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事件的警示:遏制中國,冷戰再起!_風聞
北山浮生谈古论今-来跟我一起打开脑洞,认识世界2018-04-24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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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公司被一紙禁令制裁,在中美之間貿易戰陰雲的背景之下,猶如一顆重磅炸彈,激起了中國公眾輿論的廣泛關注。
中興事件還在持續發酵,嚴重程度還要進一步升級。美國商務部官員在接受澎湃採訪時表示:
對於中興的禁令目前沒有扭轉的餘地或協商的空間,要嚴格地等到7年後才有望重啓協商。
商業競爭瞬息萬變,就是幾個月的延遲都受不了。
七年之後?黃花菜都涼了。
目前美國芯片巨頭英特爾公司,已經宣佈將執行美國政府的禁令。在澎湃記者求證中興公司是否將不能使用包括安卓手機操作系統在內的美國公司軟件時,美國商務部官員確認了這一點,並強調了禁令條款中的“任何軟件”。
在談到“對中興的這一禁令最終也會使包括中興供應商在內的美國企業受損”時,他未正面回應,但表示這是一個“國家安全問題”。
從對方商務部官員的發言來看,他們對制裁中興導致的國內企業受損也是充分估計的,最終以「國家安全」的名義,實施了對中興的制裁。
很顯然,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中興違反美國政府相關規定向伊朗出售商品和技術這麼簡單的問題了,而是國家層面的對抗。
很不幸,中興顯然成為了本次中美對抗的靶子。
如果美國在對中興的制裁上,繼續保持當前的強硬態度,那麼中興公司走向破產不可避免。目前來看,這種結果的概率正在顯著上升。中興董事長殷一民發表講話,這樣的制裁將使公司立刻進入休克狀態!

中興破產並不是一家公司的倒閉那麼簡單,它會在市場上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今天的中國股市迅速做出了反應,在澎湃新聞稿公佈後,三大股指持續走低,滬指一度跌超1.5%,創指盤中跌超2%,市場近兩千只股票下跌。從盤面上看,半導體、視聽器材板塊漲幅榜前列,海南、數字中國居板塊跌幅榜前列。
更重要的是,美國商務部官員在面對澎湃記者就是否會對華為等中國公司開展類似中興這樣的調查時,拒絕了評論。
換句話説,對方並沒有否認將戰火擴大的可能。
其實這個事件已經遠遠超出了商業的正常範疇。世界頭號強國美國以國家的力量,專門針對他國的一個企業,換成任何企業都是扛不住的。如果美國以同等力度對付三星、索尼、愛立信,統統都是要跪的。
中興的問題其實就是中國產業鏈的問題,中興的短板,其實就是中國的短板。中國必須從國家戰略安全的層面,對這件事情高度重視,深入認識到這一事件背後所反映的嚴峻現實,成為本國企業的堅實後盾,不要再讓甲午戰爭中“日本以舉國之力打李鴻章”的悲劇重演。
美國擺出“國家資本主義”的架勢制裁中國企業,中國政府如果不做點啥,枉被美國稱為“國家資本主義”了。
更何況,美國的火力打擊範圍本來就不限於中興,而是一切可能威脅到美國優勢地位的中國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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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彭博社4月20日報道,因特朗普政府希望懲罰中國“侵犯美國知識產權”的行為,美國財政部正在考慮通過一項緊急法律,限制中國對敏感技術的投資。
美國財政部國際事務辦公室助理部長希思•塔爾伯特(Heath Tarbert)表示,根據1977年通過的《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案》(International Emergency Economic Powers Act),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有權宣佈全國緊急狀態,以應對“不尋常及極其嚴重的威脅”(unusual and extraordinary threat),他有權阻止交易,並扣押資產。
美國政府官員表示,特朗普對外國投資限制的指示只針對中國。據四名匿名知情人士透露,財政部官員正在就禁止中國企業投資領域制定具體的計劃,比如半導體和“所謂的”5G無線通信。
除了應用《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案》,美國財政部官員還在研究如何依據美國外資審議委員會(CFIUS,Committee on Foreign Invest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的立法,對中國企業施加更嚴格的條件。美國外資審議委員會專門負責審查涉及“國家安全問題”的交易。
美國政府對於市場干預的強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主流自由主義經濟學者所鼓吹的“小政府”的範疇。美國對中國的態度,也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貿易摩擦的範疇,距離觸發全面政治軍事對抗的紅線越來越近。如果現在是十九世紀,這已經足以成為挑起兩國之間戰爭的導火索了。
從中美關係的全局視野來看,中美關係全面惡化,已經呈現出越來越明顯的趨勢。美國在涉及中國核心利益的台灣問題等方面揚言滋事,試圖挑戰中國的底線;數十年如一日地堅持在高科技領域禁止向中國出口,並持續打壓中國為數不多、在國際上名聲鵲起的高科技企業;繼續在南海和西太平洋保持軍事高壓態勢。即使是貿易戰本身,美國針對的也不是中美之間的大宗商品,而是直指中國製造2025中提出的十大高新技術領域。
美國的組合拳清晰無誤地表明,美國的真實意圖不在於貿易戰,而是扼殺中國製造業追趕的勢頭,狙擊中國製造2025的宏偉計劃。
它涉及美國對中國全面發展、實力逐步接近西方平均水平的戰略意圖的判斷,涉及到把中國當作“合作伙伴”還是“主要戰略競爭對手”的大是大非問題。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技術戰爭!
