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倒下的鬥士——小記美軍第3裝甲師師長莫里斯•羅斯少將_風聞
本垒打-二战欧洲战史研究者2018-05-31 11:08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董旻傑】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將軍親身參與戰鬥的例子並不鮮見,蘇德戰爭初期科涅夫將軍甚至還親自操縱反坦克炮射擊過突然出現的德軍坦克。然而,一名少將師長帶頭衝殺追擊逃敵,還抓了俘虜的戰例並不多。只不過,作為師長卻參加偵察排級的戰鬥實在是危險萬分,好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1945年3月30日,美軍第3裝甲師師長莫里斯•羅斯(Maurice Rose)少將就在戰爭勝利前夕永遠倒下了。
莫里斯·羅斯生於1899年11月26日,1916年加入美國陸軍。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於1917年在堪薩斯州的萊利堡完成了軍官培訓課程後成了一名少尉軍官,隨後作為第89步兵師的一員前往法國參戰。在二戰中,羅斯是第一個接受德軍大規模投降的美軍軍官,也是首個攻入德國境內的美軍師長。他先後擔任過第1、第2和第3裝甲師師長,是個和巴頓一樣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他推崇的戰術被稱為美軍的“閃電戰”,他率領的部隊曾經創下多次盟軍推進速度之冠。羅斯是美軍在二戰歐洲戰區陣亡的兩名師長之一,現葬於荷蘭馬赫拉滕(Margraten)的美軍公墓中,和諸多他曾經率領過的戰士們長眠在一起。

羅斯
1941年底,巴頓還是第2裝甲師師長,而羅斯則是他的參謀長,兩人都堅信坦克將在未來的大戰中起到決定性作用。巴頓高升後,新任師長歐內斯特·哈蒙與羅斯繼續搭檔,全師在大規模對抗演習中表現出色。1942年底,美軍在北非成功登陸,但在隨後的戰鬥中,缺乏經驗的美軍第1裝甲師在凱塞林山口之戰中遭到德軍重創。巴頓迅速將哈蒙和羅斯調到自己麾下,分別擔任第1裝甲師師長和參謀長。
完成了戰場考察和官兵走訪的羅斯針對美軍當時的裝備和指揮原則提出了新的作戰方式:避免大部隊行動,使用靈活機動的裝甲小分隊,不受約束地在外線扯動,尋找敵人最薄弱的環節下手,從德國坦克的側面和屁股後面開火。他在日記裏寫下了這麼一句話:“速度,更高的速度是解決問題之道。”這成為後來他在歐洲戰場縱橫揮斥,統率王牌裝甲師一路突破的指導思想和理論基礎。
1943年5月3日,羅斯發現第1裝甲師的部隊在一場進攻戰中畏縮不前,他詢問士兵為何停下來不動彈,士兵們回答説他們難以忍受冒着敵人猛烈炮火進行衝鋒。聽到這裏,羅斯二話不説抓起一支步槍率先向敵人陣地衝去,見此情景,美軍士氣大振一鼓作氣攻佔了德軍陣地。5月7日,第1裝甲師向德意非洲軍團在突尼斯的最後據點比塞大(Bizerte)發動進攻,堅持不住的德軍派來代表洽談停戰事宜,於是哈蒙派羅斯進入比塞大與德軍指揮官弗裏茨·克勞澤(Fritz Krause)少將直接商談。這個任務雖然光榮卻頗具危險,因為仍有部分德軍還在頑抗,一路上遭到射擊的可能性不小。不過毫無畏懼的羅斯義無反顧驅車而去,在硝煙中穿越了雙方的戰線。20分鐘後,羅斯就發回了令人振奮的消息:“克勞斯將軍同意無條件投降!”這是西線盟軍收穫的第一個軸心國軍隊無條件投降的果實——近4萬名德軍和意軍向盟軍繳槍。
6月2日,晉升准將的羅斯暫時代理第2裝甲師師長一職。不久後他率部參加了西西里島戰役,粉碎了德軍裝甲師的反撲,並攻佔了全島最北端的港口巴勒莫,切斷了德意軍隊的退路,為戰役勝利做出了卓越貢獻。
諾曼底戰役初期,德軍裝甲部隊向美軍第101空降師佔據的卡朗唐發動進攻,危急時刻羅斯率部趕到,打退了黨衞軍裝甲師的衝擊,穩定了第1集團軍的戰線。在他的部下眼裏,羅斯蔑視‘慎重甚於勇氣’這種觀念,他是靠讓部下對他又敬又怕來鼓舞大家前進的。因為他的部下都知道,羅斯將軍是決不會向大家下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猶豫不決的命令的。一旦號令發出,那就只有兩個結果:取得勝利,或者經過挫折之後戰勝困難取得勝利。他要求師部人員始終保持隨時能走,停下就可以工作的狀態。他和他的參謀們始終和第一線離得不是太遠,或者就在一線,因此他的部下總是能夠以他為榜樣奮勇作戰。
7月24日,布萊德雷策劃的“眼鏡蛇”行動開始了,第2裝甲師在羅斯指揮下向南進軍,部隊克服了疲勞、傷亡、夜戰和連續作戰帶來的種種困難衝在整個第1集團軍的最前方。“上車,我們要繼續前進!”他告訴部下,“當你把敵人逼上逃跑的道路時,就不能讓他們再停下來!”
