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闊:《風語咒》是一部純粹的中國動畫電影_風聞
清风过眼-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2018-08-07 21:46
2015年一部《西遊記之大聖歸來》挑起了大眾對國產動畫電影的神經,緊接着2016年《大魚海棠》出世,引起了大眾對國產動畫電影的熱議,2017年《大護法》以成人動畫電影的姿態再次攪動着國產動畫電影的生態圈。2018年,《風語咒》出現在大眾視野,從點映到上映,口碑居高不下,讓人們又看到了國產動畫崛起的希望。正如導演劉闊所言:“我想做一箇中國的動畫電影,把我們中國式的視覺、聽覺以及情感表達儘可能做得純粹。”
純粹,是劉闊對《風語咒》的定義,其實不論是哪種藝術類型,充滿自身文化氣息才是生存之道,《風語咒》中的中式表達被劉闊做到了極致。
視覺上,從環境到人物服飾都力圖真實還原中式審美,“電影的房屋、建築、道具都嚴格按照中式樣式,我們做了很多工作去研究古代建築,(建築)裏面的榫卯結構等,我們嚴格還原。”劉闊對細節的掌控非常嚴苛,絲毫的偏差也會導致影片效果的不同,“從材質上,我們儘量做舊,但是舊而不髒,比如郎明,他是主角但他身上沒有任何金絲金線,他身上還有補丁,我們是做舊但是它並不顯髒。”中式審美體現在方方面面,哪怕是影片中的怪獸羅剎也是充滿了東方美學,劉闊談起羅剎自信十足:“羅剎這個生物,從頭到腳沒有直的地方,羅剎的牙全都是彎的,所以你感覺他就是中國的,把它放到好萊塢的電影裏,一定是有違和感的。”
聽覺上,全片的音樂幾乎都是中國的民樂,“除了最後真是要烘托氣氛,要表現衝擊力了,我不得不用圓號、大提琴,前面我都是用我們的民樂,用民樂的配器和民樂的風格。”俠嵐出場配的是嗩吶,郎明撿俠嵐印配的是琵琶、二胡;小妖孽摔大山炮配的是秧歌。音樂的風格從側面烘托出影片的風格,在劉闊手中,中國民樂像電影裏的風一樣浸潤在《風語咒》裏,成為影片中式表達的符號。
《風語咒》在視覺和聽覺上完成了中式風格的鋪墊,但讓影片真正意義上成為中國動畫電影的是中式的情感表達。文化造就性格,在近千年的文化沉澱中形成了中式委婉的情感表達習慣,劉闊在影片中對情感的表達內斂而含蓄,片中郎明與母親的情感就是典型的東方式情感表達,“所謂的中國式母子關係其實就是生死之交,中國有句老話叫‘君子之交淡如水’,那生死之交該怎麼相處?中國人真正的本源是不會説我愛你的,生死之交,我幹嘛説我愛你,但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會為你付出生命,這就是中國式的親情,深邃的、深沉的。”除了母子之情,影片中郎明與父親、郎明與小妖孽之間的情感也都是不見隻言片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劉闊追求的純粹不僅體現在電影內容上也表現在電影製作上,由於影片製作工序非常繁雜,在若森核心團隊的把控下,有其他上百家動畫製作公司參與其中,談到這百家制作公司,劉闊很自豪,“這個片子從框架的搭建、劇本創作、設計、氣氛、模型材質、燈光渲染、動畫、特效、綁定到最後的混錄等,所有的環節,全部都是中國人。”
政策上對動畫電影扶植了20年,20年間,中國動畫領域已經培養出一批優秀的人才,動畫技術已經相對成熟甚至超越國外動畫軟件。為了突破國外動畫軟件的缺陷,劉闊帶領若森團隊自主研發10年,研發出曼陀羅系統,曼陀羅系統有多強大,劉闊舉了一個例子,“比如,對嘴型這個技術,成熟的動畫師弄30秒的對白需要一下午的時間,而這只是曼陀羅一個小的功能,輸入音軌和漢語拼音,不到千分一秒的時間,嘴型就對好了。”
一部好的動畫電影只有內容和技術是不夠的,還需要有流暢的敍事表達,《風語咒》的敍事手法流暢而巧妙,對此,劉闊並沒有“邀功”,“一個導演在導一部電影的時候,所謂他自己的創意也是之前別人給他灌輸的或者他自己吸收的知識所積累出來的東西,我這個片子(的手法)全都是借鑑的。”《風語咒》的敍事非常龐大,以至於劉闊稱它為電影,也因此為它貼上“成人動畫”的標籤,“電影是給8到10歲以上的孩子看的,8到10歲以下的孩子,他們對我這部電影要表達的東西是完全不理解的,10歲以上的孩子多少會理解一些。”
談到“成人動畫”,劉闊頗顯無奈,“我們要有文化自信,在任何一個文化發達的國家,動畫片絕不僅是給孩子看的,動畫片有給成人看的,有給青年人看的,有給少年看的,也有給兒童看的,是細分的。現在我們認為動畫片就是給孩子看的,這是我們文化在動畫領域不發達的體現。”但他也對國產動畫電影的未來充滿希望,“動畫從業者要去改變這個局面,要不斷創作出好的作品,我這部電影也想盡一份力,但我覺得大家還沒到因為一部電影或者幾部電影就能改變觀念的時候,這是一代人的事,90後或者95後,他們成為動畫電影主流受眾的時候,就有改變這種觀念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