指望美國因自身損失放棄打擊的幻想也可以休矣。為了遏制中國,美國可能會採取非常動作,甚至願意自身承受高昂代價。
第一財經網站3月曾報道稱,除了在併購領域的限制性措施外,《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案》的“可怕”之處還在於,該法案規定在“美國國家安全保障和經濟利益遭受重大威脅”時,美國政府可凍結、沒收外國持有的美國資產。也就是説,在非常時期美國可據此法凍結中國持有的美國國債,甚至一筆勾銷美國對中國的欠債。
美債是美元發行的基礎,美元霸權又是美國這個金融帝國存在的基礎,凍結甚至購銷中國持有的美債,將會導致美債信用的崩潰,並引發嚴重的連鎖反應。也就是説,極端情況下,白宮甚至會不惜玩“金融核爆”,拉着中國一起同歸於盡(當然這種可能性極小,除非白宮先出手搞定了華爾街)。
在中國人看來,《中國製造2025》只是自身重要產業的發展規劃,中國重回世界之巔,是歷史發展的必然。中國一再強調,我們是和平崛起,不爭霸,不謀求與美國的對抗。
但是,在美國人看來,中國崛起並超過美國,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原罪”,擊中了美國人心中最恐懼的部分。
白宮絕不能接受中國的製造業全面超越美國,因此會採取任何手段進行遏制,如果達不到目的,就繼續升級。
美國人為什麼會這麼恐懼失去領導者的地位?
本質原因在於,美國不是一個普通的民族國家,而是以清教信仰為內核的文明型國家。
根據美國人的清教信仰,他們自認為是代表上帝統御全世界的“神選之民”,是山巔之城,如果被中國趕超,就代表着信仰的徹底崩塌。(關於美國人的清教信仰,參見《美國的種族問題為什麼如此根深蒂固?(上)美國的種族問題為什麼如此根深蒂固?(下)》)。清教信仰,又是美國的立國之本。
對於美國這個世界移民組成的大雜燴來説,信仰崩塌可就意味着文明的崩潰,國家的解體。《文明的衝突》的作者亨廷頓對此也有過類似的論述,而且更進一步地,他認為美國的終結,將意味着整個西方文明的終結!
