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發文41篇,中國人大陳力丹教授是怎麼做到的?_風聞
东八区北京时间-不分东西南北,只知上下左右2018-06-06 16:46
日前,一份全國高校學者中文期刊論文排行榜在學術圈中流傳,在“新聞傳播學”子榜單中一位年平均發文41篇的陳力丹教授再次引發人們的關注。
這份榜單的數據採自2006年到2018年5月中國知網收錄的所有論文,時間跨度超過12年。原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研究員、現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退休教授的陳力丹以總髮文量495篇高舉榜首,其中核心期刊數量為412。平均計算下來,陳力丹每年發表41篇論文,一年當中每9天就要發表一篇論文。


這樣的一位學術“牛人”也是讓人嘖嘖稱奇,驚歎其人勤勉的同時不免生疑,這些論文是否含有水分。
這並不是陳力丹教授第一次引起類似的爭議,2016年也曾有一篇名為《人大教授十年內平均每年發表中國知網文章70篇》的微信文章刷爆朋友圈。該文章稱,陳力丹在最近十年(06-16年)保持着每年約70篇的收錄量,其中2015年達到了81篇。
這個數據與截止到今年5月的年平均發文41篇的數據相比,或許可以認為陳力丹教授在這兩年還稍顯懈怠了呢?
查詢中國知網發現,陳力丹教授僅在今年就已經在各類期刊上發文25篇,多數是獨立完成,多發表在《新聞與寫作》《新聞前哨》《新聞界》《新聞知識》等期刊上。因為發表時間較近,目前並未看到相關引用數,但是一份今年3月發表的文章《“提高新聞輿論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學習十九大報告關於新聞輿論工作的論述》就已經有230+的下載次數,早一個月發表的文章《習近平在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下載數目同樣230+,最高的則是今年1月發表的《2017年中國新聞傳播學研究的十個新鮮話題》,下載數650+,遠超其他文章。


在2016年那一次引發關注的時候,陳力丹就接受過澎湃新聞的專訪,回應了外界爭議。
他主要談到了幾點:1.中國知網收錄的並非都是論文,而自己發表的一些只能説是“一般文章”,主要有自己的議論或會議講稿,與外界想象的不同;2.發表在相關期刊上的文章也並非自己主動投稿,很多都是約稿,自己身邊的朋友都知道自己不善於拒絕,所以發着發着就這麼多了;3.退休後事有想過清閒生活,但是自己在一些雜誌上有專欄,也被一些大學聘為特座教授,也常被邀請參加學術研討會,自己平時也主動給自己充電,參加這些活動跟同行交流有很多的想法想要付諸筆端吧。
鏈接閲讀:《年均發文70篇人大教授陳力丹:都不暢銷,無關掙錢》
來源:澎湃新聞(2016年8月10日)
65歲的陳力丹,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退休教授,不久前因為“論文數量遠超常人”而被短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緣起是一篇名為《人大教授十年內平均每年發表中國知網文章70篇》的微信文章。
該文稱,學術文章如今越來越難以發表,但“學術大神”中國人民大學陳力丹教授被中國知網收錄文章1000篇。知網結果顯示,陳力丹在最近十年保持着每年約70篇的收錄量,其中2015年達到了81篇。
文章據此稱:“絕大多數人還沒有努力到需要拼天賦的程度,榜樣在前,小夥伴們,努力吧!”
