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良厚: 東爭西進, 南打北聯——略談全球化背景下中國進取型地緣戰略(1)_風聞
热心冷眼-冷眼风云 热心天下 人敢做 我敢说 2018-03-04 15:28
東爭西進****南打北聯
**——**略談全球化背景下中國進取型地緣戰略(1)
達良厚
摘要:
要注意的是,我們的進取型地緣戰略已大大不同於傳統的崛起性大國單純國家利益至上的地緣戰略了,它已深深打上了全球化的印記了。

全球化無疑是傳統地緣戰略的天敵,但全球化並不排斥地緣因素在全球化潮流中的基礎性作用。雖然全球化正在逐漸重塑甚至消解着國際關係中地緣因素的重要性,但地緣因素在國際關係中的基礎作用,依然還是長期的。從某種角度説,全球化在強化地緣勾連性的基礎上賦予了地緣因素、地緣戰略新的含義,進而在日益勾連化甚至日益整體化的世界中提升了地緣因素、地緣戰略對於國家、對於世界的嶄新意義。對中國言,甚至依然是至關重要的。這不僅因為中國是世界上地緣因素最複雜的大國,也不僅因為中國地緣環境的險惡與劣化加重,更為重要的是因為地緣因素是中國崛起、是中國走向全球性大國無法繞開的基礎因素之一。而且複雜的地緣因素,多層的地緣戰略,是中國地緣的基礎框架。但在不同時代,其意義表現出了不同的特質。富強時代,國國愛你,躲都躲不開;窮弱時代人人遠你,甚至欺侮你,求都不行。熱戰時代,中國往往避不開;冷戰時代,中國也是冷戰一方,想超脱,總是百般掣肘。但不管怎樣,我們這樣大國的地緣因素雖複雜,卻依然自己基本能控;我們的地緣戰略雖離不開世界大勢,卻依然深深打上了自己的印記,而且這印記隨時而異,有所不同。
如果説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60年來,我們的地緣戰略是防守型自衞式的話,那當時光進到21世紀10年代,當美國重返亞太、強力圍堵遏制中國崛起而實現其再平衡亞太的戰略野心時,當弱小的菲律賓惡意挑起黃巖島等爭端時,當曾經的患難兄弟越南時不時攪局南海時,當敵國日本蓄意國有化釣魚島、美化侵略歷史時,我們的地緣戰略不得不、不能不變被動為主動、變防守為進攻、變保守為進取了。因為我們的國家目標在要求我們這樣變,我們的朋友在促進我們這樣變,我們的對手在逼迫我們這樣變,全球化背景下的整個世界大勢在推着我們這樣變。
而中共十八大以來的我國地緣戰略實踐也已明顯表現出了這種變化,積極破解美國圍堵之局、強勢應對東海南海爭端、加強提升與俄羅斯以及上合組織的合作水平、以一帶一路為核心的西進戰略、亞洲新安全觀的提出、親誠惠容的周邊外交理念和首次周邊外交會議的召開、命運共同體的倡議與實質性建構等等,無疑是新一屆中國政府順應這種變化的大手筆,也是中國地緣戰略求主動、求突破、求新構的大手筆,已在一步步把中國的地緣戰略推向積極的全方位的進取型甚至進攻型軌道上。
要注意的是,我們的進取型地緣戰略已大大不同於傳統的崛起性大國單純國家利益至上的地緣戰略了,它已深深打上了全球化的印記了。
它以追求維護正當國家利益、和合共贏、和諧世界為目標。
它以合作共贏的經濟利益為基石。
它以和諧世界的政治利益為訴求。
它以綜合共同安全利益為保障。
它以人類共同福祉、共同精神利益即人類命運給共同體為依歸,即把地球村真正建成“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的人間桃源。
它以東爭西進、南打北聯為主要戰略。
東爭:我們的主要爭鬥方向,目的是破,即破局,爭贏爭和都是成功
這裏的爭包含四個意思:一是競爭,這是東爭的主要意思;二是爭鬥,這是激烈東爭的主要形式;三是爭取,這是和平東爭的主要形式;四是戰爭,這是東爭的萬不得已的最後手段。
·競爭美國是核心。不管怎樣,在相當長時期內,中美關係主要是競爭關係,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這是東爭的核心,實際也是中國國際競爭態勢的核心,而且可以這樣説,中國要走向全球性大國,甚至要全面崛起,與美國的競爭也是核心因素之一。其中的爭鬥肯定也少不了,戰爭我們也要時時準備着,雖然我們不希望戰爭,也很難有與美國的戰爭。與美國競爭的目標預期,爭贏自然是大成功,爭和也是成功,爭輸是不允許的,一般也不會。互有輸贏的共贏預期而不是零和博弈,也許是雙方都能接受的最好結果,而且很可能是這樣的結果。