8月7日,布萊德雷撤掉了表現不佳的第3裝甲師師長沃森,由羅斯取而代之。上任後,羅斯積極向官兵們灌輸“矛尖”(Spearhead)精神(第3裝甲師的綽號就是矛尖),官兵們無不被他直截了當、絕不拖泥帶水的言辭,對戰術態勢敏捷的反應和強烈的戰鬥精神所折服。在接下來的法萊斯戰役期間,第3裝甲師恢復了鋭氣,與拼死突圍的德軍展開殊死搏鬥。由於部隊傷亡很大,羅斯命令將所有可以離開崗位的非戰鬥人員全部補充進一線部隊參戰,而他自己也常常衝殺在第一線,跟隨坦克部隊一起行動。有士兵感嘆“我第一次看見一個戴金星的將軍在最前沿和我們一起挨炮彈”,而羅斯的回答是“小夥子,你以後會經常看到的”。
法萊斯戰役結束後,布萊德雷對羅斯的大膽和機智非常滿意,他在為羅斯頒發優異服務勳章時説道:“羅斯成功提升了第3裝甲師的士氣,把這支本來就殺氣沖天的勁旅煉成了一部令人生畏的強大戰鬥機器。”而德國人也終於瞭解了他們要面對的這個對手——勇猛堪與巴頓匹敵,狡詐能和隆美爾媲美。
在向比利時進軍的過程中,軍長柯林斯將軍要求羅斯指揮部隊不能太過靠前,但他回答説“將軍,我只知道一種帶領部隊的方法,那就是萬事都走在前頭,面臨危險的時候也一樣”。然後,他照樣冒着槍林彈雨和一線部隊一起行動。9月13日,第3裝甲師偵察營攻佔了第一座德國城鎮,這使得羅斯成為自拿破崙之後首位從西部攻入德國的將領。10月21日,首座德國大城市亞琛又臣服在第3裝甲師的履帶之下。
拉里·馬菲爾中士後來回憶道:“當我們席捲比利時的時候,我們偵察營往往在坦克部隊前方16—19千米的區域內活動。當我們等待大部隊趕上來的時候,我曾經多次看到羅斯師長站在他的座車上超越那些謝爾曼,向我們揮手並大聲鼓舞道:跟我來!衝鋒吧,小夥子們!我很高興能夠真正和師長一起並肩作戰,可不同的是我坐在裝甲車中衝鋒,但是羅斯將軍的坐騎卻是毫無防護的吉普車。
羅斯將軍總是衝在我們前面,甚至當隨軍記者到達剛攻陷的地區時,他己經在那裏等着他們拍照了。我們對他佩服無比,他有所有偉人所必備的謙遜,有戰士的平和、大膽和無畏,還有隻有天才才具有的怪誕本能。他總能嗅出敵人的動向,然後告訴我們往哪裏打,作為下屬我們從來都只需要按照他的手勢前進,從來不會出錯。羅斯是一個真實的英雄,他就在我們面前,看得見,而且隨時可能被他咆哮着踢我們的屁股。我估計,在世界上所有裝甲部隊的指揮官中,沒有比他更富有智慧的人了,也沒有比他更體貼士兵的了。
《紐約太陽報》的海恩澤在報道中寫道:“代表美國陸軍從塞納河畔一路殺到德國的先鋒是第3裝甲師,可能也是陸軍中最驍勇善戰的單位……是的,是矛尖之師把閃電戰重新帶回了它的出生之地——德國!而且用兵之神速連它當初的發明者們從來也沒有達到過。這是因為他們的指揮官羅斯少將作戰時往往就在急速行進的坦克後面不足20米的吉普車中指揮,你在這裏很難見到其他將軍,這就是他們總是爭得第一的原因。”
阿登戰役結束後,德軍在西線最後的有力抵抗被粉碎,盟軍向着萊茵河飛速挺進,第3裝甲師於3月7日攻佔了萊茵河畔的科隆。排成多路縱隊的第3裝甲師碾過森林,越過飄揚着白旗的城鎮,被他們解放的盟軍戰俘和勞工朝着美軍坦克縱隊歡呼着。羅斯的穿着打扮和巴頓將軍很相似,但他從不厲聲訓斥別人或朝着士兵們大喊,而且總是出現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在追隨坦克部隊前進時,他會突然從吉普車上跳下來,帶領部下衝進隱蔽在樹林中的德軍陣地,迫使德國人放棄抵抗投降。這樣的事情並非偶然,這就是他能夠只説一句話就讓部下奮勇向前的原因所在——在部下發起衝鋒之前,他已經這樣做了。
