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刀俚語説：絕對分權集權的後果辨析_風聞

當個體讓渡出來的權利成為決定公共事務的權力時，雖然具有在相對有限時空區域的一般限定，但並不影響它所作出的具體獎懲決定可以反饋至每一成員並強制執行的物化外在屬性。所以，當無限公共權力的威勢逐漸凸顯時，為了保證其不會被濫用或超過自我膨脹的臨界點，從而導致享有權力體系架構的坍塌毀滅，在權力架構之中就提出這樣的必然要求，在保留強勢地位的同時接受公眾的監督和質詢，以確保持久完整掌控維護既得利益整個架構。

凡事不能太絕對。絕對分權的惡果之一就是無政府主義，歷史上無數事實已經證明，對於社會活動依存度愈發嚴重、分工愈發細密的人類羣體來説，只能存在於無法達到的所謂個體自由與羣體民主完全契合的純粹理論想象。

絕對集權的後果包含了兩重性，有限資源的高效集中安排利用，個性自由的讓渡滅失直至機械化程式化。可以簡單歸結為：

——信仰思維奴性化。在權力相對集中社會里，公共權力（國家權力）往往被極為狹隘地集中在個別家族或者個體身上。一般認為，這種方式能夠在一個相對有限的時期內發揮最大積聚效應，將極大地調動稀缺的社會資源，贏得短時期內的社會經濟發展的巨大飛躍。於是，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社會絕大多數公眾也逐漸習慣被統治、被安排的局面，失去了本我應當有的基本認知，失去對於社會活動的基本判斷能力。文字記載歷史上，不斷重複的事實演進彷彿在強調一個認知：幹壞事的皇帝身邊總是充滿了奸詐小人蠅營苟且的奴才，開明君主總是包容並任用着敢於直諫能夠治國興邦的能員幹吏。在此背景下，一個悖論顯得清晰起來：聽話的奴才最終目的是讓主子聽自己的，倒像是把奴才忠心耿耿伺候的主子弄得絕對聽從以至於變成奴才的奴才。於是乎，全員奴性化便達到了極致。

——公共權力私有化。公權過度集中在賭博式短期推動經濟社會迅速發展的光環照耀下，很能夠迷惑大多數人的正常思維，雖然它極大地犧牲了佔據絕大多數社會層面的諸多人的當期利益，乃至於長遠利益。秦帝國始皇帝一統天下的轟轟烈烈興起到一敗塗地用時不過十五年，這並不妨礙其郡縣制基本的治理結構一直延續到現在。平民天子劉邦反秦也是衝着皇帝自身的喪天理滅人倫無道昏庸去的，其後兩千年來的朝代更迭延續了這個做法；反觀現行文字記載中的西方國家，同樣王公貴族一脈相承享盡特權而且延續至所謂現代社會，現代民主制度解析家托克維爾甚至説貴族精神是自由精神的基礎。可以看出，古今中外，公共權力的家族化、私有化真有什麼存在的問題，那就是由結果倒推出來的：不受監督或者不能夠有效實現監督的權力，最終都會發展成為公權私有化、國傢俬營化的極端社會模式，而這種模式會最終毀滅人類社會。

——道德風向聖人化。執行集中公權的崗位是極具誘惑力且高度危險的。因為一旦到了某個政治地位後，就很容易找得到感覺卻擺不正位置，極易混淆公私從而混亂國家。當努力在制度和懲罰的高壓下力求潔身自好時，也不可避免在利益和慾望的驅使下力圖左右逢源。能力本身與德望看似關聯不大，不過對於決策者而言，好的執行可能才是第一位的，“細節決定成敗”“先服從再使用”等等職場箴言大行其道的原因也在於此。古人強調的不得“妄議朝政”“揣摩聖意”要打消的就是選擇性執行的問題。當能力已經不足以成為教育普及化後的少數人專利的時候，就必須把德望放在能力的前邊。作為最高執掌權力的，就越發想把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成為自己的標配。從中到西，從古至今，“搞垮還要搞臭”也成為了改朝換代的不二法則。

文玄2018.6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