此文一出,有網友評論“文科的論文好出”、“本文高級黑”,亦有人在朋友圈轉發文章時對陳力丹在期刊發表論文的頻次和質量提出了質疑。
在眾多業內學者的印象中,陳力丹被認為“與馬克思和恩格斯精神相通”,是“離馬恩最近的人”;在互聯網世界裏,他常在百度知道等平台上解答新聞專業考研等其他問題,因此被網友稱為“尊敬的陳力丹教授”;在弟子口中,他是偷偷違抗師母命令,帶學生到十三陵時吃冰激凌的“丹爺”。
陳力丹門下一位剛畢業的博士生寫了七千多字的文章想發到網上替導師辯護,被他拒絕了。
“不要發,事情過去就完了。”他説。

高產者
中國知網收錄的陳力丹文章已逾千篇,學科內,這一成績冠居全國。但經過輿論發酵,陳力丹的成績開始被外界視為“有水分”。
風口上的陳力丹並不知曉。他不用微信。
“文科跟理工科不太一樣吧,我的大部分文章算不上論文,那叫‘一般文章’。” 7月29日,接受澎湃新聞採訪時,江蘇人陳力丹開口就是流利的京腔。他把自己的成果分為一般文章、論文、論著、編著和教材。
與學術論文需要花費幾千甚至上萬字來集中論證一個問題並附上完整註釋不同,“一般文章”可以是議論或會議講稿。在陳力丹看來,“一般文章”與一篇真正的論文相差甚遠。
愛寫東西,發現了一個新問題就想説説話,寫完後發表,這是陳力丹多年來的習慣。他評價自己,“發表意識比較強、比較勤快”。此外,中國社科院工作二十多年打下的基礎、擔任《光明日報》編輯時新聞實務操作的實踐經驗,也是他自認“能出成果”的原因。
“在某種意義上,這麼高的發表量,儘管水平不怎麼樣,也得有思想。沒思想寫不出來,話不能老重複,我也老得看材料。” 面對質疑,陳力丹顯得比較平淡。
幾年來,各類期刊登載的陳力丹的文章中,很多是雜誌社主動邀約。北京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國際新聞與傳播系教授展江就形容陳力丹“約稿不會回絕”。
2016年3月退休後,陳力丹依然在幾家雜誌社維持着專欄。每家雜誌社每個月都得交1篇稿子。他覺得太累,希望能緩下來,但緩下來的跡象並不明顯。今年以來,他已經發表了40多篇文章。
儘管已經進入“退休生活”近五個月,陳力丹又有了北京外國語大學冠名講席教授和暨南大學特聘講座教授兩份兼職。
他到北外開過一次外國新聞史的會議,指導不同語種的學者整理多國新聞史。“我整理過50多個國家的新聞史,但全世界有一百多個國家,自己做不完。”他説。那次會後,阿拉伯語專業的教師告訴他,已經落實了19個國家新聞史的認領整理工作,陳力丹很開心,並稱如果兩三年能寫出原本計劃要寫的60個國家,講席教授就不做了。
暨南大學那邊,也有一本一百萬字“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百科全書”正在醖釀,爭取後年出版。他還計劃將在人大“做了一半”的“馬克思主義新聞觀論著的考證研究”繼續組織下去,“這個比較難,每篇論著一萬字的考證研究,目前出了30多篇,我列的是80多篇。”
“寫稿與掙錢無關,我做的都不是暢銷的東西,不掙錢甚至還被批判。”陳力丹説。有時他外出講課一次就有幾千元,“比寫稿賺錢”。
在大多數人對學者“走穴撈金”司空見慣的當下,知名學者參加商業活動意味着幾萬或幾十萬的優渥報酬。相較之下,陳力丹顯得並不“入流”。“力丹老師不參加商業活動。”展江説。
人大新聞學院副教授周俊在《師者:不惑不憂不懼》一文中亦表示,陳力丹經常提起,“別想通過學術升官發財。”
寫作之外,與學生們的學術探討花去了他大量的時間。陳力丹門下一位廖姓博士生説,“常常有學生打電話來討論論文的寫作,一談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了,談完了,陳老師連電話裏的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陳力丹教授2016年2月正式退休,國內部分媒體對此有所報道
十幾天前,一名非他門下的外班學生寫了份長達27頁的作業,內容是1975年至今全球範圍內的跨文化傳播理論綜述,他把作業發給陳力丹,希望能得到些指導。
收到這份作業後,陳力丹發現學生研究得很深,所選材料也不錯,從中選取角度可以作為畢業論文題目,於是很快開始與學生進一步討論,並希望能幫助學生爭取到在核心期刊發表的機會。
