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精神贊——我在農村學到了什麼_風聞

     今天，2018年10月28日，是我們上山下鄉五十週年紀念日。有着強烈的衝動，想寫點什麼以作紀念。可寫的很多，但是，什麼才是最具代表性的、能夠準確反映我們這一代知青本質和特點的呢？幾十年來許許多多的人寫文章以及文學作品反映知青的生活及精神面貌。其中有一些探尋是否存在知青精神，知青精神是什麼的文章。我覺的這個問題抓住了知青的本質。但是，對這些文章的觀點不甚滿意。值此時機，我嘗試着寫點自己對知青精神的看法。                               

      知青精神是否真實存在？答案是肯定的：存在。 説他存在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是絕大部份知青身上共有的，被五十年來知青們的生活、工作所證明了的，而且每當有重大事件發生的時候，這種精神就自然而然地發揮着支柱作用。是活着的精神。具體事例下面會説。                          

      什麼是知青精神呢？吃苦耐勞、勤儉節約、勇敢正直、堅韌不拔、智慧擔當等等等等……知青的優點很多，但是，這些都只是從不同的角度反映了知青某個側面的特點，不能反映知青的本質和全貌。有沒有一個詞可以準確地反映知青的本質特徵，並且是其他的優秀品質都是基於此而產生的呢？有！就是“奉獻”和“信任”。    這一代人的一生，就是奉獻的一生。當然，具體的有主動奉獻和被動奉獻之分。無論主動、被動都是奉獻。                            

      這個奉獻精神來源於何處？是書本、信仰、政治宣傳？不是。來自於對父輩奉獻精神的𠄘繼；來自於對農民、工人奉獻精神的承繼；來自於對父輩、工人！農民選擇的信任。為什麼不説來自於對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共產主義的信仰？不排出有極少數人的知青精神來自於信仰，但是，如果説絕大多數人的知青精神來自於信仰，就是閉着眼睛説假話。毛主席説過：黨內高級幹部中真正懂得馬列主義的不多。何況一般人。既使是專門研究馬列的學者也不一定真懂，也不一定有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三講”時期，我在一份要上交組織的學習心得中寫過一段話：“我是一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堅信共產主義一定能夠實現”。我相信，當時有不少人寫過相似的話。我不知道別人是否是真心的，但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發自內心。我的堅定信仰有兩個來源：一個是基於運用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否定之否定規律對社會發展階段的認識。人類社會起自於無階級的原始社會，發展為階級社會，再發展為無階級的共產社會即大同社會。社會好像是又回到了起點，但是，它比起點更高級了。因此，無論前蘇聯的解體還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走入低谷，甚至連中國在內世界上暫時沒有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了，我仍然堅信共產主義一定會實現。界時，或許不叫共產社會，不管叫什麼名稱，只要實質上是大同，它就是馬克思説的共產主義社會。因為，馬克思哲學原理指明瞭事物的發展規律是曲折式前進、波浪式發展、螺旋式上升的。共產主義運動也不能例外，也要受此發展規律的制約，不可能直線發展。共運走進低谷，甚至倒退有什麼好驚訝的呢？又怎麼能在無限的歷史長河中，僅僅根據其中一小段就輕易的得出結論，説共運失敗了，馬克思理論是錯的呢！                      

