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勾拳——宿北戰役的制勝點與轉折點(十二):未能全殲胡璉整十一師的遺憾_風聞
严可复-不讲故事,一本正经说战史2018-10-03 15:14
雖然18日凌晨對人和圩的攻擊未能奏效,但在華野持續的壓力之下,整69師已經頂不住了。當天上午和中午,戴之奇兩次用報話機直接和胡璉通話,告知難以支撐下去,懇求胡璉儘速救援。[1]胡璉告知整11師將於18日夜至19日晨才能進行總反攻,要求戴之奇堅守待援。[2]山野8師參謀處魏學誠在18日的日記中寫道:“在我們師的正面,敵人整天行動不如昨天積極了,敵機也不像敵人廣播中所吹噓的那樣大批出動,槍炮聲已主要是在這一線山嶺的東側。我們控制三台山至峯山一線陣地,配合一縱阻擊宿遷出犯之敵整編第十一師增援人和圩,激戰竟日,援敵未能得逞”。[3]大約是自覺難以面對戴之奇的接連呼救,胡璉此後乾脆不接報話機了,由副師長王嚴來應付。[4]
整11師之救援遲緩,固然有其自身原因,但由於國民黨軍各部隊之間保存實力、以鄰為壑的心態是普遍現象,因而整69師上下對此非常不滿,認為胡璉實際上是“按兵不動作壁上觀”的大有人在。戰後在接受中共《大眾日報》記者的訪問時,被俘的整69師軍務處長李哲仁就氣憤地説:“我們六十九師後面補給線被截斷,完全是十一師沒盡到責任之故”,“我現在已被俘了,假如不的話,我一定要跟胡璉(十一師師長)打官司”。[5]蔣介石在“一年來剿匪重要戰役之檢討”中亦批評:“遇到攻擊後,第二日六十九師驚慌,十一師即令變換陣地,與十一師成重疊配備,惟十一師行動遲緩,促成該師增援不力”。[6]
18日上午11時,粟裕指示稱整69師師部及第41旅、第60旅將在12時前後突圍,整11師則將向北策應,要求馬上通知1縱、8師立即準備殲滅敵人,不要讓它跑掉。[7]
1縱第2旅第4團攻擊羅莊敵第60旅旅部的戰鬥於18日拂曉前發起,第2營自左側沿敵自高莊撤退的自然溝向前運動,遭敵火力封鎖退回,改為正面攻擊。第4連之一個排佔領前沿敵一個碉堡和幾棟房屋,但另兩個排突擊至鹿砦邊遭到敵人火力壓制,進展不得。此時天已亮了,該連以一個排鞏固已得陣地,其餘兩個排撤回。第4團之第3營也同時發起進攻,其第9連突破至鹿砦邊時,受敵東南角地堡火力封鎖,後續部隊被殺傷一部。此時第8連一個小組機動靈活地佔據了東南角幾座房子,該營把第7、第8連隱蔽集結在房子內,準備當晚配合第2營發起攻擊。同時,第6團的一個營也迂迴至側後。至此,第2旅已對羅莊形成三面包圍之勢。
當日16時,第3旅第8團攻佔同莊、李莊,並殲敵第60旅一部。整60旅再也撐不住了,羅莊之整60旅旅部率兩個營向西突圍。但名為“突圍”,實系四散奔逃,為1縱之第1團、第4團、第6團、第8團、第9團一部分別兜截殲滅。[8]整11師第18旅為接應整69師突圍,於18日下午14時向1縱第1旅第1團之喬城陣地進攻,但較之前一日攻擊綿軟無力,1縱之第1團以兩個營出擊,當即擊退敵進攻,並俘獲敵人兩百餘名。[9]
下午3時前後,戴之奇召集整69師直屬部隊長及師部幕僚商議增強人和圩防禦。到會的有第276團團長劉志遠、搜索營營長卞宏信、炮兵營營長丁開琪、通信營營長徐縉青等人。戴之奇決定將主力轉入人和圩防禦,第276團除留一個營在原地防禦外,團部率兩個營進入人和圩內,限令即刻開始行動。副師長饒少偉提出異議,認為白天抽調部隊,被敵乘機進攻,易陷入混亂,但未蒙戴之奇採納。戴之奇認為時機急迫,等黃昏後再調整,時間上來不及。[10]3時以後恰逢2縱第9旅開始炮擊,旅山炮連以5發炮彈將南圩牆上的兩個高堡摧毀,接着又以3發炮彈將整69師指揮所電台天線杆炸斷,守敵越發動搖。第276團黃昏前企圖調整進入人和圩,而第9旅則以為是敵人企圖突圍,遂集中火力打擊並以第25團第1營和第27團出擊,將第276團基本消滅,團長劉志遠亦不知去向,只有少數人逃入圩內。[11]9縱亦一面令第75團出擊,一面由第77團乘機搶佔了人和圩前沿的部分陣地。[12]
