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特朗普暫時拆不散中俄關系,但機會加大_風聞
邱吉尔-2018-08-09 11:09
2018-08-09 10:11 彭博新聞社•作者: HalBrands
乍一看,把俄羅斯和中國分隔開的地緣政治邏輯似乎是無可挑剔的。這兩個國家對美國的影響、對美國主導的國際體系的穩定構成了最大的威脅。他們正在進行平行運動,以拓展其勢力範圍,削弱美國聯盟和夥伴關係,並在全球範圍內展示他們的力量。然而在過去,這些國家之間的競爭比他們的合作更頻繁;他們之間進行了激烈的戰爭。今天,他們仍是爭奪中亞和其他地區影響力的競爭對手。歷史將會證明,這兩個擁有數千英里共享邊界的雄心勃勃的大陸國家最終會互相對立,而他們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亨利•基辛格1971年訪問中國時,結束了美國和中國之間近25年的隔閡。他還策劃了分化美國的主要敵人——中國和蘇聯的外交關係,從而使美國從戰略擴張的地位躍升為其戰略優勢之一。隨着中國變得越來越強大,“新基辛格"的方法或許會奏效。
美國正面臨着和俄羅斯和中國的再次敵對狀態。據報道,唐納德•特朗普政府一直在試圖重演這一幕,這次是希望通過調和與俄羅斯的關係,將其轉變反對一個日益強大的中國。對於一個超級大國來説,這是一個面對壓力的不錯的想法,但它可能不會起作用,除非事情變得更好或者更糟。
乍一看,把俄羅斯和中國分隔開的地緣政治邏輯似乎是無可挑剔的。這兩個國家對美國的影響、對美國主導的國際體系的穩定構成了最大的威脅。他們正在進行平行運動,以拓展其勢力範圍,削弱美國聯盟和夥伴關係,並在全球範圍內展示他們的力量。
然而在過去,這些國家之間的競爭比他們的合作更頻繁;他們之間進行了激烈的戰爭。今天,他們仍是爭奪中亞和其他地區影響力的競爭對手。歷史將會證明,這兩個擁有數千英里共享邊界的雄心勃勃的大陸國家最終會互相對立,而他們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與此同時,美國當然可以減少其對手的數量。美國正在迅速接近戰略破產——它的全球承諾超過了它的力量。如果它能與俄羅斯達成新的協議,可能會降低美國在東歐的防務負擔,美國在那裏的能力正受到嚴重的挑戰。當然,一個明智的政府會避免同時面對俄羅斯和中國,甚至可能與俄羅斯建立戰略伙伴關係,以應對來自中國的更大的長期威脅。
這基本上是基辛格和理查德•尼克松幾十年前做出的功績。當時看到中蘇分裂的明顯敵意和日益加劇的暴力,尼克松政府與實力較弱的中國建立了一種關係,以平衡更強大的蘇聯。
在20世紀70一80年代期間,美國官員逐漸將這種關係建立為一種非正式的聯盟,旨在遏制和扭轉蘇聯的影響。“我們可以共同合作對付一個態度傲慢且不受歡迎的國家,”毛澤東在1973年告訴基辛格,而這正是兩國在外交、經濟、情報甚至軍事領域的合作中所做的努力。
這一轉變帶來了巨大的戰略收益。它深深地擾亂了蘇聯——美國正“在亞洲和全世界的國際政治中建立一個新的戰略聯盟,”一個克里姆林宮高級官員這樣寫道。基辛格的“三角外交”從處在兩個強大的對手合謀的困境中解脱出來,從而為西方在冷戰中的最終勝利做出了重大貢獻。
這無疑是特朗普政府內部和外部的戰略家們想要推動與俄羅斯的和解,以此對中國施加更大壓力所考慮的問題。可惜這個考慮並沒有真正奏效,至少目前還沒有效果。
最根本的原因是,推動俄羅斯和中國在一起的力量遠遠強於拆散它們的力量。在20世紀60年代後期,蘇聯和中國已經走向戰爭的邊緣——也許是核戰爭——原因是他們對領導共產主義世界的激烈競爭。如今,俄羅斯和中國在一起處得很好。他們在軍事技術的發展、從南海到波羅的海熱點地區的軍事演習、促進全球治理的親威權規範(如“互聯網主權”的概念),以及加強對從哈薩克斯坦到委內瑞拉等國家的專制統治。
他們這樣做是因為這兩個國家都在試圖破壞一個美國主導的國際秩序,他們認為這會抑制他們的影響力和威望,因為他們都是由專制政權統治的,他們從一個民主的超級大國那裏感受到了對他們本國現存的意識形態的威脅。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俄羅斯和中國領導人一直在正式討論反對美國首要地位的戰略伙伴關係,他們今天似乎已經實現了這一目標。
然而,外交是在困難中尋找機會的藝術。那麼,美國能否通過對普京採取較少對抗的政策來打破獨裁統治的軸心呢?也許可以,但代價可能是天文數字。
從長遠來看,中國對美國利益的威脅更大,這是由於其巨大的經濟和軍事潛力所致。然而,在近期,弗拉基米爾•普京證明自己是更危險、更具破壞性的演員。在過去的十年裏,俄羅斯領導人在格魯吉亞、烏克蘭和敍利亞發動了三次重大軍事幹預,並對西方政治體系進行了大膽的攻擊。考慮到俄羅斯在烏克蘭和敍利亞的軍事成功,2016年的低成本/高收益干涉美國選舉政治,以及困擾歐盟和北約的深層次內部危機,普京可能認為這場進攻現在進展得相當順利,
因此,美國將採取一系列讓步來勸説普京停止對一個衰弱的西方國家的推動,並使他與東方的中國夥伴產生新的敵意。這不是報道所稱的一些政府官員贊成的“烏克蘭對敍利亞”的交換(美國將放棄對烏克蘭的制裁,以換取在敍利亞的俄羅斯反恐援助)。
這可能需要更廣泛的範圍,包括但不僅限於拆除北約在東歐和波羅的海開始建設的俄羅斯侵略的威懾力量。反過來,這些讓步將進一步損害美國聯盟的結構,這一結構已經被特朗普最近在加拿大的G-7會議和布魯塞爾的北約峯會上的表現所影響。為了挽救它,美國很可能已經發現自己破壞了國際體系的某些部分。
這並不意味着永遠不會有機會讓俄羅斯成為反華聯盟的一員。但這樣做可能會導致事態的惡化,也可能會使事態好轉。一方面,俄羅斯從中國所感受到的威脅將嚴重惡化:或許是因為隨着俄羅斯長期地緣政治潛力持續下降,中國的勢力和自信持續增長;或者也許是因為中國的擴張主義已經開始威脅到莫斯科在中亞甚至西伯利亞等地方的安全利益。另一方面,普京或他的繼任者必須認識到俄羅斯需要與西方保持更好的關係——認識到對抗美國及其歐洲盟國的代價太高了,必須要保持更温和的姿態。對於使俄羅斯加入西方遏制中國,必須首先讓其確定它不能通過與中國合作擊敗歐美地區。
如果滿足這些條件,美國可能需要一位擅長三角外交的"新基辛格”。在那之前,試圖通過收買俄羅斯來對抗中國很可能是一個要付出高昂代價的錯誤。
隨着中國變得越來越強大,基辛格的方法或許會奏效。
【HalBrands,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國際高級研究學院傑出教授,戰略和預算評估中心高級研究員。他的最新著作是《特朗普時代的美國大戰略》。 譯者:雅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