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洪大使:從所謂的“聯俄抗中”説起丁_風聞
邱吉尔-2018-08-27 14:52
時間:2018-08-27 10:59 作者: 丁源洪 值得高度警惕的是,在特朗普宣佈《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毫無依據地將中國和俄羅斯並列為美國的主要戰略競爭對手之後,美國國內一股強大的反華勢力正力圖將中國視為對美國比俄羅斯更為嚴峻的現實威脅。7月下旬美國情報部門的多位負責人集中攻擊中國,就是明顯例證。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托弗·雷説:“中國從反情報角度看,在很多方面對我國構成最廣泛、最棘手、最嚴峻的威脅;相比俄羅斯,中國在許多方面對美國來説是長期威脅”。國家情報總監丹尼爾·科茨説,“美國必須對中國的戰略提高警惕,中國構成的挑戰比俄羅斯更大、更復雜”,“中國人的意圖不同於俄羅斯。中國想要成為全球強國”。中央情報局東亞任務中心副主任科林斯更誣指,中國對美國發動一場“冷戰”。在這種氣氛下,基辛格以“聯俄”為名提醒人們勿忘“抗中”,就不足為奇了。
7月16日,美國總統特朗普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芬蘭舉行特就任總統後首次美俄元首正式峯會。會前,特朗普特意向記者透露,他將與普京討論中國。7月17日,基辛格向記者表示:“這是一次必須進行的會談”,“他曾就此倡議多年,但被美國國內問題淹沒了”。7月25日,美國《野獸日報》網站報道稱,曾一手主導美國在冷戰期間開展“聯中抗蘇”的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曾多次向特朗普建議,推動美國開展“聯中抗蘇”的翻轉版——“聯俄抗中”。這一報道立即引起美國國內外專家學者以及媒體的注意,一時間議論紛紛。
基辛格這位美國外交界元老,在冷戰後國際形勢已深刻變化的情況下,提出實現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的所謂“聯俄抗中”策略,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一些美國學者甚至質疑此報道的真實性。然而,中國俗語説得好:“無風不起浪”。從一段時間以來基辛格的言行來看,此事並非不可能。
一包括基辛格在內的美國一些精英認為,美國多年來外交政策的最大失誤就是促使中國和俄羅斯兩大國日益走近。特朗普當選總統前,2016年8月基辛格的幾位摯友在美國《大西洋月刊》上發表題為《基辛格的噩夢》的文章,內稱1972年尼克松訪華,美國走了一步好棋,確立了美國處於最有利地位的美蘇中三角關係格局,“令人驚訝的是,為什麼如今沒有人注意到與俄羅斯關係尖鋭化對美國極為不利”,“在過去50年裏北京和莫斯科從未像現在這樣親切,這使它們有可能隨心所欲地重塑全球秩序”。特朗普當選後曾多次邀基辛格長談,對其十分尊崇。他執政一年多來不顧國內的反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依然近乎執著地向普京示好,這與基辛格極力勸説特改善美俄關係恐怕不無關係。而基辛格本人受特朗普之託,也不辭辛勞地為緩和美俄關係、促成特朗普與普京直接會晤而奔走呼籲。基辛格這次坦承美俄元首赫爾辛基峯會就是他多年倡議的。
基辛格明知所謂“聯俄抗中”策略在今日世界已行不通卻還執拗地予以推進,這從一個側面反映基辛格等美國學者對美國國內亂局導致對外舉措連連失誤的焦慮和無奈。他提出“聯俄抗中”這一虛構命題,既可為他極力推動的“聯俄”正名,又可為他意欲突出的“抗中”立義,一石二鳥。
中俄不斷深化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符合中俄兩國人民的需要和利益,也有利於世界和平與穩定。美國為獨霸全球,與中俄兩國同時為敵,只不過起了助推中俄靠攏的作用。據報載,早在2016年夏,特朗普在答記者問時就曾説:“我總聽人説,對於我們國家而言,最糟糕的事情是俄羅斯與中國靠攏。是我們自己讓它們走到一起的,是我們自己讓它們變成了朋友”。這不無道理。美國在當今世界上日益孤立,要怪只能怪自己。美國發動貿易戰,幾乎遭到世界各國一致反對,又一次説明美國是咎由自取。
二基辛格本人頗為得意,視為其畢生外交生涯成功之舉,即在美蘇中三大國之間玩弄其信奉的“大國平衡”論,在冷戰期間實現“聯中抗蘇”策略。但實際上這只是美國單方面的看法,與客觀事實不相符。經歷過上個世紀60-70年代國際形勢變化的人都清楚,當時美蘇中大三角格局的形成,歸根結蒂是美蘇兩個超級大國爭奪世界霸權的產物。推動尼克松主動提出訪華,並一改過去不接受“一箇中國”原則的頑固立場,事先承諾願按照“一箇中國”原則同中華人民共和國實現關係化,最主要的原因是蘇聯同美國爭奪霸權的勢頭越來越咄咄逼人,美國又深陷越南戰爭難以自拔。他為擺脱困境,冀圖趁中蘇之間因意識形態分歧導致國家關係緊張之機,求助於過去的宿敵——中國。基辛格只是實施這一策略的“操盤手”而已。
