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來誰著史_風聞

 昨天在《FT中文網》看到笑蜀先生的“原住民及在地公民組織不可缺位——反思都江堰保衞戰”文章。讀過之後，總感覺文章寫的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和我的認知相左。

   文章説都江堰兩千年安然無恙，新中國建國60年，經歷三次生死劫難。文章説，禍害都江堰的是都江堰保護部門，想利用都江堰“發電漁利”，不惜破壞祖先留下的智慧結晶。

   文章説都江堰第一次的命運最危急，因為有水利部的頂頭上司毛澤東主席在支持，都江堰水電站工程建設。説第一次劫難始於眾所周知的大躍進。當時四川上馬了“魚嘴電站”工程，要對都江堰進行“現代化改造”，試看今人勝古人。工程雖因風險巨大而爭議巨大，但1958年3月毛澤東視察灌縣時明確支持，李井泉等始作俑者也就有恃無恐，可以排除萬難所向披靡。但工程尚未完工，即對都江堰造成嚴重破壞，導致一系列災難。如果建成運行，後果更不堪設想。

第二次劫難則在四十多年之後。2000年都江堰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僅過三年，都江堰管理局就開始打都江堰的主意了，決定在遺產保護區範圍內上馬可以容納兩億立方水的楊柳湖電站工程。這將直接破壞世界遺產的完整性。

第三次劫難，則是修建所謂“聖興電站”。（注：題圖為近日聖興電站廠房拆除場景，由本文作者提供。）該電站就在都江堰核心保護區之內，始作俑者仍是當年楊柳湖電站的推手都江堰管理局。該電站沒有經過正常徵地、環評、審批等程序，但並不影響其2012年悄然動工。據統計，該電站可以每年帶來數千萬暴利，代價則是對魚嘴四六分水的傳統功能的破壞，以及對都江堰作為世界文化遺產的完整性的破壞。

    笑蜀先生説第三次都江堰更為危急，因為地方政府不再是抵抗力量，反而和都江堰管理局沆瀣一氣，警匪一家。在政府和民眾選擇沉默的時刻，有一個叫彭偉站了出來，以一己之力為都江堰呼喚，跟政府、利益集團作鬥爭，保護都江堰的過去和未來。

   為了逃避地方政府和利益集團對彭偉保護都江堰的迫害，彭偉不得不離開四川，在香港、深圳、廣州、清遠四處流浪，甚至於遠赴泰國避難。在彭偉的呼喚下，“終於感動了上帝，這上帝便是人心。人心匯聚形成的巨大合力，創造了奇蹟。中央高層尤其中央環保督察辦迭次嚴令之下，6月23日，被拆除的兩台5000千瓦發電機的主設備總算運離廠房，聖興電站被徹底拆除至此指日可待。第三次都江堰保衞戰至此終於可以宣告勝利”。

    笑蜀先生説，原住民及地組織不可或缺，他比任何人、任何組織和政府都在意當地人的福祉。他説，既無體制內製約、常規制度不起作用，又無原住民自治、沒有在地公民組織自發地起作用，要遏制社會的大面積潰敗，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們也就不能不滿目瘡痍。

    我也知道這個問題，很難説服所有人，因為每個人站立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風景不同，屁股的位置不同，爭取的利益也不同。西方國家的民主鬥士一直宣傳“人權大於主權”，動物保護組織宣傳，每一個動物都是一個生命，生命權是相等的，人類不可以把自己的生命權看的比其他動物高級，比如在狗粉的眼裏，人的生命就是沒有狗的生命高貴。

    從中國上古三代歷史開始，到胡服騎射、商鞅變法、王安石變法、戊戌變法、文化大革命，每一個朝代的變法，守舊派和變革派，都針鋒相對，不妥協的大打出手，守舊派總是認為祖宗之法不可變。變革派認為，窮則變，變則通，通則達。國家需要長生常新，變革是必須。

