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偉：美墨新NAFTA共識釋放的信號_風聞

被美國總統特朗普視為一張廢紙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似乎迎來生機。

據《華爾街見聞》前日報道，美國和墨西哥已就汽車和能源等爭議問題取得重大突破，達成協議為加拿大加入談判打開大門。墨西哥披索對美元匯率漲幅高達近0.7%。

新興市場的貨幣漲跌和美國都脱不了關係。土耳其里拉因為美國而狂貶，墨西哥披索因為美國而上漲。這不僅凸顯美國這個全球超級大國的市場威懾力，也意味着美國是全球匯市的不確定因素。

NAFTA構築了北美統一市場，這是美加墨經貿聯繫的共同紐帶。但是在特朗普的“退羣”日程表上，NAFTA也陷入了危險境地。按照特朗普的貿易立場，他不喜歡多邊模式，哪怕是涉及三國的NAFTA。因此，特朗普希望和加墨分別開啓雙邊談判，讓美國獲得更多利益。否則，美國就要退出NAFTA。除此之外，美國在徵收鋼鋁關税上也將加拿大和墨西哥當作主要對象。

在此情勢下，美加美墨關係陷入困頓。加拿大對美國實施了同等規模的貿易報復，墨西哥也和美國發生了衝突。此外，美墨還存在着美國單方推出的邊境牆專案，這一帶有歧視墨西哥移民的基礎設施工程，美國反而要求墨西哥也出錢建設。

美國讓步重啓三國談判

美墨達成NAFTA新共識，應該是美國方面做出了妥協，具體是在“落日條款”上立場軟化。

“日落條款”是美國在NAFTA上的關鍵訴求。這一條款是指設定NAFTA相關或全部協議的終止生效日期，NAFTA協議的簽署方每隔五年就需重新確認一次。這樣，美國可以靠本國強勢的地位，按照本國利益的要求每隔五年對協議內容進行調整。特朗普也借用了這一條款，對加墨兩國施加重新談判的壓力。加墨反應強烈，認為這給NAFTA帶來了不確定性。

美國在“日落條款”上立場軟化，墨西哥也在能源方面也作出讓步，即放鬆了外資對墨西哥石油資源投資的限制。當然，雙方在汽車關税方面也達成了共識，即美國對在墨西哥老工廠生產的汽車維持原有進口關税（2.5%）。但對墨西哥新工廠生產的汽車依然可能徵收25%的進口關税。此外，美墨兩國在北美地區生產的零部件比例（即產自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以及過渡期方面也達成了共識。

當然，美墨達成的基本共識尚未變成實錘。而且，美國還要和第三方的加拿大進行談判。但是，這已經達到了美國對NAFTA重新談判的目的。而且美墨雙邊共識也對加拿大形成了倒逼。也可以説，存在24年的老NAFTA已經壽終正寢，新的NAFTA使符合美國意志的新貿易協定變成了現實。似乎，這是特朗普主義的勝利，但凡事皆有兩面，美國也做出了妥協。這也凸顯，國際貿易不是單方面可以決定的事情，必須通過雙邊或多邊協商才能實現雙贏或多贏目標。

美國中期選舉臨近，共和黨形勢不妙。一方面，“通俄門”調查直逼特朗普核心層，民主黨也傳出彈劾特朗普的聲音。另一方面，美國發動全球貿易戰也導致被全球市場孤立。加拿大、歐盟和日本這些曾經的貿易夥伴、盟友紛紛對美國實施貿易報復。

特朗普急撲貿易戰火種

由於特朗普在全球範圍內挑起了貿易摩擦，撲滅貿易戰帶給美國的全球怒火自是當務之舉。美歐達成初步的貿易共識，美日也就貿易糾紛進行談判，但和這兩大盟友貿易夥伴達成和解，需要時間。選擇NAFTA重新談判作為突破口，同時穩固和北美兩個鄰國的貿易關係，成為特朗普改善美國對外貿易形象的突破口。與美加相比，美墨外交貿易更容易和解。畢竟，墨西哥對美經貿依賴較重，美國可以付出更少的代價促成美墨關係的和解。如果美墨達成貿易共識，美國也實現了對NAFTA“重新設計”的目的，形成美墨壓迫加拿大重新和美國進行談判的態勢。

美墨達成初步共識，加上之前美歐之間的共識和美日正在進行的貿易談判，對全球貿易格局影響深遠。一方面，此舉被分析家認為是特朗普收縮貿易摩擦戰場，集中精力對付中國。另一方面，亦有觀察家認為這是特朗普基於國內政局和選情變化做出的決定。

美國和主要貿易夥伴的和解，的確有助於美國集中力量對付中國。但是，中美之間也在進行新的貿易磋商，顯然美國的這波“談判潮”，更多是對前期貿易政策的糾偏。當然，“通俄門”和中期選舉等對特朗普的貿易政策也有影響。但歸根結底，基於“美國優先”和習慣運用“交易藝術”的特朗普政府，對貿易伙伴的強硬和妥協，都是為了美國利益。

作者：張敬偉，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

文章來源：《大公報》，2018-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