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災難性的70後媒體人,但沒有人告訴她為什麼!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10118-2018-07-18 14:06
這篇文章洋洋灑灑這麼多字,其實我看了還是蠻高興的,如果傳統媒體人都是這樣以為新聞是精英掌握的話語權,那麼傳統媒體的死掉,反而是早一點到來的好。
越早死掉,真相就越早自由。
另外,文中提到的“特稿”“深度調查”完全就沒死嘛,現在它換了個名字叫“非虛構寫作”。
騰訊的穀雨實驗室,網易浪潮工作室,新京報剝洋葱,加上南方週末,照樣動不動刷屏,我看它們活得蠻好的。澎湃近日好像也要做非虛構寫作方面的內容。
如果你的特稿寫不好,那一定不是特稿出了問題。
而作者身為19年的老媒體人,甚至連“非虛構寫作”這個詞都沒有提過。
再見了,我的19年媒體生涯
作者/楊冰瑩
我想,我和大多數離職的媒體人一樣,告別的不只是一份職業,而是一個時代,一種情結,還有我們的青春與夢想。
5月的一天,南京報業的一個朋友來找我。説來不可思議,我們竟然五年未見了,2013年我邁入新媒體,她留守紙媒,各自疲於奔命。別後再見,彼此相視而笑,眼角都有了濕意。
我們是同齡人,出生於七十年代末,在媒體這個行業中,不知不覺已近20年。
她帶着困惑而來。
“這麼多年,我們努力工作,兢兢業業從不敢出任何差錯,也獲得了無數大獎小獎各種榮譽加身。但是為什麼,我們卻要面對慘遭淘汰的局面?”
她的鏡片後有淚光閃爍,內心的痛苦真實可見。
我不知如何回答,無論我們是否願意承認,傳統媒體四面楚歌,媒體人內外交困,早已是不爭的事實。我的焦慮感,可能比她更為深重,畢竟家裏還有一個資深的電視人,在媒體生態劇烈變革的這幾年,我們一直站在風口浪尖。
“還好你及時進入了新媒體。”她説。
我笑着告訴她:其實這5年,我每天都過得很孤獨。
(一)
我説這話,對我的老東家——鳳凰網江蘇站,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鳳凰有一支非常高效、優質的年輕團隊,也有一個非常強大的BOSS:關衞東總編輯。一米九幾的個兒,站在人前,不怒自威。五前年,鳳凰網落地江蘇。五年來,在關總的帶領下,團隊以“朝氣、鋭氣、正氣和才氣”的特質一路向前,領跑江蘇新媒體,在新聞網站地方站中脱穎而出,打造出自己的口碑和影響力。
2014年,揚州,中國地市新聞網聯盟年會,代表鳳凰網江蘇站參加。
鳳凰團隊90%以上都是90後年輕人。他們聰明、領悟力強,互聯網基因與生俱來。在高強度與快節奏的工作狀態下,能夠快速成長,很快獨擋一面。
相較於他們,我這個以35歲“高齡”轉型而來的老媒體人,內心承受的蜕變與衝擊似乎要大得多。
很沒出息地説,在我入職的前三個月,每天早晨一睜眼,就忍不住想掉眼淚。一如前輩們所説,當你踏上這列高速行駛的新媒體快車,就已身不由己。新聞網站市場化運作下,所有過去引以為傲的關於職業的價值感和尊嚴,全部被推倒重建。
曾經的理想和信念,一夜坍塌。
甚至,來不及消化個體的委屈。互聯網時代瞬息萬變,我們以為的新媒體,在大時代的更迭中,很快和電視媒體、紙質媒體以及電台一起成為了傳統媒體。而所有的新聞從業人員,都無辜成為這場大變革中被掃蕩的部分。這是整個媒體行業的疼痛——要想不被淘汰,就得在新的市場環境下,殺出一條血路。
沒有經驗可以借鑑,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行。
我眼見着不到一年時間,關總的頭髮上起了一層白霜,他常常從上一個會場跑到下一個會場,坐下來肚子咕咕叫,大家都知道他又忙得忘掉了吃午飯。
我也看到85後的副總編李誠,在長達幾年的時間裏,從來沒有周末的概念,沒有休息過一個星期六與星期天。
鳳凰團隊的視頻與直播一直衝在行業最前端。視頻部的老大湯霖和他的小夥伴們,工作起來夜以繼日,有時候在錄製現場,看他臉色蒼白直冒冷汗,那是長期熬夜和不按時吃飯落下來的毛病。
⋯⋯
他們的付出,換來的是鳳凰網江蘇如同行業裏的一匹黑馬,殺出重圍,通過創新產品延展媒體的容量與深度,不斷地優化升級,憑藉專業的服務力贏得了社會各界的高度關注和認可。
我為這個優秀的團隊而深感驕傲。
2018年,南京,和鳳凰視頻部的兩位90後孩子外出採訪。
五年時間,足夠一個人的成長。當我開始為頻道招商引資,為項目拼盡全力,為我感興趣的領域深耕細作,發揮在紙媒積澱的專業優勢,我可以説,我已經成功轉型了嗎?