此役國民黨軍在緊急時刻常使用無線步話機聯絡,有時甚至用明語交流,[13]有線通信亦常被共軍用搭線的辦法偷聽,極易泄密,這次調動亦事先即被偵知(只誤以為是突圍),[14]當然難於獲得成功。
當晚8時,9縱報告“已突進人和圩,敵向西南突圍,正追擊中”,華野前指指示:“繼續突,今晚把它解決,要嚴密組織幾重包圍網,不要使敵人跑掉了。解決人和圩後要四旅很快插到曹家集西南,與一縱八師部隊會合,截斷十一師之通路”[15]。然而,9縱這一報告並不確實,時間到了當晚10點多,2縱那裏還沒有任何消息。粟裕給韋國清打電話督促[16]説:“你們應不顧任何一切將人和圩攪【搞】下來,否則拉下去不好。在十二時前攪【搞】下來最好。派到南面一個團去了沒有?要注意聯絡【按:指令第4旅插到曹家集以南去的一個團】。決心要貫徹,很重要。如果不能解決,如果明天敵增援,勝利可能發生變化。你們組織總攻,消滅後以便集結兵力殲滅十一師,戰局則好辦了”。[17]11時又打電話給張震,詢問:“大圩子攻了麼?現在十二時了,你們應不顧任何犧牲將該敵解決”。[18]
由於在凌晨的攻擊中第26團傷亡很大,2縱第9旅決定由第27團接替第26團擔任主攻,仍從正南、東南兩個方向突擊,第25團則仍從西南突擊。第27團領受任務後,部署第1營從正南、第3營從東南並肩突擊,第2營作為預備隊。利用白天的休戰間隙,部隊準備了大(30斤)、小(10斤)炸藥包各14包和手雷,準備破除敵軍付防禦及地堡,突擊隊組織了架梯組、突擊組,整個部隊按照戰鬥隊形展開,實施了近迫作業。第25團以第8連和團警衞連擔任突擊任務,團參謀長孫雲漢親自反覆看地形,確定了突破點。第9旅並以本部山炮連及縱隊加強的第4旅山炮連及第26、第27團的迫擊炮組成炮羣支援作戰,將旅的3門火炮推進至離敵陣地幾百米處佔領了發射陣地。[19]準備工作比前一晚大有改進,韋國清很有信心地回答指揮部説:“九縱三個團九B【旅】兩個團,本晚解決人和圩不成問題,有進展”。[20]
22時30分,總攻開始了。2縱先以火力急襲壓制、破壞敵前沿陣地和指揮所、炮兵陣地,之後各突擊部隊在火力隊的掩護下,實施爆破、突擊。擔任主攻的第27團第1營第1連爆破隊,迅速進行了連續爆破,並用槍托打斷鐵絲網打開了通道。3班長周發傑等越過鹿砦、鐵絲網、外壕,成功登上圩牆,並打退守敵的一次反撲。守軍立即組織第二次反撲,並以火力封鎖突破口,以阻止後續部隊進入。第3班在第1營機槍連第2排排長馬玉標的機槍火力支援下,以手榴彈和刺刀擊退了守軍第二次反撲,並繳獲一挺機槍和一門六〇迫擊炮,鞏固擴大了突破口,掩護後續部隊不斷突入圩牆。此時第1營營長杜紹三及時指揮第1連沿圩牆向西發展,接應第25團,第3連則向縱深發展。從東南角突擊的第3營第8連,連長、戰鬥英雄戴加友親自組織爆破,第一包炸藥沒響,他上去看後發現是瞎火,隨即兩名爆破手用手雷炸開鹿砦,命第2排立即衝擊。當第2排在圩壕邊遇到敵火掃射,戴加友又帶第1排衝過圩壕,佔領敵前沿陣地,繳獲一挺重機槍打退敵人反撲。在戰鬥中俘獲3名俘虜,戴加友帶着這幾名俘虜向縱深發展,利用俘虜喊話,使300多守軍繳械投降。[21]
