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辦通知，要減少督查，為啥？_風聞

《新聞1+1》2018年10月11日完成台本

節目導視

解説：

名目繁多，頻率過高，多頭重複，中辦通知，呼應廣大基層幹部心聲。

2018年10月9日  新聞：

地方和基層應接不暇、不堪重負，幹部羣眾反映強烈 

解説：

控制總量，備案審核，中辦通知，提出制度化解決思路。

重慶某鎮基層幹部：

現在很多時間花在對付這個檢查如何迎接檢查上，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解説：

縣鄉村督查檢查考核事項，要減少50%以上。

《新聞1+1》今日關注：中辦通知，要減少督查，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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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松：

您好，觀眾朋友，歡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聞1+1》。

這幾年“督察”這樣的一個關鍵詞，大家已經越來越熟了。但是如果督察太多，而且其中這個形式主義的督察很多的話，恐怕很多基層的這個幹部，包括一些企業的人員就受不了了。但是呢，有的時候他們也苦中作樂，來，聽這樣一段對話。

（播放短片）

A：這段忙啥呢？

B：精準扶貧。

A：扶貧部門幹啥呢？

B：督察我們。

A：這段忙啥呢？

B：污染防治。

A：環保部門幹啥呢？

B：督察我們。

A：這段忙啥呢？

B：土地執法，

A：土地部門幹啥呢？

B：督察我們

A：你是哪個部門的，怎麼誰都督察你們？

B：我是鄉鎮幹部。

白巖松：

顯然這並不是一個真實的這樣一個對話，而是在這個半月談雜誌上看到的一個，鄉鎮基層比較流行的段子，它反映的是什麼呢？督察很好，但是如果督察太多，而且其中形式主義的這個督察太多的話，就很不好了，因此他們非常非常的為難，但是苦中作樂就有了這樣的一個段子。

近日，中辦下發了這樣的一個通知，你看名字叫什麼？《關於統籌規範督察檢查考核工作》的通知，其中有很多很多的條款，但是我們看這麼一段話，這段話還比較接地氣呢。

各級黨委和政府要堅決撤銷形式主義，勞民傷財、虛頭巴腦的，督察檢查考核事項，大幅度壓縮數量，對縣鄉村和廠礦企業學校的督察檢查考核事項要減少50%以上。你看，其中有這樣連“虛頭巴腦”都進了這樣的一個通知，顯然是非常接地氣的，那接地氣這樣的通知是針對現實中存在的很多的，就像段子反映的那樣一種問題。那有了這樣的通知，聽聽基層的一些人會有怎樣的一種反映。

重慶某鎮扶貧幹部：

現在只要是脱貧攻堅，肯定包含很多方面的工作，都已經習慣了，肯定都會有不同程度加班，因為要完善很多的資料之類的，作為我們基層這個角度，肯定是想説不管是自己的也好，還是中央的各級的檢查也好，可以把次數頻率要少一點，因為我感覺現在很多時間，花在對付這個檢查，如何迎接這些檢查上。

唐山某煤企負責人：

一般查的還是比較頻繁的，對環保這塊要求比較嚴格，有時候有那種暗訪，有時候是有會提前説，大概就一個月會有兩三次，對於企業來説還是有點多的。

白巖松：

究竟有的時候多，多到什麼樣的地步呢？今天中辦的這個負責人，針對這個通知在答記者問的時候，強調有的縣，一年要接受300多次的督察和檢查，幾乎一天一次，那別的就別幹了。然後有的企業呢，因為迎接這種督察檢查，一年要寫一千多份報告，這一天就要寫三份左右，那別的也就別幹了。所以這個通知非常的扎腰眼，來，咱們就一起扎扎這個腰眼。

（播放短片）

新聞：

規範督查檢查是基層幹部的“福音”，督查檢查考核“瘦身”倒逼工作提質，規範督查檢查考核，真正給基層“減負”。

解説：

“近年來，督查檢查考核工作存在名目繁多、頻率過高、多頭重複、重留痕輕實績等問題，地方和基層應接不暇、不堪重負。”這份被輿論稱為“説出多少基層幹部心聲的”文件，就是中共中央辦公廳日前印發的《關於統籌規範督查檢查考核工作的通知》。

