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消失20年的大學，和每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_風聞

序·非洲豬瘟與檢疫前線

最近非洲豬瘟的消息頻頻登上新聞，隨着疫情傳播，豬肉企業蒸發了500億市值，有人預計，在最壞的情況下，這可能導致豬肉價格上漲30%左右。在“消費降級”成為普遍恐慌的今天，非洲豬瘟雖然不傳染人類，但它的動向依然是超級重磅新聞。

非洲豬瘟是突變速度較慢的DNA病毒，並非豬流感類的RNA病毒，因此並無人畜共患的危險。但非洲豬瘟的可怕之處在於，可依靠蚊蟲、體液及其它物質接觸傳播，且環境耐受力高，致死率幾乎100%，對養殖業打擊極為嚴重。

這次全球非洲豬瘟爆發，要追溯到2007年的格魯吉亞：

非洲豬瘟是如何“佔領”歐洲的？

2007年，一艘來自東南非洲的船駛入格魯吉亞，隨船丟棄的食物殘渣與生活垃圾成為了非洲豬瘟的藏身之處。至此，歐洲豬業的噩夢拉開了序幕。很快非洲豬瘟就在格魯吉亞56個行政區（該國共61個行政區）散播開來，造成8萬多頭生豬因病死亡或被緊急撲殺。

同年，非洲豬瘟閃擊俄羅斯，並隨着軍用食品的運輸長途跋涉到烏克蘭和白俄羅斯。2012年和2013年，烏克蘭和白俄羅斯分別爆發非洲豬瘟疫情。2014年，波蘭、拉脱維亞、愛沙尼亞和立陶宛相繼報告涉及野豬和家豬的疫情。2017年6月，捷克共和國和羅馬尼亞再次發生該疫情。

2017年，它東進了。2017年3月27日，俄羅斯聯邦向國際獸疫局報告了位於西伯利亞伊爾庫茨克的疫情爆發，而這距離中俄邊境僅1000公里。這標誌着該疾病首次從中歐轉移到俄羅斯聯邦東側。

https://new.qq.com/omn/20180827/20180827A18EWG.html

2010年1月至2017年6月非洲豬瘟爆發的區域與時間

率先確認我國非洲豬瘟疫情的專家是扈榮良。近日，科技日報對其進行了採訪：

他確認了我國首例非洲豬瘟

今年7月以來在我國遼寧省瀋陽市某豬場，陸續出現成年豬死亡病例，當地政府和養豬户心急如焚。

接到有關部門邀請後，扈榮良於當日凌晨3點趕赴疫區，連夜通過實驗室檢測排除了豬瘟、藍耳病等疾病的可能性後，將此次傳染病確認為非洲豬瘟。近日，農業農村部正式發佈非洲豬瘟疫情通告，這是我國首次發生非洲豬瘟疫情。扈榮良的工作為國家有關部門迅速採取防控措施提供了科學依據，有效避免了疫情擴散和人民財物損失。

1981年9月，扈榮良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併入伍，後又師從全軍首位動物病毒學院士殷震攻讀碩士、博士學位。在此期間，殷震發現扈榮良吃苦耐勞、思維敏捷，於是重點培養他，在名額有限的情況下推薦扈榮良出國深造。

http://digitalpaper.stdaily.com/http_www.kjrb.com/kjrb/html/2018-08/27/content_402437.htm?div=0

但扈榮良的本職並不是豬瘟，大多數時間，他從事狂犬病研究，在狂犬病防疫領域也享有極高的業內權威，其帶領的課題組，“在國內率先建立符合世界衞生組織、世界動物衞生組織技術規範的動物狂犬病診斷技術和抗體檢測技術”。在最近的狂犬病-異煙肼爭論中，他從防疫學角度給出了根本解決問題的方案：

我們法律沒跟上，對普通民眾公共衞生知識的教育、宣傳也沒跟上。普通民眾的想法是：我的狗也沒啥事，我為什麼要給狗打針？但如果大家從小就接受相關教育，養狗就要打針、出門就要栓繩，鄰里之間做好監督，就容易把狂犬病防控做好。這是一個涉及全社會的系統工程，不能僅僅依靠一兩個部門。