在這個向來看中資歷的學術圈,一個沒有名氣的“學術素人”想要嶄露頭角並不容易。學生的論文若能掛上一位學界知名教授的名字,引起關注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學生希望他能署名,但陳力丹不太願意,理由是“不想佔學生便宜”。於是他設想先聯合署名,爭取投稿過審,再與刊物商量能否在最後發表時改為學生獨立署名。
老師與學生聯合署名的情況在學界並不少見,近些年卻有不少此類論文被曝出涉嫌抄襲事件。陳力丹提到,在追責過程中,有些聯合署名老師經常表示自己並不知情。“這不開玩笑嗎?”他説,“我參與署名的文章,從頭到尾幾乎每個字都要改一遍。”
2016年3月退休前,他答應了幫最後一撥學生改稿。雖然他一再表示“太累了”,但最近還是在陸續幫他們修改、發表,“學生在學校裏能夠發表文章的話,將來前途發展會好一點。”
北京師範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執行院長喻國明形容陳力丹是主流傳播學界“一流的大師”,眾多非本專業甚至外校的學生都競相成為陳力丹的擁躉,希望得到他的親自指導。
背後隱蔽的問題是,不少大學青年教師難出科研成果。他們或被校方安排了繁重的課程教學任務,因此沒有時間專心搞學術,在指導學生學術研究方面就顯得有心無力。

2015年5月,陳力丹在某學術研討會上談“網絡暴民”這一話題
作為一門應用型學科,新聞傳播學的理論發展往往與新聞實務的前沿密不可分。陳力丹覺得,很多年輕的老師“水平上不來”,跟他們沒有實踐經驗有關。
他形容一些青年教師是被“趕鴨子上架,於是一輩子都在應付”,也稱現今不只青年教師出成果難,學界很多教授在依託一定數額的發表量獲得教授職稱之後,也不怎麼出研究成果了。
“論文殺手”
“論文殺手”是展江對“論文高產者”陳力丹給出的評價,意在形容他在學術方面要求嚴格。
從某種角度來説,兩年前陳力丹介入“北大博士於豔茹抄襲事件”也與此有關。
2014年8月,陳力丹擔任主編的《國際新聞界》發佈公告稱,北京大學歷史系博士於豔茹發表在該刊的論文《1775年法國大眾新聞業的“投石黨運動”》涉嫌抄襲。
於豔茹當時已經畢業離校。2015年1月10日,北京大學通報稱,經查實,歷史系博士研究生於豔茹在校期間發表的學術論文存在嚴重抄襲,於豔茹本人對網絡舉報的事實也予以承認。經審議決定撤銷其博士學位。
不過,除了上述這篇論文,於豔茹的博士論文和其他在讀期間發表的文章並沒有被認定“抄襲”。
時至今日,陳力丹依然對於豔茹被撤銷博士學位一事感到不解。在他看來,《國際新聞界》發佈公告是正常工作程序,但北大的懲罰卻有些嚴重。“(北大)不承認她的博士論文,我覺得不太好,想替她説兩句話,但知道自己説話沒用。”他説。
儘管覺得自己“説話沒用”,兩年來陳力丹還是多次替於豔茹鳴不平。他曾在2015年1月的一篇博文中表示,“撤銷她的博士學位意味着她什麼都沒有了,考慮到當事人還年輕,應該給出路。”

2015年秋,陳門師生去北京十三陵景區遊玩。陳輝供圖
有一次,陳力丹還差點變成於豔茹的“媒人”。2015年初,一名自稱喀什師範學院中文系教授的人給《國際新聞界》發來掛號信,詢問於豔茹的聯繫方式,並附上了自己的作品。陳力丹看到後感覺一般,回電詢問為何要找於豔茹,電話那頭説“想找於豔茹談戀愛”。
“這年頭真什麼事都有!”回憶起此事時,陳力丹感到滑稽,又覺得“挺有意思”。
在陳力丹看來,大陸類似學術抄襲的事情太多,整個社會環境普遍缺乏法律意識,故而有一個不守法的學者被處理,並不公平。“香港曾經有一位小有名氣的人物,在升遷過程中被發現有一處履歷造假,結果被一查到底,凡是基於目前身份得到的所有東西都要剝奪,處理非常嚴,這是整個社會都這麼嚴。”他回憶道。
在這個很多人抱着“法不責眾”的心態去面對研究的學術圈中,大部分人摸着石頭過河,意識不到一次抄襲、一次造假所引發的蝴蝶效應。陳力丹曾在不同場合勸誡學生和業界不説空話、假話。
2016年3月,他發表博文,批評《春節紀事:一個病情加重的東北村莊》作者高勝科:“這位記者事實上根本沒有返鄉,僅靠窩在城裏根據過去聽説的一些故事,打了幾個電話,就攢出了一篇所謂返鄉紀事的通訊稿。”
陳力丹質疑道,“如新聞界常説的那句喻證‘真實性是新聞的生命’。生命是最可貴的,為什麼在這樣的問題上我們的記者對此不屑一顧?因為那生命不是自己的,但廣大公眾就可以被愚弄嗎?”
