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談湯恩伯濫殺無辜事_風聞
柴大官人-一个简单的人,爱读书、爱写作、爱吃花生。2018-02-05 11:23
李宗仁談湯恩伯****濫殺無辜一事
在政協界首縣文史資料委員會編印的《界首史話》第一輯中,有紀英才先生撰《湯恩伯在界首二三事》一文,提到湯恩伯從葉縣至漯河,説要乘船去界首,船上慌了手腳,立即分頭找回師傅生火。在抗戰時期各地都缺油,車船都改燒木炭或慄碳,一時柴濕燒不着,湯大怒,幾次令副官催促,還是發動不起來,湯恩伯叫來大副下令道:“媽的,漢奸,斃了!”這位船員不卑不亢,以理力爭:“柴是濕的,我有啥法?斃吧!”“什麼?你敢犟嘴,拉出去!”就這樣不容分説,推至河邊。執行槍決的士兵不忍槍殺自己的同胞,子彈沒朝要害處打,只要他倒下騙過去就算了。然而,這個船員立而不倒,大罵湯恩伯無道,一排機槍子彈射來,血染河灘。
故事渲染了湯恩伯的殘暴,但這件事還有另一個版本,出自李宗仁口述、唐德剛撰寫的《李宗仁回憶錄》。
1949年1月21日, 南京中央社播發了蔣介石聲明:“戰事仍然未止,和平之目的不能達到……本人因故不能視事……決定身先引退,由副總統李宗仁代行總統職權。”三天後,國民黨中政會作出“政府遷穗辦公”的決定,首都從南京遷往廣州。但李宗仁接手的乃是一個龐大的亂攤子,軍事上,歷經遼瀋、淮海、平津三大戰役後,國民黨軍事主力已基本被人民解放軍消滅;經濟上,蔣介石將4億美元運到台灣,每月只給新政府1200萬元,其餘讓他們自行解決;政治上,已經“下野”的蔣氏依舊在後台把握着政局。9月份,蔣介石在張羣、蔣經國等陪同下又空降廣州,居梅花村的原陳濟棠公館。當月中旬,李宗仁在原陳濟棠公館與蔣介石晤面,一肚子怨氣的李代總統以“以國家元首的地位來對你談話”的態度與蔣氏作長談,反思蔣氏在軍事、政治、用人上的種種不足,其中特別舉“抗戰期間,河南民諺曾有‘寧願敵軍來燒殺,不願湯軍來駐紮’的話。”來説明湯氏“性情暴戾……所部軍紀蕩然”,李宗仁回憶錄中言:“抗戰時,某次湯自河南葉縣乘汽車往界首視察,因雨,乃自洛河改乘小輪船東駛。啓碇時,船身碰及囤船,稍為震動,此亦常事。不意湯氏竟大發雷霆,飭該船公司經理前來責詢,在大罵奸商之後,竟拔出手槍將該經理當場擊斃。一時傳遍遐邇,嘆為怪事。斯時我駐防老河口,聽人言及此事,猶以為湯縱暴戾,當不致任性若此。然言者謂,彼時湯的總參議沈克在旁目擊,可為證明。後來我在北平行轅任上,某次沈克便道過訪,我偶爾想起此事,以問沈氏。沈克嘆息説,他那時以為湯總司令不過裝模作樣,持槍恐嚇而已,誰知他竟認真開槍,轟然一聲,對方已應聲倒地。沈氏想搶前勸阻,已來不及了。沈克並説在抗戰期間曾追隨湯氏數年,類此任性殺人之事已是家常便飯,不足為奇,言下不勝慨嘆之至。”
《李宗仁回憶錄》中的記載,脈絡清晰,兼有人證,較之有紀英才《湯恩伯在界首二三事》當更可信。李宗仁之所以特舉此例,是因為他是國民黨內“桂系”首領,湯恩伯為黃埔骨幹將領,蔣介石嫡系,二人的矛盾由來已久。
1937年台兒莊會戰中湯恩伯有功勞,但不服從李宗仁指揮,亦種下二人之間的不和。1939年5月1日,日寇發動隨棗戰役,以第三、第十三、第十六師團和騎兵第二、第四旅團等,向隨縣、棗陽地區進攻。時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的李宗仁將所屬部隊編為左、右兩個集團軍和江防守軍進行防禦,並實行反擊。戰役中湯恩伯一心保存實力,不配合友軍,不接受李宗仁從桐柏山側面出擊命令,致使事先策劃的大包圍圈計劃落了空,導致整個戰局急轉直下。在李宗仁嚴令之下,湯恩伯才會同孫連仲自豫西南下,向唐河一帶出擊。14日,湯恩伯和孫連仲克復新野、唐河,與包圍圈內的第五戰區友軍相呼應,恰好達成了李宗仁所要求的戰略效果,他立即下令全軍於15日發起總反攻。戰至23日,第五戰區部隊先後收復棗陽、隨縣。日軍退回鍾祥、應山,恢復戰前態勢,會戰宣告結束。1944年日軍全面進攻河南,很多河南百姓趁勢拿起鋤頭、大刀、成羣地向國軍部隊發起攻擊,湯恩伯警衞旅被繳槍,湯恩伯本人化裝成伙伕逃走。
但對於“論品論才,湯氏任一師長已嫌過分,何能指揮方面大軍?”的憤慨,蔣介石也只是“含笑”簡單“道歉”而已,令李宗仁頗為無奈,“遂不再多言,起身告辭”。
作者:柴進
通聯:皖界首市委老幹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