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精英社會:高貴卻假裝平凡_風聞
喜欢春天-特朗普已经看烦了吧?带你看看更大的美国2018-05-19 14:07
本文作者為Andrew Granato,是斯坦福大學經濟系學生。他通過這篇文章闡述了目前美國的新精英文化和新精英對於美國社會的影響和統治。

在過去7年,我總共受到了33萬美元的助學金,而這幫助我獲得了一張通往美國精英階層的門票。
我成長於愛荷華和俄亥俄州,從小上的就是公立學校。後來我對公立教育越來越失望,而學校告知我可以去寄宿學校。我以前一直以為只有英國才有寄宿學校。於是我就申請了四所寄宿學校,並最終前往馬薩諸塞州的米德爾賽克斯學校(Middlesex)就讀,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給我全額助學金。

(米德爾賽克斯學校)
我家並不窮,是典型的中產階級家庭,父母年收入大概在5.6萬美元一年。但是在米德賽克斯,我是全校最窮的學生,超過70%的同學都不需要任何助學金。這個學校一年的學費是5萬美元,而走讀生一年學費4萬美元。
我的很多同學都來自精英家庭,他們的父母有的是CEO,有的是金融家,有的是醫生,有律師,有教授。在我的畢業演説中,我曾談到我在米德賽克斯感受到的WASP(白人盎格魯-撒克遜新教徒,美國精英的代稱)文化衝擊。
從米德賽克斯畢業之後,我進入了斯坦福大學。斯坦福大學作用200億美元基金幫助學生。斯坦福大學學生的平均家庭年收入是16.75萬美元,為全美平均水平的3倍。而其中前52%的斯坦福大學學生家庭年收入達到全美的前10%。前17%的學生家庭年收入進入全美前1%。
只有4%的斯坦福大學學生家庭年收入位列全美平均水平的後20%……

(斯坦佛大學)
最近很多人討論美國社會流動性下降,階層固化。有一個著名的研究顯示,1940年出生的孩子,90%最後收入都超過了父母。但是80年代出生的孩子中只有50%最後收入超過父母。
另外美國貧富差距也在擴大。自1970年代末以來,前5%的美國人收入大幅飆升,而底層工薪階層的收入卻停滯不前。
美國曾經一直自豪於從來沒有從法律上設立貴族身份,但是目前的情況非同尋常。精英們積累下龐大的財富、土地、影響力和社會關係。他們可以把這些傳給後代。這些精英不論出身,有殖民時代的商人,有南方奴隸種植園主,有鍍金時代的大亨,或者是今天的跨國企業高管和華爾街金融家。

(南方種植園主)
對我來説,33萬美元助學金幫助我從俄亥俄中產階級,進入到美國最優秀的兩家教育機構。這為我的人生打上了“精英”的標籤,幾乎保證了我未來物質上的豐足。
新精英貴族
在過去有一種觀點是,精英們試圖將自己和普通老百姓區分開。所以他們成立俱樂部,在學校中建立秘密結社,以培養這種上層的集體意識。好讓自己的財富和土地一代一代傳給子孫。像米德爾賽克斯和斯坦福這樣的學校一開始也是為了這個階層的人創辦的。現在一些精英幼兒園一年都要4.7萬美元的學費。
我的父親是一個意大利-愛爾蘭後裔,從事道路規劃工作。我的媽媽是玻利維亞移民,教西班牙語。在米德爾賽克斯時,我有一些同學的家庭背景比我還要差,但是我們還是獲得了進入精英學校的機會。這在曾經不可想象。
20世紀時,這些精英教育機構決定他們不單單想要“精英”子弟進入,因為其中不乏紈絝子弟。而他們希望可以吸收一些家境一般,但是有天賦的學生。
所以這些學校積極吸收最好的學生,他們擁有近乎完美的表現,SAT(美國高考)接近滿分,GPA接近4.0,上了很多AP課程,並且擁有大量社會活動經歷。他們的睡眠時間非常少。這些人將會成為未來的金融家、醫生、律師、教授。
精英教育決定了,你一步贏,步步贏,相較普通人,精英只要按部就班,那麼就算想輸都很難。
曾在耶魯讀書的社會學家海倫·安德魯斯(Helen Andrews)在文章《新統治階級》中寫道:
精英制度的起源就是摧毀貴族制度,而在終結貴族制度之後它又創造了一個新的貴族。美國幾乎每一本反對精英制度的書都會做出這樣的控訴,而且這通常是論述最詳細的章節。
有大量統計數據證明社會流動性正在下降。1985年時,來自精英家庭的學生人數佔重點學校學生人數的一半以下,而在2010年時,這一數字已經達到67%。
美國的精英階級彼此相知,比鄰而居,階層內部通婚,形成超級社區(super zips)。他們將孩子送到同樣的學校,並從那裏走向成功。
德萊塞維茨(William Deresiewicz)對於這種對民主精神的背叛有過一段經典的描述:我們多種族、多元化、性別中立的精英體制找到了一種讓自己得以世襲的方式。