《精神交往論》和《貞操帶》
在2003年到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任教前,陳力丹在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工作了22年。這是他口中“安靜做學問”的時期。
時間上溯至20世紀80年代,那時中國的新聞傳播學還不像如今這般熱門,新聞與傳播學是社科院看不上的非重點學科。在當時輿論嘲諷“新聞研究所的人能研究出什麼”的環境中,陳力丹在社科院冷清的9號樓裏度過了“板凳十年冷”的時光。
直到1993年,他在社科院工作的第12個年頭後,《精神交往論:馬克思恩格斯的傳播觀》出版。這本書的背後,是陳力丹通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後寫出的3000多張卡片、1萬條名目索引和一本提要筆記。
沒有課題費,陳力丹只在接近完成的時候,得到過新聞與傳播研究所給的所內研究經費,2500元,在當時相當於他一個月工資。
在人大新聞學院教授馬少華筆下,陳力丹是他認識的中國人裏“離馬恩最近的人”。
他援引了社科院新聞所學者時統宇對比陳力丹與另一些人的馬恩研究的段落:“有一些人……絕不是把克思主義作為一門科學來研究,而是作為鞭子、棍子、帽子來使用。當馬克思主義被他們當作這樣的工具來使用,馬克思本人也被糟蹋了……陳力丹與這些人的最大不同是,他把馬克思主義作為一門真正的科學來研究,儘管他的研究也許過於較真或偏頗,但他絕不會作為投機、迎合的籌碼。”
2016年5月,《精神交往論:馬克思恩格斯的傳播觀》在國內第四度出版。這部被認為是陳力丹代表作的馬克思主義新聞學基礎理論著作,近些年已經被翻譯成英文、韓文等多種語言。
與給他帶來學界名望、讓他在馬恩研究領域獨樹一幟且在學界中十分搶手的《精神交往論》不同,陳力丹的另一本著作卻賣得不好。

《精神交往論》第三版,2008年出版。

《貞操帶》,2009年出版。
《貞操帶》,2009年香港出版,售價150港幣。
1997年,朋友從海外帶給陳力丹一張報紙,上面刊登了一條有關馬來西亞舉辦貞操帶展覽的消息,配發了法新社照片。陳力丹感到新奇,便着手尋找這方面資料。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的朋友當時給他寄來了一張3寸軟盤,並打印了幾頁當時關於貞操帶的谷歌搜索結果。
隨後幾年,陳力丹在刊物上發表了一些關於貞操帶的介紹和論説文章,用的是筆名。他想着將來退休以後可以寫一本關於全面介紹貞操帶的書。
書比想象中出版得早,但過程並不順利。
2003年,當時陳力丹門下一位剛畢業的碩士研究生聯繫他,説自己丈夫開辦的廣告公司想做圖書出版的事情,於是催促陳力丹寫出一版初稿。緊接着,多家出版社在聯繫陳力丹後又沒了下文。
書稿一擱六年,2009年才由香港一家出版公司付梓,但封面和版權都出現了些錯誤。封面將“belt”錯印為“beks”,版權頁上陳力丹的名字甚至被錯印為“陳小丹”,對此陳力丹有些不滿。
他不滿意的地方還包括,這本書並未像外界以為的那樣,給他帶來豐厚的稿酬。他沒有拿到錢,反而被出版社要求自費買了幾百本。
“恩格斯説人的生產有兩種,物質生產和人口生產。”陳力丹表示他對貞操帶的關注是純學術研究,雖然問題敏感導致學界關注頗少,但他不同意將其定性為色情。“沒人去研究就是色情,這不是開玩笑嘛!”他忿忿道。
最近幾年,他開始在網絡上關注貞操帶問題,“想知道中國到底有多少人在做這件事”。此外,他不時會在網上回答網友關於貞操帶功能、用法等提問,並稱佩戴貞操帶等工具是“輕度的虐戀遊戲”。
有時,他還會隨文配上相關的圖片,但經常被以“涉嫌違規”為由刪除。對此他感到不解,“我已經在反饋中説,此圖該遮掩的地方都遮掩得很好,為什麼還要刪?”