扈榮良：當時全國成立了狂犬病綜合防治辦公室，採取了叫做“管、免、滅”的綜合措施，即管理、免疫和滅犬。當時多數省區都開展了比較嚴厲的滅犬運動，把狗的密度降低到一定程度，狂犬病也就不能傳播了，所以上世紀90年代初的時候，狂犬病發病率就很低了，全國每年只有100例左右。但是，滅犬不是長久之計，隨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養犬率又快速回升，被犬咬傷的也就多了。沒有犬的免疫作為保障，人狂犬病自然又多了起來。當然，滅犬既不人道，也不符合現代人類健康理念。預防才是關鍵，這在發達國家都已得到了證實。

扈榮良：在政府層面，加強立法。以我國的香港、澳門地區為例，首先是要確保養犬者真的有能力養犬，沒有能力就不要養。在日本，寵物交易時候，寵物店店員首先會詢問確認“你有沒有養犬的能力”，想養的話，就要做負責任的犬主。負責任，就是要懂得並且能夠為犬提供必需的成長環境、必要的活動時間和空間，以及及時的醫療救治等福利保障。與狂犬病預防相關的，就是要做好免疫、不遺棄、不隨便繁殖，因故無法繼續飼養時要送收容所或動物福利機構。立法的意義，在於一定要用“會不會養、能不能養”而不是“想不想養”來約束養犬行為。

http://finance.sina.com.cn/stock/t/2018-07-26/doc-ihfvkitw6800000.shtml

扈榮良在動物防疫方面的研究成果，繞不開一所已經消失的大學——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從本科到博士，從學生到教授、研究員。扈榮良和眾多科研人員成長於這座全軍乃至全國獨一無二的大學。未來中國畜牧、養殖、交叉防疫乃至城市寵物行業的發展，還會無數次地引用這所軍校的成果。

1 崢嶸歲月

大清亡國前夜，於1902年在北京馬神廟成立京師大學堂獸醫科，於1904年在河北保定成立北洋馬醫學堂。這是清末封建王朝在軍事近代化方面做的最後努力。

京師大學堂設獸醫科是出於“興學規劃”，實際招生開課於1910年，次年辛亥革命爆發。整個清王朝唯一完成招生→畢業→新軍就職全套流程的，只有北洋馬醫學堂。北洋馬醫學堂在1904年分別招錄2年速成學科制與4年正科學制的學生，分別於1906年、1908年到新軍中擔任獸醫官職務。北洋馬醫學堂的設立作為中國中、西獸醫學分野之始，在中國獸醫教育史上擁有里程碑地位。

1907年，清朝將兵部改組為陸軍部，北洋馬醫學堂於同年4月劃歸陸軍部下轄，更名為陸軍馬醫學堂。1908年，第一批正科畢業生中，有5人被陸軍部派往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進修，另派10人到日本種馬場學習馬政。1912年北洋政府正式成立後，該校再次更名為陸軍獸醫學校，於次年9月創辦鐵蹄科。1919年，該校與天津軍醫學校一同遷往北平併合校，同年分別派崔步瀛、朱建璋2人赴日本學習獸醫內科及細菌學。1921~1922年，兩人陸續歸國返校任教，最後一批日本教員返回日本，陸軍獸醫學校至此徹底擺脱了日本教授，完全由中國教師承擔教務。

1928年南京政府統一全國後，陸軍獸醫學校逐步開始負責全國各地區獸醫培訓任務。同時，對外技術引進轉向了德國柏林大學，分別聘任了兩名德國專家，負責有關病理學、病理解剖學與蹄鐵專業的教學工作。1936年，陸軍獸醫學校遷至南京，次年抗戰爆發，南京遭受敵機轟炸，陸軍獸醫學校部分校舍損毀，全校遷湖南益陽。1938年武漢失守後，又遷往洪江，1939遷至貴州安順，1942年又在蘭州設西北分校。

1940年學校刊物，印有時任國民政府參謀總長，陸軍獸醫學校校長何應欽字樣

1944年，陸軍獸醫學校擬定了十年發展規劃，擴大學校編制與招生名額，同年，美國派專家到該校援教，講授微生物學和寄生蟲病學。1946年，在抗戰結束，解放戰爭正式爆發之際，陸軍獸醫學校被劃歸國民黨政府國防部聯合勤務總司令部，並將西北分校並回本校。