因此中國超越美國,對於美國來説,其實也是生死問題。它也是被逼到懸崖邊上,退無可退。
儘管中國一萬個不情願,但是中美掉進所謂的“修昔底德陷阱”,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中美矛盾是不可轉移不可調和不可避免的,必須以一方倒下作為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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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對於製造業高地的高度重視,將其上升到國家安全的戰略高度,又與過去幾百年國家間的“產業戰爭”的歷史有很大的關係。
中國從農業國快速跨越到現代化的工業國,沒有經歷過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工業強國之間,殘酷而激烈的產業競爭的洗禮(這一過程以後另文詳述),因此很多中國人對產業升級與大國興衰的重要性,嚴重認識不足。
但是中國的高層對此保持着清醒的認識,否則也不會在重重封鎖之下(如何封鎖的,後面會講),實現工業產業的快速發展,達到今天這樣的成績。
美國人從《中國製造2025》中,研判出中國的戰略企圖,我們也可以從美國的戰略文件中,推測出美國人的戰略構想。
2017年12月18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向國會提出了他的首份《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國家安全戰略》報告,由總統的國家安全團隊撰寫、總統簽署,雖不具法律效力,卻顯示了總統在國家安全領域的施政意圖與目標。
特朗普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為其軍事和外交政策、國防開支、貿易談判和國際合作描繪了具體的藍圖。他將保護國土安全、促進美國繁榮、以實力維護和平和彰顯美國影響力,定位為支撐國家安全的四大支柱,也就是其《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所要達成的四大目標。

這份《國家安全戰略》是公開的,網上可以檢索到中英文全文。其中,是這樣為中美關係定性的:
“中國和俄羅斯挑戰美國的實力、影響和利益,企圖侵蝕美國的安全與繁榮”。
“這些競爭(指中、俄、朝、伊朗、恐怖主義及跨國犯罪集團),要求美國重新思考過去20年的政策,這些政策是建立在與對手進行接觸及將他們納入到國際機構和全球商務體系中,就可以使他們變為無害的行為者和可信賴的夥伴的假設之上的。總的來説,這一假設是錯誤的。
“美國面對三個主要的挑戰者——中俄修正主義大國、北朝鮮和伊朗流氓國家以及跨國犯罪組織,尤其是伊斯蘭聖戰組織恐怖集團——他們積極地與美國及我國的盟友和夥伴進行競爭”。
總之,這份報告把“中修”列為美國面臨的五大威脅之一,而且認為中國是通過不公平的貿易手段獲取了競爭力,用違反知識產權的辦法獲得技術進步,與美國企業的合作取得了競爭優勢。派留學生到美國侵佔了美國教育的好處,美國要切斷這些使中國獲益的渠道。
從歷次國安報告來看,總統越是對這個報告重視,就表示美國的危機感越強。小布什、奧巴馬時期,冷戰結束,美國一家獨大,這兩位乾脆連公開發表演講的興趣都沒了,直接把報告丟給國會發表了事。
特朗普則將國安報告的演講,變成了一個充滿意識形態色彩的戰鬥檄文。美國上一次如此嚴肅地針對另一個國家進行全方位遏制,還要追溯到冷戰時代對蘇聯的遏制。
羅納德·里根是國安報告的始作俑者。當年,里根老爺子也是報告一出,一掃美軍敗走越南的陰霾,美蘇爭霸由此進入新的高潮,直到把蘇聯鬥倒解體。

羅納德·里根
特朗普的政策處處模仿里根,把自己的地位定位為林肯之後的“第二個林肯”。所以不要心存任何幻想,美國政府已經把中國提到蘇聯那樣的高度。戰火已經燒到家門口,軟弱退讓不會使得對方放棄對抗,而是步步緊逼,不把中國搞成像蘇聯那樣解體,對方是不會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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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會想,只有特朗普所在的共和黨才如此針對中國?如果換成民主黨總統,會不會與中國重新緩和?
你的願望很好,但可惜與事實不符。驢象兩黨在其他事情上可能尿不到一壺,但是在遏制中國這件事情上,兩黨已經迅速達成了共識。
