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薛蠻子嫖娼的消息後,鄧飛的第一反應是……_風聞
东八区北京时间-不分东西南北,只知上下左右2018-08-04 11:24
本文轉載自“周健野談”公眾號,作者:周健
我和鄧飛是老熟人,看到鄧飛被指控性侵時,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哥們不至於這樣吧……
我曾經是鄧飛的忠實支持者,他對我的稱呼從最初的才讓老師,後來變成才讓兄,再後來變成才讓,最近這兩年他一直叫我老才。
一
我在出差期間,很多人留言敦促我,為公益圈的“性侵”的事寫點東西,他們擔心熱度一過,事情得不到解決,站出來指控的女孩會處於更加不利的地位。
我理解這些留言者的焦慮,同時也焦慮鄧飛的沉默。鄧飛的沉默不是因為“柔軟改變中國”那套東西,現實的耳光已經扇得非常響亮,發起“防止女童性侵”的他,竟然被人站出來指控,有長達九年的“性侵史”。
説實話,每一次看到對鄧飛“性侵”的公開指控時,作為鄧飛的忠實支持者,我都提醒自己,事情還有另一面,還有另一面。鄧飛作為一個調查記者,他深知另一面對社會公眾的重要性,只是,鄧飛的沉默,讓我們至今看不到另一面的事實,而只能看到另一面沒有底線的“抱團取暖”。
鄧飛、馮永鋒和雷闖都是我生活中認識的人,都是曾經被認為是“為弱者挺身而出又富有創意的人”,但是人性的弱點與邪惡,並不會因為他們所做事情的高尚而有所改變和消失。
8月1日,曾在《鳳凰週刊》實習的某女生公開發文指控,2009年她在週刊實習期間,遭遇鄧飛等人的“性侵”。
某女生在文中説“他撲過來,抱我,強吻,脱我的衣服,脱了自己的褲子。多年來我一直抗拒回想他的動作和具體細節,這個令全身每一個角落都感到噁心的時刻卻從未離開我。”
8月1日下午4點,沉默了一週的鄧飛發表聲明説:“……我退出我所參與發起的所有公益項目……,網絡所涉私人事宜,我現已會同律師進行處理。”
在微博上,鄧飛可能開始感受到了來自公眾的壓力和危機,他放棄了自己曾經鼓吹的開放立場,他關閉了公眾評論,只保留十多條“挺他”的留言。
鄧飛在聲明中説:“網絡所涉私人事宜,我現已會同律師進行處理”,很多人有不同的意見。從2009年開始,在長達九年的時間裏,鄧飛所有被指控的“性侵”,以及鄧飛曾經力挺過的雷闖的“性侵”,都是被指責其利用社會公眾身份而犯下的罪惡,怎麼可以化作“私人事宜”低調處理呢?
1998年,克林頓和白宮女實習生萊温斯基兩情相悦的“拉鍊門”被曝光,受到司法部門調查。至今,沒有美國人認為克林頓的行為是一般的個人道德問題,而是譴責其作為總統,如何在為美國人樹立正確的典範,以及對此事的沉默和作假口供妨礙司法公正。
正如《鳳凰週刊》部分前員工在“集體聲明”中所言,“在性騷擾立法領域,各方一直在倡議性騷擾投訴中的舉證責任合理分配,不應該由處於弱勢地位的受害者擔負全部的舉證責任。”……“作為鄧飛的前同事,我們在慎重討論後達成共識,期盼鄧飛等當事人及時露面,正面回應文中所述情況。”
我之所以把這段話摘錄出來,是因為它也代表着我的立場和觀點。
二
“公益名人性侵案”發生後,有很多人問我,在解決性需求相對多源的今天,為什麼這些“公益名人”還要選擇“性侵”?
一切正如鄧飛的朋友李亞玲所言,“他有點變了……變的不僅是體形……而是氣質!是一種言談舉止間透露出的“春風得意”“如魚得水”,是一種典型的中國式聰明的玲瓏!翻譯成通俗的人話,就是三個字——“膨脹了”!”