       第二個來源是父輩、農民、工人的親身經歷。他們經歷了新舊兩個社會，選擇跟隨共產黨走，選擇了相信只有中國共產黨、只有毛澤東思想才能救中國。選擇了相信只有中國共產黨才是廣大勞動人民自己的政黨、是真正為人民服務的政黨。選擇了無論共產黨的政策是否對錯，都堅決的擁護並執行之。因為他們知道黨制定政策的本意是好的，只是對事物的發展規律尚缺乏正確的認識而出錯。應當給他一定的試錯、糾錯時間。並且堅信共產黨是完全有能力糾正自己的錯誤的。這裏沒有什麼高深的理論，只有他們的親身體驗使他們對中國共產黨具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心甘情願地跟着他出汗流血獻生命、吃康咽菜勒庫帶、自力更生反封鎖、堅苦奮鬥建家園！我們選擇了相信相父輩、工人、農民，同時也就選擇了相信中國共產黨。資產階級及其文人們不會理解、也不原意理解這份感情。罵我們盲從、愚忠、傻瓜、奴性等等。他們不懂得，我們的這個選擇恰恰是最理智的、最尊重歷史事實和現實的選擇。是雙向選擇的結果。中國共產黨選擇了人民為其基本的依靠力量，人民選擇其作為自己的領䄂。        有人會質疑：既然是對父輩精神承繼，就不是知青特有的。須知，一般事物本質特徵的形成是要在新環境下對舊事物本質的延續和發展（革命除外）。知青的奉獻和父輩的奉獻不同。父輩奉獻的是流血犧牲，知青在新時代中奉獻的是個人的幸福。是對流血犧牲精神的繼承和發揚。發揚光大就形成了不同於前輩的、自己獨有的奉獻精神。有知青發貼説：讓一些本來就沒有學到知識的所謂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向一羣比他們還要無知的人學習，能夠學到什麼？豈不是笑話！                     

       這話乍一看有理。仔細一分析，則系謬論。         

       首先，他不知道什麼是“知識”，也不知道知識的來源。説明他沒有讀過毛著，這種情況在那個年代出現的概率很小，但確實有。或者讀過忘記了。又或者內心裏不願意接受或不認可毛主席的觀點。而只認可書本知識是知識，其他都不是知識。毛主席指出了知識的三大來源是：三大實踐。生產鬥爭實踐；階級鬥爭實踐；科學實驗。實踐是第一手的、直接的知識。書本是第二手的、簡接的知識。實踐不但產生知識，書本知識還要到實踐中去驗證其正確與否。不僅毛主席重視實踐，我國自古也一直重視實踐。孔子曰：學以致用。學的目的是為了在實踐中運用。又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有朋自遠方來， 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 ，不亦君子乎？學校裏為了應試，一直把學而實習之解釋為：對學過的知識，要經常不斷地反覆複習。這種解釋不通，不符合孔子學以致用的教育目的，不是孔子的本意。夫子的這三句話，講了在三種情況下他的心理狀態。作為知青，我們都有過反覆複習的體驗。但是，有誰在不斷的反反覆覆的學習中體驗到快樂呢？體驗的只有痛苦和厭惡。它和有朋友自遠方來，難道不高興嗎？別人不知道自己有才華而不因此惱怒，難道不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嗎？的意境不合。我認為，這句話中的“習”字，不能解釋為“複習”。這裏的“習”是“實踐”、“行”、“用”之意。既經常把學到的知識用於實踐，解決實踐中的具體問題，難道不是令人高興的事嗎？這樣就與後兩句意境完全吻合，整段論語就全通了。歷朝歷代的士，在其學習、科考的過程中，必須要有一個遊學的經歷。通過遊歷，瞭解農工商民的生活和生產情況，瞭解人間疾苦、風土人情、民風民俗、社會百態。從而為其科考進入官僚階層後，輔助君王治理國家打下堅實的知識基礎。連封建的統治階級都知道實踐經驗對治理國家的重要性。何況中國共產黨，何況毛澤東。毛澤東歷來反對死讀書，讀死書。主張到三大實踐中去增長實際才幹。主張知識分子要工農化、工農幹部要知識化。反對從家門到校門到機關門選抜幹部的路線。提倡、號召知識分子學工、學農、學習解放軍。為了培養既與工人、農民和解放軍有深厚感情，又有從實踐中摔打磨鍊出來的真學實才的知識分子進入國家幹部隊伍和解決就業問題，而發起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何錯之有！非但無錯，功莫大焉！ 我們這一代知青中，絕大多數是即當過農民、又當過工人，又接受過民兵訓練的。是扶起犁把能種田，操起機器能做工，扛起槍桿能打仗，拿起筆桿能行文，戴上官帽做好官。其中少數人當了兵。還有數量不小的一部分知青進了建設兵團和農場。嚴格的説，這部分人已經不是上山下鄉意義上的知青了。兵團和農場都是國家事業單位（兵團相當於歷史上的軍屯，農場相當於民屯），他們參加了工作，領取工資。生活條件、生產條件比上山下鄉知青要好許多許多。在知青回城的大朝之中，中央認可了他們的知青身份，才得以回城。因為，回城分配工作是中央專門為知青制定的政策，他們參加了工作，不是知青，不認可他們的知青身份，便不能回城。這是一部分身份特殊的知青。他們雖然乾的是農活，但是，有着嚴格的組織紀律，有一定的軍事訓練。他們在實踐中增長了知識，鍛鍊了才幹。與上山下鄉知青一起成為國家的棟樑。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國力的增強，正是我們曾經的知青踏踏實實、埋頭苦幹幹出來的。各行各業！從底層到最高層，無處不有知青的身影，無處不有知青的汗水和智慧。我們完全有資格非常自豪的説：沒有我們知青，就沒有改革開放後的中國！當今的知青是中國的脊樑，中國的智慧，中國的靈魂，中國的領袖！我們有一副砸不爛的骨骼，有一個壓不彎的脊柱，有一個充滿知識和智慧的大腦，有一套堅㓞無比的神精，有一個百毒不侵的身體！是承上啓下的一代。我雖然具有高級職稱，但當別人説我是高級知識分子時，我立刻矢口否認。我説我不是知識分子。我是工農幹部知識化。準確的説，是知識化了的工人、農民。我本質上就是一個工人、農民。我為我能夠擁有知青經歷這一巨大的財富而慶幸、驕傲和自豪！ 這個巨大的財富來自於農村、來自於貧下中農。 但是，並不是每個有着上山下鄉經歷的人都能擁有這一財富。能否擁有這個財富，一是看立場，二是看態度。假如你是站在貧下中農的對立面，假如你厭惡下鄉、厭惡農村、厭惡農民，那麼你將什麼也學不到。你不但得不到財富，還會終身揹負着負面的沉重包袱。整天撫摸着自己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的所謂“傷痕”，自怨自艾，怨天怨地，哎聲嘆氣，袞鳴嚎叫，賺得同類人幾滴同情的眼淚，或者正常人卑視的目光。                 

