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説常識:一些聲名赫赫的經濟學家其實不懂經濟邏輯_風聞
吕建凤-批判批判者的批判者2018-05-23 09:05
2016年,張維迎發表過一篇題為《為什麼產業政策註定會失敗?》的演講,其中充滿了錯誤,證明他這個聲名赫赫的所謂經濟學家,其實不懂經濟邏輯。現逐條批判如下:
一、【產業政策是穿着馬甲的計劃經濟】。
產業政策其實是政府的經濟發展計劃。經濟計劃不是計劃經濟,這個邏輯張維迎居然不懂!
經濟從來就是計劃的結果。老話説得好,“吃不窮,穿不窮,不會打算一世窮”。説的就是人們要積累財富,就必須有好的計劃。經濟的活動要求就是根據邊際效用規律,進行高效率資源配置,就必須對資源進行有計劃的安排。如果沒有計劃地盲目安排,是不可能獲得經濟效益的。
政府的產業政策,就是從邊際效用規律出發,對有限的資源進行合理的計劃分配,這不是計劃經濟,而是根據市場現狀進行資源的合理配置。是經濟計劃而不是計劃經濟。
看來有必要對張維迎先生進行一下計劃經濟概念的定義解釋:計劃經濟指的是政府把整個國家當作一個企業,在內部的資源分配不以價格為指向,只按照社會再生產的需要進行指令性安排。只要政府的資源配置行為是按照市場價格指向進行配置,就不是計劃經濟行為,而只是經濟計劃行為。
經濟計劃也會有不成功的,就像大量的企業破產倒閉,其實就是企業計劃錯誤的結果一樣。但是沒有計劃就不會有經濟的邏輯,張維迎先生似乎有必要認真理解一下才對。
基本概念沒搞懂,就敢大言炎炎的批判社會,這好像也是中國公知的特色現象。
二、【創新是不可預見的】
應該説,創新的成果是不可預見的。創新的方向卻必須預定——還不是預見的問題。
任何創新都是指的要做出市場上還沒有的東西。因為原來沒有,所以這個東西什麼時候能夠做出來,是不可預見的——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預見,只是不可能很準確的預見到。
但是你要做出一個什麼來,總得是預先確定的,也就是創新的方向必須是預見了的。至少在邏輯上,你是要創造一個市場上沒有的東西出來,才叫做創新吧?
在事實上,人們的創新更加不可能沒有預見的方向。你如果不知道自己要朝哪個方向努力,也就不可能知道應該如何配置資源。用製造汽車的資源,是不可能創新出互聯網來的。
所以,用【創新是不可預見的】來否定經濟計劃、否定產業政策,是不符合邏輯的。
更重要的是,產業政策扶持的大多數不是創新企業,而是對於既有先進科技的引進與改進。這樣的經濟行為,誰能説是不可預見的?
三、【產業政策是豪賭】、【不能想象政府官員對未來技術和產業的判斷比企業家更敏鋭】。
前面説過了,產業政策其實是政府的經濟計劃。經濟計劃確實會有失敗的可能,就像大量的企業、企業家,因為經濟計劃與市場的規律不符合,而倒閉破產一樣。
如果因為產業政策可能失敗,就説【產業政策是豪賭】,那麼整個經濟都是人與人之間為了財富競爭而進行的賭博行為。
於是問題就變成了,政府與企業和企業家之間,誰更有能力適應市場規律。
人們都説,市場是一隻看不見的手。其實這個表述有問題:市場是由所有看得見的手的行為融匯而成的。因此它不是絕對的看不見,否則企業家如何進行經濟計劃?
企業家之所以會比一般的人獲得成功,就是因為他相對看到了市場的規律,因此做出了適合市場規律的計劃。一般人之所以不能像企業家那樣成功,就是因為對於市場規律知道太少,做出的計劃不適應市場規律的要求。
那麼在企業家與政府之間,誰更有能力看到更多的市場規律呢?
很顯然,積聚了最大量知識羣體的政府,信息蒐集與信息分析能力比任何一家企業都更強,因此政府才是市場上相對最能看清市場規律的一方。
當然,張維迎會用政府經濟計劃失敗的事例,來説明政府的能力缺失。可是在這麼指責政府的時候,不應該忘記了,企業失敗的現象更多到數不清的程度。
每一個成功的企業都是踩着大量失敗的企業的屍體站起來的。要知道的是,每個企業家的成功,必然地只能是是偶然現象。如果企業家的成功是必然現象,那麼今天世界上應該凡是想當企業家的人都成了企業家了。
所以從事實與邏輯分析,我們都應該明白,企業家不是了不起的現象。那麼成功的企業家是不是了不起呢?