在殺奔帕德博恩的路上,羅斯和副官以及司機與撤退途中的德軍遭遇,少將親自操槍上陣殺入敵羣。這場突發的遭遇戰結束之快令隨後趕到的警衞們驚詫不已,羅斯等5人共擊斃了7名德軍、抓了12名俘虜,當着數名警衞的面,羅斯一邊揮舞着手槍將投降的德國人趕向警衞乘坐的裝甲車,一邊髙喊道:“小夥子們,把他們帶到戰俘營去!”
第3裝甲師的突破令德國人感到無比驚訝和恐慌,卻無力調集援兵,3月30日清晨,美軍已經從南方接近了帕德博恩。羅斯按照慣例跟隨特遣隊一起行動,衝殺在全師最前方,午後戰況愈發激烈,美軍遭遇到德軍的頑強抵抗。帕德博恩是德國裝甲兵的重要訓練基地,黨衞軍官兵將訓練基地的坦克都開出來與美軍決一死戰,美軍則依託坦克和步兵的數量優勢與德軍展開廝殺。
傍晚時分,羅斯所在的韋爾伯恩特遣隊遭遇了德軍伏擊,裝甲縱隊遭到了埋伏在道路兩側的德軍坦克、反坦克火力和步兵武器的攻擊。戰鬥爆發後,羅斯抓起衝鋒槍就跳進了路邊的溝裏,他的副官羅伯特·貝林傑(Robert Bellinger)少校和駕駛員格倫·肖恩斯(Glen Shaunce)緊隨其後掩護着師長,3人剛剛俯下身子,面前道路上的1輛美軍坦克就被炮彈擊毀了。此時後方師部內的參謀們還不知道羅斯已經陷入困境,仍在不斷呼叫師長,得知韋爾伯恩特遣隊遭到德軍伏擊,師長的電台呼叫不通後,深感情況不妙的師參謀長約翰·A. 史密斯上校立即向前趕,他擔心跟隨部隊前進的師長羅斯會被德軍的反擊切斷退路。
羅斯也意識到了自己處境危險,他設法回到吉普車上通過電台發出了最後一道命令:讓A戰鬥羣指揮官利安德·L. 多恩(Liander L. Doan)上校派出援兵打開通道。薄暮中,不時有輕武器點射的聲音打破寂靜,遠處炮火的彈痕剌破天際,猶如流星。從種種跡象來看,羅斯判斷德軍已經將其包圍,坦克正逐漸從後方接近其所在地,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駕車突圍,與特遣隊的其餘人馬會合。
藉助曳光彈的彈道照明,羅斯等人駕車右轉離開道路駛入田野中。開道的是師炮兵指揮官布朗上校的吉普車,羅斯的吉普車跟在後面,再往後是師作訓科長韋斯利·斯韋特(Wesley A. Sweat)中校等人乘坐的裝甲車,殿後的是騎着摩托車的傳令兵。行軍過程中,德軍突然發射了照明彈,在慘白的光芒映照下,德軍步兵看清了車隊的側影,雨點般的子彈傾瀉而至,傳令兵的摩托車被擊中,他只好丟棄摩托爬上了裝甲車。美軍車隊在彈雨中穿梭,不時躲避德軍的炮火,當槍炮聲短暫平息後,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已經闖到敵人戰線深處。一種莫名的恐懼扼住了眾人的喉頭,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可能會遭遇到什麼,可現在誰也沒有辦法輕易找到德軍防線上的空隙。

