊“紐約不是待售的”的人也不是。華盛頓人和維吉尼亞人也不是，即使那些在阿靈頓縣議會會議上反對該項目的人。越來越多的發聲反對亞馬遜的居民大多對他們擔心科技巨頭可能對他們社區造成的影響——高昂的房價、擁堵的公共交通和浪費的納税人資金——不再沉默。根據你問的人的不同，這些因素在已經繁榮的城市中被預測為從極端到微不足道不等。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芝加哥以冷靜、派對和陽光克服了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的懷疑者納粹碉堡的綠意改造將醜陋的過去變成城市的眼球吸引器聖保羅的貧民窟如何幫助庇護南美洲最大的城市僅使用公共交通的跨洲競賽但就業激增的影響仍然模糊不清。“當我們談論為社區帶來工作時，我們需要深入挖掘，”紐約當選國會議員亞歷山德里亞·奧卡西奧-科爾特斯在交易宣佈幾天後在推特上寫道。“公司是否承諾在現有社區招聘？工作的質量如何 + 承諾多少個？這些工作是低薪還是高薪？有沒有福利？人們能否集體談判？”

紐約市市長比爾·德布拉西奧表示，他們將是“新的”和“高薪的”。亞馬遜表示，他們的平均薪資為15萬美元，除此之外沒有更多信息。社區組織者表示，這些工作對最需要它們的人來説是遙不可及的。“我們知道亞馬遜將會導致社區的紳士化，”大紐約聯盟執行董事馬裏扎·西爾瓦-法雷爾説。“以及工作的紳士化。”

雖然亞馬遜沒有對薪資分配或職位範圍發表評論（即使CityLab請求評論），但他們在西雅圖的第一總部的證據表明，他們招聘的許多職位都是高級行政和軟件工程職位——適合具有高級編碼背景的人，通常需要本科學位。

這得到了公司堅持選擇這些地區的支持，因為周圍有強大的技術人才管道：它可以從位於羅斯福島的康奈爾大學技術衞星校園挖走學生，緊鄰長島市；並且很快，從亞馬遜新品牌家鄉國家登陸計劃的十億美元弗吉尼亞理工大學“創新”校園。它可以從五角大樓的25,000名員工中挑選，亞馬遜很快可能會成為水晶城最大的僱主。它還可以重新調整從已經在北弗吉尼亞和華盛頓僱傭的數千名工人中招聘它已經僱傭的。除了在西雅圖和灣區的員工外，亞馬遜在那裏的員工數量超過了全國其他任何地方。

但是，一個企業總部不能僅僅依靠技術人員的勞動來運作。它需要服務人員、行政助理和IT專家來維持運轉。華盛頓地區經濟未來研究所的主任斯蒂芬·富勒在《華盛頓人》上預測支持人員可能會成為總部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創造數千個“相當不錯的工作”，涵蓋從安全到設備維護和建築管理等多個領域。

上個月底在一次面向皇后區居民的演講中，紐約市經濟發展公司表示，根據《華盛頓商業日報》 ，亞馬遜的工作崗位中只有一半與技術相關；而弗吉尼亞經濟發展合作伙伴關係也表示，弗吉尼亞的工作崗位將類似分佈。

“當我們談論技術行業時，重要的是要更廣泛地思考，”位於華盛頓特區的非營利組織Byte Back的執行董事伊麗莎白·林賽説，該組織為該地區的弱勢社區提供技術和計算機技能培訓。“並不是每個人都想成為軟件工程師。”

皇后橋公寓，長島市的公共住房開發項目，也是全國最大的公共住房。馬克·倫尼漢/AP其他勞動活動家指出，亞馬遜歷史上提供的非管理或技術職位並不是社區應該美化的職位。儘管亞馬遜最近宣佈將所有員工的工資提高到每小時至少15美元，但許多倉庫工人被報道依賴於SNAP福利來維持生計；還有一些人被迫佩戴手腕追蹤器，以便他們的上廁所時間不會太長。其他技術行業的服務級招聘通常通過第三方外包。

“[亞馬遜]不會自己僱傭清潔工和保潔人員，”進步組織團體“我們的革命阿靈頓”的指導委員會領導人羅尚·亞伯拉罕説。這些合同工作不提供福利，而亞馬遜本身對他們“沒有真正的義務。”亞馬遜未對此是否會使用第三方承包商進行新總部招聘發表評論。

“亞馬遜因對低工資工人像一次性勞動力一樣對待而臭名昭著，”非營利倡導組織“為紐約鋪路”的工人組織主任安赫萊斯·索利斯説。“我們的會員和社區對亞馬遜將特別是像皇后區這樣的移民工作社區視為一次性勞動力的來源感到憤怒。”

