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薩布蘭卡》咖啡館追憶舊時光_風聞
高老庄朱刚烈-“于是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逆水行舟。”2018-07-14 18:06
摩洛哥卡薩布蘭卡——隨着時間的推移,有些事情會變得更好。裏克咖啡館(Rick’s Café)便是其中之一。
最近的一天,在一次前往摩洛哥南部的風箏衝浪度假之行時,英國巴斯的克里斯·凱利(Chris Kelley)在那裏吃了一次午餐,並且表示這個老地方的精心修復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跟電影《卡薩布蘭卡》(Casablanca)裏的那個咖啡館一模一樣。
像這裏的許多客人一樣,凱利驚訝地發現,裏克美式咖啡館除了在好萊塢一個片場以外,從未真的存在過。亨弗萊·鮑嘉(Humphrey Bogart)和英格麗·褒曼(Ingrid Bergman)主演的那部經典影片就是在那個片場中誕生的。
那是1942年,世界還處於戰爭中,這座與影片齊名的城市當時為軸心國所佔領。裏克只是編劇想象出來的虛構人物。卡薩布蘭卡現實中的裏克咖啡館背後的老闆和創始人是一位名叫凱西·克里格(Kathy Kriger)的前美國外交官。
“我們想完全還原電影裏的場景,而且還不止於此,”她説。
12個由圓柱支撐起來的白色拱門構成了主用餐區的框架,上方是三層高、八角形的穹頂,綠色的皮質鑲邊裝飾着曲面吧枱。角落的棕櫚樹,掛在上方的黃銅吊燈,放在桌上的串珠枱燈和一架嚴絲合縫地放入拱門的袖珍三角鋼琴,讓人覺得彷彿置身於當年的場景中。
無獨有偶,在很多個晚上,你都能在酒吧角落找到站在那裏的克里格,遵照指示的侍者會不斷為她的酒杯倒滿水,直至晚上11點,才能喝上一杯摩洛哥瓦乾白葡萄酒。許多常客都稱她為“裏克女士”。
裏克咖啡館的化為現實和“二戰”毫無干係,但卻與當代對恐怖主義的戰爭,以及克里格個人在其中的微小作用有所關聯。對於偉大藝術作品經久不衰的力量,影響現實生活中的個人命運,它也很有發言權。
像許多美國人一樣,克里格一直以來都是《卡薩布蘭卡》的忠實影迷,這部影片也常常登上影評人有史以來十大最佳電影的榜單。她第一次觀看這部電影時是1974年,當時她在自己的家鄉俄勒岡州波特蘭。
“影片最後,每個人都站起來鼓掌了,”她説。
克里格後來在國務院就職,後者將她以商務參贊的身份派駐到了這個大西洋沿海港口,這裏是摩洛哥的商業中心,也是該國最大的城市。當她發現這裏沒有裏克咖啡館後感到十分震驚,在她看來,這是一個被錯失掉的營銷機會。然後9·11襲擊就來了,還有在她看來在美國出現的對穆斯林的反彈。她想對抗這種反彈,她説。於是她決定,達成這個目的的一個好方法,是展示出一名單獨在穆斯林社會工作生活的女性,也能做像裏克咖啡館這樣的生意,以其作為社會包容的典範、一個問題重重世界的避難所。克里格把自己的養老金都提了出來,在卡薩布蘭卡老城老麥地那找到了一座古老、宏偉的破舊住宅,那裏當時是,今天也依舊是一個破爛不堪,垃圾遍地的地方。
房子看起來很不起眼,但它面對着港口,前門的兩側種着皇家棕櫚樹,裏面則是一個未經雕琢的建築寶石。她招募了著名室內設計師比爾·威利斯(Bill Willis)幫忙重建,然後去一家摩洛哥銀行貸了一筆款。
貸款的數目不夠,於是克里格開始給美國的朋友發郵件,裏面的提議是這麼開頭的:“在全世界所有小鎮裏的杜松子酒酒吧中,這就是你要找的那一家了。”
他們中許多人對開一家真實的裏克咖啡館作出了積極回應。她將自己的籌款行動稱作“圍捕非常嫌犯”,這也成為了擁有該俱樂部的公司實體名稱的來源。2002年,當她籌款時,美國對伊斯蘭極端分子的財務狀況非常懷疑,因此她主動前往財政部,解釋人們為什麼將錢匯給卡薩布蘭卡的非常嫌犯匿名社團(Usual Suspect Société Anonyme)。
她説,即便如此,她在內布拉斯加州林肯市的一位投資者還是被當地聯邦調查局辦公室訪問,質疑他的這筆投資。為了招募經理,克里格面試了幾位摩洛哥候選人,並且遇到了伊薩姆·查巴(Issam Chabaa)。他提到自己會彈鋼琴。 “我讓他給我彈一下,他坐下來,彈起了《時光流逝》(As Times Goes By),”克里格説。“他被錄用了。”自14年前開業以來,他一直和她在一起。
查巴現在管理着俱樂部的60名員工,每個星期,他仍然會有幾個晚上在這裏演奏爵士鋼琴。每個星期總會有幾個用餐者對他説,“再來一次,伊薩姆。”
查巴確實經常演奏“那首歌”,但他是個驕傲的人。如果客人説,“再來一次,山姆,”他總會糾正他們:“我的名字是伊薩姆。”
克里格認為,當美國再次出現保護主義和孤立主義傾向時,她創造了一個可以展現美國和美國人偉大之處的地方。《卡薩布蘭卡》首先是一部政治宣傳片,當時美國人正在討論是否要派兵到北非,之後再前往歐洲。克里格用餐廳菜單來暗示自己的政見,其中有“奧巴馬家族香辣肉醬”等菜品。它辣得令人難以置信。
她的裏克咖啡館似乎生意很好,大多數日子裏,兩個樓層的五個餐室裏都坐滿了來吃午餐和晚餐的客人。不管什麼時候,這裏的客人都是來自五湖四海,可以同那部電影非常國際化的角色和演員相媲美。
今年49歲的雷凱莎·安德森(Lakeitha Anderson)與其説是在旅遊,不如説是在流亡,唐納德·特朗普當選總統後,這位美國人決定離開祖國,在路上從事她的就業招聘工作。“我喜歡這裏綠洲般的感覺,”她在晚餐時説道。“特別是對於有色人種來説更是如此,我們需要從發生的一切之中抽身出來休息片刻。”不過,電影的重點難道不是在於,像裏克美式咖啡館這樣的綠洲也無法長期逃避廣闊世界中發生的事情嗎?“可能是吧,”安德森説,“但我會盡可能長時間地置身事外。”
克里格今年72歲,已經離婚,她説,她打算在裏克咖啡館度過餘生,不和客户打交道時,她就獨自呆在酒吧的角落裏。“這裏是我的輔助生活中心,”她打趣説。或者正如漢弗萊·鮑嘉飾演的角色裏克·布萊恩(Rick Blaine)在電影中説的:“我會死在卡薩布蘭卡。這是一個死去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