      立場、態度決定了你想不想學，願不願學、善不善學。無論是在校學習、還是在任何工作崗位上都是如此。不想學、不願學，你自然什麼都學不到。想學、願學，可以學到一些東西，但是，不善學的話，只能學點皮毛，而學習不到精華。同樣是知青，在農村學有沒有學到東西，學到了什麼東西，每個人都是大不相同的。 我在農村學會了什麼呢？

      1、學會了“奉獻”和“信任”。                                

      當時，在我們那，城市居民每人每月的糧食定量是24.5斤，植物油0.5斤。中學生27斤，工人由於工種不同，分別為30—34斤不等。還有工業用糧、國家戰備儲備糧，大家都知道是農民交的公糧即農業税。其實，公糧遠不能滿足上述基本需求。尚需向農民徵購一部分餘糧。這個餘糧很多人可能真的會認為是農民自己吃不完的餘糧。其實根本就不是餘糧。農民打下糧食之後，首先留足種子，然後繳足公糧，留出賣給國家的餘糧，再留下生產隊出公差用的備用糧，剩餘的才是按工分分給農民的全年口糧。前三項是必須保證的，只有分給農民的口糧是沒有保障的。剩餘的多一點，每個農民就能多分到幾斤，否則就要少分幾斤。當時，還沒有普遍使用化肥，畝產很低，人多地少，分到手的糧食，根本不夠吃。只能計劃着吃。忙時吃幹、閒時吃稀。忙時三歺，閒時二頓。以瓜菜代糧。每頓只能吃七、八成飽。欠收之年只能吃五、六分飽。大災之年基本絕收，國家會給少量的救濟糧，但需要購買。逃荒要飯就成了維持生存的唯一手段。大麥的產量比小麥低近一半。口感也比小麥差很多。但是，每個生產隊都會種一部分大麥。因為，大麥比小歲早熟半個月。當來年春天青黃不接時，可以提前收割，接濟吃到收割小麥。不種大麥，這十幾天就會完全無糧可吃。我囉囉嗦嗦的説了這麼多，大家已經看出來了吧？農民自己的口糧都不夠吃，哪裏有餘糧可賣。農民如果不賣餘糧，處於半飢餓狀態的就是我們這些城裏人，就是需要以糧食為原料的工廠。賣了餘糧受餓的就是農民自己。他們為什麼要賣餘糧呢？下面要説的一個真實的故事，可以告訴我們，他們為什麼寧願自己捱餓，也要賣餘糧給國家。                     

