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都回憶之老冷飲_風聞

看到杜建國發貼批評一篇文章説1978年中國沒有冰激凌。想起這篇舊文。

老成都回憶之老冷飲

李非

現在一到熱天，家家户户的電冰箱冷藏室裏可能都有可口可樂、雪碧、橙汁之類冰凍飲料，冷凍室可能有超市買來的各種冰琪淋。特別是有娃娃的家庭，更是常備這些。而在那年生，根本沒有電冰箱。夏天吃冷飲，就是街上賣的冰糕。北方叫冰棍。還有就是水果店賣的汽水。汽水有冰鎮的，冷水鎮的，還有不鎮的。冰鎮汽水要加錢。再有就是專門的冷飲店。賣各種泡冰汽水和果汁，還有冰琪淋。成都的老冷飲種類不多，但味道獨特，讓人懷念。今天那個老闆還能做出以前的老味道來，肯定好賣。

先説冰糕，四川人説冰糕，北方説冰棍。這個冰糕有幾種，一種是水果冰糕，4分錢一根，一種是牛奶冰糕，5分錢一根。還有豆沙冰糕，分紅豆沙、綠豆沙，好像也是4分錢一根。賣冰糕的一搬是拉個自制滑車，上面一個冰糕箱，木頭做的，裏外塗白漆，很厚，中間有隔層，好保温。冰糕箱裏頭還有一層棉被，冰糕就包到棉被裏頭。這個滑車就是木板下面前後兩根圓木，上面套四個廢舊工業滾珠軸承。除了市面上賣的這些，當時一些大廠、大單位自己也做冰糕，當夏季防暑降温飲料發給職工。多餘的就拿出來在廠區附近賣。一般是水果味冰糕，比街上賣的便宜一分錢，賣三分錢一根。

冰糕之外，還有汽水，橙汁汽水居多。好像是一角六一瓶，瓶子有現在的一斤果醋瓶子那麼大。賣汽水的一般是把汽水放到冷水桶頭，高檔點的是放在一大坨冰上，這樣現買現喝，很凉快。汽水頭的一氧化碳灌得很多，邊喝邊打飽咯，感覺從鼻子頭衝出一股蜂窩煤的氣氣。

再高檔的就是蛋奶冰激淋了。這種冰琪淋通常裝在包温桶中，好像是兩角二分一個。賣冰激淋的，用一種鍍了克羅米的特製夾子去夾保温桶裏的冰激淋，一夾就夾出一個小圓球。然後放到用面、雞蛋、和奶混合烤製成的蛋卷尖杯上，再遞給你。這個冰激淋的味道很純，就是奶味和蛋味，現在再也沒有這種味道了。當時沒得添加劑，啥子東西都是純味。吃到最後，把蛋卷外殼一起吃掉。

還有就是冷飲店賣的特色冷飲。品種就是橙汁、酸梅湯之類。酸梅湯最相應，八分一杯。橙汁一角二。要在售票台買票，然後到窗口去端。裝飲料的玻璃杯先放三分之一的碎冰塊，然後把飲料倒滿杯子。冰塊就全都浮在上面了。還有就是泗瓜四。這個泗瓜四是西瓜、哈米瓜、桔子瓣、香焦塊和澄汁冰塊混在一起。是最貴的。冷飲在冰室工作間做。工作間的取冰窗口有一個大杯，上面放的是純天然麥管，當時也沒的塑料管。然後把飲料端在桌子上，一羣人坐到，慢慢吸，看着冰塊在飲料中慢慢化完。除了喝冷飲外，冷飲店也是大家喜歡停留的地方，因為這裏堆的是冰，又有電風扇，比較涼快。

前頭有人説耀華餐廳，這個餐廳在春熙路，因為毛主席曾經去吃過飯，文革時改名為東方紅餐廳。這個餐廳樓下大堂，就是成都當年最高檔的冷飲店。後來餐廳搬到琴台路，曾在琴台路拍過毛主席上館子這一段往事的故事片。當年拍電影時搞得很鬧熱，街都軋斷了。

再有最低檔，最大眾化的，這就是街邊小攤賣的冷水和冰粉。冰水是甜的，但這種甜是糖精的甜，全是放糖精。冰水各種顏色都有，紅、黃、綠為常見色。用中碗放在矮桌上，上面用透明玻璃板蓋到。兩分一碗，可以再加冰粉，加冰粉就再加三分。這是小朋友放學時候愛喝的東西。再有就是老鷹茶，一分錢一碗，放到缸裏，要喝就給你舀一碗。

文革後放開搞活。大食品廠也開始做冰激淋。最讓人難以忘懷的就是耀華食品廠的娃娃頭冰激淋。還有當時成都滿大街賣，並上了新聞的“天府可樂”。再後來，這些廠都垮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