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東方衞視出來走兩步——交大李博士的陳述（中篇）_風聞

大家好，我是李宏燁。離上篇陳述又過去了一天了，我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針對我説的“惡意剪輯”，很多網友説“再剪輯，你播出來的內容不好笑總是事實吧？”甚至有人自稱半個工作人員，為剪輯師鳴不平，放言如果我的節目全部播出被罵得更狠！很遺憾，這位“洗白哥”的文章更是一篇徹頭徹尾的惡意剪輯。

説我自己的節目，有點狡辯嫌疑，那就先看看坐在第二現場我正後方的馬躍、馬啓銘，一對兒唱豫劇的相聲組合受到了什麼樣的惡意剪輯：

他們演出時我就在現場，節目內容只記得唱了豫劇，我不懂豫劇，不過好多選手都讚歎逗哏馬躍的唱功很是了得。不過我可以保證郭老師這兩句評價不是針對他倆的，是在別的選手的節目裏説的。這個節目質量算上等，但未經任何討論就被淘汰。播出時還如此剪輯，怪不得馬躍老師需要討個答覆！我支持他！

回到我的節目《好浪漫啊》，看看到底存在哪些方面的惡意： 

1. 所謂“最爛節目”居然首期C位播出

大家都知道，在傳統相聲大會上，最後一個節目是最重量級的，是相聲的C位。如果我和我夫人的節目播出前節目組就知道效果非常糟糕，那請問為什麼要把我們放在首期C位播出？

節目不是按照錄制順序剪輯的。第一期播出的選手陣容可謂“豪華”，雖然沒有傳言“內定冠軍”的金巖，但有傳言“這節目就為捧他”的孟鶴堂老師，選手大熱門陳印泉、侯振鵬，有“脱口秀先鋒”我的學生宋啓瑜，有“西安老字號”天禧苑相聲社的班主馬騰翔，加上我提出質疑的謝金老師（德雲社全部到齊）悉數登場。我們的節目之後緊接下期預告——“正常博士”下期出場！試問這樣的豪華組合，把我們“表演如此之爛”的節目放到C位是何用意？這算不算惡意炒作？

2. 用第二現場選手的“尷尬”取代第一現場觀眾的“爆笑”

我先説明一下錄製的場地，分為第一現場和第二現場。

演員的節目在第一現場演出，那裏坐着召喚師和現場觀眾。一牆之隔的第二現場坐着的是除了場上選手之外的所有其他選手，可以通過遠處的大屏幕看第一現場的表演，選手面前是一排攝像鏡頭和工作人員，跟拍整個觀看過程。

 

我再次重申：我們的節目現場笑果是很好的，雖然排不上數一數二，但現場笑果在所有節目中大致可以排在第10左右。我們做喜劇節目都知道，演員包袱抖出以後需要切進現場觀眾笑臉，這樣可以讓電視機前的觀眾隔着屏幕去感受現場氛圍，這對於節目的評價也是有很大的引導作用的。可是我們的包袱抖出之後，剪輯偏偏選取第二現場選手“一臉懵”的鏡頭，這樣一來，成功地對隔着屏幕的觀眾進行了“這個包袱真是尬”的誘導。這不是惡意剪輯來引導觀眾評價嗎？

對於第二現場的沒有笑的選手（我聽説還是有很些人笑的），我只能説，節目內容不是為你們準備的。

3. “最不好笑”的相聲是怎麼造成的

有不少人把我們節目評定為“最不好笑”，這是你們的自由。我現場向郭老師質疑過的謝金老師的節目，現場一次都沒笑，而我們的節目是實實在在的有20多次爆笑和掌聲。細節不多解釋，如果今後有機會，我會完整公佈節目被剪輯的所有細節，有哪些諸如“小孔成像”這種笑了超過10秒（我們有數字化的統計方法，估算是13秒）的大包袱被狠心剪去，到時大家再做評判也不遲。

這裏我只説説主題句部分的剪輯：

A：～你去讀博士了，丟下我一個人不好吧

B：我怎麼會忍心你一個人呢……生個孩子吧

A：～別打岔，我也要讀個博士

B：跟我想的一樣！十年後，咱們博士夫妻檔創業説相聲，一定能在東方衞視郭老師面前一炮走紅

A：誰跟你想得一樣了。你看看市面上的相聲，要麼説老段子，要麼抄網絡笑話，照這樣發展十年，説相聲能有什麼前途！

B：情景重現！

A：你這個主意，好浪漫啊！（起音樂）

這是我們節目現場演出時的完整結尾片段，內容寫的是十年前的故事，是我和我夫人的真情流露。解讀一下意思：十年前，我想通過創新相聲來創業，但我夫人告訴我，這難度很大！情景重現是給這個故事以一個浪漫的收尾，“有彼此在身邊，即使再難也可以浪漫地面對”。