第9旅第25團所攻擊的西南角,是整69師師部防守的重點。第25團第8連指導員魯鋭(當時沒有連長)親自組織戰鬥,突擊部隊突入之後,打退了守敵一個排的反撲,隨後魯鋭帶領第2排、第3排也衝了進去,並打退敵兩次反衝鋒。魯鋭隨即指令第1排向西、第2排向東擴大突破口,並率第3排進入縱深作戰。與第8連並肩突擊的警衞連第1排在排長趙懷金帶領下,與守敵進行了白刃戰,趙懷金曾經過刺殺隊訓練,在刺死多名敵人後不幸犧牲。突破後不久,第25團第3營營長張學智指揮第7連、第9連亦加入戰鬥,隨即第1營、第2營也迅速跟進向西北和東北發展,並很快與第27團部隊會合了。[22]
2縱剛剛突破,參謀長詹化雨立刻電話告知指揮部:“攻進去兩個連,應很快跟進解決”。粟裕指示:“應即增援進攻,今晚無【論如何】,晚上不顧一切要解決,這是整個戰局問題”。[23]12時,饒子健亦報告指揮部:“大圩子已被9B【旅】突進五個營,估計拂曉可解決”。12時40分,韋國清報告:“已進去兩個R【團】,很快就可以解決了”。[24]
9縱方面,第73團第1營率先從西北角突進,第3營也進入圩內。第77團在東北角突入後,遭遇到敵第276團殘部的頑強抵抗,在第73團一部的配合下,亦很快解決了戰鬥。[25]19日凌晨2時,9縱報告:“已進去四個b【營】,9B【旅】繳山炮7門,汽車十輛(五【輛】燒燬),俘1000餘,未全殲”。2時40分再報告:“戰鬥已近結束,戰果正清查中”。[26]
戴之奇的指揮所設在人和圩一家吳姓地主客廳裏,房子是磚基土牆瓦頂。第9旅政工幹部胡奇坤隨部隊衝進屋子時,發現地上有身穿士兵棉衣的死屍一具。胡奇坤因突過圩壕時鞋陷入冰窟窿裏掉了,光腳走到這裏,就取了死屍上的一雙棉鞋穿上了。清查戰果時,俘虜中查不到戴之奇,也沒人能説清戴之奇的下落。後來被俘的整69師師部副官交待戴之奇腳上穿的是一雙黑色絲絨棉鞋,追查到胡奇坤處,隨後帶着該副官去認屍,證實死者正是戴之奇。戰後,由華野備棺將戴之奇裝殮,予以埋葬,墓碑上寫着:“為執行反動軍令而死的整編六十九師中將師長戴之奇之墓”。[27]
國民黨軍戰後總結中對此的敍述為:“迄黃昏,人和圩外圍工事被匪突破,戴師長即親率搜索排、特務營、軍士隊各一部,衝至南門附近,與匪肉搏,二十二時許,所部傷亡奇重,迫不得已,遂退守村內既設巷戰工事,繼續戰鬥約半小時,卒因外無接應,內無彈藥,我官兵犧牲殆盡,戴師長覩此頹勢難挽,乃自戕殉國”。[28]陳毅在1947年1月1日給中共中央的報告中亦有:“宿北戰鬥,戴之奇【系】三青團中委,臨死自殺高呼口號國民黨萬歲”等內容,可見當時國民黨軍戰鬥意志尚頑強,絕非後來士氣崩潰、一瀉千里時可比,取勝之艱難亦可想而知。
整69師中相對而言比較幸運是整41旅,因華野確定主攻方向在人和圩,將1縱第1、第2旅和第3旅第7團均集中準備應付整69師師部的突圍及整11師的增援,只以第3旅第8、第9團及第1旅第2團一個營配合進攻苗莊的整41旅。第3旅指揮員劉亨雲、楊思一決定以第9團第1營為主攻,第3營跟進配合,第8團擔任牽制阻擊任務。打到天亮,敵機開始活躍,在敵機轟炸和守敵猛烈火力之下,第9團第1營因新成份多,幹部掌握不夠,動搖後撤,幸得到第3營的增援,重新穩定下來。當第1營後撤時,1縱副司令員何克希、參謀長張翼翔趕到第3旅指揮部,見情況緊張,令第3旅分西南兩路同時積極進攻,且限一小時完成任務。劉亨雲、楊思一親自前去部隊督促進攻,過了大約一小時,苗莊守敵向南潰退,劉、楊急命第8團前去攔截,誰料中了整41旅旅長董繼陶“聲東擊西”之計,南面是佯突,主力則向北突圍。第3旅手邊已經沒有了預備隊,只好眼睜睜看着敵人逃竄而去。[29]