重慶某鎮扶貧幹部：

像我們這個地方的話，基本上就是説一個季度，至少都有一次，我感覺現在很多時間花在對付檢查、又如何迎接檢查上，檢查的話肯定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加班，都已經習以為常，習慣了。

解説：

督查、檢查、考核，鄉鎮黨委書記和鄉鎮長白天陪檢查，於是晚上開會佈置工作就成了家常便飯。越來越多的基層幹部反映，目前各級各類督查人多頻次多，已經讓他們身心俱疲。例如扶貧，臨近年底，各地又要展開各種檢查，於是，今天扶貧辦來查，明天教育局來查，後天又變成了衞計局，同一項工作檢查，基層卻需要應對不同級別的多個部門。

重慶某鎮扶貧幹部：

我們剛好在迎接第三季度的扶貧常規性的檢查，信貸扶貧這一塊，讓我們給他們提供一個農户貸款成功的名冊給他們，我們政府暫時沒辦法提供給他，因為只要是轄區裏面的銀行，自己就是直接在對接這些，他們那裏更能夠了解評客户貸款的成功率。

有時候考核這些東西不一定要考核鄉鎮，可以考核相關部門、單位都能夠把想要的東西直接提供給他們，就不用到我們單位再來督察考核。我覺得這是在資源共享這一塊部門與部門，部門與鄉鎮之間資源共享可以把這個作用發揮大一點。

解説：

嚴格控制總量，嚴格控制頻次，而且不許亂打督查旗號，並加強備案審核。此次中辦印發的通知明確提出，“對縣鄉村的督查檢查考核事項，要減少50%以上”，而且要改進督查檢查考核辦法，必要的記錄、台賬要看，但主要看工作實績，不能一味要求基層填表格報材料，不能簡單以留痕多少評判工作好壞，不能工作剛安排就督查檢查、剛部署就進行考核，不搞花拳繡腿，不要繁文縟節，不做表面文章。

2018年10月9日 新聞：

地方和基層應接不暇、不堪重負，幹部羣眾反映強烈，既不利於集中精力抓落實，也助長了形式主義官僚主義，損害黨羣幹羣關係，必須下決心加以解決，把督察檢查考核工作做的更好更有成效。

解説：

如何規範今後的督查檢查考核工作，通知明確提出，“必須從源頭抓起，從上級機關做起。”為此，《通知》要求，今後除黨中央、國務院統一部署和依法依規開展的督查檢查考核外，中央和國家機關各部門，不得自行設置以地方黨委和政府為對象的督查檢查考核項目，不得在部門文件中自行規定全國性督查檢查考核事項，確需開展的要一事一報。

此外，今後的督查檢查也有望納入制度化管理。通知要求，今後的督查檢查要實行年度計劃和審批報備制度。中央和國家機關各部門擬開展的涉及地方黨委和政府以及本系統全國性的業務督查檢查考核事項，要按照歸口管理原則。年初分別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研究審核，由中央辦公廳統一報黨中央審批，以年度計劃的形式印發執行。對緊急突發事項的督查檢查，可以按程序報批後實施。省區市開展的全省性督查檢查考核也要制定年度計劃，報中央辦公廳備案。

白巖松：

我們來看看各方的反映，這個有網友留言，給基層幹部騰出時間，少做表面文章，才能把精力放在真正為人民服務中去！一個事情還沒有搞好，另外的事情又起，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基層一個部門是要對應很多上級部門的任務，實在是顧此失彼，最後光忙檢查，迎接檢查和督察了。

各類學習筆記精簡合一，不得一個活動一個筆記，導致基層幹部天天處在抄筆記的狀態中，還要查筆記呢，結果就把形式主義也給查出來了。

除了規範督察檢查考核，也要規範會議，文件下發，目前一天平均1.5個會，最多時一天8個會，還要求分管領導參加，有那麼多領導嗎？平均每天收文就20多份文件。

其實這反映的是很現實的一個問題，接下來我們要連線一位嘉賓，中國人民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執行副院長毛壽龍，毛院長您好。您怎麼看待其實剛才我一開始説了督察很好，但是太多的督察，尤其是形式主義的攙雜其中的督察就很不好了，你怎麼看待扎腰眼的這回的通知的下發。