美軍早期開發的自行反坦克炮.不過在北非戰場上初次與經驗老到的德國非洲軍團交鋒時卻損失慘重
他們拐上一條東西方向的小路,沒走多遠就看到了1輛美軍M26坦克的殘骸,經過辨認,這輛坦克前方沒有車轍,那它就應該處於車隊的頭車位置。頭車被擊毀後,車隊的其他車輛肯定都向南撤退了,因為北方肯定有埋伏的德軍。羅斯讓大家沿着公路向南走,布朗坐在第一輛吉普車的副駕駛位置上引路,當他們爬上一道緩坡後,布朗看見一輛巨大的坦克朝着他們開來,暮色中它的輪廓看上去和M26坦克差不多。
“那是我們的潘興!”布朗興奮地喊道。但當他的吉普與坦克錯車時,布朗看到這輛坦克有兩根排氣管。“見鬼,這是隻老虎(德軍坦克),立刻離開公路。”他轉身朝後面高聲喊道。跟在後面的兩輛車從他慌忙揮舞雙手的神情中意識到情況很嚴重,駕駛員立即加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布朗上校的吉普駛過第一輛坦克後,發現後面至少還有3輛虎王坦克,駕駛員別無選擇,只能硬着頭皮把油門踩到底向前猛衝。布朗的吉普接連從3輛坦克身邊駛過,當他駛過第四輛坦克時,吉普車的側面與坦克的裙板相碰將其扯了下來。德軍駕駛員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把車體一扭,恰好把跟上來的羅斯的吉普車卡在了坦克和路邊的大樹之間動彈不得。
布朗回頭觀望師長的吉普車是否順利衝出時,發現不遠處又出現了另一輛德軍坦克,他讓駕駛員右轉離開公路駛進田野,然後棄車隱蔽。他後來回憶説:“每個人都爬了出來向樹林跑去,因為德國人發射了照明彈,坦克正在開火射擊。”
羅斯的吉普車被坦克堵住了去路,3人剛跳下車還沒來得及隱蔽,坦克炮塔上響起“嘭”的一聲,裝填手艙蓋掀起,一個德國坦克兵露出了半截身子。也許這個德國人是戰爭末期被徵召入伍未經充分訓練的新兵,他顯得很興奮,同時又有些緊張。他用嘶啞的聲音高喊着一串德語,手中的MP40衝鋒槍槍口對準美國人比劃着,顯然要他們趕快投降。

橫掃比利時的美軍裝甲部隊
羅斯、貝林傑、和肖恩斯站在虎王坦克邊上,無奈地舉起雙手,此時再做抵抗是毫無意義的。炮塔上的德國兵反覆喊着“Pistole”(德語:手槍),他的意思是讓美國人把身上的手槍都交出來,這時肖恩斯聽見羅斯回應道:“No versteh,No versteh! ”肖恩斯聽不懂羅斯在説什麼,估計師長在對德國兵説‘別開槍之類’的話。在德國兵的槍口下,肖恩斯和貝林傑少校用單手從腋下的槍套中取出手槍丟在地上,而羅斯的手槍在腰間的槍套中,他放下雙手去解武裝帶。就在這時,肖恩斯聽見德國坦克手尖叫了一聲,他顯然以為羅斯想拔槍偷襲,隨後他手裏的衝鋒槍射出了一梭子子彈。
肖恩斯驚恐地看到羅斯少將被子彈打的後退了幾步,倒在了地上,就在德國兵調轉槍口準備射殺貝林傑和肖恩斯的時候,兩人迅速倒地躲進了坦克炮塔的死角,然後在黑暗中連滾帶爬地竄入路邊的溝渠之中,逃離了德軍坦克手的視線。肖恩斯受了輕傷,但並不妨礙他逃命,他在天亮後遇到了參謀長史密斯派出的搜索隊,貝林傑少校則在敵後躲藏了4天才被自己人救出。裝甲車內的斯韋特中校等人被俘後在法靈博斯特爾(Fallingbostel)的戰俘營中待了大半個月,才被英國軍隊解放。