戰後華野的總結中,稱“四十一旅殘部於下午二時以一部向南突圍,均遭覆沒,大股向北突圍,經我後方警衞部隊截獲大部,四十一旅旅長董繼陶擊斃”。[30]山野總結亦稱:“在圍攻敵人部署上,對打敵突圍部署堵截不周密,致苗莊敵四一旅大部(二千人)突圍,竄擾我之後方,幸爾後各方派隊(各直屬隊人員均參加)追擊截擊,始將突圍敵大部殲俘,四一旅旅長董繼陶亦被亂槍中擊斃,但亦逃竄一部(三百餘)”。[31]事實上整41旅旅長董繼陶並未被擊斃,只是受了傷。據《綏靖紀實》:“堅守苗莊、蔡莊之四十一旅,由空軍掩護向匪後攻擊,初佔喬北鎮,繼破新店子、陳子崗間之匪陣,傍晚,進至皂河鎮,旅長董繼陶負傷”。[32]將突圍竄逃説成是主動攻擊,自然是生花之妙筆,相較而言之,以“整四十一旅依欺騙先向匪後突圍,繼而轉向宿遷轉進,突圍成功,損失約二分之一”[33]較為寫實。結合國民黨江蘇省主席王懋功1月8日的電報,[34]董繼陶負傷逃脱,亦當是事實。
按照華野原定計劃,本應一鼓作氣、滅此朝食,繼續殲擊整11師,但因兵力不足、佈勢不佳,最後只能放棄。此前的曹家集之戰1縱逸機,喪失了就勢最大限度削弱整11師的機會,之後的小李圩之戰,2縱亦未打好,使整18旅安然後撤,整11師兵力已經厚集。17日整11師北援時,華野全力貫注於先殲滅整69師,對整11師只取防禦姿態。當1縱擊潰整11師進攻之後,華野前指一度有繼續擴大戰果的設想,但隨即證實1縱的戰果並不如想象中來得大,故此18日仍只能採取防禦,以確保全殲整69師,而整11師當日的進攻亦不如前一日積極。
由於曹家集附近戰場縱深幅度狹隘,1縱、8師與整11師形成對峙,求殲整11師須依賴東面的2縱插至曹家集以南,收兩面夾擊之效。18日12時,華野前指計劃“在北面敵人解決之後,要2C【縱】、9C【縱】全部插到曹【家】集西南地區去,切斷11D之退路”,陳毅於下午4時,下令要1縱和8師“以七個團南下井兒頭、曹家集以南分斷十一師歸路並殲截”。當晚,粟裕亦指示解決人和圩後,第4旅過河插到曹家集西南,與1縱、8師部隊會合,截斷整11師之通路。這對戰後有利,不能顧及疲勞。並要求第4旅先派一個團到南邊去。[35]
此時顯示出華野兵力捉襟見肘之窘態,2縱既要攻克人和圩,又要承擔下一步截殲整11師的任務,本身只有兩個旅參戰,無論如何力不從心。且2縱因18日凌晨攻擊人和圩失利,第4旅是唯一的預備力量,不敢大膽使用於南面。故此2縱19日只以一個團(第4旅第12團)南進至南新莊、張莊一線,準備插至曹家集以南敵之後方,另兩個團仍在原地未動。當整69師被全殲之後,整11師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於當日下午3時全部後撤,此時第4旅才尾隨逼近曹家集,組織炮兵進行火力襲擊,至第二天拂曉方止。[36]
明乎此,就能理解為什麼陳毅在給中央的電報中會有如下的看法:“原定計劃擬打了六十九師之後再打十一師,求得徹底消滅後好部署第二步,(1)由於要守漣水,六師不能參戰,陶師從鹽城開漣水亦未趕上,故造成鹽城失守、漣水亦陷,而十一師未能殲滅,為此役最大缺點。由於要儘量保持華中鹽阜地區,我未能貫徹集中大兵力的主張,數月來用於箝制的兵力太大,今後當可多用兵去突擊(由於華中城鎮淪陷,包袱放下);(2)由於前線兵團首長淺嘗輒止,又因部隊戰術差、傷亡大、部隊編制不充實、電話未確保暢通、且多謊報情況,故未能擴張戰果,僅做到打坍十一師師直及十一旅、十八旅兩次援隊,未能予以殲滅。整個戰役過程,我四旅仍未大用,若組織的好,實有可能再殲十一師二個旅,如六師能參戰,則十一師可全殲。”[37]雖然此後華野接連創造了魯南、孟良崮等大捷,沖淡了這一失誤的影響,但此役未能給予整11師重大打擊的後果,在南麻之戰及以後顯現出來。直至淮海戰役雙堆集之戰第18軍全軍盡墨為止,整11師始終是活躍在華東、中原戰場上的國民黨軍兩大主力之一(另一支為第5軍),隳突反噬,俱令對手頗為忌憚。由此反思,宿北之役實系重創整11師,擊垮其作戰意志和能力的良機,因當時的整11師,雖然武器裝備很好,但兵力不夠充實,對華野之戰略戰術又不熟悉,似強而實弱。此役之後,雖然士氣“頗為消沉”,[38]但在兵力編制上恢復了一旅三團制,實力較整編初期充實得多,行動上又趨於穩健小心,遂難再覓一舉全殲的機會了。