1949年，人民解放軍挺進大西南，國民黨政府多次命令該校將物資、圖書、教具等先行裝運至重慶，師生等候命令遷移。時任代理校長賈清漢根據全校師生意願，審時度勢，拒不執行國民黨政府命令，將全套教學資源及人員保留給瞭解放軍。1949年11月18日，安順解放，該校改組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南軍區獸醫學校，校內設招收高中畢業生的大學部；招收初中畢業生的專修部，專修部還可繼續就讀深造班；此外還有高級研究班，招收正科畢業的部隊獸醫，相當於今天的研究生院。該校憑藉藏書萬餘、教職員工2500名，成為當時我軍教師最多、圖書器材儀器設備最全、教學水平最高的獸醫學校。

1951年，根據中央軍委命令，該校更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獸醫學校，於1952年1月遷往長春，以絕對教學實力優勢與其它獸醫學校合併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而從解放前的全國獸醫人才培養情況來看，解放軍獸醫大學主體前身的陸軍獸醫學校，教育出全國1/3高級獸醫人才，是中國獸醫高校中的絕對領導者。

全國解放前累計培養高級畜牧獸醫人才概況表

我軍自1941年創辦軍馬衞生長訓練班後，在1942~1945年期間增辦獸醫班。隨着解放戰爭的推進，我軍騾馬越來越多，陸續創立了第一、三、四獸醫學校，即與第二獸醫學校合併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的另外3所學校。該3所學校分屬東北軍區衞生部、第三野戰軍後勤衞生部（華東野戰軍）、中南軍區衞生部。在1952年並校前，3所學校共計為我軍培訓獸醫1913名，但由於分散辦學，教學質量不高，在並校中處於教學質量弱勢地位。

1953年朱德為學校題寫的校名

1954年6月1日，根據中央軍委指令，獸醫大學為正軍級單位，共編1356人，設21個學系，專業教師89名，顯微鏡300餘台，圖書2萬餘冊。根據總後獸醫局要求，學習蘇聯教學經驗並編譯蘇聯教科書，擬定相應教學計劃及大綱。同時，蘇聯派出4名專家對解放軍獸醫大學進行教育援助。

1956年1月1日，國務院、中央軍委決定將獸醫大學移交農墾部，學校更名為長春畜牧獸醫大學。1958年，併入北安農學院、長春農學院後，更名為長春農學院。1959年長春農業機械化專科學校併入後，成為該校農機系，學校更名為吉林農業大學。

考慮到地方院校不能滿足部隊建設需要，1962年1月1日，吉林農業大學中拆出部分力量，**覆校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重組的獸醫大學歸屬總後勤部，仍為正軍級單位。全校共編461人，其中教師164人。到1964年底，全校共有圖書7萬餘冊。

1973年3月，經歷數年教學工作困難期後，獸醫大學恢復了16個教研室的工作。1983年，增設畜牧專業餘獸醫衞生檢驗專業，學員名額從360名增至920名。

隨着80年代軍隊後勤改革，獸醫大學轉向與農副業生產掛鈎，為部隊農場服務。1991年，獸醫大學有89個項目列入科研計劃。其中，抗豬瘟病毒感染豬基因工程育種研究，列入了國家“863”計劃。這就是扈榮良對抗非洲豬瘟的技術源頭之一。

1992年8月26日，中央軍委正式頒佈命令，將獸醫學校改建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農牧大學。1999年，根據中央軍委指令，該校更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軍需大學。

2003年11月1日，第十五次全軍院校會議在北京召開。根據會議精神，全軍部分院校進行了撤、並、降、改、合等改革。包括軍需大學在內的4所軍隊院校被移交地方。2004年，解放軍軍需大學併入吉林大學農學部。

綜上，整個獸醫大學的校史沿革如下：

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發展沿革

在軍需大學併入吉大農學部後，吉林大學還根據軍需大學特色學科，在農學部下設軍需科技學院。然而，軍需科技學院設置管理雜亂，教學專業包括物流管理、食品工程、食品安全、乃至服裝設計。2015年，隨着吉大爭取雙一流高校名額的改革，軍需科技學院被撤銷。