2018年3月4月,美國《外交事務》雜誌合刊上,刊登了題為《中國的算計》(副標題是“中國是如何抗拒美國的期待的?”)(“Reckoning”這個詞可以翻譯為“算計”,也可以翻譯為具有強烈宗教色彩的“最終審判”)的文章。
該文的第一作者是庫爾特·坎貝爾,他現在是亞洲集團主席,曾於2009年至2013年任美國國務院負責東亞和太平洋事務的助理國務卿;另一位作者是艾麗·蘭特娜,現為外交關係委員會中國研究部的高級研究員,2013年至2015年曾任美國副總統拜登的副國家安全顧問。
這兩位都是民主黨的大佬。
可以認為,這篇文章的觀點,就代表了美國民主黨的官方態度。
這篇文章對於我們理解《國家安全戰略》的真實意圖,提供了清晰的指引。文中説:
“胡蘿蔔與大棒都沒能使中國變成我們所預期的那樣。外交與商業的接觸和包容,也沒使北京的政治與經濟變得開放。美國的軍事力量和地區平衡政策,也沒制止北京尋求取代美國主導的制度的核心內容。自由的國際秩序,也沒有能像我們期望的那樣有力地引誘或是限制中國。相反,中國一直在自己的道路上前進,在這一過程中使美國許多期望落空”。
“美國曾設想更多地與中國進行經濟交往,可以使中國經濟逐步地,但是堅定地走向自由化。1990年,美國總統布什的國家安全戰略説,中國與世界經濟聯繫的加強,對中國重回改革道路至關重要。這一觀點在美國曾佔據幾十年的統治地位。這一信念驅使美國在90年代給中國最惠國待遇,在2001年支持中國加入WTO,2006年與中國進行經濟對話,在奧巴馬政府期間與中國進行雙邊投資協定談判”。
“然而,本世紀初期,中國的經濟改革停止了。與西方的期望相反,在中國變得更加富裕時,北京反而加強了它的國家資本主義模式。持續的增長沒使中國變成一支更加開放的力量,反而是為中國共產黨的合法性及國家主導的經濟合法性服務了。
“華盛頓現在面對的是現代歷史上最有活力和巨大的競爭者。正確對待這個挑戰,就要放棄美國長期以來對中國充滿希望的政策。特朗普政府的第一份國家安全戰略,用對美國戰略上的假設提出質問的方式,向正確的方向邁出了第一步。”
美國之所以耐着性子與中國保持接觸,是因為他們始終期望在接觸的過程中,中國實現“顏色革命”,變成一個能夠被美國操控的“美式自由民主"國家,成為美國主導的國際貿易體系中地位較低的打工仔,喪失威脅美國優勢地位的可能性。説白了,就是要求中國要麼像蘇聯一樣解體後衰弱下去,要麼像日本一樣被“去勢”,成為一條乖乖的哈巴狗。
然而,美國在屢次碰壁之後,如今已經徹底放棄了這一幻想。
4月13日聯合國秘書長古鐵雷斯在個人社交媒體上表示,“世界保障危險升級的機制已然失效,冷戰歸來了。”
雖然秘書長髮表這一言辭,針對的是美英法聯合打擊敍利亞這一醜惡行徑,但是“新冷戰時代”已經到來,這是一個毫無疑義判斷。
中美關係可能通過談判、妥協,達成一定程度的階段性緩和,但是中美關係繼上世紀八十年代出現重大轉折,從對抗轉向合作之後,再一次向相反的方向轉化,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在核威懾的背景下,與冷戰時期的美蘇關係類似,中美之間正面爆發大規模軍事衝突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圍繞着國際貿易、產業競爭、貨幣金融等方面的暗戰將越演越烈。
其中,決定中美綜合國力實力對比的根本要素——美國針對中國的技術封鎖,與中國鍥而不捨地追求產業趕超,將成為中美之間所有較量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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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多數人的認知不同的是,這種較量並不是近些年才開始的,而是早在新中國成立之時,就已經悄悄地拉開了帷幕。
1949年11月,距離中國開國大典過去還不到一個月,美、英、法、德等17個國家秘密成立了巴黎統籌委員會(簡稱“巴統”),目的就是要對社會主義國家進行禁運和貿易限制,通過技術封鎖限制社會主義國家的發展,促使其早日崩潰。
需要特別説明的是,這份禁運清單上有一份所謂的“中國禁單”,即對中國貿易的特別禁單。該禁單所包括的項目,比蘇聯和東歐國家所適用的國際禁單項目還要再多 500 餘種,由一個專門的機構“中國委員會”全權負責落實。
也就是説,從新中國成立的那一天起,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就在對中國進行嚴密地技術封鎖,目的是提防中國的復興,促使中共政權崩潰。
這一目標,甚至比打倒蘇聯還要優先!
“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這不僅僅是當時的宣傳用語,而是冷冰冰的現實。西方對於中國的全方位絞殺,比普通中國人所認識到的要認真嚴肅得多。
為什麼對於當時還十分弱小的中國,他們會如此提防?