不不,從來沒有!
2016年世界互聯網大會,大佬馬雲在烏鎮發表洋洋演説:未來互聯網沒有邊界。託他的福,新媒體初顯端倪,伴隨着移動端和碎片化傳播盛行,自媒體、視頻媒體、分發平台以及直播、短視頻等傳播形式百花齊放,而新的業態還在不斷湧現,無限延伸。
我們這一代媒體人,就這樣被裹挾,跟隨移動時代的這一趟快車,奮力向前奔跑,不敢停下腳步。
職業的焦慮和痛苦無處可説,除了默默承受。
年前,我的身體出了一些小狀況,我對誠哥説,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我已經盡力了……
這些年,自知表現欠佳,是關總和誠哥給予我最大的理解和包容。同出南京報業這個大家庭,對我這個不懂事的中年少女,他們一路關照有加。
可是我知道,我已顯現疲態,人到中年,無論身體還是內心,都在命令自己慢下來。真的跑不動了,再混跡於年輕人中,就是不合時宜的存在。不如就在這一站下車吧,也算得上一場得體的退出。
(二)
前幾天,我在南京報業的老領導王志敏老師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這個曾經的老記者接受幾個小記者的採訪,協助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的幾個大一同學,完成她們的暑期作業。
三個小姑娘扛着沉重的攝像器材找到我。
她們真年輕啊!青春可愛,充滿活力和夢想,一如多年以前的我們。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二十年前的我,也是這樣朝氣蓬勃吧。
我還記得,大四的下學期,我在武漢長江日報實習。我的實習老師是湖北省的文科高考狀元,畢業於北大中文系的李紅平先生,後去南方週末就職。
1999年的元旦,新年的第一天,我跟着老師去做一個採訪,在街頭報亭,他買了一份《南方週末》, 頭版上是新年獻詞,那標題,我至今印象深刻: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淚流滿面。
當年的南周,號稱新聞行業的標杆。這篇新年獻詞曾讓年輕的我熱血沸騰,下決心做一名優秀的新聞記者。今天,讀到它依然充滿感動:
沒有什麼可以輕易把人打動,除了正義的號角。當你面對蒙冤無助的弱者,當你面對專橫跋扈的惡人,當你面對足以影響人們一生的社會不公,你就明白正義需要多少代價,正義需要多少勇氣。
沒有什麼可以輕易把人打動,除了內心的愛。沒有什麼可以輕易把人打動,除了前進的腳步……
2000年,武漢,和武漢晨報的兩位同事在歸元寺留影。
那是傳統媒體人最好的年代,是紙媒發展的全盛時期。自1996年中國第一家報業集團在廣州成立以來,各大報業開始走集團化路線,各類子報子刊紛紛誕生,此後10年,無論是從主流報紙的傳播力、影響力,還是集團整體的規模實力和市場競爭力,都代表着中國報業發展的最高水平。
1999年3月15日,長江日報報業集團旗下,《武漢晨報》創刊,彙集了江城一大批優秀的新聞人,也給當時面臨畢業的我們帶來機遇。
1999年7月,經過了層層考核,我進入武漢晨報,成為一名見習記者。最開始是守着熱線電話跑新聞,在盛夏有着火爐之稱的大武漢,每天在烈日下東奔西跑,被烤成了黑姑娘,卻充滿了快樂和力量。
我還記得,有一次接到一起求助電話,一名在車禍中失去一條腿的患者,因肇事方逃逸,他無力支付高昂的醫藥費,醫院也停止了治療。