本地採購，自給自足

亞馬遜選擇在兩個“超級明星城市”落户被批評為錯失了投資更需要的地方的機會：紐約已經擁有全國最多的企業總部（以及隨之而來的收入），而華盛頓特區地區也不甘落後。“這就是科技運作的必然性，”布魯金斯學會的高級研究員兼政策主任馬克·穆羅説大都市政策項目。“讓科技自行其是，它的選址決定將會加重已經存在的地方。”

但是，這個選擇，無論多麼具有戰略性，還有另一個後果。兩個即時地區在就業指標上已經排名很高：阿靈頓的 失業率為2%，是弗吉尼亞州所有轄區中最低的；而 長島市的失業率為4.6%，低於紐約市，僅略高於4.1%的全國失業率。在這樣的緊張勞動力市場中，亞馬遜在社區內部可選擇的失業工人更少。

“很多人都在説‘哦，他們會在當地招聘’，”亞伯拉罕説。“當地沒有足夠的人可以招聘。”相反，他擔心，他們會從外州飛來，隨着他們的到來佔用住房。

當然，任何公司進入一個城市都會產生一種招聘多米諾效應。公司並不僅僅在招聘失業的當地居民或失業的移民之間做出二元選擇，W. E. Upjohn研究所的經濟學家蒂莫西·J·巴爾蒂克説，他對區域經濟學和勞動需求進行了研究。它也可以僱傭一個本來會被僱傭的當地居民，從而創造一個本地空缺——這個空缺又會被移民或當地人填補。“空缺鏈只有在一個未就業的當地居民找到工作或一個移民找到工作時才會停止，”他説。

除了直接僱傭，一到兩個當地就業機會可能會因一個亞馬遜職位而產生，基於預計的“職位乘數效應”，隨着初創企業的增長——以及為其勞動力提供食物的咖啡館——跟隨其腳步。

根據巴爾蒂克對吸引公司的激勵措施對社區影響的研究，實際上，大約三分之二由激勵誘導公司創造的職位在短期內由當地居民填補。但經過幾十年後，85%的職位由遷入者填補。總的來説，只有15%真正促進了當地就業。

“這對內部税收、地方消費和就業增長有積極影響——尤其是對低收入羣體，”CityLab 在三月份報道了這項研究。“[B]但由於這些社區利益通常伴隨着人口的增長……它們幾乎相互抵消。”更多的人意味着更多的納税人和更健康的經濟，但這也意味着公共服務的壓力。

“這次就業繁榮——將會有一羣人沒有參與其中。”在與維吉尼亞州和紐約的協議中，亞馬遜似乎考慮了比最初的25,000個職位更多的工作：在維吉尼亞州的協議中，該公司估計，在第二次招聘階段後，總共可以創造37,850個職位；而紐約的協議也表明在進入城市的15年內有可能創造40,000個新職位。

但是，這個高地方招聘估計並沒有考慮到工作的公平分配。例如，華盛頓特區已經擁有一個繁榮的專業和技術就業基礎，布魯金斯學會都市政策項目的研究員瑪莎·羅斯表示，這本身就有一個乘數效應。在過去的八年裏，華盛頓特區的人口增加了16%，華盛頓特區市議會成員傑克·埃文斯在本週的華盛頓特區經濟合作伙伴關係年會上表示，既在該區工作又居住的人數增長了27%。

一座待拆除的空置建築，將為亞馬遜在維吉尼亞州的辦公室騰出空間。克利夫·歐文/路透社但是，羅斯表示，相關的麪包店、餐館、複印中心和健身房並沒有僱用足夠來自華盛頓特區低收入地區的工人。“我預測可能會在邊際上有所改善，但我們會看到相同的模式繼續出現，”她説。“這個就業繁榮——將會有一部分人沒有參與其中。”

確保各個社會經濟水平的人都能受益是重要的，因為城市層面的低失業率掩蓋了內部和外部的貧困。克里斯托市的鄰居華盛頓特區的失業率為5.6%，雖然該市的無家可歸率在下降，但在某個夜晚幾乎有7,000人流落街頭。長島市擁有皇后橋公寓，全國最大的公共住房開發項目，根據紐約時報，主要是該地區少量黑人和一些西班牙裔居民的家園，家庭中位收入為15,843美元。大約63,000名無家可歸者每晚在紐約市的街頭睡覺。

對於他們來説，Silva-Farrell説，亞馬遜的工作將幫助多於傷害。“他們説他們想在長島市開設總部，因為他們相信我們可以創造這些工作，”她説。“問題是，給誰創造工作？”

“我們建設了這座城市”

去年十月，亞馬遜HQ2候選城市中的許多經濟平等組織（包括紐約、馬里蘭和華盛頓特區，但不包括北弗吉尼亞）向傑夫·貝索斯寫了一封公開信，列出了一個要求清單，以便於HQ2。