促使尼克松總統當時調整對華政策是由於內外壓力,他企圖利用中蘇矛盾為己謀利。對此,中國領導人心知肚明,經過認真研究判定美蘇爭霸不可調和,美蘇矛盾遠甚於中蘇矛盾,決定“將計就計”,接過美方伸出的觸角,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毛澤東主席在1972年尼克松訪華後就明確地指出:“在兩個超級大國之間可以利用矛盾,就是我們的政策”。(摘自《毛澤東年譜之六》,第441頁)在中美雙方談判的全過程,中方始終處於主動地位。
基辛格在多次訪華期間,曾不止一次地強調蘇聯要整中國,甚至狂妄地説什麼美國決不允許中國的安全遭到破壞,都被中國領導人嚴辭駁回。作為回應,中方強調:“當心!北極熊要咬你們。”基辛格在美蘇達成第一份削減戰略武器協議後,不無得意地跑到中國説,美中雙方互無所求。毛澤東當即指出,美國如果無求於中國,尼克松總統為什麼跑到中國來?!基辛格無言以對。他在後來發表的回憶錄中坦承,他害怕與毛澤東談話,感到總是被毛牽着鼻子走。在同中國領導人的交往中,基辛格多少有些過高地估計自己的智商,孰不知久經革命實踐錘鍊的中國領導人的智慧遠勝於他。1971年他訪華敲定尼克松總統訪華事宜,卻不曾料到,美國的盟國獲悉消息後爭先恐後地同中國建交,紛紛改變對恢復中國在聯合國合法席位問題上的立場,使這一拖延多年的問題獲得解決。當中方將這一消息告知即將登機返美的基辛格先生時,他目瞪口呆,表示難以置信。
美方決定尼克松總統訪華,改善中美關係,本意是刺激蘇聯,進一步分化中蘇。但不料在中方推動下,蘇聯領導人搶在尼克松訪華成行之前,於1969年主動跑到北京,與中國總理商定重開中蘇邊界談判,恢復兩國之間的正常交往,使一度高度緊張的中蘇關係逐漸走向緩和。與此同時,蘇聯不僅沒有放鬆,反而加緊同美國爭奪,1979年蘇軍入侵阿富汗。此時,基辛格先生也已黯然退出政治舞台。
面對事實,奉勸基辛格先生和美國媒體還是少吹噓什麼成功實現“聯中抗蘇”為好,以免貽笑大方。
三基辛格先生今日的表現並非偶然。當年美國未能按尼克松承諾同中國建交,固然有“水門事件”的因素,但與基辛格曾想從《上海公報》後退不無關係。今年美國《國家利益》雙月刊3/4月號發表的一篇題為《中國世紀?》的文章披露,早在1975年,基辛格在同中國談判期間,就説過:“如果按照過往的道路發展下去,他們(指中國人)會成為一個相當可怕的集體”。這篇以基辛格全球事務中心教授名義發表的文章危言聳聽地説:“中國的威脅從一個遙遠的可能性變成一個迫在眉睫的現實的時刻正迅速到來,如果不是已經到來的話”,“21世紀美國治國策略中的一個決定性挑戰就是阻止一個日益自信的中國重塑東亞秩序,而且它或許還要在全球挑戰美國的利益”。此文的論調與2014年基辛格本人在論述世界秩序時所説如出一轍。他在論述中説:“19世紀以來世界秩序的中心在歐美,21世紀世界秩序的中心在亞太。亞洲最大的變量是中國未來20年的持續增長。中國的選擇將影響和改變世界。美國必須考慮還有多少時間、多少空間可以維持現存秩序”。人們不難看出,這位與中國交往多年的基辛格先生竟然是“中國威脅論”的最早鼓吹者之一,只不過他是以學者的口吻來表達。
值得高度警惕的是,在特朗普宣佈《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毫無依據地將中國和俄羅斯並列為美國的主要戰略競爭對手之後,美國國內一股強大的反華勢力正力圖將中國視為對美國比俄羅斯更為嚴峻的現實威脅。7月下旬美國情報部門的多位負責人集中攻擊中國,就是明顯例證。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托弗·雷説:“中國從反情報角度看,在很多方面對我國構成最廣泛、最棘手、最嚴峻的威脅;相比俄羅斯,中國在許多方面對美國來説是長期威脅”。國家情報總監丹尼爾·科茨説,“美國必須對中國的戰略提高警惕,中國構成的挑戰比俄羅斯更大、更復雜”,“中國人的意圖不同於俄羅斯。中國想要成為全球強國”。中央情報局東亞任務中心副主任科林斯更誣指,中國對美國發動一場“冷戰”。在這種氣氛下,基辛格以“聯俄”為名提醒人們勿忘“抗中”,就不足為奇了。
特朗普近來在發動對華貿易戰的同時,在台灣、南海、太空等諸多方面對華挑釁、指責,動作頻頻,甚至在基辛格動員下妄圖挑唆中俄關系,其最終目的是想遏制中國的進一步崛起,鞏固美國的全球霸主地位。事態發展越來越證明,美國發動對華貿易戰並非只是為了解決美國貿易逆差問題,而是想趁機整垮中國的經貿體制,以遲滯中國的發展。8月20日,中美貿易談判開始前,特朗普對路透社記者説他不期待談判取得多大進展,他沒有結束與中國貿易爭端的“時間表”。據《華爾街日報》同日報道,幾天前特朗普在紐約的一次籌款活動中,重點談了中國。他口出狂言地叫嚷:“他們最好小心點,因為我跟這些傢伙沒完。”特朗普意欲何為?《華爾街日報》7月10日的一篇文章做了解讀。該文稱:“在特朗普看來,對美國不平等的貿易關係是令中國在世界舞台迅速崛起的一個重要因素。改變這一局面將限制中國地緣政治勢力範圍,同時擴大美國的影響力”,“如果成功實施,這將加強美國經濟,遏制對手崛起,同時提升特朗普的國內政治際遇”。
不要期待中美貿易摩擦短期內會解決,因為特朗普不是把它作為經貿糾紛,而是為了謀求更大政治利益的一張牌來“打”。丟掉幻想,準備鬥爭這句老話再次提出,應該説正當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