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延禧攻略》,為廣大學生黨貢獻了眾多論文選題_風聞
江南社会与文化-sao年~多读点书吧!2018-07-30 17:32
於媽最新宮鬥劇《延禧攻略》拯救了整個劇荒的七月。原本帶着看爽文的心態看這部劇,然而看着看着發現,這劇裏有好多潛在的福利!
就説第一集入宮選秀,便是分分鐘出博論選題啊——
看到這一幕,不寫個“滿俗漢化”、“纏足興衰”的題,實在浪費。

畢竟,現在談纏足的史學論文大多談的都是近代的故事:

選秀女本身也是一個極佳的題目,雖説這話題有些平常,但靠着上窮碧落的精神和動手動腳挖材料的毅力,還是能掘出不少新意的。
岸本美緒等許多日本學者在其研究中,就從選秀信息的傳達、民間恐慌的情緒表達、嫁女行為的頻發等維度出發勾勒了好多歷史面向。
再如劇中的戲曲橋段,也是c位選題。高貴妃宮鬥得這麼賣力,自己上演貴妃醉酒也就罷了,還用《憐香伴》映射皇后涼涼的性取向。。。


你們不寫個“崑曲摺子戲研究”、“清代宮廷戲曲文化研究”、“《憐香伴》傳奇研究”……豈不枉費了編劇的一番苦心?
還有劇中展示的家族文化,也很值得關注。要知道,現在研究明清史的各年齡段學者最喜歡以家族為研究對象了!有圖有真相——

近期,本人一直在整理家譜資料,所以對劇中涉及女主家族的描摹格外敏感。
翻過家譜資料的小夥伴肯定知道,但凡能入譜牒的必定是家族的光輝事蹟。於是,在家譜的記述中,族人們雖然平時未必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大多是合而為親,生相親愛的。若遇上極貧的狀況,還能去義田、義莊討口救濟糧。
然而,這種普遍性的和睦神話在第一集就被女主打臉:


明清時期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從書縫裏扒一扒,便能一窺近世以來私房與家族的複雜關係。
祖籍蘇州的文人婁堅(1554—1631)就把地方上的士大夫們狠狠罵了一番。在他的觀察中,雖然晚明的蘇州府不乏以文學、宦跡名重一時的俊彥,但卻少有熱心之人在族姓供養、譜牒修撰等家族性事務上用心。所謂:“邑不能數姓,族不能過百人也,此唯吳為然。”
在唏噓感慨之餘,婁堅還分析了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他認為,同族子弟離心離德的現象主要是由地方社會中尚奢華而輕名節的風氣使然:“奢,則不務循乎分,故益冒於利;鄙,則不務潔乎名,故輕去其宗。”這樣的評述雖然略顯尖鋭,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家族互幫互助意識淡漠的社會現實。而從碑刻資料的記載來看,同財共產、聚族而居的生活狀態確實不常見於明清時期的蘇州。相較而言,二、三代同居的小家庭才更為普遍。這種以小家庭為本位的生活形態,在無形中也影響着家族的凝聚。
乾隆年間的蘇州名人沈德潛(1673—1769)也嘆息到,吳門並不乏富厚之家,但是,“為祖父者欲子孫長擅其富厚,多積餘藏以遺之”,故而將尊祖敬宗之事“皆視為不急之務”,至於為子孫者,則寧可為聲色犬馬揮金如土,也不願“廣其惠於一族”。
在女主倔強的申訴中,家族彷彿成了一個特別不通人情的存在——要你們幫助的時候,你們不出現。咱們家遭災了,你們倒跑來“懲奸除惡”落盡下石了!

細細咀嚼這段台詞,我倒想到了另一個為歷史學家關注的問題:在傳統時代,家族所能發揮的作用確實不如譜牒宣揚的那麼宏大。當家族只是一種“名義”的時候,為什麼古人依然視家族為歸宿?
在探討中國宗族的問題時,美國學者絡德睦(Teemu Ruskola)通過挖掘中國傳統宗族與西方公司的相似性,向我們展示了一個有趣的類比:
我們可以將傳統中國親屬法規視作一種公司法。顯然,許多宗族—公司滿足了大多數英美公司法的傳統標準。它們是自願結成的聯合體;它們的主要目的是追求物質性利益;它們的所有權與管理權相分離。
通常,宗族—公司一年兩次面向全體成員公開舉行“股東會議”,與春祭和冬祭同時。在會議上,祭祀完成之後,宗族的關注將轉向財務與管理事宜。
如此的類比有一定的道理。《延禧攻略》從細節處展現的家族確實是儀式化、程序化的。

但傳統時代的中國宗族究竟是“利益的聯合體”還是“血緣的共同體”,這一問題大概更有趣,也更值得研究。
電視劇還在播着,相信腦洞能為我們帶來更多的選題&福利!大家在看劇的同時,別忘了你導催促的目光哦~

學歷史的我,就看出了這些選題,學其他科目的你,還發現了什麼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