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看待“胡鞍鋼”現象,也許支持他的人會越來越多_風聞
大河上下-2018-08-04 16:38
理性看待“胡鞍鋼”現象,也許支持他的人會越來越多
導讀:專家應該做好被罵的準備,説真話而被罵是正常的,不能因為擔心被罵就不敢説真話。
中國最終將超越美國,是沒有疑問的,時間在中國這一邊。以後會有很多人跟着胡鞍鋼“吃螃蟹”。
堅持改革開放,防止走任何極端的道路,是中國超越美國的前提。
作者:望山(政治學博士)
文章為原創文章,首發於風聞社區
胡鞍鋼去年公佈了自己的研究結果,到現在已經半年多了。爭議並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成為公共事件。
在整個2018年,沒有任何一個學者,能像胡鞍鋼這樣,受到如此廣泛的關注。無論是各個政治派別,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官場,都有很多人嚴厲譴責他的觀點。但目前,除了痛罵之外,還沒有任何人有效駁倒其結論。本文可以説是第一篇為胡鞍鋼辯護的文章。
有老師説,反對清華開除胡鞍鋼,要保護其“言論自由”。但是,現在你們都無法有效駁倒其觀點,又談何“反對開除”呢?人家説的是對的呀!
胡鞍鋼一貫堅持己見 從不隨波逐流
先説一下,我從來不同意胡鞍鋼説的“中國已經超美”的結論,但是網絡上對他的批判,實在不符合事實。這些人對其本人毫無瞭解。胡鞍鋼幾十年一以貫之做學術,他的立場、觀點從未動搖。胡鞍鋼從來不是見風使舵之人,網上對他的那些評論,實在太惡毒。
他的理想與價值取向,與他的童年生活有很大關係。他的父親,是鞍鋼的一位模範工程師,曾經是全國人大代表,後來在國家部委當幹部。胡鞍鋼受到家庭教育的薰陶,有一點理想主義情節,這是很正常的。那時年代接受教育的人,基本上都是如此。
胡鞍鋼與現在很多年輕人的價值觀,的確不太一樣。但是他從來不隨波逐流。和隨波逐流者相比,他的品質不知道要高多少倍。像胡鞍鋼這樣,幾十年來堅持一個觀點不動搖,獨立做學術而不捲入任何現實紛爭,我是非常佩服的。尤其是,他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就堅持研究綜合國力測評,這個努力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外行不應以“常識”來評判專家,要尊重內行
很多人總是喜歡以自己的“常識”來分析國家政策,或者評判學者。這就是為什麼北京的出租車司機,經常喜歡對國內事務、國際事務評頭論足,他們認為自己很懂。因此,專家應該做好被罵的準備,專家有自己擅長的領域,老百姓是不懂的。專家因為説真話而被痛罵,完全是正常的。
轉基因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生物學家看來,崔永元完全就是不懂科學,他的觀點不值一駁。但是老百姓寧可信崔永元,也不會信生物學家的話。專家要敢於堅持己見,不能因為害怕百姓不理解,就不敢説話了。
胡鞍鋼是中國當之無愧的最頂級的國情專家,寫過無數篇非常權威的論文和研究報告。他在國情問題上,最有發言權。試圖以“常識”來否定胡鞍鋼的結論,是毫無意義的。科學的研究,需要以科學的方法進行質疑,學術作品要用學術的方式來進行對話,不會接受“常識”的挑戰。
打個比方,患者找醫生看病的時候,經常會認為醫生的話不對,以自己的“常識”來質疑醫生的看法。或者諱疾忌醫,或者不遵醫囑。但這肯定會導致延誤治療。當然,醫生也有庸醫、惡醫。正確的辦法,應該是諮詢其他醫生,進行對比,來判斷前一個醫生的話是否正確。