中國人民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執行副院長 毛壽龍：

這個最核心的就是説那個，基層幹部，就是鄉鎮幹部他們一些實際的感受，我去鄉鎮那個調研的時候，包括我的學生，全國好多地方都去蹲點。後來我們發現那個調研工作非常難以進行，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所有的那個鄉鎮幹部，包括他們的一般的事業單位的人，都在忙於做那個迎接督察，迎接檢查這樣的一些工作，所以有時候訪談進行半小時他們就跑出去，就得走了。

還有一個，他們經常在做各種各樣的材料，不僅是一般的材料報表，還有各種各樣的手機，有些幹部他手上有好幾個手機，每天必須留痕跡，把所有的痕跡往上報，包括地點、包括照片、包括每天工作的情況等等，一大堆事，所以這個文件可以説是非常及時的文件，我去各地調研的時候，各地的鄉鎮幹部都要求説，給中央反映反映這個事情。

白巖松：

結果這個，據我所知，其實今天有關人士在介紹的時候，這個通知當中有中央領導的同意，其實中央領導可能指的就是總書記，是總書記親自抓的這件事，這個咱就先不説。你看毛院長，這裏頭還有數量，要減少數量，對縣鄉村和廠礦企業學校的督察檢查考核事項要減少50%以上。是不是會有的這個形式主義就減50%，在我看來這是最少要減50%的意思吧，您的感受呢？

毛壽龍：

我調研的感受的話，我覺得減少50%應該是至少的，也就是如果你這個地方相對來講比較少，大家在説的也是兩三千次，至少減少80%以上，也許90%，那個有些地方本來就比較少，那在這個量的基礎上再減少50%，我覺得還是比較可行吧。

當這個對國家來講，我想一年只考一次，一般性的考核，這個我覺得是應該的，然後具體的一些數量，實際上在這個底線的基礎上，還應該更多的去減少完全不必要的東西，那個合併的合併也是需要的。

白巖松：

你看毛院長，在我這，今天在這個文件中，還專門把這個給抄下來了。規範督察檢查考核工作，必須從源頭抓起，從上級機關做起，中央和國家機關各部門原則上每年搞一次綜合性的督察等等，然後很多其他的就不能再自己去層層加碼，一事甚至你要報，這是非常嚴格了。你怎麼看待從源頭抓起，從上級機關做起，上面要做表率。

毛壽龍：

這個工作實際上很多檢查督察都是上級條條來做的，每個條條，我們政府部門數量非常多，哪怕是一個縣裏面，那個林林總總加到一起都100多個，至少有些地方170多個都有。那麼每個部門他自己往下發一個文件，然後動不動就要對下級政府進行考核，對下級黨委和政府進行考核的話，下級黨委政府基本上是忙不過來的，一個部門搞一次實際上都已經比較多了，如果是一個部門搞多次的話，那負擔是非常非常重的。

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即使每個部門搞一次，我覺得也應該要更多的去合作，而不是説一個部門就搞一次，然後自己就下發了，這個中央進行統籌，我覺得是非常重要的。

白巖松：

其實等於給中央國務院各個部委半局，也加一個緊箍咒是吧。

毛壽龍：

對，實際上也就是約束了各個部門，它搞部門工作，就是説很多工作，實際上像地方政府，尤其是那個地方的黨委和政府的時候，他實際上是一個全面的塊塊的一個工作，而不能只是一個部門的工作，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把部門工作政府化，整體的來處理上級和下級政府之間的關係，是非常重要的。

白巖松：

好，一會兒有問題我們來繼續探討，來，繼續關注一下，非常及時的這個扎腰眼。

（播放短片）

解説：

扶貧、污染、土地，怎麼誰都督查你們？因為我是鄉鎮幹部！

這是記者在基層一些鄉鎮採訪時聽到的説法：細節不同，內容卻相仿；略有誇張，但反映的卻是真問題：檢查繁多，甚至無暇落實！

正如中辦此次通知中提及的：有的縣一年接受300多次督查檢查；有的企業迎檢，一年要寫上千份材料；許多基層幹部加班加點忙於填寫台賬資料……通知中的措辭也是相當嚴厲：形式主義、勞民傷財、虛頭巴腦！

