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鐵軍:東西方文明的不同 - 對西方灌輸給東方的觀念的反思(上)_風聞
种花家的-2018-07-06 11:30
温鐵軍:東西方文明的不同 - 對西方灌輸給東方的觀念的反思(上)
温鐵軍,著名“三農”問題專家。原中國人民大學可持續發展高等研究院院長,中國人民大學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曾在中央軍委總政治部研究室、中央農村政策研究室、國務院農村發展研究中心聯絡從事農村調查研究工作。(此文是依據温鐵軍教授在哲學系授課錄像整理出的文字稿)
其實剛才在進這個教室之前,在談一個和(今天講座)相似的話題,我們為什麼這一百多年這麼激進?我最近在紀念辛亥百年的時候,這一兩年吧,有一系列説法,有《告別百年激進》,有《走出百年激進》,兩次不同的演講。還有《告別百年西制崇拜》,發在環球時報上了,那是我在中國人民大學可持續發展高等研究院組織的一次思想務虛會上準備的一個提綱。我們歸納呢,是因為人被打急了,你捱了一百多年的打,打的過程中你總要找到最簡單最適用的方法去反抗,而這個方法呢,又一定程度上要具有動員性,因為你是一個人口大國,你要完成人口動員。田老師説他是屬於工業文明的批判,我很多年來其實一直在做**解構現代化,**大家知道英文叫做de-construction of modernization,它就是一個對於整個現代化話語和現代化歷程的分析。
剛才説到,中國人到上個世紀初,至少都認為打我們的人工具比我們強,所以就有器物説。當時借平定太平天國而崛起的地方傳統鄉紳勢力,它不是滿洲貴族的正規軍,也不是武警,它不是軍隊,是民兵民團崛起形成的在長江沿線各省稱之為地方勢力的“曾左李”(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系統,他們首先認同的是在作戰中,對方的工具,就是武器,比我們厲害,所以就有器物説曾經在中國成為指導洋務運動的一個重要思想,因此後來演化“成科學主義,技術至上”。或者叫做“科學至上,技術主義”,這個本源是1870年以後的洋務運動接受器物説,就是洋人的器物厲害。器物本身是技術,他是從這個角度入手的。當時大家還不能輕易去否定幾千年的“道統”,當不能否定文化的時候,大家首先是得承認對方的工具厲害,也就是説器物説有了洋務運動的背景。

但洋務運動各位注意,很多人把它作為清王朝的洋務運動,那個有值得討論的地方,因為它主要起源於佔據了長江沿線的“曾左李”的地方勢力,而並不起源於中央,因為中央政府從1870年以後已經變成了財政赤字。1840年以後連續兩次鴉片戰爭和其它帝國主義侵略戰爭,導致中央政府不得不大幅度提高對西方的賠款,這個賠款導致它最後已經沒有任何財政能力了。連海關税收都交給英國人來掌握,只許(清政府)百抽五,進出口無論多少,只許抽5%的關税,這關税主要用於償付戰爭賠款。清王朝已經沒有任何力量來從事現代化建設,因此洋務運動客觀上是“曾左李”的地方勢力集團,非滿族正規中央系統的地方鄉紳集團,形成的地方勢力的情況下,推進地加強地方軍事勢力的洋務運動。再加上,從1840年鴉片戰爭到1870年連續30年的中國鴉片化,創造個英文詞“Opiumlization”,什麼意思呢,是上層建築全面鴉片化,軍官,官員,知識分子大量的抽鴉片,官員和知識分子抽鴉片,就導致商人階層也鴉片化,於是中國當時上流社會的鴉片化是非常普遍的。