至此，擁有不多不少剛好一百年校史的獸醫大學，最後一點建制痕跡也煙消雲散。

2 歷史縮影

解放軍獸醫大學是我軍騾馬化建設中的核心後勤支撐力量。獸醫大學在建國初一度劃歸地方，然後又重點建設，在改革開放後走向衰落，整個過程背後，反映的是我國從農業到軍隊的現代化曲折進程。尤其是60-80年代的極盛階段，背後是中國軍隊機動方式的兩次重大變革。

二戰後，全世界都深刻認識到機械化軍隊的威力，發展機械化是所有國家軍事力量都要面臨的急切任務。我軍在1953~1955年期間，由彭德懷主持的第三次精簡整編工作中，受蘇聯軍制影響，按蘇聯模式設立了“八總部”：總政治部、總參謀部、訓練總監部、總幹部部、總後勤部、總財務部、總軍械部與武裝力量監察部。同時，全軍簡編至350萬人，重點建設海、空軍，以及陸軍的炮兵、裝甲兵工程兵、鐵道兵與防化兵等技術兵種。

1955年陝西出版圖書《學習蘇聯》

歷經朝鮮戰場的艱苦鏖戰，我軍意識到機械化戰爭的威力，也迫切需要一支高機動強火力的機械化部隊駐守遼東半島，抵禦來自美帝國主義的渤海灣登陸威脅。為此，1955年駐守旅大的蘇軍第七機械化師在交接防務時，留下全部重裝備，由我軍有償接收。依靠這批重裝備，我軍在原64軍190師基礎上組建瞭解放軍第一支機械化軍事力量，即第一機械化師，歸屬裝甲兵建制。

1955年全軍授銜時，全國38個軍尚有7個在駐守朝鮮，部分正軍級幹部只被授予大校軍銜。但第一機械化師師長吳忠被破格授予少將軍銜（中央警衞師的師長才授少將），可見這支部隊的重要性。該師編制下屬3個機械化團、1箇中型坦克團、1個重型坦克團、2個榴彈炮團與1個高射炮團。其中，每個機械化團分別配置3個步兵營、15輛中型坦克組成的坦克營、7輛100自行火炮、4門120迫擊炮、12門57戰防炮、4門85加農炮炮兵營及4門高炮。

這是相當於同期蘇聯裝備水平，可以美軍正面作戰的軍事力量，被稱作“暴風雨師”。相對當時中國狀況，這支部隊堪稱“科幻級”的摩托化-機械化軍事力量。

在1955年11月的遼東半島上，我軍組織了第一次三軍聯合演習，也是我軍歷史上參演兵種最多的一次演習——遼東半島抗登陸演習，擔任海岸防禦集團的是陸軍第三兵團，其下轄第一機械化師作為核心主力參加了演習。其它參演部隊還有4個陸軍軍、獨立機械化師、兩個航空軍、1個空降師及旅順基地艦艇部隊等。

1955年11月，周恩來、彭德懷檢閲演習部隊

1955年11月4日，參加演習的空降兵部隊

在當時兩極陣營對壘半島，大規模戰爭陰雲籠罩西太平洋的背景下，這支高度超前武裝的軍隊的最大戰略作用，就是阻擊美軍登陸突擊京津。如果戰爭進一步擴大，中國還將向蘇聯尋求更多裝備乃至直接支援。

這意味着中國軍隊可以把超級大國的工業視為自己的後方支撐，所以軍委決定優先建立5~10支機械化師，作為全面開戰後對美阻擊力量乃至台海突擊力量。在這樣的總路線下，騾馬化舊軍隊地位被嚴重削弱，騎兵師大規模縮編撤編，解放軍獸醫大學也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於1956年劃歸地方。

我軍騾馬牽引火炮

然而，隨着1959年以後中蘇關係全面惡化，蘇聯不再是戰略盟友，北部漫長的國境線都成為了潛在爆發大規模衝突的地區。繼續在遼東半島保留一支嚴重超前的軍隊，在後勤無法配套的前提下，不僅戰略意義極為有限，而且屬於損失後無法補充的力量。在這一前提下，第一機械化師被拆分，重型坦克團改為獨立坦克團歸軍區裝甲兵領導，第一榴炮團歸還63軍。1961年8月，第一機械化師迴歸64軍，改為摩托化步兵第190師。