對於這樣的問題，除了中辦的通知，上個月，中央紀委辦公廳也印發工作意見稱：將集中整治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其中一類重點問題就是：檢查考核過多過濫，多部門重複考核同一事項，考核內容不務實，頻次多、表格多、材料多，給基層造成嚴重負擔。

一個又一個部門，一道又一道文件。

今年8月，新華社半月談雜誌記者，在華北各省份調研時就發現：近年來，由於要求抓落實，各種督查越來越多，作為在一線落實各項工作的鄉鎮黨委政府，迎檢壓力之大，難以想象。

新華社記者 範世輝：

我們兩個省，兩個分社的記者，走訪了十一個縣市，二三十個鄉鎮，五六十名鄉鎮幹部，大家反映這種現象還是比較普遍。

解説：

督導、督查、督察、檢查，走訪中記者發現，次數之多，也超乎想象。

新華社記者 範世輝：

2017年4月，原先的環保部，對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大氣污染防治，歷時一年，共計二十五輪次環保督察，下面裏不放心，他們都要自己提前組織檢查，僅環保一項，半個月差不多就得接受一次檢查，陪同任務也比較重，其中一個鄉鎮黨委書記提到，他差不多一年中，有兩百多天在陪同檢查，有時候這個檢查組還沒走，下一個又來了。

解説：

無獨有偶，《新華日報》也報道：9月20日，記者到蘇北採訪發現，某縣扶貧辦，一週須上報1萬多字書面材料、填11大類表格，還不算固定的各類週報、月報、半年報、全年報。而在《半月談》的報道中，這一問題似乎也是隻多不少。

新華社記者 範世輝：

開過幾次會是多少分，研究過多少次是多少分，實際上開會多了不見得促進工作，其中一個鄉鎮黨委書記，説得非常直白，你一個事本來開一次會就解決了，你開那麼多會不是笨嗎？有些鄉鎮，比如説一上午的會，研究十個問題，只能研究一個問題，就把開會條幅換一下，再研究一個問題，再換一下，為了應付檢查就只能這樣了。

解説：

白天應對督查檢查，基層一些日常工作，就只能放到晚上和週末做，這對脱貧攻堅工作不但沒有推動作用，反而侵佔他們抓落實的時間。

新華社記者 範世輝：

白天做督察檢查的事，一些日常工作落實放到晚上，等你檢查完了再説幹活的事，成了兩張皮了。

解説：

文章見報，媒體就收到了千餘條留言，大多是親身感受，大家紛紛吐槽基層幹部負重前行、壓力難紓的苦悶。

A：

組織部要求村黨員觀看學習視頻率達到百分之九十，那些不會用電腦的、外出務工的，難道要逼着人家上晚班十點多回來看嗎?所以都是請鄉鎮幹部幫忙刷的。

B：

陪上級脱貧攻堅入户調查，貧困户是這麼懟我們：“你們一天到晚就拿個表來問東問西，也不見什麼實質行動，你們今天都是第三撥了，以後不要來了!”

C：

其實什麼實際工作都沒做，材料硬生生造出來，上級也都知道是假的，但就要看你造的漂亮不漂亮。

​解説：

形式主義，根源何在？

一位參與督查的幹部也坦言：如今一些督查，成了督查單位規避問責所需，表現自己重視工作而已。

而媒體也評論稱：終究是行政職能出了問題。

國家行政學院教授 胡穎廉：

上半年的黨和國家機構改革，許多功能相近或者相似的一些部門，有一個整合，重組或者調整，相關督察、考核也要有一個整合，第二點就是放管服改革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説如何在簡政放權的前提下，加強事中、事後、監管，那麼某些不必要的，或者説可以合併的督察、檢查，給它做一個精簡合併。

白巖松：

在基層跑的時候，經常聽到有人在開玩笑式的議論，怎麼現在巡視員這個職位，這麼多呢，處級巡視員、司局級巡視員、部級巡視員、副部級巡視員、副局級巡視員等等，然後有人就會特別冷靜的插上一句話，會多，陪同任務中，領導不夠用，所以需要很多的巡視員。你看這簡直成了一個笑話了，背後也有某種形式主義的因素，在倒逼這種不合理的現象可能在出現。接下來繼續連線中國人民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執行副院長毛壽龍，最近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經常帶着學生在這個基層跑，感受到了很多的東西。