鴉片化加重了中國的財政赤字,導致更進一步的白銀外流,因此中國才從一個,帝國主義戰爭打響之前佔有世界白銀1/3的(國家),長期的貿易順差表現為貴金屬的盈餘,貴金屬的盈餘主要表現為白銀,因為中國人用白銀作為貨幣。於是從宋代開始大船出海以後,連續幾百年,中國是第一貿易大國,第一經濟大國,長期貿易順差導致中國的貿易順差過大。西方人打你是有道理的,因為它的貿易逆差太大,表現為白銀流向中國,導致西方白銀危機,導致西方長期的白銀戰爭,導致戰敗國也得陪白銀,因為戰勝國要拿白銀來交換中國的絲綢茶葉和瓷器。從中國和西方的長期貿易關係來看,中國自漢代開闢了絲綢之路以來,長期兩千年是貿易順差的。從經濟學角度來看,因此其實鴉片戰爭後的一系列帝國主義戰爭打的是中國順差。
因為你們是研究哲學不研究經濟,我們看經濟史會知道,兩千年的貿易順差意味着你佔有了世界上大量的白銀。因為你(中國)不產銀,你又佔有了大量白銀,所以這個貿易實際上是白銀貿易。**我們如果進一步説我們可以看到,中國產期的貿易帶火了阿拉伯,因為它是中間商。**你們很難想象(阿拉伯)當年不產石油,當年就是一片沙漠,但你必須從這轉運。中國的海上運輸到阿拉伯灣就基本打住,頂多是跨越了印度洋到了阿拉伯灣,這就變成了阿拉伯崛起的一個重要的來源,那就是長期的中國和西方之間的貿易,那因此呢,阿拉伯的勢力順着航路一直上升到中國南海沿線,於是乎就有了中國東南亞的伊斯蘭教國家。
這些故事,我們都按下不表,因為這都不在我們“正規的歷史”中去表達。“正規的歷史”乃是1900年打敗之後,西方要求每個中國人陪一兩白銀表示認輸,所以我們有四億五千萬兩白銀的賠款。知道你賠不起,所以告訴你陪38年。於是乎這筆錢轉化成庚子賠款學校,然後庚款學校告訴你們,你們的捱打不怪我們,怪你們“閉關鎖國落後捱打”。留給你八個字,讓你們念一百多年。今天我們唸的很多教科書,貫穿的是這八個字,“閉關鎖國落後捱打”。很少有人告訴你中國兩千多年都是貿易大國,貿易順差太大導致你捱打,是因為你先進,你就捱打,而不是落後捱打。
而打你是什麼?打你叫做國家犯罪,不是一般意義上以國家為基本單位的犯罪,因為鴉片戰爭時英國國會通過的。那我們接着説,因鴉片戰爭導致的中國鴉片化,中國大量的官員,軍隊,商人,知識分子吸食鴉片,使鴉片的需求大幅度提高,使中國變成貿易逆差國不説,進一步又帶起了另外一個至今非常又意思的國家-印度次大陸。各位可能很難想象到。怎麼帶起來的,因為你要鴉片,鴉片不可能在英國本土種,於是英國的一個公司-東印度公司,配合着英國的軍隊,在印度於1852年開始,**把原本東印度公司只盤踞在加爾各答等少數港口,變成對印度大陸的全面的侵略擴張。因這種侵略擴張而統一了整個印度次大陸,把印度變成一個國家,此前印度是一個五百多個小邦,講兩千多種語言的地理概念,不是國家概念。**這樣就導致南亞西亞種鴉片給中國,同時把中國的茶葉貿易變成在南亞次大陸這一代種茶葉,然後茶葉返校給英國,於是乎現在在英國最好的茶不是Chinese tea,是srilanka tea,斯里蘭卡茶。就是一頭減少你的茶葉貿易,一頭讓鴉片貿易變成順差,這樣鴉片戰爭以後又經過了三十年,才最終改變了西方長期對中國的貿易逆差。
所以是戰爭,而不是你們想象的貿易。什麼因為你們閉關鎖國不自由貿易,這套説法,是庚款的體系留給我們今天高校的一個致命傷。又由於我們百年來是一個“科學至上技術主義的”,因此你的幹部隊伍,你的官員基本上是技術知識分子接受了技術主義的教育,當然對他來説,人文社會科學並不重要,你只要接受因為閉關鎖國,所以落後捱打,只要接受這個就夠了。因此我們今天,在整個上層建築意識形態當中,必然是閉關鎖國落後捱打,所以我們敗了。這個理念,轉化成了理論,轉化成了教科書,害了幾代中國只是分子,一直害到現在。
