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憤的班農(外一篇續)_風聞
昆冈青峰-2018-10-08 17:27
班農或許找到了造成美國社會危機的真正原因。
資本主義,民族主義,宗教信仰是班農思想體系三大支柱,其中尤以宗教信仰為核心。
稱班農思想組織為體系或為之過早,因其繁茂無雜,樹突眾多,尚未形成完整組織結構,屬正在進行時。但不用體系言之又不足以與其他思想者區分,如他與新自由主義保守右派的區分,與工人社會主義運動的新左派的區分,與猶太教-基督教清教徒教義的區分等等,完全是為了將班農思想從美國社會混沌思潮中分離出來,作為清晰目標以便觀察分析;若不然,班農思想就會混淆在眾多思想理論中,成為難顯意義的一般社會文化現象。
有些美國媒體稱班農為保守主義右派分子,相當多人並不認可。班農是頑固堅持保守主義的右派嗎?他可是鼓吹變革維護底層民眾利益的革新人物,應屬激進自由主義左派,甚至是社會主義左派。班農是鼓吹變革的社會主義左派嗎?他可是一再宣揚堅持合理自由的資本主義制度,堅持以美國白人為主體的國家民族主義,堅持以猶太教-基督教-天主教宗教信仰為核心價值觀的美國傳統精神,在美國社會這不是保守主義又能是什麼。班農其實是個難以傳統政治學標準分析的政治人物,過去那種劃分社會上中下三層,以保守主義,自由主義,社會主義為政治標籤的做法已經落伍了。美國現在已是個需要新分類社會,上中下三層邊界並不清晰。這裏主要指的是中下層邊界並不清晰,而上層與中下層邊界更加疏遠明顯,社會形成兩極結構,社會中間出現了一塊灰色地帶,或者叫無人地帶。中產階級衰落了,衰落到低資產階級,或無產階級,這才是美國相對衰落的原因。
班農發現了這個現象,並找到現象背後的社會原因。
2014 年,班農在羅馬梵蒂岡教廷做過一次演講,演講內容就是美國衰落的現代社會原因。那時特朗普還未成為總統,班農也不是總統顧問首席戰略師;班農以梵蒂岡貴賓身份作演講,已可見其影響力之一斑。班農的演講內容很多,不只談美國問題,還談到世界格局變化,幾大國進退揖讓,未來世界領袖,以及其背後的政治經濟文化宗教邏輯。在梵蒂岡教廷當然要説宗教,這也是班農要説的主題。他談到了猶太教-基督教-天主教對世界歷史影響,談到宗教教義在歷史發展進程中的作用,談到宗教教義成為社會道德範疇的過程,談到天主教道德規範在美國發展歷史中的巨大作用。班農那次演講真可謂精彩,在美國演講史上也許能留下青名。班農的演講清楚表明其政治野望:他已經弄清楚美國問題的病根所在,也已經找到治病良方,就等着機會上台,可一展大國醫的杏林之術了。
班農的良方是何內容?班農是有治理美國的完整戰略戰術思想體系的,他簡化為讓美國重新偉大。中國人喜歡用戰略戰術來表述長期國策與短期國策,這仍是戰爭思維遺蹟,不過現在倒也適時。班農為特朗普設計的國家策略就現在已知部分來言,有短期策略,中期策略,長期策略。詳盡規劃尚不清楚,因為這是美國最高機密;如果泄露,那就不是一般的泄密事件;但如特朗普通俄,女婿通俄,律師通俄什麼的,那都是在特定時間為轉移公眾視線用的;那一定是美國最大危機。因為,美國社會政治層核心精英為扳倒中俄歐這三大競爭對手已押上了美國全部資源,對美國而言這是一場輸不起的博弈。如果勝利,美國重新偉大;如果失敗,美國就從世界霸主位置上跌落,成為澳大利亞式國家,連俄羅斯都不如。這是美國政治寡頭難以接受的。因此,班農的美國國策不能輕泄,只能一鼓作氣,抵死前進。
從現在美國行為看,班農為特朗普設計的國策基本上由幾方面組成:國際上,一是強壓中國,一是圍困俄羅斯,一是分裂歐盟。國內方面,一是重建國家工業體系,一是調整社會分配製度,一是恢復社會宗教道德體系。可以説,班農的振興國家計劃大略是科學的,符合美國政治邏輯,也基本滿足美國社會各方面不同需求。國際政策是讓外溢資本回流美國,打擊國際競爭者,讓競爭者無法挑戰美國霸權。國內政策是重建工業體系,讓美國恢復自體創富能力;底層民眾有可保障持久的工作收入,中層階級能依靠智力獲得較高收入,上層社會重回依靠分配體系獲取鉅額財富的美好日子;如德萊塞《巨人》三部曲描述的一般美好。班農將那種日子稱為美國人心目中的大好時光。班農的讓美國重新偉大目標短期如此,長期目標尚未知曉。班農有2050年美國國家規劃,但可惜難以見到了,人去政息,美國也大率如此。
班農的振興美國計劃,與眾不同之處在其高政治道德德性。這是個很有意思話題。歷史上初任美國總統者,都必須手按《聖經》宣誓捍衞憲法。這其實營造的是個文化意境,憲法是塵世法律,而《聖經》是天國法律;天國法律體現在塵世法律上,塵世法律必須遵循天國法律;因此,塵世法律具有了天國法律的神聖性。這是個多麼完美的源流意境,難怪乎美國人要感動得雙目流淚,就像切洋葱時不由自主一樣。西方世界基本上都差不多,無論是海洋體系大陸體系,還是案例法體系成文法體系,他們都將宗教道德作為塵世法律的精神靠山;依附在宗教道德體系上,西方世界才能心安。西方宗教道德德性是政治道德德性的母體,如果離開宗教道德德性,西方政治道德德性將無所皈依。中國人或許認為這沒什麼,但對西方人來説這將是墮入地獄永無拯救的滅頂之災。有些法律界人士在討論時對西方法律崇拜得無以復加,如何如何,就是不提道德規範對於西方法律的影響作用,這也就成了邯鄲學步,終致躑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