我和一位同事趕去採訪。那一天,正好領取了半個月的稿費,口袋裏揣着800塊錢。趕到醫院時,看着那個受傷的男人躺在過道里,一言不發,他的母親在一旁聲淚俱下。採訪完畢我們離開時,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突然撲上來,哭着抱住我的腿説:姐姐,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我從口袋裏摸出3張人民幣,放在他們身邊,默默離開。
回到報社後,心情依然沉重。慈眉善目的老主任聽説了此事,特意找到我説,我們做記者,要以更高的格局看待問題,用客觀事實克服主觀情感,用職業精神尋求解決之道,幫助弱者發聲,這才是真正的新聞人。
一席話如同醍醐灌頂,使我豁然開朗。第二天稿件見報後,我趕緊聯繫受傷男子所在的醫院,和處理肇事案件的公安機關,進行追蹤報道。幾篇報道下來,這個病人的問題得到了重視和改善,還有很多熱心人自發到醫院看望他。
能夠用自己的報道去幫助別人,甚至推動社會的進步,是媒體這個職業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吧,也是記者們前進的動力!
2004年,南京採訪,德國人白雪為救治中國棄嬰四處奔走。
3個月過後,我被分入報社特稿部。
現在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特稿的意義所在,其實就是“深度調查報道”。特稿的題材涉及重要突發新聞,重大社會事件,各類人物採訪等等,一經報道,一般能引起較大的社會反響。
作為一名應屆畢業生,我有幸和全國各地的資深媒體人一起,經常奔赴在重大新聞現場,第一時間發回報道,真是莫大的鍛鍊與成長。當然這條路並非一路鮮花,而是常常與危險相伴。
2006年,南京,日常工作中。
有一回我們4名記者去暗訪一個地下賭莊,不知為何走漏風聲,夾雜在一羣男女賭徒中,被手持鐵棍的打手們追至長江邊上,團團圍住。他們一邊叫囂着讓記者滾出來,一邊威脅把記者扔到長江裏餵魚。
説不怕是假的,相較於三位同行老師的沉着和冷靜,我面色慘白,感覺到心臟快要跳出來了……後來,在當地警方的幫助下,我們得以逃離。
這樣的一些經歷,給予我最寶貴的人生體驗和積累,可以説在以後的歲月中,支撐和滋養了我的整個媒體生涯,即便後來遠嫁南京,我還是選擇進入紙媒做調查記者,繼續全國各地奔波。也獲得無數的榮譽,走進人民大會堂領獎,站在央視的舞台上接受採訪……
即便只是一枚小小的螺絲釘,也參與見證過紙媒的光輝歲月呵。
2008年,長沙採訪,湖南衞視唐藩妹妹盛情款待。
後來,隨着特稿部的消失,那羣閃光的特稿記者,漸漸隱退。
2013年10月,我離開紙媒,進入鳳凰網江蘇站。
2014年,三秦都市報的周書養老師完成了他的創作《特稿記者》,特意寄了一本新書給我。二十來年的莫逆之交,我很想寫一篇書評給他,每下筆時,卻呆坐半日難以成文。
俱往矣,我們曾經的光榮與夢想。
(三)
往事就像電影片段,過去的是黑白,現在的是彩色,一聲稚嫩的“楊老師”,把我的思緒從遊離拉回現實。黑髮明眸的姑娘們,睜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問我:老師,你為什麼要辭職?你還熱愛媒體這份職業嗎?