所以剛才我們在吃飯的時候説,這只是問題的一方面,就是科學至上技術主義,我們有了德先生(Democracy)賽先生(Science),至今沒有人敢叫聲板,難道德先生塞先生就真的那麼不可懷疑麼?要是哪個高校,誰敢質疑一下賽先生它那至高無上的地位,誰就立刻政治不正確,你根本別想發表論文,你也別想拿學位,你根本別想在這立足,那不是變成什麼呢?變成法西斯麼?嚴重的排他性,單一性,那不是法西斯麼?你們請了周易來講課,很好,講“極化的政治”polarization,今天的polarization已經變成了polarized power,極化的強權,單極化的強權。而這個往上推一下,各位,它來自於什麼?來自於歐洲中世紀的政治,神學政治:只許信一個上帝。你敢信別的麼?敢信別的,你沒有靈魂,任何人可以消滅沒有靈魂的生命體,你不是人。中世界的單一神教的政治理念導致了多次的十字軍東征。十字軍東征背後的又是歐洲當時的利益集團主導的,因為它不可能有任何擴大再生產能力,所以它只有掠奪,滿足它日益增長的消費需求。“賽先生”這個理念,背後有一個哲學的一元論思想,這就是你們這個領域的事了,我就不敢多説了,因為跨界只是擴到此而已,再往前走我就該撞到哲學這堵厚重的牆上了。我只能告訴大家,以我現在跨界所瞭解的東西,它是中世界一神教政治和它背後的一元論哲學所形成的這套體系。
接着,難道我們從1870年開始的“科學至上技術主義”這套思想,真的給中國人帶來了某種改變麼?當然很多人説我們今天的工業老底子都是1870年洋務運動留下的等等,但它並沒有解決問題,問題一直嚴重到1900年的庚子事件,到1895年的甲午戰爭就已經讓中國的洋務運動失敗了。稍微插一句,很多人都以為是中國的統治者是封建主義,因為他封閉,因此失敗了。其實你們換個思維,因洋務運動而崛起的中國最富裕的長江各省不再聽中央的招呼,如果你們誰要懂辛亥革命早期的發動,你就知道它仍然和中南各省崛起的地方勢力有某種相關。18個省的革命,結果很可能是導致清王朝版圖的分裂,這些先按下不表。
在那個年代,地方軍事集團接洋務運動崛起,對中央政府的威脅是非常嚴重的,因此才有等北洋水師要求更新裝備的時候,中央政府不撥海軍軍銀。各種事件,它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解釋,比如老佛爺要造個園子,這種解釋有點和街頭老百姓講故事差不多,它本來不應該是高校學者連問都不問的説法,但是這種東西,現在在大學課堂大行其道。真是那樣麼?不是,因為從1870年以後,中國在另外一個領域 - “德先生”上也已經開始了很多變化:不僅是器物説,開始有了制度説。
制度説起因於洋務運動所引進的西方的工廠管理,進一步演變成了軍隊管理,當軍隊上層建築的核心部分因善於學習的中部地方勢力集團,把它變成某種理念,它就逐漸變成了制度説。本來是“師夷長技以制夷”,現在變成“師夷長制以順夷”,到了90 年代前後,特別是戊戌維新一系列運動起來的時候,**“師夷長制以順夷”已經不是過去“制夷”的概念,也不再試圖去對抗的概念,**作為一個已經被打了幾十年了(的國家),順到什麼程度呢?變成了嚴重的赤字國,債務國,國力漸衰,反正你也已經順了。於是在這個19世紀中期,大規模興起的地方税賦,中央已經沒有銀子養活你們了,於是允許地方徵收“厘金”,然後演變成部門行為,部門就尾大不掉,“厘金”就導致地方不再是按照財政的順序來運作這個政府了,這個制度就已經解體了。從引進器物説到引進制度説的時候,這個(學習西方的)制度就已經解體了,有沒有辛亥,它都會被壓垮,已經這樣了。
