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全世界都在説:中國不是蘇聯——_風聞
参考消息-参考消息官方账号-2018-10-18 11:04
中美貿易戰正前所未有地改變着這個世界,從每個人的個體生活到他們對當前形勢的判斷——事到如今,已經沒人會否認這一點。
而將外界對中美局勢的隱憂進一步外化及擴大的,毫無疑問是上週美國副總統彭斯那場針對中國政策的演講。
站在美國保守主義智庫哈德遜研究所,彭斯談到美中貿易爭端、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表現、台灣問題、所謂“中國影響並干預美國的國內政策和政治”、美國對中國的歷史貢獻等話題,涉獵之全面、廣泛,語調之強硬、冰冷,均超出以往。
▲美國副總統彭斯在哈德遜研究所演講。
不少美國媒體則開始重提“新冷戰”概念,並試圖弄清楚,這個世界是否正在重回東西方陣營割裂、對抗時代,以及美國是否能再次從新一輪對抗中勝出**——只不****過,這一次美國指向的敵人方位上站立的不是蘇聯,**而是中國。
但中國真的是當年的蘇聯麼?
關於這個問題,這幾天無論是國內學術界,還是國外媒體、學者,都已經給出了明確答案。
國內外學界、媒體集體發聲:“不,中國不會是蘇聯。”
很顯然,當外界試圖將中國與當年的蘇聯相提並論時,有兩個關於中國的“迷思”正被空前放大:
一是中國是否具備當年蘇聯的實力與野心;二是中國能否在與美國的對抗中避免蘇聯式的悲劇命運。
在16日接受一家中國媒體採訪時,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對於以上兩方面的猜測均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中國不會是蘇聯。”**他一再強調。
▲鄭永年
在鄭永年看來,儘管美國確有“冷戰派”抬頭的跡象,但必須要看到,與美蘇爭霸年代相比,今天的實際情況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最重要的,中國不要掉入以前的‘蘇聯陷阱’。”**他這樣發出警告:中國改革開放到現在,建成了一個商業大國,並沒有在世界上追求軍事支配地位。美蘇競爭蘇聯落敗,不就是因為蘇聯經濟垮掉了嗎?這一點中國要看清楚。
持相同觀點的,還有中美研究中心研究員威爾·塞特倫。
在香港《南華早報》網站日前刊載的一篇文章中,塞特倫同樣認為,美國正試圖重拾二戰後旨在遏制蘇聯擴張的手段來對付中國。但問題在於:中國並不是蘇聯。
**中國區別於蘇聯的最大特徵,**是自身蓬勃的經濟發展。
“考慮到當前中國經濟增速是全球經濟增速的兩倍,中國體制黯然失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塞特倫説。
▲香港《南華早報》報道截圖
美國國家利益網站表達得更為直接,在一篇題為**《中國不是蘇聯》**的文章中,作者認為,用“冷戰”來比喻當前中美關係及其世界局勢似乎不合適。
華盛頓觀察家網站則將對“新冷戰”、“中國是否會成為蘇聯”的執念,總結為一種術語上的偷懶,並進一步指出**“雖然歷史證明,美蘇爭霸的年代裏遏制對蘇聯有用,但今天的時代,中國與蘇聯不同。”**
那些年,蘇聯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然,要弄明白中國會不會是蘇聯,首先要回答這樣一個問題:“蘇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聯體制的核心是腐爛的,最終會自行崩潰。**果然,在1989年,柏林牆倒塌了,到1991年,蘇聯完全解散了。”
香港《南華早報》網站曾這樣形容那個年代的蘇聯及其命運結局。
▲柏林牆倒塌。
