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大學讓學生煉孔聖枕中丹，還試吃？我只能呵呵_風聞

3月19日，媒體報道稱，浙江大學藥學院藥物信息學研究所教授王毅，為本科生開設《從神農本草到現代中藥》通識教育課，還教學生煉製名為“孔聖枕中丹”的“丹藥”。

新聞確實在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第二天，騰訊旗下的微信公眾號“短史記”，就發表文章非常犀利地評價了這種丹藥。

文章説：這一“千年名方”雖流傳至今，史料中卻遍尋不到“某人常年服用此藥變得更加聰明”一類的記載，諷刺者倒有一些。（http://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8951）

而且，“現代藥理分析已經證明：該丹主要原料之一的石菖蒲有毒，長期服用對人體有極大的危害。”

雖然文章沒有直接評價煉丹的做法，但對“孔聖枕中丹”的全面批評，已經呈現了鮮明的態度。

當然，坊間也有人認為這只是類似於實驗課，煉什麼都一樣，只是讓學生體驗一下這個過程。另一種意見則截然相反：“人大代表剛説完要中成藥國際化，就來個這幺蛾子，自己人給自己人挖坑是毫不猶豫啊。”

在我看來，“實驗課”、重視實踐的大方向不能算錯，但具體的操作，確實值得商榷。

傳統醫藥博大精深，真要讓學生體驗，有許多可供選擇的配方，為何要挑一個並不靠譜的方子？只是因為它出自“藥王”孫思邈的著作《備急千金要方》？還是説因為它的藥效“常服令人大聰，令人不忘”，與浙大“讀書人”有關？

接受媒體採訪的學生“還提醒大家，畢竟是藥三分毒，如果沒有專業人士指導，千萬不要自己去嘗試”，想必也是王教授的叮囑。但既然《中藥學》也承認，至少在“用量過大或長期用藥”的情況下，石菖蒲致癌致突變，那麼就不應該在“實驗課”中試吃。

不要扯什麼劑量問題，請注意，致突變往往是有一個算一個，增加劑量增加癌變風險，不等於低劑量就完全“無害”。更關鍵的是，既然在課堂上，就應該有嚴格的安全規範，當代大學裏的各種生物、化學實驗課程，用到致癌物質的並不少見，但都對學生有高度的保護和警示，讓學生“試吃”服下，可以説是聞所未聞。

或許有人還會認為，中國傳統制藥講究配伍，嚴格按方子做，就無害了。每次談到成分致癌時，總有很多這樣的“中醫粉”搬出此類觀點。

對不起，既然談醫學，就要回歸醫者初心，一切要以健康安全為最高標準。既然有新證據，要推翻它就要拿更好的證據來回應。

把舉證責任推到古人身上，認為長期都沒觀察到副作用，是不負責任的。因為在古代的技術條件和觀察水平下，很多副作用未必能發現的。這不是説現在對副作用就瞭如指掌了，但古今差距顯然是巨大的。

哪怕《中醫藥法》開了個口子，規定“生產符合國家規定條件的來源於古代經典名方的中藥複方製劑，在申請藥品批准文號時，可以僅提供非臨牀安全性研究資料”，也不適用於“孔聖枕中丹”。

因為法律“所稱古代經典名方，是指至今仍廣泛應用、療效確切、具有明顯特色與優勢的古代中醫典籍所記載的方劑”。孔聖枕中丹的應用和療效恐怕遠未達到此標準。

至於孫思邈的其他幾種更不靠譜的提升智力、學力和記憶力的藥方，是否證明所謂名家的東西也是“一團糟”？

又或者孫思邈沒有解釋孔聖枕中丹如何提升智力，後世醫家給出了説法，但被指為牽強附會，那麼這種解釋是否就該踢出“中醫正統”，以維護“藥王”聖名？

這些問題筆者今後將專文作答。

（作者簡介：滬上“濟生堂”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