當我們這樣看,當1919年的知識分子總結以往被動挨打的經驗時,且不説這時候庚款學校在中國已經成了占主導地位的輿論領袖,人們已經認同了,不僅人家器物先進,人家制度也先進,於是我們怎麼才能救亡呢?德先生賽先生都是至上的,科學至上民主至上。**科學至上下面是什麼呢?技術主義;民主至上下面是什麼呢? “選舉主義”,這就是今天所謂程序化等等東西。**因此導致現在全盤西化,乃至八九十年代,有些年輕人恨不得想把皮膚漂白了,頭髮染黃了,眼睛染藍了,然後來表現自己已經徹底(西化)了。但這個已經算晚了,日本先於中國,很有一批人想漂白皮膚,染黃頭髮,帶個藍色眼睛膜,來表達自己不再是東方人了。脱亞入歐,日本遠比我們早的多,我們只不過像所有東方人差不多,並沒有自覺意識到你的問題在哪裏。
這麼看下來,這個世界上,其實不論東方西方,只要你沒有進入工業化之前,收入的增長水平是平穩的。人類曾經在農業社會有着相當長的穩態結構,它是一個低風險社會。特別是像亞洲的儒家傳統文明國家,你會發現它有個內生的特點。研究哲學你們可能會注意一個説法,我們研究經濟的人可能會有經濟史學的眼光,我們會發現弄了半天,為什麼亞洲中心的儒家文明,會覆蓋掉像越南,朝鮮半島,日本等等?
是因為他們有共同性。就是你所處的這個地方,天然的不適合搞農業,它叫北緯乾旱帶。沿着北緯乾旱帶,往西走,那是高原荒漠,再往西走,就是沙漠,北緯乾旱帶上不是一個適宜人居的地方,也不是一個適宜有農業的地方。如果用航天的地形圖來看,這一片是黃色的,有綠色很少,只在盆地谷地有綠色,大部分其實是黃色的。那它為什麼能有一個世界最大的族羣的文明?起於新石器時代開始的氣候變暖,等降水線的北移,給這個大陸帶來了新的生機。當今天人們都在討論氣候變暖的時候,大陸國家的人往往並不太着急,是因為它未必都是有害的。它會致使以前北邊乾旱地方被綠色覆蓋,過去不適宜長樹的地方開始長長樹。

等降水線北移帶來了這個大陸從野蠻向文明過渡的人類族羣的加快發展,這個時候就是我們炎黃文化興起的時候。接着它學會了什麼?因太平洋季風帶來的季節性降水和,因喜馬拉雅山的崛起帶來的南北走向的橫斷山脈,使印度洋所產生的暖濕氣流停留在雲貴高原和四川盆地降水,於是秦嶺以北基本靠西伯利亞寒流的降水(西伯利亞是寒流,主要是降雪和融雪),而這時人的創造性在水利灌溉。中國是世界上水稻最原生的地方,我們在6400年前,中華民族的祖先從新石器,從新石器時代晚期向文明過渡的時候,就已經馴化了野生稻種,在四川盆地。7000年前我們馴化了野生蠶,於是我們早期的先民就有了種稻養蠶這種文明。**這種文明一出現,就因為其產品特性,顯得比其他的(文明)有更高的形態。蠶能幹嘛?絲綢呢!你想想,穿絲綢什麼滋味,和穿獸皮一個感覺麼?吃大米什麼滋味?和茹毛飲血一樣麼?這個文化的感覺不一樣,可以利用土地形成相對比較好的優質產品。**直到現在,整個亞洲糧食消費的40%仍然是稻米。這就是主糧,它就使得亞洲人顯得更為細膩,他就不是滿身長毛的情況(哈哈哈)。當然沒有誰對誰錯,但它就是不一樣,他吃的不一樣,穿的不一樣。
