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的高畑勳和在加沙流血的巴勒斯坦人_風聞
Leo_iKa-爱国守法,明礼诚信,团结友善,敬业奉献2018-05-16 09:16
5月15日在東京吉卜力三鷹美術館,1200多人(據《朝日新聞》)參加了高畑勳的送別儀式,其中既有粉絲,也有諸如押井守、巖井俊二、山田洋次等這樣的名人。儀式上,主持人宮崎駿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一邊哭一邊把稿子唸完。“我一直覺得他會活到95歲。”宮崎駿説。

《朝日新聞》截圖,在高畑勳送別會上流淚的宮崎駿
高畑勳,熱愛吉卜力的人應該不會沒有聽説過他的名字,但相較於宮崎駿,他在中國的名氣可以説相當低。但是,他是宮崎駿的前輩,也是發現並啓用宮崎駿的伯樂,更是吉卜力鐵三角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這也難怪宮崎駿在送別會上哭得如此悲痛。他有理由痛哭一番。
在吉卜力的世界中,宮崎駿一直扮演着色彩鮮亮的角色。他所創造的世界是一個充滿希望、充滿幻想、充滿夢的世界,賦予了吉卜力五顏六色。但説到高畑勳,他的風格卻和宮崎駿截然相反。正如他的代表作《螢火蟲之墓》一般,用了無生機、黑白兩色的悲慘世界來喚起人們對戰爭的反思。

《螢火蟲之墓》海報
當年,吉卜力安排《龍貓》和《螢火蟲之墓》同時上映,結果不出眾人所料,《龍貓》大獲成功,而《螢火蟲之墓》票房慘淡。《螢火蟲之墓》這樣叫好不叫座的作品充斥了高畑勳的一生,要説為什麼,理由也很簡單―大家都更喜歡夢和希望。相比起彩色,誰會特地去看黑白?
但是這就是高畑勳,他喜歡做被人遺忘的東西,正如他執意十年磨一劍,將傳統水墨風格下翩翩起舞輝夜姬搬上大熒幕。
為什麼很想提起他,因為同樣在15日,以色列的士兵將子彈打向抗議的巴勒斯坦人。而就在距離這個血腥現場40英里地之外,特朗普的女兒正和列塔尼亞胡親密地舉行耶路撒冷新美國大使館的慶祝儀式。該事件導致當天有50多名巴勒斯坦人死亡,是2014年以來流血最多的一次。

《紐約時報》對伊萬卡和內塔尼亞胡的諷刺畫
讓人覺得噁心的是,這件事的背後盤踞着眾多暗中湧動的勢力。
首先就是特朗普。這個無視規則和和平的、被以色列稱為摯友的外交商人,決意將美國大使館搬入耶路撒冷,以暗示美國支持以色列設耶路撒冷為首都的事實。耶路撒冷為三教聖地,基督教、猶太教和伊斯蘭教均視此為聖地。70年前,為了避免進一步衝突,聯合國要求加盟國不把大使館遷至耶路撒冷,以迴避以色列一意孤行將耶路撒冷據為己有的現狀進一步惡化。特朗普任下的美國一舉破壞了聯合國的和平考慮,許多美國媒體稱特朗普破壞了美國在中東苦心孤詣經營了幾十年的和平構圖,但是更重要的是,正是這個舉動,加劇了中東的複雜形勢,對昨日的血腥事件有直接的影響。
然後是美國的福音派猶太團體。正是因為他們的影響和為了獲得他們的支持,特朗普決議要將大使館遷往耶路撒冷。猶太團體對美國的經濟和政治影響巨大,正如二戰前夜的德國一樣。也正是為了贏得中間選舉,特朗普邁出了這一步。
還有利用巴勒斯坦人的一票“組織”。其中巴勒斯坦解放組織自然是最有直接影響力的。血腥事件發生的現場,抗議和被抗議的雙方誰都無法撇清導致血腥事件發生的責任,被過度煽動以極端行為衝擊以色列軍隊、向軍隊扔燃燒瓶的這些普通巴勒斯坦人,他們沒想到的是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麼過激的行為。當他們被子彈擊中倒下,他們身後那些喊着口號的人仍然繼續喊着口號,讓更多普通巴勒斯坦人往槍口上趟。
然後,還有一堆在各個公共場合説着厚顏無恥話語的政客。比如美國駐聯合國代表尼基・黑利,他的這番話讓人聽了想笑:“在那個現場,沒有任何國家會比以色列做得更加剋制。”內塔尼亞胡,這個國際社會熟知的老流氓,從來也毫不掩飾自己無視血腥事件的態度。他聲稱血腥事件是土耳其在背後搞的鬼,決口不提以軍開槍的事。

尼基黑利在聯合國上就流血事件表態
最後,就像內塔尼亞胡説的,不管這一堆中東國家究竟如何介入到這件事中,他們一個也撇不清干係。土耳其向來窩藏伊斯蘭派系恐怖組織,包括牽涉到我國的恐怖組織,這已經是世人皆知的事。
CNN的報道中,一名以色列人對記者説:“我就像活在泡沫中一樣,每天跟上以色列社會的快節奏生活,以儘量避免看到自己活在多麼動盪的地區之中。”但是,真正如同活在暗無天日的地獄中的,恐怕不是他們。從70年前到今日,不斷上演着新時代“出埃及記”的難民之中,我看不到曾經出演過這齣劇的以色列人。

路透社拍攝的抗議現場
加沙地帶這一塊小得不起眼的地方,這麼多勢力參與其中,卻都是手上沾着血。正像高畑勳在《螢火蟲之墓》裏刻畫的那樣,這對在戰爭中失去父母、孤獨流浪的兄妹的死,誰都逃不了干係。問題在於,沒有人真的關心這對兄妹,他們暗無天日的內心世界沒有人關心。所幸有高畑勳,將他們以及他們所代表的千千萬萬在戰爭中流離失所、最終孤獨而死、無人知曉的孩子們搬上了大熒幕,在這個世界上露了臉。
今日,圍繞中東問題為一己之私隔空口水戰的勢力數都數不完,但是真的關心在加沙地帶風餐露宿的難民們,去注視他們內心的又有幾個?高畑勳所期望的沒有黑暗的世界,就像一名巴勒斯坦人對《紐約時報》記者所説的那樣,或許永遠也不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