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莫言的“超脱”_風聞

     莫言在北師大舉行的“莫言與中國當代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上曾談了他的新創作觀，即：作家不能忽視社會的進步，並呼籲：要用良知來講述我們這個時代的故事，講述我們的生活與人民。之所以稱這是他的“新創作觀”，是因為知道莫言的基本創作觀本不是這樣的，那就是他得獎時曾標榜過的，即他的文學創作是：“超脱政治，超脱階級屬性，”是“寫人性的”。

     那麼，這所謂“超脱”的“人性”是什麼人性？

     “人性”包括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自然屬性即是做為自然人所具有的，是包括了“獸性”或“動物性”在內的那些特性。因為人也是自然界的動物之一。而社會屬性則是指社會中的人所應具有的社會品格與性質。而我們常説的“真、善、美”，以及“政治”或“階級屬性”等，也都是在社會中，即是通過人與人或人羣與人羣的關係而體現出來的一類德性。

     從二者的關係上看：自然屬性是表明了人與動物是同類的屬性，而社會屬性，則可以説明人區別於動物的根本之所在。

     從歷史的角度看：自然屬性是文明出現以前荒蠻時代的人類所普遍具有的特性。而隨着人類的進步，即不斷地脱離荒蠻，人的社會屬性則越來越豐富，而同時，這也是人類文明之所在。因此，人們今天説的“人性”，主要是指人類文明進步的今天，即現代社會人所應具有的本質屬性。

     通過以上定義後，我們也就清楚了，即莫言所謂的“超脱”的“人性”，其實説的就是人的自然屬性，也就是寫人性的初級形態或是原始形態，或者更直截了當地説，他寫的就是人的獸性。若再聯繫莫言的作品，如“豐肥臀乳”什麼的，也都清楚地標明瞭這一點。

     這種獸性的人性，由於是初級的、原始的，因此也就更接近於是“普世”的。即無論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是無產階級，還是資產階級，都容易讀懂並接受。甚至畜生若有知，它們也能與之同感。而這也就是莫言所謂“超脱政治”、“超脱階級屬性”的實質。同時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莫言能在外國獲什麼獎了。

     大體説，人性既然包括“動物性”，那麼人的這種“動物性”就應該在文學創作中有所反映，否則我們就不知道人為何物。而反之亦然。即人的社會屬性若不通過文學作品而有所反映，人們就不容易清楚人與動物的根本區別是在哪裏。

     所以，我們需要莫言，因為他可以告訴我們，人是個什麼東西。但我們也更需要另一類作家，即能夠深刻地反映人的社會屬性的文學創作家。因為他們可以告訴我們，人不是畜生。並且也只有一大批這樣的，是表達人性昇華，是反映社會進步的文學創作以及文學創作家，才能夠滿足社會發展、進步的需要，才能使我們最終脱離混沌的動物世界。

     當然，從莫言的這次發言來看，其創作觀好像是有所突破，似乎是要跳出“低俗”而走向“通俗”。這對他來説，如果也是一種“超脱”，那肯定是人性的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