(海倫·安德魯斯)
這種“精英體制”用社會成就取代了血緣,成為獲得精英身份的基礎。但是它和血緣又有着重要的聯繫。成功的父母在精英學校中相識,婚後搬到精英社區,將孩子送到精英學校和高競爭力補習班中。如果一個孩子的進入社會前就按照精英的方式進行培養,那麼將來他(她)成為精英也就沒什麼好驚訝的。
老派的精英曾經拒絕接受非白人加入,他們認為和平民接觸是可吃的,他們自豪於可以凌駕他人。而新精英階層則不然,他們都是在多元文化中成長起來的一代,看同樣的電影,聽同樣的歌,幾乎都是社會自由主義者,甚至有些人是社會激進分子。他們甚至都討厭特朗普。

(傳統美國精英家庭)
假扮平民
對於這個國家的現狀,我們需要更加誠實一些。在米德爾賽克斯和斯坦福,我見過很多“天真”的人,他們每年可以全款支付5~6萬美元的學費,但是在和揹着助學貸款的學生交談時,居然認為他們自己屬於中產階級。
這種觀念並不是來自於愚蠢或者惡意,這個國家的現實就是人們生活在兩個平行社會中。精英文化自覺將自己和草根隔離開來。人們喜歡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來理解這個世界,所以當美國正在越來越割裂的時候,人們並沒有回過神來。
這種精英的觀念哪怕在離開學校後也不會改變。
比如美國參議院阿肯色州參議員湯姆·科頓(Tom Cotton)是個共和黨的政治明星。科頓1998年從哈佛大學畢業,2002年從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2005年參軍,並最終以上尉軍銜退伍。

(湯姆·科頓)
他的選區內有富裕保守的白人,也有支持特朗普的底層勞工。
2016年,時任奧巴馬總統新聞秘書的Josh Earnest曾經説:
我敢説科頓沒辦法分清楚重水(用於核反應堆的材料)和氣泡水的區別。
而科頓之後在個人推特上回應道:新聞秘書,你説得對,我對於氣泡水瞭解的不多。軍隊裏並不供應氣泡水,並不像你們的奢華的白宮。

(科頓的回應)
然而氣泡水並不是什麼貴族的享樂,那就本上就是水。底層老百姓也會喝的水……

而且作為一個從哈佛大學與哈佛法學院的畢業生,他的生活已經足夠奢華,對氣泡水不會陌生。
其實他的這種表現只是想要告訴大家:
我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我跟你們(百姓)是一夥的。
而這種邏輯其實就是他們從校園中帶出來的。不管是左派還是右派。他們生活中某一項習慣和他們想象中的精英階層不一樣,所以他們就認為自己不是精英。
不管從個人角度和觀點出發,如何理解科頓這個人是否真的是為人民服務。但是他的經歷的確是就一個典型的新精英成長之路。而他表演平民的行為的確就是在選舉政治中體現出來的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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