        下鄉的第二年，1969年冬季農閒時，我回了一趟山東省鄄城縣老家。這裏緊挨着黃河南大堤。是黃泛區，沙土窩，鹽鹼地。有些土地連草都不長。自然環境相當惡劣。聽我奶奶説，三年自然災害期間，我的姥爺姥娘（外公、外婆）領着我的二個姨娘到河北（黃河北岸的河南範縣一帶）逃荒要飯。我再去看姥孃的時候便問她：“聽説你們把口糧全都當餘糧賣了，你們自己去要飯，是真的嗎？，”“真的。”，“你們為什麼要賣？不賣不行嗎？”“小（方言，稱呼晚輩男孩為小）。不中。上邊要買來。”“我大舅就是生產隊的會計，你們不賣，或者少賣一點，給自己留下一點點口糧，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上邊給錢買，這就不孬。過去（舊社會）不給錢也得給，不給就搶。這眼味（方言，現在）還給你錢，這就不孬。支前（淮海戰役時）那會兒，你姥爺用咱家的木料、麻繩紮了擔架邦在獨輪車上，把咱家的口糧都裝到車上，推走了。我一個人領着你娘她姊妹幾個還不是活下來了。”聽了這番話，我是又心痛又佩服。我想起了一個將軍説的一句話：淮海戰役是千萬個老百性用小推車推出來的勝利。我默默地抹眼淚。姥娘看我抹眼淚，反而來安慰我：“小。不咋（沒事）。這不是都活過來了了。人咋着都能活。現在比過去好多了！小。白（別）難過。”“你們到河北那邊要飯，那裏還不是一樣沒有糧食，咋能要到飯麼！”“那汪（那邊）比咱莊上略細（稍微）好點。樹皮、草根好找些。”“聽説咱莊上餓死人了？”“沒有。”“不是有一個老太婆餓死了嗎？”“她不是餓死的，病死的。剛鬧饑荒就死了。你該叫她姥娘。”這就是我們祖孫倆的一段家常話。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豪言壯語，甚至連一個政治性語詞都沒有。我卻頓感我的姥爺、姥娘是多麼的偉大！多麼的高尚。他們的生活體驗告訴了他們，共產黨比國民黨好的多。他們選擇了支持共產黨，擁護共產黨。傾其所有，冒着全家人被餓死的風險支援淮海戰役。他們把在國家困難時期賣口糧給國家，當成支前。用生命支持國家度過難關。他們選擇了共產黨，就無條件的擁護、信任共產黨。這就是我們的農民，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他們真的是無知嗎？不！他們是從生產鬥爭、階級鬥爭中感受到了真知灼見。                             

      我們這些城裏人是否知道農民賣的餘糧，其實就是他們從口中扣出來的活命糧呢？可能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無論知道與否，都是知道糧食是農民種的。那時候，沒有城裏的工業產品，農民照樣生活。沒有農民的糧食，城裏人一個也活不了。可是，偏偏有這麼一些人，嘴裏吃着農民的口糧，非但不感恩，還侮辱、潮笑他們。罵他們傻、愚昧無知、保守、小農意識、自私自利、沒文化、愚忠等等。這些所謂的文化人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一點人性？良心都讓狗吃了！正是這些在共產黨領導下的農民傻子打走了日本鬼子，打敗了國民黨的百萬大軍，建立了新中國。幫助國家度過了一個個經濟難關。昨天剛剛看到一則新聞，國家發改委等部門正在制定投資農村基建4.52億元的方案。當國家經濟下行之際，再次想到了農村，想到了農民。國家仍然要依靠他們度過難關。這就是我們的農民，我們的衣食父母的偉大的“奉獻、信任”精神。          