播出的節目中只留下了“主題句”，前面的情景和設定全部都沒有了，變成了一句純粹的我們對相聲現狀不滿的吐槽！這與我們設計的原版結尾完全是兩個意思！有趣地是，我們現場演完之後，觀眾報以了長時間熱烈的掌聲，這時召喚師説了一句“就完啦”？“就完啦？”我當時聽到這句話後，腦子一懵！不是4分鐘的節目嗎？感情都到位，音樂也響起，觀眾也鼓掌了，難道不是很明顯的結尾嗎？怎麼郭德綱召喚師就看不出是結尾呢？我甚至感覺到了“沒有禮貌”。但看過視頻我明白了什麼叫“剪輯的藝術”，召喚師可以在現場説出任何“不合理”的評價，然後剪輯會根據他的評價來“配合”完成這個作品。不得不説，這種“二次創作”我第一次見，原諒我的孤陋寡聞。我本以為剪輯的目的是儘量反映真實狀態的“取其精華，去其槽粕”，原來連事實都能歪曲，是我天真了。

試問，這樣算不算惡意剪輯？

​我早已申請節目組，在公開平台上放出完整視頻。但得到的答覆是，整個節目播出完成前不可能放出來。這相當於説，你的“沒教養”人設在被鑿實之前，絕不會做任何“洗白”工作。所以只有我自己來説明了。

我退一步好了，即使不能把完整版放出來，也至少放出一句“十年後，咱們博士夫妻檔創業説相聲，一定能在東方衞視郭老師面前一炮走紅！”至少可以證明，我的“公式相聲”可以起到預測未來的作用啊！

接着上篇繼續説，因為在現場感受到明顯的“規則不合理”，加上反覆聽到“內定冠軍”、“就為捧他”等傳言，我上場前已無心爭取晉級，因為這樣的晉級毫無意義。就像小學考試前一天還嚴令不得攜帶任何教參，考場上卻突然被告知有兩個同學得到了翻書開卷考試的權利。但我又想到，編導組多日來的夜以繼日辛苦工作，心裏實在不忍。就算是為了現場觀眾的等待，為了那個與召喚師當面探討的機會，我們也要把節目拼盡全力完整呈現。可沒想到……

第一，我終究沒有得到平等探討的機會，面對我的質疑，召喚師雲淡風輕地表示“一切解釋權歸商家所有”；

第二，我與召喚師交流的對話被大量刪減，造成我無由來憤怒的“狂妄自大”“不會好好説話”“沒教養”的惡劣形象。更有甚者，我妻子與召喚師現場關於相聲理解的探討全部被剪掉，非常不尊重女性。這隻能總結為一句話：好好説話的都不會留給大家看；

第三，我就想知道究竟是誰不禮貌！我也在各種場合講過不少課，我絕不會對自己的學生説“你現在走也來得及”之類莫名其妙的話。我總是希望學生能夠從我這裏有所收穫，如果我的嚴厲能讓學生取得成績，那才是物有所值。

結果是：讓觀眾大笑的節目沒晉級，有師承沒笑聲的節目晉級了。我想這樣的節目沒有人願意看吧。果然又應驗了，現在節目收視率是平均0.7。

關於贈書，編導組建議我把寫的3本書都送郭德綱老師，我坦言我不想送。我曾經在訪談裏説過同樣的話，我今天再重申一次，“我不想送”。“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我辛辛苦苦寫書出來，200萬字是寫給能看得懂、能有所收穫的人的，或者至少願意通讀一遍的人的。就像送牙牙學語的孩子一套精裝《水滸》，或者送給考古專家一本《機械原理》，只能是浪費名著。出於尊重編導組的要求，我還是送了，而且是3本都送了！其中那本《校園相聲學》還是我手頭最後一本新書。

讀書人送自己親筆簽名的書，寫一句為發自內心的贈言，是對對方最高級別的尊重。可現在我忍痛割愛送了書，卻被塑造成一個“抱着書就看不起人”的形象，或許這個惡名還要跟隨我很長時間，我實在有一種明珠暗投的痛心！

這幾天我承受了太多各種各樣的批評和辱罵，《相聲有新人》播出2期，自宣傳視頻發出已經有9天。這些天來，有多少人討論過我的作品本身，又有幾個人去認真看了我的理論，以及理論使用前後分別創作的各500段相聲作品的差異？永遠是揪着我“不禮貌”這點施加毫無節制的網絡暴力。退一步説，就算要對我採用語言暴力，請你拿出哪怕一段新相聲作品來，這樣對我的打擊也更加有力度，可你們真的拿得出來嗎？

到現在為止，可以説整檔節目都是圍繞我怒對郭德綱這件事剪輯製作，我忍氣吞聲把這個節目的收視率撐了十天！據不完全統計，節目的觀看量約為1.5億，其中超過1億都是為了教我做人，或者為了看我的學生宋啓瑜尷尬才看的。這些流量都通過贊助商等形式變現了，但我卻沒有得到任何一分錢收穫，還搭進去好幾本書。（除了台上的3本，凡是拍攝前見到我説想要書的編導，我基本都送了。我最想送的是我從小崇拜的張國立老師，我也簽名了，但遺憾沒能見到他，因為兩位召喚師的節目是分開錄製的，我只好委託節目組轉交。）