現在的孩子真是聰明又犀利,拋給我這麼高難度的問題。
從青春年華到漸近不惑,是因為熱愛,才一路走下來吧。
我們這一代媒體人,可能都還有一點點關於理想的情懷。當初入這一行,都認為自己應該擔負着“妙手著文章,鐵肩擔道義”的夢想。
然而商業社會改變了一切。最讓我們難以接受和承認的是,媒體不再只是媒體,被默認成了公關公司、策劃公司、營銷公司等商業機構,一切都被利益綁架。中國記者艱難地遊走在尊嚴和利益之間,迷茫而又痛苦。朋友圈裏有人長嘆:當年我們談理想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們,最終稿子寫得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掙到錢!
所以,這也是許多媒體人離職的最重要原因吧!始終無法突破職業帶來的榮辱衝突,在內心深處備感煎熬與折磨。
2009年,北京,接受央視主持人採訪。
傳統媒體人嚮往着新媒體,一如5年前的我,滿心歡喜地邁入新媒體,就像登上了互聯網的諾亞方舟。但是我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到這結局。落地江蘇的各大門户網站地方站,大都由傳統媒體大佬們操盤,無論是大蘇網、網易江蘇、新浪江蘇,還是南京本土的其他新媒體,幾乎都沒有找到明顯的盈利模式。他們本身也正在承受巨大的變革壓力,向死而生,努力完成媒體人到經理人的轉變,帶領團隊突出重圍。正如里爾克的詩裏所言:哪有什麼勝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
向他們致以最高的敬意!
而我,算得上是一個轉型失敗的典型案例吧。反思過去,置身在一個快節奏的環境裏,每天的大量工作,每週的週報例會,都帶來無形的壓力,精神始終是處在急躁的狀態,疲累到自我屏蔽,無法真正安靜下來。有時候回家,和先生説不上兩句話就開始發火,雖然那不是我的本意。
有一天晚上很遲離開公司,走在空蕩蕩的馬路上,突然有一種深深的絕望和恐慌,感覺呼吸困難。就像前面黑漆漆一望無盡的馬路一樣,我看不到盡頭,看到不光亮。
我坐在馬路邊上,給一個前媒體人羅賓發信息,問他:我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
羅賓在6年前離開報社,投身房地產行業,做得風生水起。自己還開了一個小公號,走文藝路線,聚集了一批文學愛好者。也算是在別處詩意地生活。
而之前,他是報社的評論員。紙媒之困,率先投射到評論上。這個過程,伴隨着讀者閲讀興趣的碎片化、淺顯化甚至情緒化;自媒體流水線作業的興盛……他患上了抑鬱症。
這並非個例。
有一份《媒體人健康調查報告》的數據顯示:陷入長期抑鬱的媒體人佔到23%,甚至有超過5%的人有輕生念頭。這意味着,每20個媒體人中就有1位有輕生的念頭出現。
羅賓回覆我説:你這就是媒體從業者常有的職業焦慮,算是一種情緒反應吧,我抑鬱的時候,幾乎每天只有兩三個小時睡眠,每週都去看心理醫生,也沒有什麼效果。後來我才意識到,是工作無法讓自己獲得成就感了,説白了,就是厭倦和倦怠。
我慢慢地站起來,我想是時候離開了。
2010年,合肥採訪,與外來的藏族孩子們在一起。
這樣的告別似乎有一種悲情主義色彩。我想,我和大多數離職的媒體人一樣,告別的不只是一份職業,而是一個時代,一種情結,還有我們的青春與夢想。
也曾想過,離職後要去做點什麼?畢竟中年失業,我們除了文字傍身也別無所長啊。可眼見着自媒體每天湧現出無數篇10萬+,完全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灘上的節奏。
於是心血來潮,花了499元的學費,報名參加一個號稱10萬+自媒體大V的寫作培訓班,當然,那些所謂套路的寫作把戲還真心看不上,我感興趣的是他們的盈利模式,一期學員接近300人,一個月培訓時間,15萬到手。結束後從中挑選一部分資質不錯的學員,組成寫手班給各大微信公眾號供稿,然後再開始下一期的培訓。你們看,寫寫稿子也可以形成產業鏈。