     三千年來誰著史？

   前幾年，大連打算建設跨海大橋，當地的民眾反對，説破壞了風景。及至大連跨海大橋竣工，成為大連的一景。原住民及地組織只會為反而反，哪裏看到他們的智慧，看到的只是他們的短視。

     埃菲爾鐵塔從開始建設，巴黎當地人就不滿意。在浪漫之都巴黎市中心，突然突兀起一個醜陋的鋼鐵建築，和巴黎當地建築不和諧。巴黎人民多次要求政府拆除那個醜陋的鐵塔。及至後來在世界聲名遠播，成為巴黎的象徵，巴黎當地人才明白自己審美有問題，自己錯了。

   新中國建立後，北京蓬勃發展，很快北京內城人口超過50萬，為了緩解北京的交通壓力，對北京老城區和老城牆建築進行多次拆除。近年來，公眾一再批判中共，説中共沒有聽取梁思成的話，沒有學習意大利墨索里尼在內城外建設新城市，不像意大利保留一個完整的古羅馬城。

   這些人説話不腰疼，當年中共一窮二白，哪有資金在北京之外再建設一個北京啊！確實，梁思成在當年留下一份《關於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的建議》，建議很好，要完成這個建議需要真金白銀啊！，人家説“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梁思成不需要思考資金從哪裏來，但毛主席、周總理、朱總司令可就不一樣了，他們要為新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每一份建設資金髮愁。

   原洪門馬來西亞分舵“舵把”，馬來西亞華人產業聯合會副會長，西風勁（熙逢晉），1957年在《南北兩京之變遷》寫到：“北京和台北都在拆舊建築、修新建築，引來華人輿論的議論。　　大體而言，支持者寡，抨擊者眾，多所謂‘譭棄祖先之宇、歷史之基’雲。　　何為祖先之宇?祖先假設樑棟，正為了寓民以避寒，給民以安居;　　何為歷史之基?華夏曆史的基石，正是大規模安民生產、水利興建。　　今日譭棄空具奢侈觀瞻、卻無實際用途的瓊樓玉閣，修建可供國民安居、生活的制式樓房，此新時代中華治政者之大政也，正是惠民、利民、便民的善政!　　小撮文人、富人的觀賞心情重要，抑或勞工大眾的安居重要?　　這個答案不難猜!”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國家政府的建設大都考慮的是大眾的福祉，子孫的福祉，而不是某個人或某個組織的福祉。原住民及地組織眼裏只有當地人的利益，哪裏會想到區域人民的福祉，全國一盤棋，全國人民的利益和福祉？

  這些年改革開放，好的東西從西方國家傳來不少，糟粕被中國人拿來主義繼承的也很多，比如“人權大於主權”，比如人命沒有狗命高貴，比如自私自利，以鄰為壑，垃圾發電廠不得建在我的旁邊，變壓器、移動基站不得在我附近，但停一會電、垃圾晚一點收走，移動電話信號稍不好，立即罵娘、投訴。還想驢能跑，還想驢不吃草，好事自己想貪完，自損的事情自己一點點也不願攤和挨。

    主義和觀點的鬥爭，從來就不輕鬆，雲淡風輕的話語後面是沉甸甸的利益和權勢的爭奪。每個人都不妥協，都認為自己是哪個智者，是最後勝出的那個人。想説服他極難，除非他看到自己的堅持是個錯誤，立即真金白銀或者生命受損。毛主席説，這就是戰爭的好處，觀點可以立即在敵人炮灰裏檢測，持錯誤觀點的人會非常快速的改正，畢竟自己和戰友的生命受到威脅和損失，誰都不願意承受。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社會的制約機制是需要的，原住民及地組織也是需要的，但雙方不可各執一端，不願溝通妥協。應該雙方都把自己認知的好壞説清楚，進行斟酌，選取最優的一套行使，在行使的當中也要不斷地溝通，儘量的讓結果向計劃靠攏。則歷史幸矣！人民幸矣！國家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