“挺有意思的,文化嘛”
陳力丹的研究興趣不止新聞傳播學領域。復旦大學客座教授魏永徵在博文中提到,陳力丹在地理和地圖、名勝考察等其他方面也有涉獵。在2015級碩士生王敏的眼中,導師陳力丹“特別喜歡歷史”。
2015年秋天,陳力丹帶着門下的學生去明十三陵遊覽。出發前,每位學生收到了任務:一人準備一座陵的歷史講解。從最北的明泰陵開始,他們一天內“暴走”了泰、康、裕、茂、慶、獻、長七個陵,其中多數是民間所稱的“野陵”。中午走到康陵的時候,陳力丹還請學生們吃了頓人均40元的農家樂。
“多麼可愛的老人啊。”王敏回憶起那天的導師,“我跟陳老師説空腹不能吃柿子,他笑着説‘哎呀偶爾吃一次沒事’,轉眼手裏的柿子已經削完了皮。”因為在家時妻子不允許吃冰激凌,那天陳力丹還趁到十三陵遊玩時在小超市偷偷買着吃。
“文史知識豐富、對歷史掌故熟悉”是2015級博士生陳輝談到導師陳力丹的一大體會。
2016年1月,陳力丹帶着他和另一名學生熊壯遊歷頤和園。一行三人剛入頤和園,陳力丹便指着十七孔橋頭的一隻石獅子對他們説,1929年上海《新聞報》曾經刊登過一張人物兼風景照片,名字是“北京頤和園”,拍攝位置就在此處。師生三人隨後分別在同一位置拍照留念。陳輝説,“有一種回到歷史現場的感覺”。
重回歷史現場拍照是陳力丹的習慣。

2014年陳門師生在香山碧雲寺五百羅漢堂參觀,於1945年蔣介石宋美齡參觀同一位置處留影。陳力丹供圖
2014年,他帶學生們去香山春遊,在出發前打印了幾張1945年蔣介石、宋美齡北平之行期間攝於香山碧雲寺的照片。到香山後,他把照片發給學生們,讓大家分頭找蔣宋二人合照原址,找到後以同樣的姿勢拍張照。其中有一張是蔣宋二人蔘觀五百羅漢堂時所攝,在眾多面貌類似的羅漢雕塑中拎出照片裏蔣宋面前的那幾個,並不容易。
但這張照片在他看來也是最有趣的,“挺有意思的,文化嘛。”
陳力丹對歷史淵源十分尊崇,認為文化、學術都是自然形成的。“歷史上所有的學派都不是人為建立起來的,是因為一個地區的文化素養較高,隨後聚集人才,繼而形成文化中心。”他説,“‘拉郎配’的典型就是浙江大學。”
“靠錢可以挖來教授,但彼此之間沒有文化淵源,能行嗎?”陳力丹覺得整個社會普遍使用工科思維,但文化不能依託這種思維被建造。
2014級博士生熊壯回憶與導師陳力丹的故事,還提到了他的“旅遊癖”。熊壯印象最深的是2010年底隨陳力丹去香港最南端的島嶼——蒲台島遊玩。
出發前一天,陳力丹就給同行師生髮去長郵件,詳細説明路線,包括從哪裏搭巴士到哪個碼頭,並特意囑咐不要誤了時間。第二天一上島,陳力丹便開始給大家介紹遊覽路線,講解小島的歷史、島上石刻的傳説,沿路還給他們不時指示,“這是棺材石,那是佛手巖。”
到了島南面的亂石灘,陳力丹忽然不説話,快速往南端走去,在一行人還沒爬過重重岩石時,陳力丹已經回頭,向他們招着手,似乎在説:“這就是香港最南端!快來,給我照一張!”
(記者 官雪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