“我們熱愛工作，我們熱愛技術，我們熱愛便利，”他們寫道。“但是……我們建設了這些城市，我們想確保它們仍然屬於我們。”他們的要求之一是達成協議，創造“安全、家庭維持”的建築、物流和永久校園職位。他們要求亞馬遜創建導師計劃；賦予員工組建工會的權利；限制臨時機構的使用；並滿足當地的招聘配額。

傑夫·貝索斯從未回應。他本不被期望回應。但在為公司提供近30億美元的資金——其中大部分取決於達到高招聘基準——亞馬遜即將稱之為家的城市可能會參與未來的談判，以使亞馬遜遵守類似的招聘期望。

例如，創造當地工作並不一定是一個空想：這可以是一個要求。在達拉斯（失去的）提案中，該市提供高達1億美元的現金補助，如果25%到40%的亞馬遜僱員是達拉斯居民。在紐約和弗吉尼亞的投標中，沒有提供這樣的激勵。

但是，將人們與好工作聯繫起來最重要的部分是培訓他們來填補這些職位，硅谷組織團體 科技公平合作組織 的執行董事兼聯合創始人凱瑟琳·布拉西説。城市必須問：“人們是否具備在21世紀經濟中競爭的技能？”如果沒有，“是否有社會支持可以幫助他們度過過渡期？”換句話説：你的勞動力發展計劃有多強大，如何才能讓它更強大？

紐約的協議對此優先事項表示認可。州、城市和公司共同承諾從2020年開始投入1500萬美元用於勞動力發展；其中500萬美元將來自亞馬遜。協議中寫道，在接下來的十年裏，“公司將與公共方合作……開發將影響數千名學生和工人的勞動力發展計劃，”這些計劃“可能包括”針對“非傳統”人羣的技術培訓項目，包括紐約市住房管理局的居民。亞馬遜將從2020年開始派代表參加昆士橋公寓的招聘會和簡歷工作坊。（不過，他們只需遵守合同三年——之後，繼續合作就取決於公司了。）

該計劃還“可能包括”與城市技術培訓項目以及像 Pursuit 這樣的第三方組織的合作，該組織為高需求的紐約人（包括公共住房居民）提供技術技能培訓。“隨着亞馬遜來到昆士，Pursuit的工作就是試圖將社區帶到亞馬遜，”Pursuit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朱凱·許説。

“將會有很多新的工作和新的公司。我們希望確保這裏的承諾能夠有意義地兑現。”紐約市議會發言人科裏·約翰遜（Corey Johnson）對亞馬遜交易表示強烈反對，但對Pursuit表示信任。“約翰遜發言人希望Pursuit與亞馬遜的合作能夠在為長島市和昆士橋住宅區的低收入居民帶來就業方面取得成果，”發言人説。“但[他]仍然對整個亞馬遜交易表示擔憂，因為缺乏公眾參與和補貼水平。”

儘管亞馬遜個人承諾進行勞動力培訓，但其即將進入市場已經意味着，增加城市科技教育空間的計劃至少暫時停滯不前。亞馬遜將佔用的海濱物業曾計劃成為長島市創新中心，初步計劃包括：22,500平方英尺的預建孵化器空間；10,000平方英尺的藝術與科技加速器；10,000平方英尺的勞動力發展和職業培訓教室；以及一個600個座位的公立學校。

“LICIC項目目前暫停，直到我們收到州政府關於他們計劃如何推進的通知，”市長環境協調辦公室的高級項目經理英格麗德·楊（Ingrid Young）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説。“我們目前預計新的提案可能包括LICIC項目的所有非住宅部分，”包括學校和孵化器。在協議中，亞馬遜還表示將幫助城市建設一所公立學校。

徐告訴CityLab，Pursuit將在亞馬遜的新校園內有空間為一些組織的學生開發培訓中心。徐説：“有了亞馬遜在城裏，‘將會有很多新工作和新公司。’我們想確保這裏的承諾能夠有意義地兑現。”

問題在於：工作本身是好的，亞馬遜的工作可能會很棒。但如果説亞馬遜HQ2——現在是亞馬遜HQ2和3——的令人憤怒的競爭教會了這個國傢什麼，那就是公司並不總是以可預測的方式行事，或者以最大化善意為目標。尤其是在他們沒有被要求的情況下。

選址專家湯姆·斯特林格説，誰知道這25,000個工作崗位是否真的會出現。“商業世界可能會改變。誰知道關税會發生什麼；恐怖主義會發生什麼？”他説。“我絕不會讓客户承諾創造這些類型的工作：這太不確定了；實在是太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