正因為對自媒體流水作業的瞭解,讓我對內容創造這一塊反而充滿了信心。
《中國週刊》前主編朱學東先生説過:沒有真正的內容,最好的渠道最終也是賣垃圾,賣垃圾只有一類東西能持續,就是遊戲和毒品。
優質的內容,絕不是那些刷屏的爆款文章所能替代的。大眾需要真相,讀者需要思辨,保持清醒獨立思考,是人的尊嚴所在。
根據新榜發佈的《2017年中國微信500強年報》,公眾號整體平均閲讀數下降了24%。內容同質化、用户審美疲勞、短視頻來勢兇猛,自媒體野蠻掘金的時代結束了。
可以判斷的是,未來媒體發展將逐步由用户數量增長向用户價值驅動轉變,通過內容創造價值,再通過合理的媒介,連接內容和用户,所以,以人為本的人性關懷和情感傳播才是真正內核所在。
2008年,南京。供職於《知音》雜誌社的大學同學戴志軍先生來寧約稿,陪同遊覽夫子廟秦淮河。
很多年以前,我給雜誌寫稿,一篇稿件《知音》的平均稿費在8000多,《家庭》在4000左右,《愛人》1500左右。但是現在,大多數刊物已不知所蹤。
前不久,我的大學同學,供職於《知音》雜誌社的戴志軍先生委託我做一個採訪,我吃驚地問他:《知音》沒有停刊?他説,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個月上中下三個版本都在發行。另外,稿酬也沒有改變。
我説:為什麼?現在的行情……
他説,有那麼多人要吃飯,真停刊了,這些人就面臨失業,所以領導層還在堅持。
這幾年,雜誌的廣告收入呈斷崖式的下滑,甚至是零廣告。不少刊物陷入巨大虧損的泥沼,甚至關張大吉。
儘管《知音》一直受人詬病,但此舉也真正配得上一句業界良心,值得點贊。她的堅持,至少能夠穩定軍心,讓員工們能夠看到那一束希望的光亮。
也許,所有留守的媒體人,都需要看見這麼一點點光。
大家期待的是:媒體不要被利益所綁架,還新聞記者一個乾淨的身份。讓每一個媒體人可以像歐美國家那些白髮蒼蒼的老記者一樣,贏得社會尊重;讓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的孩子今後能以這一職業為榮,願意為之付出。
(四)
離開鳳凰那天,我先生來接我。車駛離黃埔路時,忍不住回頭張望,有點淚目。東先生踩下剎車,一本正經地説,你還是打電話問問關總吧,看看還有沒有回去的機會?
忍不住又笑了,內心釋然。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人生的每個階段,總有結束的時候,一些人來,一些人離開,都是人生常態。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每一個當下,努力學習,努力工作,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感恩關總,感恩誠哥,感恩一路同行的每一位小夥伴!
謝謝你們!祝福你們!
2009年,武漢採訪,與大學同學裴巧玲在一起。
也要向所有堅守的媒體人致敬,包括我的先生、朋友和大學同學們!
作為新聞行業百萬大軍中的一員,我們見證並經歷過媒體的輝煌與榮耀,也深深體會到在媒體變革的過程中,內心的迷茫和痛苦。
但是我想説,不管時代如何變化,社會永遠需要正義公平守候,歷史永遠需要客觀公正存記,人心永遠需要正直善良引領。
當信息氾濫成災,更需要汪洋大海中的照明燈塔;當網絡狂歡喧囂,更需要振聾發聵的黃鐘大呂。
2016年,武漢,大學同學再聚首。左一王戈留校做高校教師,左二凌芝湖北電視台當家花旦,右一碧娟南陽日報主筆,右二芳芳遠赴加拿大。
在媒體發展的歷史長河中,我們知道,深刻的觀點更多來自於對真相的調查思考,來自於對社會的深邃洞察,來自於對人心的深刻體會。所以,媒體精神永遠不死,新聞職業無可取代。
如果社會的進步,需要無數的行業和個體付出代價,也請保留我們的尊嚴,王者無冕,雖敗猶榮。
就此告別吧,我也會帶着那根媒體人的骨頭,繼續行走天涯。
餘生往後,已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