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當兵有多苦?這位滿臉傷痕的中校説了這麼一句話_風聞
进击的熊爸爸-暴风城德鲁伊2018-07-24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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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朋友圈知道抗聯女戰士李敏逝世消息的。
幾位新聞前輩在朋友圈裏很惋惜地説這件事,他們都有采訪過李敏的經歷——顯然,他們因她和抗聯的故事而深深震撼。
其中一條留言是這麼説的。

這令我努力想象那個場景,一個十四五歲瘦骨如柴的小女孩,或許還揹着一杆槍,邊奔跑邊往嘴裏塞粉條,而背後不遠處就是日軍追兵……
很遺憾,我沒有機會能去和這位女戰士聊一聊抗聯的故事了。
抗聯是最苦最難的抗日隊伍,幾乎沒有之一。

天無時地無利人無和,作戰地域在黑山白水的密林之中,住的是深林中的密營,冬天是真正的冰天雪地,氣温會低到零下40度。
這支隊伍曾發展到11個軍3萬人之多,牽制着數十萬精鋭的關東軍和滿洲偽軍,最殘酷時只剩下千餘人仍在堅持戰鬥。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無數中華最優秀的兒女皆犧牲於這片林海雪原之中。
日偽討伐隊曾這樣描述他們圍剿楊靖宇時所吃的苦:“楊匪”是個近兩米高的大個子,在雪地裏跑起來像鴕鳥一樣快,跑步時雙手擺動過頭頂。為了消滅他,600多人裝備精良衣食無憂的討伐隊,因為凍餒、死傷、疲勞,只剩下50 餘人。
敵人尚且如此,抗聯將士所承受的苦,又該怎樣去想象。
我時常會想,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究竟是什麼支撐着抗聯將士們奮鬥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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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又知道這片土地上的另外一支隊伍。
2017年的夏天,我曾到過黑龍江蘿北縣。那裏離邊境近在咫尺,可謂是中國最偏遠的地方。當地人給我説,抗戰時期,抗聯的隊伍曾長期在這裏艱苦戰鬥過,甚至抗聯將領趙尚志就犧牲在附近。
我有點驚訝,因為印象中,在日偽軍聯合殘酷圍剿下抗聯能活動的地方,無一不是極為荒涼苦寒之地。而眼前的這片土地,則到處是大片大片的稻田、玉米和大豆。
在當地的史館裏,我瞭解到這片土地後來的故事。
國內的仗打完、國外的仗也打完後,有十萬軍人沒有回到家鄉,也沒有眷戀富足的大城市,而是響應號召來到了這片苦寒之地。這支隊伍後來有個廣為人知的名字,叫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
他們來的時候和抗聯時期環境並無二致,周圍全是荒山野嶺,白天晚上不時還有各種野獸前來造訪。當冬天來臨時,大雪會把他們簡陋的草棚蓋得嚴嚴實實,需要不斷清理才不至於被壓塌。
如此艱苦的環境並沒有令這些年輕的軍人退縮。在那個史館裏,我看到他們當年風華正茂滿臉朝氣的樣子:爬冰卧雪排幹沼澤開墾荒原播下種子,然後,上千萬畝荒地得到開墾,苦寒之地的“北大荒”華麗轉身成為了物產豐厚的“北大倉”。

由於時間緊迫,我沒能去拜訪趙尚志的犧牲地。相傳,他犧牲後頭顱被日本人砍下不知去向,直到2004年才在長春的一所寺廟的地下被發現。那一年夏天,抗聯女戰士李敏抱着這顆不屈的頭顱從長春返回黑龍江。
不知道,當這顆頭顱路過時,是否能看到今天那大片大片的麥浪,以及孩子老人們幸福安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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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代代人犧牲和奉獻的基礎上,今天的中國確實和抗戰時那個風雨飄搖的中國、剛建國時那個一窮二白的中國不一樣了。
飢寒交迫已經成為了遙遠的記憶,人們不再需要像抗聯兵團那樣每天直面生死,也不需要像墾荒官兵那樣年年面朝黑土。人們幸福而平靜的享受着生活,連最偏遠的地區,也早已充滿了現代氣息。
但依然還有願意堅持艱苦的人。

這名中校的照片你也許看過。在前幾天北京的一個大雨之夜,我曾和他在首都機場附近聊到很晚。第二天,他就要和弟兄們代表這支軍隊遠赴外國參加比賽。
儘管醉氧強烈,但他還是繪聲繪色地向我描述他們在海拔5000米的雪山之巔上訓練的場景,陽光很強、風很大、帳篷很冷,甚至一名戰士為了救一名嚮導,差點掉進深不見底的冰川縫裏……説起他的兵他滿臉自豪:每一個人都經過了最艱苦的考驗。
我看着臉上傷痕累累卻神采飛揚的中校,不忍想象卻又忍不住相問:你們在山上那麼苦的時候想着啥,是想為代表軍隊拿下這次國際比賽的冠軍麼?
他笑了笑:當然想。

然後又怔了怔,“其實也是為了五星紅旗能夠飄揚在冰川之上,為了內地的人們能夠不為戰火擔憂。”
一瞬間,我好像突然知道了答案。為何當年抗聯的,建設兵團的,以及所有和他們一樣的人……為何能夠承擔那樣的艱苦?
因為明白奮鬥的意義,所以必然無懼於任何艱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