還有一點要指出，《相聲有新人》這節目播出到現在，節目質量如何？作品影響如何？這區區0.7的收視率，幾乎就是完全靠炒作我的話題，惡意引導才得以支撐的。我想，要是沒有我的第一期“怒懟”和第二期“返場”，可能這個節目在兩期後就因為收視率不高而銷聲匿跡了。宋啓瑜還接受了《新娛樂在線》節目的邀請，講講《相聲有新人》背後的故事，而我則光捱罵了。

然而，我現在也沒看見有任何一個《相聲有新人》節目組的人、東方衞視的人站出來給我説一聲“對不起”，或者“真誠感謝”。反而看到第三期的預告，大家都解讀為：換個博士繼續C位！如果我因為從事相聲而發家致富，在上海某處的豪宅裏“優哉遊哉”，那我無話可説。為了自己熱愛的相聲，我與家人已經過了多年清貧生活。

中國人常説“言不及父母，罪不及家人”，這是我們的傳統道德，即便我真的有錯，那也應該是我一人承擔責任。更何況，我一直為我的家人自豪，我的父母都是正直的知識分子。我為他們自豪，因為他們從小給予我堅實的遺傳天賦和優良的環境薰陶。我為他們自豪，因為他們培養了一個同樣明辨是非、勇於擔當的知識分子兒子。我身邊有很多出身貧苦的朋友，我們都是憑着努力從中考、高考、寫論文、答辯一路走來。我們唯一的區別只在於家庭的環境不同，但他們一定同樣為自己的家庭感到自豪。

網上有人來攻擊我，説我是“託關係”上了交大，拿到博士。“因為父母是知識分子，所以兒子必須是文盲，否則就一定有黑幕，一定不公平！”這是哪裏來的混賬邏輯！這不僅是對我、對我家人的不尊重，這也是對知識分子的不尊重，是對整個中國教育和考試製度的不尊重。

不光家庭，我一直苦苦經營的交大觀眾也受到了很大沖擊，不熟悉的人表示“這博士的素質真給交大丟人了！”知情的很疑惑“啥事兒導致博士如此憤怒和失態？”比如即將到來的軍訓晚會，相聲協會的大一演員們很多都向我吐露了他們承受的言論和壓力，要在4000同學面前演出，同學們會怎麼想令他們充滿擔憂。我告訴他們“不要怕，咱們交大人不是嚇大的！”就在節目播出後第二天，一年一度新語舂碗暑期專場如期舉辦，觀眾依舊全場爆笑鼓掌，依舊支持我們創作出新作品。新語的真粉都知道我們是用作品説話的！雖然有人會氣憤地説“《相聲有新人》你們的作品（剪輯版）真沒發揮出水平！”，但沒有人離我們而去！

好多人罵我，説我不懂尊重，但是我認為在這場風暴中，我比任何人都看重“尊重”二字。

我尊重了我的愛好，我尊重了我的理想，我尊重了我的選擇。

我尊重了我的追求，所以無論參加《歡樂中國人》、《開門大吉》、《創業英雄匯》、《家和萬事興》、《中國好家庭》、《中華好媽媽》、《有請主角兒》、《家庭幽默錄像》、《2018中國城市春晚》、《脱口而出》等節目時，我們都表演了為該節目獨立創作的新相聲；

我尊重了我的觀眾，所以1100段新語相聲，從未用三俗笑話來博人眼球秀下限，我們追求作品傳遞正能量，呼籲社會公義，引發大眾思考；

我尊重了節目組，所以導演讓我帶上麥，觀看其他選手時“多説點話”以便於後期製作，我是“最保質保量”完成的；

我尊重了這個節目的遊戲規則，所以明知不能晉級，仍然視死如歸，併為學術探討爭取機會。

可是，你們尊重前輩了嗎？你們尊重相聲同行了嗎？一句平平淡淡的“我也支持相聲創新”，後面就可以教做人了嗎？你們知道寫出一段相聲有多難嗎？你們又為了相聲的創新犧牲過什麼嗎？無休無止地討論“創作和表演的平衡”，“創新和傳統的平衡”，你們不知道的是，如果不全力以赴地投入創新，是根本做不出創新的！要教我做人，那我身上的全力以赴、嚴謹認真、堅持原創的品質為什麼不去教給其他從業者呢？ 

此刻，不禁讓我想起了兩句詩，“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我想要的就是尊重。請把給了關係的尊重還給觀眾！請把給了利益的尊重還給理想！請把給了潛規則的尊重還給公平！

請把尊重還給我！

請把尊重還給我所熱愛而為之奮鬥多年的，相聲！

（下篇發與不發，視情況而定。需要説明的是，關於『一炮走紅』那句話，我在某知名公眾號推文裏看到的是沒有的，誤以為首播的視頻也沒有，所以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