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興廢與蜀漢用人_風聞
政治书信-天有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2018-10-03 23:26
(1)李嚴興廢
我曾聽人言到諸葛亮廢李嚴的過程(建興“九年春,亮軍祁山,平催督運事。秋夏之際,值天霖雨,運糧不繼,平遣參軍狐忠、督軍成藩喻指,呼亮來還;亮承以退軍。平聞軍退,乃更陽驚,説‘軍糧饒足,何以便歸’!欲以解己不辦之責,顯亮不進之愆也。又表後主,説‘軍偽退,欲以誘賊與戰’。亮具出其前後手筆書疏本末,平違錯章灼。平辭窮情竭,首謝罪負……乃廢平為民,徙梓潼郡”)是“過於乖謬,不符常情,頗疑其間另有文章”(表現:按這些人的説法,當時聰明絕頂的李嚴是不會弄出一個“‘軍糧饒足,何以便歸!’又‘軍偽退,欲以誘賊與戰’”的“前言不搭後語”的東西出來)的。對此,説法,我一度曾表示部分懷疑,為什麼,因為,我在《三國志·後主傳》中找到了建興九年的這樣一段記錄:
建興“九年春二月,亮復出軍圍祁山,始以木牛運。魏司馬懿、張合救祁山。夏六月,亮糧盡退軍,合追至青封,與亮交戰,被箭死。秋八月,都護李平廢徙梓潼郡”
諸位可以看到,諸葛亮從“夏六月糧盡****退軍”,到“秋八月”蜀漢朝廷正式公佈“都護李平廢徙梓潼郡”,之間是隔了三個月的時間的,那在這不長不短三個月的時間中李嚴是可以完成從“軍糧饒足,何以便歸!”到“表後主,説‘****軍偽退,欲以誘賊與戰’”的轉換的(特別是“亮交戰”的情節——我相信雖然不會精確到張合“被箭死”的程度,但怎麼着也應該會有己方描述事物交戰情節和過程、俘虜人數和我方的死亡數字等等……)。但他們怎麼就沒想到從“夏六月,亮糧盡退軍,合追至青封,與亮交戰,被箭死”到“秋八月,都護李平廢徙梓潼郡”之間正好隔了三個月的時間呢!李嚴在這三個月中就真能想到諸葛亮會設有“伏兵”伏擊魏軍嗎?因此,如若説“另有文章”是指諸葛亮早就想整李嚴,於是借這個事來整李嚴,可以!但要説,這個事本身“前言不搭後語,過於乖謬,不符常情”,那就未必了——李嚴的行為並非是一個“前言不搭後語”的“過於乖謬,不符常情”之辭,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的“失算”之語(畢竟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實際上,如若參考同為蜀漢的“關羽大意失荊州”的故事,則這個事情就跟好理解了,畢竟在關羽的故事中,人們用“蜀道之難”來作為“劉備、諸葛亮沒有想到‘關羽會大意失荊州’”的辯護之辭)。所以,你説,在這三個月中,李嚴能犯一個能夠“被廢”(例如:像從李嚴的老巢永安出兵“勤王”)的“大案子”,我是不信的。但是,後來我又覺得,這個事還是有可能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我為什麼這麼説?因為,在之前的北伐中,諸葛亮就已經展現出了這方面(偽退設伏)的“才能”(建興“六年春,亮出攻祁山,不克。冬,復出散關,圍陳倉,糧盡退。魏將王雙率軍追亮,亮與戰,破之,斬雙,還漢中”),那聰明絕頂的李嚴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那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一定要冒險搞這種“小動作”呢?所以,這樣看來,好像還是“前言不搭後語”。不過,像魏延那樣跟諸葛亮親臨戰陣的人都認為“亮為怯”,那像李嚴這樣處在蜀漢大後方的也未必就真的覺得“亮不為怯”。
(2)蜀漢用人
首先,先讓我們來説説,蜀漢用人中的性格要素。其實,諸葛亮的最好回答,看《出師表》就可以了。《出師表》雖然打着劉備的旗號(“先帝”)來談用人,但像“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將軍向寵等”都是諸葛亮所謂的“性行淑均,志慮忠純”的“賢臣”,他們雖然也被劉備所用。但是,我們現在聽到、看到的最出彩的像關羽、張飛(陳壽的評價關、張可是“羽剛而自矜,飛暴而無恩”的)這樣的,像諸葛北伐中的楊儀、魏延(一個“儀性狷狹”,一個“勇猛過人,又性矜高”)這樣的,那一個,不是有性格有缺陷呢?甚至,劉備託孤大臣之一的李嚴不也被形容為“有鱗甲”嗎!所以,劉備用人在性格上“偏激”的一面就體現出來了。
其次,劉禪由於前期是諸葛亮主政,還看不出劉禪的用人在性格上有什麼樣的問題。但後期我們都知道黃皓的出現。當然,黃皓的出現也不代表什麼!畢竟,這隻能説明,劉禪這時在繼續走東漢的“老路”(宦官專權)嗎!但是,在這個(東漢的)“老路”(宦官專權)中,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庲降都督所用之人的問題,什麼意思?我們今天讀諸葛亮的《出師表》,讀到諸葛亮南征的片段(“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的時候,可能只想到孟獲或無當飛軍。但我要指出,庲降都督除了首任的鄧方與最後一人閻宇都是荊州“南郡人”之外,其他的都是益州本地人(例如:張表)。所以,你説,劉備當初入蜀,兩眼一抹黑,沒辦法,只能用一個外地人(鄧方),那到諸葛亮時期顯然就已通過南征把益州本地人都給“安排妥了”(很明顯,這也是一個調節“益州第三”的法子)。那就不要在折騰了,但很明顯劉禪和黃皓可不這麼想。所以,閻宇這個(陳壽記載)“宿有功幹,於事精勤”的人就成了劉禪和黃皓繼續搞“荊州第一”的“好辦法”。
最後,説一個不是題外話的題外話,我由此及彼的就在想,譙周能夠把劉禪説到“投降”,絕不僅僅只是因為譙周有“三寸之舌”,肯定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然後,我就發現,這樣一點,(據《晉書》記載)與黃皓不對付的羅憲(“時黃皓預政,眾多附之,憲獨介然。皓恚之”),過去曾“師事譙周,周門人稱為子貢”(ps:同樣,與黃皓不對付的陳壽——“宦人黃皓專弄威權,大臣皆曲意附之,壽獨不為之屈,由是屢被譴黜”——也是“師事同郡譙周”),而那個時候的羅憲據(後來裴注引)孫盛説“是時羅憲以重兵據白帝”的(孫盛下一句是“霍弋以強卒鎮夜郎”)。那仔細想來,一個在蜀漢門生(羅憲)、故吏(陳壽)遍佈的人,他説話的分量,難道不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