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帝國的癌變:走向分裂的美國政治_風聞
已注销用户-存在就是真理,需要即是合法2018-07-04 10:36
今天世界上有很多風險,比如默克爾很可能下台,她的垮台可能引發歐盟的動盪甚至瓦解;比如伊朗的動盪,繼上月25日首都騷亂後,西南省份暴亂持續擴散至今未能得到平息。
這些都是可能引發巨大災難的地緣火苗。
不過,最具決定性意義、最能改變世界走向的事件,顯然不是這些,而是美國政壇的嬗變:美國政治的進一步極化甚至分裂。

共和黨正在“特朗普化”
目前,共和黨和民主黨國會初選正在進行。在這個過程中,兩黨皆呈現出值得非常注意的變化。
其中,共和黨正在急劇特朗普化。
目前,共和黨黨內初選的結果往往是這樣的,特朗普支持誰,誰就會在初選中獲勝,特朗普反對誰,誰就會在初選中失敗。比如:在6月12日的初選中,南卡羅來納州的共和黨參選人桑福德因為被特朗普公開反對而落敗,與之相反,弗吉尼亞州備受輿論抨擊的共和黨參選人因為特朗普的支持而勝出。
而建制派則在急劇敗潰,他們不僅在選戰重失敗,而且逐漸喪失了影響力。在特朗普陣營節節勝利的同時,包括眾議院議長瑞安、與特朗普互懟的共和黨參議員弗萊克、鮑勃.科克等建制派共和黨人在內,已經在考慮退休甚至放棄參選。
這一切,如同建制派的共和黨參議員鮑勃.科克所言,共和黨“正在經歷類似‘邪教’的情況”,其成員拒絕批評總統,並且對特朗普幾乎“頂禮膜拜”。也就是説,共和黨正在急劇特朗普化。
特朗普為何能夠掃蕩看似根深蒂固的建制派?原因無他,這位羣眾運動大師通過在國家政策上極力迎合自己在共和黨內的基本盤,從而獲得基層選民的狂熱認同,最終成為共和黨基層選民心中獨一無二的英雄甚至拯救者——這是一種大革命家的政治權術。
“如同羅伯斯庇爾在1792年的國民議會,列寧在1917年的蘇維埃,希特勒在1921年的納粹黨黨內所做的那樣,通過迎合政治團體內部基層民意的需要,三位革命家最終掃蕩了原本強大的建制派,並整合出自身的政治權威。
這就是現代馬基雅維利的政治權謀,是羅伯斯庇爾、列寧、希特勒奠定黨內政治鬥爭勝局的關鍵,也是後來的從政者需要理解和學習的地方。”
——2017年2月,筆者就特朗普禁穆令背後政治策略後果的預判,鏈接:《馬基雅維利看世界 特朗普“禁穆令”背後的政治邏輯》
美國民意調查機構蓋洛普(Gallup)的最新數據顯示,90%以上的共和黨選民認可特朗普——這意味着特朗普已經可以直接裁決其他共和黨人的政治生死。
無論如何,未來的共和黨將成為特朗普黨。
民主黨的社會主義化和少數族裔化
作為一個左翼政黨,在2016年的大選中,民主黨承受了相當大的衝擊。
一方面,希拉里作為建制派領袖以並不光明的手段擊敗了社會主義傾向濃厚的“激進”民主黨人桑德斯,且隨後在大選中遭遇失敗。這實際上重挫了建制派民主黨人領導該黨的威望,同時為黨內激進力量的進一步崛起創造了機會。
另一方面,美國人口結構的變化對政治的影響,在依賴於少數族裔選民支持的民主黨選民中體現的極為明顯。人口結構的進一步變化,將使少數族裔的民主黨競選人更容易在黨內選舉中崛起。
在2018年6月27日的紐約州選舉中:28歲拉丁裔餐廳服務員、社會主義者的政治素人Alexandria Ocasio Cortez大比分擊敗了民主黨建制派領袖、資深國會議員Joe Crowley,這標誌着美國民主黨內部政治趨勢的“激進化”和“少數族裔化”——就像美國媒體自己所言“紐約州大批量的拉丁裔民主黨人,堅定地支持了Cortez”。
不過,Cortez並不是民主黨此次黨內初選的一個孤例。在馬里蘭州的州長民主黨內部初選中,最大非裔政治組織前領袖Ben Jealous擊敗了實力雄厚的民主黨建制派候選人,這意味着民主黨選民越來越相信少數族裔候選人;在科羅拉多州,激進的國會議員Jared Polis在州長初選中擊潰民主黨建制派出線,可望成為美國首位同志州長。同時,激進的社會主義者、非裔女性Barbara lee有望取代紐約州敗選的Joe Crowley,成為民主黨的領導集團的一員。
這些事實上意味着民主黨本身激進化和少數族裔化已經勢不可擋。
兩黨都在激進化和族羣化
2008年,身為國會參議員的美國前總統奧巴馬一直在國會中投票最左的議員,但到了2018年的今天,奧巴馬這樣的民主黨人,實際上已經成為民主黨最温和的存在;同樣類似的是共和黨,曾經的茶黨一度被視為共和黨內部的激進右翼,但是現在,在特朗普浪潮的衝擊下,不僅茶黨,甚至連特朗普自己,都已經成為相對自控的共和黨温和派了。另外,少數族裔越來越支持民主黨,白人也在不斷向共和黨靠攏。
這種兩黨不斷極化和激進化的趨勢,意味着雙方的政策越來越難以協調。以特朗普邊境非法移民之“零容忍”政策為例,民主黨政客猛烈抨擊特朗普的阻絕措施,但相當部分的共和黨選民卻更加支持特朗普。
這種巨大的分歧甚至對抗,不僅僅是因為兩黨的政治理念,更是源於兩黨支持族羣在這個問題上的無法調和的分裂。越來越依賴於少數族裔選民支持的民主黨幾乎不可能容忍特朗普政府對“非法移民”的抵制,但以白人為基本盤的共和黨,在白人自我認同逐漸上升的大背景下,幾乎無法在非法移民問題上做出讓步。
這是兩個政黨族羣化、極化之後的必然政治結果。
美國政治極化的惡果
美國政治的極化,不僅僅意味着美國社會的分裂,也昭示着兩黨妥協與合作將會越來越困難。這是一個巨大的政治風險,任何後果都有可能因此而引發。
不過,一旦特朗普控制下的共和黨贏得國會選舉,將使特朗普更能將自己的主張推向世界,考慮到特朗普政策的自私與狹隘,其對世界的影響很難説是正面。
這其中的風險,不僅侷限於當下,更超出了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