·爭鬥日本是無奈的必然。本來中國改革開放30年,與日本合作共贏了30年,這是兩國自近代以來最好也多麼難得的輝煌時期啊。可惜,近幾年來因為釣魚島爭端被破壞殆盡了,爭鬥又成了中日的主要態勢了,雖然合作也是主要態勢,而且誰也不能拋棄合作。不過,釣魚島問題一日不解決,中日的爭鬥一日就難以消停,而且要隨時準備戰爭。即使釣魚島問題解決了,中日的爭鬥也是難以避免的。如果釣魚島是武力解決的,這爭鬥恐成永恆了,除非日本能重塑民族性格。
·爭取拉丁美洲和南太平洋是戰略策應,更是戰略必須。戰略策應自然是策應中國對美戰略,策應中國對日戰略。戰略必須是中國必須與拉美、南太搞好關係,而且過去整體説也不錯;拉美、南太是建設自由繁榮民主和諧太平洋的重要部分;拉美、南太還存在與台灣的傳統關係。
·力爭朝鮮半島穩定、和平、統一是解決雞肋問題的最好結果。整體説,朝鮮半島問題對中國來説是雞肋了,即吃起來乏味,丟掉又不能。中國應儘快促成朝鮮半島問題的解決了,我們應保證其穩定、保障其和平、促成其統一,而且統一應納入議事日程了。
·爭得太平洋的自由、繁榮、民主、和諧是東爭的主要目標,也是最終目標。世界最大的太平洋幾乎成了美國的內湖了,而且持續很多年了,現在到了改變的時候了,到了重構太平洋新秩序的時候了,到了把太平洋真正建成自由之洋、繁榮之洋、民主之洋、和諧之洋的時候了。美國應換換思維了,中國應發揮更大積極作用了,太平洋各國應真正全面同舟共濟、同謀發展、同享太平了。而且可以説,太平洋真正自由、繁榮、民主、和諧之日,就是全世界全面自由、繁榮、民主、和諧之時。
西進:我們的主要進取方向,目的是合,即合作,讓世界新文明在融合中誕生
·實施三大策略:經貿優先、安全跟進、人文融合。經貿優先是西進的基石,安全跟進是西進的保障,人文融合是西進的提升。
·抓好一帶一路。一帶一路是西進的代表,是西進的最積極平台,是目前中國進取型地緣戰略的最大最積極抓手,也是目前中國走向世界的最積極世界戰略。如果推進成功,如果經營得好,新的世界秩序就有了開創性的實驗平台,甚至可以説世界新秩序就有了實質性的示範性積極建構。
在這一戰略提出後,儘管眾説紛紜,儘管機會與風險同在,而且肯定荊棘滿途、前路漫漫,但很快得到沿線眾多國家的積極響應便是成功的寬厚基礎了,至於近期英法德意等西方發達大國撇開美國阻撓,依然加入亞投行的舉動,表面是國家利益的驅動,實際無疑也令人遐想着更多積極意義。(1)西歐國家對一帶一路戰略的積極響應和直接參與是肯定的了。(2)重塑世界金融、經濟新秩序有了又一個新平台了,而且是得到西方發達大國支持的平台。(3)不僅客觀上支持了中國積極西進的地緣戰略,其實也在促進着中國參與主導的重構世界新秩序的新的努力的開啓。
·全面西進,全面進取,全面提升,打造一個個命運共同體,進而打造全球命運共同體。
進巴基斯坦,建設情義共同體,建設命運共同體,建立準同盟,建構大國與中小國家間的示範性新型國家關係。
進中亞,打通經營好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重要節點環節,提升上合組織層次,打造安全共同體,構建西進甚至世界性綜合安全、共同安全範例,進而走向命運共同體。
進西亞,更積極發揮特殊身份地位的積極作用,推動和平、穩定、發展和合作,推動能源共同體、經貿共同體合作,促成安全共同體乃至命運共同體的積極生成。
進中東歐,精心經營歐洲心臟地帶,積極化解北約與俄羅斯矛盾、對峙甚至衝突的風險和不穩定因素,推動經貿共同體、情義共同體建設,暢通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最後一個節點,打通陸海絲綢之路的聯結點。
進西歐,打造經貿共同體、文化共同體,共構世界經貿新秩序,融合東西文明成世界新文明。
進印度洋,建設綜合安全、共同安全共同體,緩解甚至消解美、日、印等的戰略壓力,確保能源安全通道,保障海上絲綢之路安全。日本不足為慮,因為這也是日本的生命線,而且它還要經過中國的漫長海域呢。對美國可應以反威懾與利用並舉。最麻煩的是印度,我們既要在印度洋存在,又不能過分刺激印度,這個度是很難把握好的,下面再説。