很多社會問題,都應該採用客觀科學的研究方法,進行相對精確的統計,而不是依賴於主觀的“常識”。每一次科學的進步,都是在挑戰主觀的“常識”。“常識”不能被挑戰,也就意味着無法創新。
但是,科學並不意味着無法容忍犯錯誤。相反,每一次科學實驗,都不能保證數據和結論的100%準確。這就是為什麼飛機也會掉下來,導彈會打在錯誤的位置。數據不對,可以進行精準化,模型不對可以進行調整。這畢竟要比“兩頭堵”的無法驗證的模糊説教,要靠譜得多。即使有人反對以定量的方式研究綜合國力,也無法否定中國實力上升的事實。
四種人反對胡鞍鋼,但理由均站不住腳
第一種人,他們反對胡鞍鋼的理由是,與“常識”不符,因此認為胡鞍鋼是吹牛,導致誤國誤民。但是,這個前面已經説了。“常識”無法挑戰科學研究的程序。在牛頓之前,人們將亞里士多德的話奉為“常識”,但事實證明是錯的。
第二種人,質疑胡鞍鋼的模型和數據。這種觀點的確有一定道理,但是他們的質疑仍然帶有很多主觀色彩,缺乏科學性。因此難以挑戰胡的觀點,更難以將其駁倒。
第三種人,他們認為胡鞍鋼不謙虛,暴露了國家的實力,會招致他國的壓制。但是,作為學者,還是要追求真理,而不是立場先行。況且,美國很多智庫,早就認為被中國超越是大勢所趨。中國的強大,不是被胡鞍鋼忽悠出來的,而是美國人早就這樣認為的。
第四種人,則是中國的少數人士,他們內心裏反對中國的政治體制,認為中國不是民主國家,一旦超越美國將會挑戰自由秩序。他們無視中國崛起的事實,甚至認為中國只有採用美國的政治制度才可以繼續發展,否則崩潰。
但事與願違,這些人的預言,早就破滅了。胡鞍鋼描述的事實,與他們的所謂理想,天然是水火不容的。因此他們才堅決反對。
中國超美是一個過程,中國人會逐漸接受這個事實
胡鞍鋼的觀點,其實並不新。早在1995年,美國的蘭德公司和英國的國際戰略研究所,就認為按照購買力平價來計算的話,中國將很快超越美國成為第一大經濟體。
不久前,澳大利亞智庫洛伊研究所(Lowy Institute)首次發表Asia Power Index,認為中國正快速接近美國的實力。美國在8個分類中的5個領先中國,而中國在未來趨勢、外交影響力和經濟關係3個分類中領先美國。它尤其強調,如果中國現在還不是亞太唯一超強,那麼2030年它就是了。
俄羅斯一家智庫認為,解放軍軍力將在2030年超越美軍。雖然在武器裝備上中國還比較落後,但是隨着中國經濟實力的上升,它完全有能力以經濟為基礎,實現軍事力量的巨大提升。
英國一家智庫發表報告稱,中國將在2032年前超越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和世界權力的最中心。
西班牙皇家埃爾卡諾研究所認為,中國在全球的存在感,將會超越美國,這是大勢所趨。
胡鞍鋼的計算方法存在誤差,但最多也就是十幾年
現在,中國崛起速度太快,以至於我們自己無法適應這個事實。因此,胡鞍鋼被指責“浮誇”是很正常的。然而,國家實力,要以數據為基礎,進行客觀評估,而不是主觀感知。
可以肯定的是,這場爭論不會劃上句號。2018年是這場爭論的起點,遠遠不是終點。
隨着中美實力的接近,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接受這個事實。不同的人,對綜合國力有不同的計算模型,有不同的數據。但靜態的數據不是關鍵。關鍵在於,所有模型的預測趨勢都是一樣的,即中美實力的不斷接近,最終零差距。胡鞍鋼是吃螃蟹的第一人,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吃螃蟹,得出與他類似的觀點。
胡鞍鋼認為現在中國已經超過了美國,有的人認為要等30年後才能超過美國。其中,最靠譜的,可能是15年後超過美國。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接受這個事實。