如果以為成功了的企業家就了不起,當然人們應該認為成功了的政治家更了不起。那麼中國今天的政府領導人更了不起。也就更加應該是企業家聽政府的,而不是政府聽企業家的。
之所以企業家只應該聽自己的,是因為企業家與政府的利益關係不一樣。政府要的是宏觀經濟利益;企業家要的是微觀財富效應。
當宏觀經濟過熱的時候,企業家未必要聽從政府的要求,收斂經濟行為——當然這時候也不應該盲目擴大經濟行為;
當經濟萎靡的時候,企業家更應該守緊自己的錢袋子,而不是聽政府的要求去擴大投資——當然這時候應該努力尋找價值被嚴重低估的資產作為未來的投資標的。
也就是説,企業家應該有自己的立場,原因不在於企業家智商更高,而在於利益關係不一樣。 同樣的道理,政府也不能把經濟的思維責任交給企業家。
因為在同一個市場上,政府與企業家的利益關係有時候是相沖突的,或者明白地説,市場其實是政府、企業、民眾三方的財富賭博場所。
不同的是,政府負有維護市場的責任,而其他兩方尤其是企業一方,是不會顧及既有市場的需要的。
因此政府一方必須照顧好其他兩方的利益要求,不但不能贏太多,還得在必要的時候故意輸出去。比如當市場萎靡的時候,其他兩方都會捂緊錢袋子——不這樣就會破產,政府卻必須努力擴大財政支出,支撐市場資產價格,讓其他兩方不至於破產的太厲害。
於是我們知道,如果把政府的產業政策也就是政府的經濟計劃説成是豪賭——其實充其量也只能説是賭博,不能説是豪賭,因為企業計劃失敗的代價有的更加嚴重,比如美國雷曼兄弟破產,引發全球金融海嘯,就是企業家計劃不符合市場規律要求導致的一場豪賭失敗。
四、【不搞砸絕不罷手】
他這裏説的是政府的產業政策。可是事實上,中國政府的產業政策一直以來支持着中國經濟的健康發展,這是不爭的事實。對於其他沒有中國這樣產業政策的國家,經濟發展的表現,張維迎很明顯在故意不知道。
二戰以後,世界上幾個最輝煌的經濟現象都產生在東亞,這幾個輝煌的經濟榜樣在經濟快速成長過程中,都有政府的產業政策的積極作用。
相反的,雷曼兄弟破產的事實,才是對於張維迎【不搞砸絕不罷手】的言論的最好註腳。
至於説政府產業政策也有失敗的時候,前面説過了,相對於企業的計劃失敗,無論從數量上,還是後果上,嚴重程度都差得很遠。張維迎如果不是故意選擇性失明,是説不出這樣的言論來的。
五、【企業家要爭取的是普遍的權利,而不是特權】
因為讀過一些西方經濟理論教條,所以要為天下師。教訓完了政府,又要教訓企業家了。只可惜張維迎連企業家是什麼也沒弄清楚。
什麼是企業家?企業家就是通過有效配置資源,實現資本增值目的的人。如果説古代的企業家還必須通過僱傭勞動力,才能夠實現資本增值的目的,那麼現代的企業家甚至不需要直接購買勞動力,就可以通過調動與配置資源,在市場上實現資本的增值目的了。
因此今天的企業家與一般人的分別,僅僅在於,是不是公司老闆。
企業家要對資源進行有效配置,首先必須擁有資源控制權。而資源控制權就是資本。資本的唯一要求就是利潤。
如果企業家不能實現資本的這個要求,要麼是資本離開,企業家下崗,要麼是資本消失,企業家破產。而下崗與破產了的企業家當然就不再是企業家了。因此,企業家本質上只能是資本盈利的工具。
要實現資本盈利,需要的是低成本高收益。不但與創新沒有直接聯繫,根本就不應該在風險成本極高的情況下進行投資活動。因此企業家與創新是不相關的。
資本需要的只是利潤,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權利”。
所以在中國改革開放之初,市場權利制度還很不充分的環境下,外國資本也會快速流入,因為那時候中國市場的成本極低;而今天中國的市場權利已經相對於過去很充分了,資本卻在呈現流出趨勢,因為中國市場上的利潤空間在縮小。
為了利潤的目的,企業家當然必須努力爭取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有特權為什麼不要?我知道身邊的幾個企業家,就都是利用政府給予的行業特權發展起來的。張維迎的意思是,要他們主動放棄特權,想想他們會不會答應?難道説因此他們就不是企業家,張維迎反而是企業家?
六、【任何特權都是對他人的歧視,會扭曲企業家精神】
確實政府不應該給企業家特權。任何特權也確實是對他人的歧視。
但是產業政策並不是對任何特殊個人的政策,只是對於特殊行業的經濟計劃,因此不存在給予特殊個人特權的邏輯。至於【會扭曲企業家精神】,只能説張維迎在沒有明白什麼是企業家的基礎上的一種臆測了。
上面分析過,企業家本質上不過是為資本牟取利潤的工具,表現上不過是公司老闆而已。而公司老闆,則不過是社會分工下的一種職業。這樣一種職業有什麼特殊的精神現象呢?
張維迎在演講中説,【有些企業家不具有創新能力,但是很具有尋租的本事】,看來他是把創新當做企業家的精神內容了。
然而我們知道,創新並不是企業家精神的必須內容。邏輯很簡單:如果創新的結果不但不給企業帶來利潤——因為創新活動的風險成本極高,這是非常可能的——反而導致企業虧損乃至於破產,企業家就不再是企業家了。而不是企業家,卻從事創新的事例則比比皆是。
事實上,企業家與創新結合的事例,只不過是鳳毛麟角的碰巧現象。更多的創新,是科學技術職業者進行與完成的。企業家能做的事,不過是把創新成果運用到經濟活動中。也就是説企業家只是創新成果的運用者,而不是創新者。而企業家只要為資本謀取了必須的利潤,就算是成功的。因此不會有因為特權、沒有創新,而【會扭曲企業家精神】的邏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