華盛頓觀察家網站則這樣解釋那個年代:在高峯期,冷戰是一個以美國和蘇聯為中心的全球國家體系。其核心是意識形態競賽。其中主要角色都不能設想與對方的持久妥協。冷戰是激烈的,絕對的,非常危險的……
關於這一點,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歐亞社會發展研究所研究員盛世良向小鋭做了更為詳細的解答。
“蘇聯的模式到後來僵化了,原本蘇聯有很多改革的機會,可以把它的政治制度和經濟體制弄得稍微靈活一點,在世界上融合得更好一點,但它沒有這麼做。”盛世良説。
蘇聯首先陷入了與美國軍備競賽的怪圈:美國搞莫須有的“星球大戰”計劃,蘇聯也跟着搞;美國增加多少軍備,蘇聯也跟着增加。
“到蘇聯解體前夕,它擁有的坦克是五萬輛,超過世界上其他國家坦克數量的總和,軍備競賽到了一個走火入魔的地步。結果,國家不堪重負,蘇聯在這樣的情況下,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進行和平競賽,當然不可能比人家強。”盛世良説。
▲蘇聯軍備
而經濟方面,實施計劃經濟的蘇聯則表現得過於壟斷,國家牢牢控制着市場的方方面面,“固定到什麼樣的地步呢?蘇聯當時的物價是從來不上漲的。”
在盛世良看來,導致蘇聯解體的根本原因在於國家政權失去了執政能力:“不敢強力鎮壓,也不敢完全放開,最後終於解體。”
中國不會成為蘇聯,但面對新情況也要保持警惕
長久以來,“悲劇”,已成為人們對蘇聯這個昔日超級帝國的一種共識。
而如何避免這一悲劇的重演,也日益成為新的課題——尤其是在中美貿易戰大背景下的今天,重提“新冷戰”概念背後,恰是這個時代對於蘇聯式悲劇的自覺遠離。
“中國當然不是蘇聯,中國也不會走向蘇聯那樣的命運。”盛世良對小鋭説。
▲上世紀80年代,蘇聯街頭一座冷清的公交車站。
他從體制、軍事和經濟乃至人文方面論證了自己的觀點:“蘇聯當時覺得自己的制度才是最好的,想要把制度推向全世界,要全世界實現共產主義。這一點上中國不一樣,儘管有不同的意識形態和社會制度,但我們追求的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不是向其他國家推銷和推行自己的社會制度;另外對比蘇聯在軍事上尋求的擴張,中國從來不這麼做。我們是防禦型,不擴張,也從來不侵略,可能會有衝突,但都儘量解決問題;此外,與蘇聯當時與世界的經濟隔絕相比,中國的經濟與世界高度融合,致力於實現人類命運共同體……”
**“中國不是美國的下一個死敵。”**彭博社也這樣寫道。
事實上,在世界推行全球化的多年裏,中美經濟早已交融一體。數據能夠説明一切:截至2016年,蘋果手機在中國的使用量達到3.1億部,已經是蘋果手機在美國使用量的兩倍多;就在當年,美資企業中國市場銷售額達到了6000億美元;2017年,通用汽車在華銷售量達到400萬輛,已經超過在美本土360萬輛的銷售量。
但如果美國“需要”一個“敵人”,一個新的“蘇聯”呢?
正如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時殷弘向小鋭指出的那樣,當前我們無法忽略的是,當在經濟、戰略、外交乃至意識形態上均令美國感受到強烈衝擊,中國便無法逃脱“被預測為蘇聯”的局面。
“現在出現了新情況,世界環境有了某些爆發新冷戰的土壤,而且這些條件跟過去相比得到了顯著增強,我個人覺得,還是要注意這些新出現的情況。另一方面,全球化也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逆動潮流相當強勁,特朗普上台以後,這個傾向大大加劇……”時殷弘説。
在時殷弘看來,當前中國的應對之策,應着眼於“對內加強改革,對外改善貿易狀況,必要時堅決進行貿易反擊,加強國內自主創新”等。
“我們還要繼續觀察,不要輕易下結論,只要記住,中美關係基本傾向是上下波動。”他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