      我在前面説過，我們知青的“奉獻、信任”精神還來自於對父輩精神的承繼。                            

      1948年，國民黨軍隊兵敗南退時，從山東抓走了大批壯丁。我父親當時才14歲也被抓了壯丁。比我下鄉時還小一歲。悶罐車把他們拉到了杭州。為防止逃跑，集中關押，軍隊嚴密看守。關了二個月後，準備把他們分編到各個連隊裏去。我父親小學剛畢業，在當時算得上是一個知識分子了。一個連長看上了他，要把他帶到台灣去。因為人員名單都分配到連隊了，看守也就放鬆了。我父親便和同村的一個青年連夜逃跑了。原來準備直接回家的，在安徽天長縣境內遇上了解放軍。便主動加入瞭解放軍。他們的生活經驗告訴他們應該如何選擇。“逃跑”“加入”，充分的説明他們認為誰好，誰壞；應該相信誰，信任誰。選擇“加入”，使他們一輩子跟定了共產黨，無條件的信任共產黨。我相信父親的選擇是完全正確的，自然而然的也信任共產黨。                                

      我們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也是不斷奉獻的一生。                                

      正讀書時鬧革命，要工作吋卻下鄉，工作之餘備考忙，當婚嫁時被晚婚，應生子時又結紮，養家之時遭下崗，免費醫療身體壯，醫改之後病纏身，分配公房房源緊，市場購房腰包空，流汗流血無人見，貢獻奉獻沒人知，退休之後遭嫌棄，青年供養理不直。一生雖然多磨難，心中追求不曾丟。調整腳步向前邁，祖國強大復何求！                       

      在我們所做的諸多奉獻之中，有二件頗為相似，但是，社會對其評價卻大相徑庭。同樣為解決國家暫時的困難，解決短期利益與長期利益、國家整體利益與部分羣體利益的矛盾而採取的性質上相同的宏觀調控政策，一個被否定、批判，另一個卻被肯定讚揚。而且，被暫時犧牲利益做出奉獻的羣體是同一代人。前者是始於1968年的知青下鄉，後者是九十年代初的國企改革中的抓大放小，“砸三鐵”、國企職工下崗。要説兩者對家庭和當事者本人產生的影響，後者比前者要大的多。這批被下崗的職工基本上是當年的知青。時值狀年，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個家庭需要他去養活。與當年做知青不同，知青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負面影響也只有家人的擔心與掛念而已。下崗則不同，有子女父母需要供養，子女正處在教育的關鍵時期，不僅需大量的金錢，更加需要父母耐心的陪伴和教育。他們不光承受着巨大的經濟壓力，同時還承受着巨大精神壓力和社會壓力，頂着社會的睥視，頭上頂着社會賜給他們的兩個不甚光彩的專屬名稱：“下崗職工”、“40、50人員”，他們有過痛苦，有過怨憤，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對國家、對政府產生過仇恨。要知道，他們可曾經都是有着強烈的造反精神的紅衞兵。但是，他們沒有選擇對抗，而是選擇了理解和配合，選擇了相信黨和國家，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生存能力。他們從來沒有過放棄，沒有自暴自棄，更不會自殺。他們苦苦的掙扎，頑強的活着，奮力地拼搏，千萬百計的去找工作、去自謀職業、去創業。他們用其狹窄的肩膀生生地、硬生生地抗起了小家，有些人還打拼出了自己的新天地。他們在改革開放的新時代中，用新的犧牲、新的奉獻、新的拼博與貢獻參與建設了一個強大、富饒、繁榮昌盛的社會主義國家。他們在撐起小家的同時還撐起了國家。央企是因為他們的奉獻而變得強大，是他們奉獻的直接受益者。                           