對於胡璉亦是如此。胡璉是國民黨軍中有數的人才之一,但當時他對與共軍作戰亦少經驗,雖曾受挫於龍鳳集之戰,亦專門做了檢討,[39]但此役仍犯下重大的失誤。一是輕敵冒進,對己方側後的大空隙未予注意;二是疏於偵察,幾乎被共軍的突襲將師部端掉。此役之後,胡璉不僅對作戰偵察警戒極為重視,且對於防禦配備、工事構築、糧彈飲水之屯儲,乃至精神動員都做出了一系列改進,南麻作戰期間胡璉甚至提出“百日戰爭”的作戰指導思想,以一百天為防禦作戰的目標進行計劃與部署,[40]顯然是汲取了教訓。此後胡璉在與共軍作戰過程中,除行動過於謹慎而遭到質疑外,極少再犯宿北時期那樣的失誤了。[41]
[10] 饒少偉:“整編六十九師在宿北戰役被殲經過”,《文史資料存稿選編:全面內戰(上)》,中國文史出版社,2002年。第462頁。按:因當時共軍的攻擊一般都是黃昏後開始,故此戴之奇有此判斷和決定。
[13] 國民黨軍後來的總結此戰教訓時,亦有“以無線電告急求援,明語泄密,弱點暴露”等語。參見:“防守間通信泄密——人和墟戰鬥”,《國軍對匪作戰成敗史例》,【台】國防部史政編譯局編印,1986年。第300頁。
[14] 九縱下午2時半即獲知敵欲突圍。參見“第九縱隊宿北戰役詳報”,《宿北魯南戰役——華東軍區、第三野戰軍第三次國內革命戰爭戰史資料選編》,華東軍區、第三野戰軍戰史編審委員會編輯室編印,1963年2月。第94頁。
[16] 因二縱、九縱之前在華中野戰軍序列內作戰,故此對這兩個縱隊的指揮多由粟裕出面。陳世榘在回憶錄中稱東路部隊由粟裕、譚震林指揮,他指揮西路部隊,陳毅坐鎮指揮部。實際上粟裕此戰始終和陳毅在一起,協助陳毅指揮,並非僅指揮東路部隊。參見陳世榘:《天翻地覆三年間——解放戰爭回憶錄》,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5年。第43頁。
[34] 據國民黨江蘇省保安司令部1月8日代電稱:“四一旅旅長受傷”,《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彙編第五輯第三編軍事(二)》,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鳳凰出版社,1999年。第157頁。
[39] 楊伯濤回憶稱龍鳳之戰後,整十一師檢討失利有以下原因:“一、平時編制不適應於實戰;二、戰術上墨守成規,不適應解放軍擅長的新戰法;三、對解放軍戰力估計過低,且妄自尊大,失於輕躁;四、側重軍事進剿,無視政治對壘。”這些失誤在宿北之戰中亦大體存在並有所反映。參見:《楊伯濤回憶錄》,中國文史出版社,1996年。第124-125頁。
[41] 《民國高級將領列傳》中對胡璉指揮能力的評價很高,認為他指揮作戰的特點是:一、警惕性強,作戰企圖心強;二、非常重視偵察;三、注意研究對方戰鬥的情況及指揮的特點,根據對方的情況採用不同的對策;四、用人唯能,不講情面;五、有一套攏絡部下、收買人心的辦法。參見:《民國高級將領列傳(第二集)》,解放軍出版社,1999年。第380頁。唯對於胡璉在國共內戰初期的表現及蔣介石對胡璉的批評,國共雙方史籍中均少有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