進非洲,打造生存共同體、發展共同體、情義共同體,進而構建命運共同體,構建謀人類共同福祉的最大實驗平台,為和諧世界、大同世界做出實質性貢獻。具體戰略上,在非洲的各部分,由於與我們關係的差異,應採取不同的戰略,我們應大力提升東非、努力融合南非、穩妥經略北非、積極謀劃西非。
·努力融合出世界新文明。中華文明本來就是儒道文明的融合,後來又融進了佛教文明,伊斯蘭文明也是重要組成部分。基督教文明過去是帶着侵略目的來的,後來我們更注重術與用的層面,現在應該對兩種文明好好地全面理性對待、好好地促其有意而自然地融合了。説真的,未來的世界新文明,主要由這兩種文明融合主導應該是沒多大懸念的。

南打:打牌輔以打仗,強勢中巧妙周旋,目的是立,即立勢、立威、立規,保障主要海上生命線的暢通,建成海上絲綢之路
打牌為主,輔以打仗。在相當長時期內,東海和南海——印度洋方向是中國最不安全的方向。東海方向單純點,南海——印度洋方向則要複雜得多,而且是中國最重要的海上生命線。特別是南海,簡直波詭雲譎。這裏不僅國家眾多、情勢複雜,而且已成了與中東同等重要的大國博弈之地。美國如果用好了這個地方,既可牢牢控制住盟國日韓,更能在與中國的戰略戰術博弈中掐住了中國的命門,而他自己隨時都可以超然甚至可以脱身。日本的主要生命線也在這裏,它能不精心經營?就是俄羅斯,雖然在這一地區基本是戰略收縮,但它的不時適度存在,往往有一箭數雕之效。至於印度,為保其印度洋是印度的洋的地位,也積極謀求在這一地區的存在以延伸其戰略縱深了。相反,中國在印度洋的必須存在又大大受制於印度,還有美國、日本也不會讓中國在印度洋輕鬆自如存在。
面對如此重要又極為複雜的南海——印度洋局勢,這無疑給中國南部地緣戰略出了一道難題,甚至是一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艱深難題。當然這對正蓬勃崛起且走向世界性大國的中國來説也是難得的鍛鍊機遇。可以説,我們只要處理好了南海印度洋問題,其它問題不要説迎刃而解,至少做到基本得心應手是沒多大問題的。因為南海印度洋問題,既是考核我們的雄才大略,也是考核我們的定力、耐力的好機遇、好場所,更是考核我們縱橫捭闔的高超外交藝術。這戰略、這藝術,簡單點説,就是**“打牌為主,輔以打仗”**的戰略戰術。
説真的,南海周邊的東盟諸國不可能是中國的戰略對手,甚至戰術對手都不是。印度一般也不是,即使是,也是潛在的未來對手。這就是説,單就雙邊來説,我們中國是可以超脱的。所以同東盟、印度的博弈,實際就是打牌,可以謹慎地打,也可以灑脱地打,但都要認真地打。不過東盟無法超脱,印度也無法超脱。它們與中國的博弈有積極的合作,也有必然的擔憂。因為畢竟不少國家與中國有主權爭執,怕中國強大後以武力解決爭執。所以,對中國言,打牌是主要的,而且要認真打好,一般會打贏,最低是打和。打仗雖是次要的,而且很難發生,但也要隨時準備着,即使是不對稱的仗,也要好好準備着。
打牌自然是打經濟牌,打政治牌,打軍事牌,打人文牌。打經濟牌是基礎,是核心;打政治牌是主導;打軍事牌是保障;打人文牌是潮流、是靈魂。
與東盟諸國打牌是複雜和明晰同在。明晰是雙方打牌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娛樂式的各得其樂,而不是賭博式的零和遊戲,直接説就是和合共贏。它包含下面幾個意思:(1)雙方命運攸關,建設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甚至價值共同體,是我們的共同目標。我們實際已在這樣做了,也只有這樣做才是最佳選擇。(2)和合共贏是我們共同需要並認定了的戰略戰術。(3)人種相同、文化親緣是深厚基礎。(4)海權爭端是最大麻煩,但相當長時期內不能也不會超越合作大局。(5)美國、日本等域外大國因素是雙方都不可能違避的合作和制約因素。