第二天,第3裝甲師的搜索隊找到了師長遺體,“他就俯卧在座車附近的地面上,鋼盔滾落一旁,上面有幾個彈孔,他的手槍仍牢牢地放在槍套中”。在集團軍隨後的調查取證過程中,布朗上校認為羅斯少將可能並不想真的投降,而是確實想用手槍幹掉那個德國兵,可惜動作慢了一拍。布朗堅持認為:“羅斯將軍一貫向我們灌輸和美軍中的慣例不同的想法:他絕不會讓自己被俘的,至少要抓住任何機會逃跑或進行反抗。那是他對‘戰士’這個詞的理解,而且他也逐漸將這種思想灌輸給他的部隊。”作為解釋,布朗舉出了相應的數字:“當帕德博恩之戰結束後,第3裝甲師俘獲了數以萬計的德國人,而我們被俘的人數卻很少,不足百人。”

德軍的虎王坦克
布朗的説法更像是一種心理暗示,一個人要從槍套中拔出手槍與指着自己腦袋的衝鋒槍對抗,獲勝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羅斯是一名優秀的將領,而不是超人。戰後還有種説法是那個德國兵聽到羅斯用意第緒語説話,因此斷定對方是名猶太將領而開槍射殺了他。這種説法很勉強,因為德國人在射殺了羅斯之後連屍體都沒有檢查一下就走了,羅斯的配槍、吉普車上的地圖和密碼本都完好無損,顯然德國人根本沒意識到他們打死了一名美軍的少將師長。一種頗為簡單的解釋應該更接近真相,因為士兵在試圖投降時遭到槍擊的現象在戰爭中很常見:對方可能是由於緊張、困惑、疲勞或缺乏經驗,因而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
4月1日下午17點,帕德博恩地區的槍炮聲平息了。沒過多久,盟軍完成了對德軍B集團軍羣的包圍,布萊德雷將這個包圍圈命名為“羅斯口袋”作為紀念。4月7日,B集團軍羣指揮官莫德爾元帥自殺,超過30萬名德軍向盟軍投降,德軍在西線最後的重兵集團消失了。一個月後,德國宣佈無條件投降。
艾森彔威爾將軍在4月1 日給羅斯遺孀的信中寫道:“你的丈夫不僅是我們中最勇敢和最優秀的軍官,而且是一位卓越的領導者,他擅長指揮最少的人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總是身先士卒,親臨第一線指揮部隊。不幸的是,在他的無數次史詩般的進軍中,終於遭遇了死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羅斯少將為我們立下的赫赫戰功,瞭解他為國家服役的價值,這樣也許能稍許寬慰你的心情。”
羅斯的老上級柯林斯將軍是這樣評價他的:“羅斯是最好的裝甲指揮官,世界上鮮有人能超過他。”

美軍為羅斯舉行葬禮
為紀念羅斯,美軍用他的名字命名了不少地方:在美國陸軍裝甲兵訓練中心所在地諾克斯堡,命名了羅斯大道和羅斯大廳;在西柏林命名了一所美國駐軍子弟學校;還把他在德國陣亡的那片森林命名為羅斯森林。1948年8月31 日,艾森豪威爾將軍在丹佛為以羅斯命名的羅斯紀念醫院奠基,第3裝甲師老兵協會為醫院捐贈3萬美元。而他陣亡時戴的鋼盔,也被送到了美國陸軍為了紀念和他一樣在戰爭終了之時結束了輝煌一生的巴頓將軍博物館永久陳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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