      2、學到了在任何艱苦環境下生存下去的本領。 

      下崗職工頑強的生存能力是如何獲得的呢？我講三個親歷的小故事便可以知道頑強的生存能力是怎樣煉出來的了。                                

       清理牛糞的故事。

       在酷暑到來之前，需要把牛屋裏累積了一年的牛糞淸理出去。這是一個又臭又髒又累的活。隊長先後派了幾個人，都不願意幹。便把活派給了我。我光着腳丫剛一進屋，濕熱的臭氣撲面而來。牆跟邊上的牛糞硬的像石頭，必須用釘耙才能刨的動。靠近食糟邊的新鮮牛糞、牛尿和着牛吃草甩出來的稻草，經過幾頭牛的踩踏成了糞糊。由於牛糞糊中有稻草，鐵鍬、鋤頭都弄不起來，只能用雙手直接清理。積累了一年的牛糞厚達一尺。牛糊漫過了腳脖子。蚊蟲也逮到了大歺，為防止叮咬，我將露在外面的雙腿塗滿牛糊。面部、耳朵、脖頸等處叮了好幾個包，鑽心的癢。我用手腕或者胳膊蹭癢，牛糞糊也趁機上鼻子上臉。汗水帶着糞糊流到脖子和衣服上。整整幹了兩天才幹完。每天下工後，到村前的山溪邊洗去身上的牛糞（不打肥皂。捨不得買。），便淘米做飯。根本就不想衞不衞生。吃飯很香。  洪水的故事。69年的夏天山洪爆發。農民説僅次於54年的洪水。這場大洪水，衝跨了西河上的石壩和獨木橋。截斷了通往供銷社代銷店的通道，致使我們三個月未吃一粒食鹽。雖然坐在門坎上就能看到一里外河對岸的代銷店。三個多月後，西河的水勢平緩了下來，我們選擇了一個水勢更平穩一點的河段，一個水性較好的同學，用塑料布包裹着鹽壦，舉出水面，遊了個來回，買回了鹽。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裏，我們沒吃過一滴油，沒吃過一根蔬菜。因為我們不懂的計劃食用，把從城裏帶來夠吃一年的豬油幾個月就吃完了，只有等到有同學回家時再帶來。植物油糧店是按定量供應的，我們沒有定量。沒有蔬菜吃，是因為三個和尚沒水吃，四個知青相依賴，拋荒了自留地。每頓都吃監水飯。在無鹽的日子裏，我們享受了一頓世界上最鮮美的大歺。我們在塘裏抓到了一條約三斤重的鰱魚，白水煮熟了，四個人美美的吃了一頓。回城後，五星級酒店的特級廚師做的魚也沒有它鮮美。就像做了皇帝的朱元璋覺得什麼美食都不如要飯時吃過的白菜豆腐湯好吃一樣。這説明幸福、快樂、痛苦都是比較出來的，都是個人的主觀感受。關鍵在於自己的心態。幸福其實挺簡單，飢餓時，能吃上一口白米飯，就是幸福，長期無鹽、無菜吃，能吃上白水煮鰱魚就是幸福。知足常樂，心滿意足是幸福。                                

       另一場山洪，讓我直面了死亡。只不過這場山洪是發生在深秋。沒有想到，大別山的深秋還能暴發出如此猛烈的山洪。它沒有夏季的那場洪水大。但是，當它來臨之時，卻也是摧枯拉朽、山崩地裂，令人心驚膽戰，震撼魂魄。                                 