考慮到中國工業發展剛剛起步，我軍戰略上放棄了工業體系無法支持的大規模機械化，重新回到補充騾馬化（輜重牽引）的方向上，藉此提高步兵師運動能力除了軍事需要，中國農業建設也需要大量的畜力，在機械化尚不能反哺農業地區的前提下，充當農業動力。這就是1962年，解放軍獸醫大學覆校的歷史背景。

1964年，在核大戰威脅下，我國啓動了三線大建設計劃。在“好人好馬上三線”與“備戰備荒為人民”的口號鼓舞下，截至1970年，北京、上海、瀋陽、大連、天津、南京等城市國企及高校、研究院所共抽調14.5萬人與3.8萬套設備，在三線地區推進了380個大型建設項目。至1980年三線建設結束，全國共計在三線地區的13個省、自治區投入兩千多億，約佔同期全國基本建設投資的40%，前後動員400萬工人、幹部、知識分子、軍人，上千萬人次的民工，建立了1100多個大中型工礦企業、科研單位與院校。

“備戰備荒為人民”

三線及非三線區的人均投資額/全國人均投資額，1955~2000年

隨着三線建設將我國初代工業體系連續翻倍複製，到了70年代，我國農牧業與工業化進入雙軌並進的高速增長期。

我國農業機械化發展概況

80年代初，在我國役畜保有量中，絕大部分是牛類。馬匹存欄量峯值約為1100萬匹。

1982年亞洲國家役畜數量統計

馬匹存欄數高峯出現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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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1996我國馬匹存欄數

80年代中期，我軍各級單位都有馬廄，還編制有馭手班組，軍營的典型象徵是草垛。營級指揮員靠騎馬指揮，後勤運輸高度騾馬化。在後勤配置上，解放軍獸醫大學是總後勤部直屬單位，而軍區後勤還有軍馬部，團級單位還有軍馬所。但隨着國產卡車湧入軍營，騾馬化終究盛極而衰。同時，農機動力已經達到或超越役畜動力約3倍水平，連農業需求都在走向萎縮。

我國農機動力統計

隨着百萬大裁軍，騾馬化徹底成為歷史，摩托化成為軍事發展主線。在農業領域，農業機械化也成為了新時代的需求。於是進入90年代，獸醫大學的地位變得極為尷尬，在新時代中謀求新作用是獸醫大學亟待解決的歷史任務。考慮到很多軍隊駐地尚有自己的養殖場，獸醫大學更名為農牧大學，然而隨着國內養殖業的產業化發展，軍屬養殖規模也在縮減，於是校名又從農牧大學改為軍需大學。

1999 年，原解放軍農牧大學畢業了我軍歷史上最後一批軍馬獸醫，更名為解放軍軍需大學。這所百年前為軍隊騾馬化而設立的學校，站完了歷史的最後一班崗，圓滿完成了歷史使命。

時至今日，活躍在我國一線的動物檢疫防疫的工作人員，其學術沿襲大都可追溯到獸醫大學。這所已經消失了十多年的學校，作為曾經舉國農牧類學科的集大成者，在動物檢疫防治、養殖技術等領域積累下來的寶貴財富，仍在各個領域發揮自己的影響。

3 結語

在中央軍委發佈的《軍隊建設發展“十三五”規劃綱要》中，明確了我軍基本完成機械化的任務時間為2020年：

今天的中國陸軍已經處於機械化的收尾階段，信息化的快速發展期，連摩托化都早已成為歷史，而騾馬化時期的軍校仍在民生領域發揮餘熱，這是我國多輪發展趨勢輪番迭代的結果，反映瞭解放軍乃至整個國家狂熱追求“馬力”的歷程。從建制上説，解放軍獸醫大學的歸宿是吉林大學農科，但從用途和作用來説，軍事交通學院鎮江校區（原解放軍汽車管理學院）才算是它的“正宗”後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