當然,即使那個時候,也不可能所有的中國人和所有的專家學者都接受這個事實,也沒有必要讓所有人都接受。比如,有的學者崇拜美國的政治制度,希望中國變成另一個美國,他們就永遠不會認可中國的強大。
在這個問題上,中國並不特殊。美國在綜合實力在1900年就已經超過英國,但多數美國人接受這個事實,是在20世紀30年代中期。
只要我們堅持三個前提,實力就會穩步增長。第一,堅持黨的領導和改革開放不動搖,反對走極左道路和極右道路。第二,處理好改革、發展與穩定的關係,減少貧富差距,維護社會穩定健康。第三,政府尊重知識分子,確立政府與知識界的良性互動關係。
“中國超美論”不是政治觀點,而是學術觀點
事實上,胡鞍鋼“中國已經超美”的説法,完全與官方的觀點不一致。我們沒有任何一個領導人認為,中國已經超過美國。也沒有任何一個領導人説過,中國將來會超過美國。
我們的官方媒體一直認為,世界發展的趨勢是多極化,也一直認為中國和美國相比存在很多差距。這是官方的主流看法。
既然胡的觀點,與官方主流並不一致,與領導人的觀點完全不同,那麼怎麼能説他是政治觀點呢? 有人説,胡鞍鋼誤國誤民。這恐怕言過其實。在中國,沒有哪一個單獨的學者,有能力誤國誤民。中國的領導人可以有參考不同的觀點,平衡各種觀點,而不是被某一種觀點左右。這是中國政治體制的優勢所在。
胡鞍鋼模型和數據的三個問題,但都不致命
很多人批評了胡鞍鋼的數據和模型,但是這些批評大多沒有價值。很多隻是為了調侃胡鞍鋼,顯得很牽強。真正能成為問題的,只有三項。
第一,清華大學國際關係學系李彬教授認為,“綜合國力”缺乏實證含義。綜合國力研究與大學排名一樣是根據單項指標求總分,計算方法都是人為設定的,調整一下權重就可能改變排名順序。幾乎沒有作者解釋過綜合國力排名順序如何進行實證檢驗。既然沒有實證,綜合國力排名就是個心情,爽了就好,不能太當真。
我認為,這個問題並不難解決,我們可以分開討論各指標,也可以更換不同的公式。但所有的公式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即中美實力的確正在接近,而且中國追上美國的時間不會很遠。就是一個誤差有多少的問題。
第二,胡鞍鋼以專利數量來衡量創新能力,顯得比較偏頗。真正重要的是專利質量和專利轉化率。很多人都討論過這一點,我不再贅述。
第三,各項指標存在共線性問題。但我認為,經濟實力是最根本的。經濟實力上去以後,資本、技術、軍事也都會上去了。我不同意他“中國已經超美”的結論,但是更關鍵的是變化趨勢。看問題要抓住重點。
胡鞍鋼令人尊敬,是一位真正的學術楷模
儘管我反對胡的觀點,但是他多年來堅持己見的做法,體現了一種高貴的品質。很多人反對偏左的觀點,並不為怪,我也反對。胡鞍鋼的批評者,犯了一個嚴重的邏輯錯誤,即“把與自己觀點不同的所有人看作是鐵板一塊”。事實上,這完全不符合事實。胡的觀點,恰恰與官方不是鐵板一塊。
拋開“中國超美論”不談。胡鞍鋼的國情研究院,每年生產的優秀學術成果,不計其數,為國家做出了不可置疑的重要貢獻。他獲得清華大學“文科資深教授”的名譽,實至名歸,當之無愧。
我建議,那些要求他下台的人,去認真讀一讀他的成果,尤其是學術論文。那些試圖“扣帽子”的人,你們的口號看似站在正義一邊,但是隻能體現你們的鄙陋。要想搬到胡鞍鋼,也要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夠分量,有沒有足夠的水平。否則止增笑耳!
希望我們國家有更多的胡鞍鋼這樣的真學者,敢於提出自己的大膽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