毛院長您看，我們在注意這次下發的通知當中，其中很多很實東西，比如説改進督察檢查考核辦法、必要的記錄、台賬要看，但主要看工作實績，不能一味要求基層填表格報材料。不能簡單以留痕多少，評判工作好壞等等後面還有，你怎麼看待這個通知還要這麼細的，説到這個填表格、文件、留痕等等，已經感受到了它，在現實中不合理形式主義的這些東西。

毛壽龍：

這個説明我們現在發現的問題，包括基層幹部反映的問題，它基本上都是那個很實在的，很細的，也就是説大家大量的工作，把大量的時間精力放在表格材料上了，或者説在那個相關的一些形式化的一些方面，如果不把這個工作做好的話，那個工作實際是很難提得上去的。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大家把90%的精力放在這個形式化的工作，然後沒有時間精力去真正的落實，大部分時間放在那個，我們認為是比較次要的工作，但在這個工作實際搞不出來，這個是大家所普遍反映的問題。所以這個文件必須按照這個，把這些問題針對性解決了，所以它就説的非常非常實。

白巖松：

想要這個問題，這個通知的確扎腰眼上了，但是想要真正長期的解決，可能需要的是公開，然後輿論監督，透明等等。您看這裏頭還真有這樣的一句話，這個通知裏頭，清理後保留的事項，也就是説繼續進行督察檢查，清理後保留的事項實行清單管理，可以公開的要公開，接受社會監督、確保執行到位、嚴防反彈回潮。過去咱們的這個督察，好像有的時候甚至會是暗訪，很少公開或者怎麼樣，你怎麼看待這次特別強調公開包括監督，輿論監督。

毛壽龍：

這個我覺得是一個，檢查工作方式的一個改變。過去我們説更多的是強調檢查督察的本身的一個威懾力，所以讓這個下級更多的是要警醒他，讓他們沒有什麼辦法來對付上級的督察檢查。但是那個這樣做，實際上並不是很好。一方面那個浪費下級的各個方面的精力，大家都處於非常驚恐的狀態，有這個驚恐狀態，對於比較慵懶散的人來講可能是比較有效的，但是對於大量比較勤勤懇懇的鄉鎮幹部和集團幹部來講，實際上是非常無效的做法，反而讓他們的工作效率下降了，所以從長期來講，或者從正能量的角度來講，公開、公平、公正這樣的督察、檢查方式，應該説比那個，過去的威懾式的那種，那種督察檢查方式要好。

白巖松：

毛院長，您肯定注意到最近幾個月的時間，針對要治理相關的各種各樣的形式主義的文件，一個接着一個，一個比一個更細。其實講政治呢，是對於各級領導幹部這樣的一個要求，你怎麼看待在這個其中有一些領導幹部把講政治給理解成了，就是用嘴講講政治，而不是用腿去跑政治。不是去幹實事，或者説不是去有作為。

毛壽龍：

這一點我們在很多地方也發現了，包括大家的反映，有時候他們的的確確是講説，現在如果説你用腳，腳踏實地了，用手幹活了，但是你不用嘴説出來，尤其是不能用圖文並茂的形式，或者是用其他各種各樣的形式把他説出來，尤其是在信息化時代，不用大數據的方式，把它説出來的話，很多實實在在的工作等於白乾了。但是如果你用嘴去説，那個用，用那個。

白巖松：

文件，用材料。

毛壽龍：

用展板，一大堆展板，非常形式化的東西去做的話，那個效果非常好，所以投機取巧的人大家都會用這個方法，所以在乾的人反而吃虧了。所以它就形成了一個激勵，所以這個意義上來講，多強調工作實際，而不強調形式是非常重要的。

白巖松：

好，非常感謝毛院長帶給我們的解析，尤其毛院長最近一段時間，其實帶着學生在這個基層跑了很多很多，因此這個感受非常強烈。就像他剛才舉過的一些細節，經常他們在做相關的調研調查的時候，人家陪他們一會兒就要趕緊走，為什麼呢？督察組又來了。希望這個通知讓今後這樣的事少一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