複雜是説,彼此不可能完全看透對方的牌,對方打牌的方式方法也難以完全摸清,而且還有很多內外因素的正當和非正當影響。(1)東盟有10國,構成複雜,發展程度參差不齊。(2)中國與東盟關係是一種全方位的複雜關係。(3)中國與東盟的關係是一種微妙平衡關係。親又難以全親,壞也不會太壞,更不會久壞。東盟對中國的提防甚至擔心,與中國對東盟的把握不可能很到位一樣,是很難消除的自然狀態。(4)東盟與中國、西方國家間關係複雜,特別是東盟企圖在中美之間踩鋼絲,比如東盟企圖經濟靠中國、安全靠美國的做法,這可是高難度的雜技動作呢。(5)中國打東盟,一定程度上也是打美國。説真的,如果沒有美國的背後消極因素,中國東盟關係肯定簡單得多、順暢得多。
複雜不是問題,國際關係從來就不簡單。問題是中國東盟雙方、中國與東盟各成員國之間,能否全面全程做到彼此尊重、彼此理解對方的合理訴求和採取的正當方式。這幾年的南海爭端升温,就是這種尊重、理解不夠,好在現在又開始新一輪平靜,但願能出現新一輪的平穩,最好能出現實質性的有效解決方案。
與印度打牌是實效和姿態並行。如果沒有英國殖民者一手造成的領土爭端,中國與印度的關係不是打牌關係,更不會是打仗關係。一座高峻龐大險惡的喜馬拉雅山不僅長期阻隔了中印的順暢交流,也阻隔了衝突和戰爭。曾有過的一次戰爭,那也不過是很小規模的衝突,掀不起滔天大浪。因為這兩個亞洲最大國家各個方面的迴旋空間都比較大,值得衝突、能引發衝突的因素,低於周邊不少國家,這是幾千年歷史的經驗。現實衝突因素由於邊界糾葛的基礎性作用,加上兩國越來越強烈的安全訴求、大國訴求因素,中印衝突的可能性漸趨更多、更大、更復雜。不過它依然是可控的,也非控制不可,兩國都有這樣的願望和能力。所以把中印這兩個大國關係比作打牌,基本妥當,較長時期內不會改變,而且這種打牌是比賽和娛樂同在的,是實效與姿態並行的。
邊界問題與其是爭端,實際越來越變成中印關係的最大一張牌了,而且這張牌隨着兩國的快速崛起特別是中國的快速崛起,會日顯重要,印度會把它看得更重。美國、俄羅斯、日本、南亞其他國家、東盟等也是中印特別是印度可以打的大牌。不過就目前言,這些牌的姿態大於實效,而且主要是印度在打這些牌。印度洋及其域內小國,也是中印的大牌,那是印度認為的它的當然領地,肯定是實效牌;中國在這一地區的利益也至關重要,越來越是實效牌了。
既然中印是打牌關係,我們中國對印“不離難即,見機行事”的戰略,也許是長遠選擇,除非能徹底解決邊界問題。
北聯:與俄羅斯實現準聯盟——不盟而盟,目的是穩,即穩定,打造相對穩定的地緣戰略後方
直到美國放棄霸權、直到中國成為世界老大為止,中俄間的戰略聯盟即準聯盟就會基本存在,準確説,中俄間的戰略協調、利益各圖的關係就會長期存在。或者説,中國地緣上的北聯戰略就是必要且自然的。過去20年我們雙方已受益於這種北聯(南聯)了,還要也可能繼續受益下去。中俄準聯盟的主要目的都是建立鞏固後方、拓展戰略縱深、制衡美國霸權,而且對彼此都至關重要、同等重要。
這裏要特別提出的一點是,向北聯通北冰洋通道,照英國諾丁漢大學網站2015年3月11日的文章《北極——中國的第三條絲綢之路》稱:“同對待許多問題一樣,中國的北極政策兼有商業機遇、能源安全保障及地緣戰略的考量。”“北京構築絲綢之路計劃,背後的地緣戰略動機之一就在於解決馬六甲困境。從這個意義上講,北極代表了中國的第三條絲綢之路。現如今,中國投入北極科研的經費已超過美國,並在航行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頻頻派出商船途徑北極。此外,中國已成為北極理事會的觀察員國,儘管一些成員國,特別是俄羅斯持保留意見。俄視北極為自家地盤,但如今不再有辦法抑制北京向那裏推進。”因為“商業動機顯而易見。只要北極變得適合商業航行,它對中國及對華出口的國家就是具有吸引力的金光大道。北極已成為期待已久的取代蘇伊士運河的路線。所以,北京會不遺餘力地在冰島和整個斯堪的那維亞半島尋求投資機遇。”(環球網海外看中國****http://oversea.huanqiu.com/article/2015-03/5896235.html)
其實,要説聯合甚至聯盟,我們遠遠不是北聯一個方向,而應聯合世界一切愛好和平的國家,而應聯合全世界,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始終是積極的,全球化時代更有了實際的長遠的意義。
2014年5月21日—2015年4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