於是就有了黃帝文明的產生,他要教化各個部落以形成文明,**炎黃文明恰恰得益於氣候變暖增加的降水,形成稻耕文明,蠶桑文明本身的需求。它表現為生產是什麼?是灌溉。因此在歷史學研究中,就有水利利國之説,或者叫水利學派、水利政治。中國是因政治而建立的國家,因為你需要管理,你不是因為種族而建立的國家。比如你現在讓歐洲統一一次它都統一不起來,沒有統一成是因為它不構成有規模的政治國家。因此它才在打了這麼多年以後,到1648年,《威斯特伐利亞和約》,大家打累了,乾脆承認現有利益,建立了他們叫民族國家(種族國家)。而對我們來説,漫長的歷史,從開頭來建立國家就是政治國家的構建,你需要管理,需要共同開建水利。尤其要命的是共同防禦水患。所以中國最早的國家形態夏,不是形成於利用水,而是形成於防患洪水,成之於夏禹,三過家門而不入。再加上政治方略選擇正確,因此中國政治從來就是“導”和“撫”為主要的方略,而不是戰爭立國的國家以“打”以“壓”為主,**中國歷史上長期的政治爭論是“導”派和“絞”派。(對應中國哲學的“王道”和“霸道”)
當你發現人們可以用水利來把季節性的降水變成常年可用的水時,坑塘庫壩,干支鬥毛,這套渠系的形成,它帶來了重要的經濟內在決定的社會關係,村社共同體的理性,內含於村社共同體的公共勞作之中。因此它就有了東方理性。東方理性是以村社共同體的公共需求而共同勞作形成的理性,這不同於西方。

又因共同防洪,大家知道,一場洪水來了,所有的房子都衝光,這是最大的損失,於是乎為了使這種風險不能危害到我們的共同利益,就構成了不同村社部落之間的聯盟關係,於是有了政治國家,它主要是以管理防範超越了村社理性的大的風險。但是國家干預村社理性麼?不!於是從秦設郡縣以來,漢承秦制,一直到現在,幾千年的郡縣制,叫做什麼呢?皇權不下縣,縣以下的鄉村是自制的,這是中國維持農業文明非常重要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我重視到巫溪縣去搞村社的樂活計劃,讓大家都明白其實我們是一個村社共同體,他們把我們的傳統文明重新發掘出來,讓大家有一種比較穩定的關係。其實是一個大的文明概念。
在傳統鄉土社會,是不可能有單家獨户的可能的,舉個例子,稻作農業,你總得利用水勢,才能修成渠系,你們一塊灌水才能不誤農時,如果張三灌完了再給李四,對不起,農時耽誤了,因為農作不等人呢,秧苗的發育時期就這麼短,過了它就不長了。所以得村社共同體,大家一塊灌溉一塊育秧,然後你才能有稻作農業,它不可能有individual的,因此個體理性在中國村社理性之中,不是一個主導的理性。再比如北方,一場霜災來了,莊稼還沒來得及收,如果大家不是每家每户都得出勞動力,到地裏去準備好柴火,説點火時就一聲令下,一起點火,一個人單獨點火沒有用,必須大家一塊,你才能在北方大平原上讓莊稼地不下霜,霜過來了是全村的災害,怎麼弄?沒有羣體理性是不可能保證村社的安全。這就是東方文明,這是一種能夠使外部性最小(的文明),因為他能內部化處理外部性,internalize externalism。經濟學原理叫做,村社理性可以內部化處理外部性風險,因此它可以使風險下降,這是一種低風險的人類生存方式。
再加上倉儲,户户存糧,村村要存糧,歷來是藏糧於民藏富於民。只要不橫徵暴斂小農社會將會長期維持穩定,這就叫做穩態結構。所以世界歷史上統計所有國家,進入工業社會就開始波動,而當他們進入工業化之前是平的曲線,測算不出來有多麼大的波動,因為它基本上把風險降低到一個很低很低的水平上。到底對錯好壞我不評,我只是告訴你,我們有過這樣的社會,它是文明?當然是文明,只不過後來你被打的不行了,然後你就相信了另外一個東西才是文明。你從器物説過渡到制度説,甚至過渡到文明説,覺得人家的文明就是比你先進。當這種情況全面發生的時候,當你的整個教育體系全都貫穿這套的時候,你們還想宣傳出一個讓大家願意留在這(中國)的話語,不是痴人説夢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