除了中國龐大的人口,關鍵的地緣戰略地位,還可能來自於,中國曾在國際貿易歷史上長期佔據絕對支配地位,西方國家對其再次變成現實感到深深的恐懼。
歐美對於曾經長期碾壓歐洲的中東帝國也抱有深深的恐懼,因此採用種種手段肢解了中東,並防止其再次統一。幸好,中國在共產黨的帶領下重歸統一,並走上獨立自主的發展道路。否則,中國的現狀可能還趕不上中東。(參見《敍利亞為什麼變成人間地獄?》)
1953年之前,巴統是極其保密的,並且成員國互相約定,必要時可以公開否認加入組織。巴統這個名字第一次對外界泄露是在1952年,是日本人乾的,這一年日本加入巴統。1964年,美國財政部長第一次在國會證實了巴統的存在。
隨着前蘇聯1991年解體,1994年4月1日,“巴黎統籌委員會”正式宣告解散。然而,這並不意味着對中國技術封鎖的結束。更加嚴密的技術封鎖羅網,在緊鑼密鼓地編織之中。
1996年7月,在美國的操縱下,以西方國家為主的33個國家,在奧地利維也納簽署了《瓦森納協定》(簡稱“瓦協” Wassenaar Arrangement),決定從1996年11月1日起,實施新的控制清單和信息交換規則。

綠色為瓦森納協定締約國
與“巴統”一樣,“瓦協”同樣包含兩份控制清單:一份是軍民兩用商品和技術清單,涵蓋了先進材料、材料處理、電子器件、計算機、電信與信息安全、傳感與激光、導航與航空電子儀器、船舶與海事設備、推進系統等9大類;另一份是軍品清單,涵蓋了各類武器彈藥、設備及作戰平台等共22類。中國同樣在被禁運國家之列。美英法德澳日等所有的發達國家均屬於瓦協的成員國,後來發展起來的韓國也同樣是瓦協的成員國。
可以看出,所有第三世界國家幾乎都被被瓦協排除在外。而這些國家中,有實力有可能挑戰發達國家技術地位的唯有中國。因此,這實際上就是一份針對中國的技術封鎖協定,其他第三世界國家就是“煙霧彈”,顯得好像不是特意針對中國。
歐盟理事會在2000年通過了《1334號法令》,將《瓦森納協定》的機制貫徹到歐盟高科技出口貿易方面,歐盟《1334號法令》確定的控制出口清單,同《瓦森納協定》沒有太多區別。
儘管“瓦協”規定,成員國自行決定是否發放敏感產品和技術的出口許可證,並在自願基礎上向“安排”其他成員國通報有關信息。但實際上,“瓦協”完全受美國控制。
當“瓦協”某一成員國擬向中國出口某項高技術時,美國甚至直接出面干涉。90年代中後期中國投入巨資發展的908和909工程,受到美國、日本等國在設備、技術出口管制方面的限制。華晶、華虹等到國際市場採購設備,都先後遭遇到了“瓦森納安排”的限制。2004年,捷克政府曾批准捷克武器出口公司向我國出售10部總價值為5570萬美元的“維拉”雷達系統,但在美國的壓力下,取消了這一合同。2006年,我國與意大利阿萊尼亞空間公司曾簽署了發射意衞星的合作協議,但由於美國的干預,意方不惜經濟和信譽損失,最終取消了合作協議。
正如你所料,這次中興事件使得輿論聚焦的“大規模集成電路技術”,或者通常所稱的芯片技術,正是瓦協規定的對中國進行封鎖的重點技術。
英特爾、三星、台積電2015年能買到ASML10NM的光刻機。而大陸的中芯國際,2015年只能買到ASML2010年生產的32NM的光刻機。5年時間對半導體來説,已經足夠讓市場更新換代3次了。
如果大陸能像中國台灣和韓國一樣購買最先進的半導體制造設備,追趕英特爾很難,但快速拉近跟中國台灣、韓國的半導體制造水平是有可能的。
除了不能買到最新的設備以外,受到瓦爾納協定的影響,華裔工程師還不能進入到歐美等知名高科技公司的核心部門,防止技術泄露。華裔在跨國公司中遭遇“玻璃天花板”限制,除了通常所認識的文化隔閡之外,瓦協也是一個重要因素。印裔就沒有這個問題,因為人家不用擔心印度崛起,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你以為這個世界是在搞公平公正的自由貿易?
那不過是存在於小清新頭腦裏的幻象罷了。實際上,人家對你是處心積慮地層層設卡,處處提防。
你是否常常感覺到,中國的技術研發,是在跟全世界較勁?恭喜你,這種直覺是正確的。中國確實在用一己之力,追趕整個發達世界。在這種情況下達到今天的成就,實屬不易。
國與國之間的產業戰爭,到底是如何進行的,意義究竟有多大?為什麼美國在高新技術層面,始終對中國進行如此嚴厲地嚴防死守?中國是否能像韓國那樣加入“瓦協”,從而獲得技術轉讓與輸出,進而躋身發達國家之列?中國是否能夠最終贏得這場命運之戰呢?
要解釋清楚這一連串的問題,需要首先回顧過去幾百年隱藏在國際風雲中的一條暗線,這就是國與國之間的產業戰爭與專利暗戰。
具體內容,下一篇接着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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