李亞玲老師的文字告訴我們,“公益名人”選擇性侵不是因為“性飢渴”,而是迷戀於手中不受約束的權力,他們錯誤地估計了當今中國女性的自覺與自尊。他們不懂得應該如何尊重女性,他們認為手裏的的權力,是可以從女志願者哪裏用來換取性資源,否則他們不會如此膽大妄為。
比如説,公益圈最早被曝出強姦案的億友公益的發起人雷闖,他對自己手裏的權力就有些吃不準,第一時間就站出來承認性侵併公開道歉。但是,在被某些公益圈大佬加持後,他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又改口説,自己是和受害人在“談戀愛”,但大家心裏都明白,連王八蛋都不會同意,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談戀愛,這個男人就有權利把那個女人“強姦了”。
《刑法》第236條規定,強姦罪,是指違背婦女意志,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行與婦女發生性交的行為……,這裏面並沒有説,有戀愛和婚姻關係的除外。要知道,婚內強姦也是強姦犯罪。
還有“自然大學”的馮永鋒,他雖然對被性侵者道歉了,但他辯解説自己是喝醉了,是“酒後亂性”,他忘記了中國還有一個詞叫“酒醉心明白”。
雷闖和馮永鋒雖然道歉了,但並沒有受到應該受到的懲罰,但相比之下那些依然相信權力,依然相信自己能擺平,依然選擇沉默的人,愈發地顯得齷齪與傲慢。
我這裏所説的權力,不是單是指政府官員手裏的行政權,而是指一個人或一個羣體操縱及改變公眾觀念和行為的能力。
簡單地説,鄧飛、馮永鋒和雷闖在一定的人羣中,都是有權力的人。如何約束他們的權力,有了制度和法律之後,還需要公權力的救濟。
時至今日,慈善組織的行政主管部門還沒有啓動調查程序,還躲在“維護行業利益”的大樹之下,依靠社會輿情來判斷是非。
三
2013年,我和鄧飛一起在杭州參加一個會議。8月25日上午,鄧飛得知免費午餐聯合發起人薛蠻子“嫖娼”被抓的消息後,他第一句話就是告訴助理,把薛蠻子的名字從網站上刪了。
當時聽着這話,我心雖生一絲寒意,卻覺得鄧飛真是長出息了,走出了“護短”的幽暗地帶,這麼果斷無情地與“污點人物”切割,是真心把“免費午餐”的利益放到第一位。
直到雷闖性侵事件被曝光,鄧飛第一時間站出來力挺雷闖,我才明白,面對強權,有些人如同驚弓之鳥;面對弱者,有些人囂張得忘乎所以。
雷闖、馮永鋒和鄧飛差不多在同一時間被指控“性侵”,除了雷闖發起的“億友公益”發佈了相關公告以外,無論是馮永鋒的“自然大學”,還是鄧飛發起的免費午餐及其它公益項目,以及免費午餐所屬的中國社會福利基金會、鄧飛擔任理事的北京天使媽媽基金會都試圖在沉默中保持自己的冰清玉潔。
吉米·薩維爾是英國著名的節目主持人、社會慈善家。2012年,他被英國獨立電視台爆料,在長達40年的公益活動中,薩維爾性侵婦女兒童多達300餘人。
薩維爾事件被曝光後,英國王室和羅馬教廷迅速撤銷了授予薩維爾的爵士和騎士稱號;英國政府迅速拆除了以薩維爾命名的街道路牌;地方官員從市政大廳名人榮譽牆上剷除了薩維爾的名字,薩維爾曾經供職的單位BBC,剛剛上任兩個月的總裁被迫辭職。
除了英國政府,英國公益人的舉動也值得我們敬佩。薩維爾性侵事件爆發後,薩維爾發起成立的兩家公益組織,馬上宣佈立刻關門。該組織對外宣稱,為了把薩維爾的惡名從慈善公益組織中格式化,我們選擇了關閉這兩個公益組織,以保護英國公益慈善組織的純潔。
同樣是公益名人被指控“性侵”,英國人公益人展示的是“亡羊補牢”的能力;中國公益人展示的是“抱團取暖”和“掩耳盜鈴”的創意。
我也是一個公益基金會的負責人,我知道自己説這些話,寫這些文字可能會遭到不少同行的孤立和排擠,但我必須説出這些話。
因為,我首先是一個人,其次我才是一個公益人。
原標題:《鄧飛,你難道想用沉默來回應“性侵指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