       深秋的一天，天氣睛朗，但早晚涼氣逼人。我沒有衞生衣、毛衣之類的衣服，便早早的在襯衣之外套上了唯一的一件破棉襖。我和俞姓同學一起到沙河公社去，代農民交一份檢舉大隊書記的材料。從知青點到公社有三十華里。要翻一座大山，過五條河。從公社返回時，天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過第一條沙河時，水位迅速上漲，水已齊腰，手拄着棍子，勉強過去了。七里衝山腳下的第二條山澗，狹窄深陡。水流湍急，浪拍石崖，水花飛濺。肯定過不去。便想回到沙河公社去住一夜。到了沙河一看，水面比剛才寬了許多。已經有三、四十米寬。我先下河走了兩步，水已經到了胸口。估計河中間水深超過二米。我便返回到岸上。河與大山之間是無人地帶。我們只有一條選擇，硬着頭皮往家走。前面尚需過四條河。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只有天知道。我們沿着七里衝山澗的懸崖邊往上爬，望着腳下滾滾的山洪，哄隆隆的響聲在山澗中迴盪。憑添了許多恐怖。瓢潑的大雨順着頭髮、臉面往下淌，模糊了視線。但是，不能用手擦。我們手腳並用地在濕滑的崖石上攀爬。每一步都要十分的小心。一點點失誤，便會跌進五六米深的山澗河谷之中。我們不知道這樣的路還要爬多遠。幸運突然降臨了。一棵胸徑有四、五十釐米的大樹，被風雨連根拔起，橫擔在山澗之上，成了一座天然的獨木橋。我們騎爬在樹幹上過了河。七里衝的山路也變成了水可漫過腳踝的溪流。我們儘量在本不是路的溪流兩邊的高崗處行走。每過一條河都面臨着死亡的威脅。過第四條河時，幾乎要了我的小命。不知道這條河的名字，距離肖畈知青組約有二、三里地。平時河面不寬，五、六個石步子就過去了。這時，洪水雖然很大，由於受山谷地形的制約，河水也就加寬到約七、八米左右。不過水流是特別的迅疾。河流先是順着約有三十度左右的山坡奔騰而下，距離路面三米左右時，坡度降低了一半，水速減緩了不少。但還是相當的迅猛。我們到山上想找兩根合適的整根彬樹，以此做為過河的工具。沒有。只找到二根一米多長的樹棍當枴杖。下河之前，我對俞兄説：我先過。你一定要等我安全到岸了再過。如果我發生了危險，不要去救我，以免你跟我一起死。要留一個給家人報信的。否則，誰也不知道我倆哪去了。他説好。站在岸邊看我過河。我下河走了沒有幾步，感覺水的衝擊力很大，不容易站穩腳跟。我便慢慢地先挪動一隻腳，把腳背扺在一塊鵝卵石下邊，站穩了再挪另一隻腳。雙腳站穩之後，我小心地抽出樹棍，想換一個地方。可是，水流太急，棍子下水就漂起來。試了二、三次都沒有成功。我不敢再試，害怕洪水把我衝倒。便把木棍抽出水面，用雙手猛勁往下插，企圖能夠插到河底。不巧的是，雖然插到底了，但是插在了鵝卵石的上面，木棍被衝漂了起來。我也失去了平衡。仰面躺在了水面上，順流而下。而下游七八米處就進入了西河，十多米處就是一塊光禿禿的巨大懸崖。小河與西河的懸崖垂直，正對着懸崖。兩河交匯處，漩渦一個接着一個。波濤洶湧。我想：無論如何要想辦法，不能直接撞到懸崖上，撞上就會粉身碎骨。幸運之神再次光顧了我。剛剛衝下去二、三米遠，我的腳突然蹬在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平時這裏是沒有大石頭的。估計是從山上衝下來，到河口，水勢變緩便沉落在此。洪水退去之後這塊石頭也不見了。不能不説，這是上天賜予我的救命之石。我立刻抓住機會，一翻身，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潛入了水㡳。我的水性可以説很臭。游泳池裏也只能遊四、五十米。水㡳的流速小了不少。潛入水底後，我先將雙腳蹬緊大石頭，兩隻手再分別尋找左前方的石縫，抓緊後，再一隻腳一隻腳的尋找好石縫，蹬穩了再換手。就這樣交替着向斜前方爬行。不能直接橫直的往對岸爬。因為這樣身體受水衝面積大，手抓不緊石頭，腳也蹬不穩石頭。爬了幾步，我便蹬穩了石頭，收宿身體，猛地起身，想站起來。可是，一個浪頭把我悶了下去。連續試了三次，都沒能站起來。不敢再試，怕被衝倒。乘第三次口鼻露出水面時，深吸一口氣，再次潛入水㡳。繼續爬行。估計爬到了淺水區，便如前番操作，猛地站了起來。成功了。我艱難地上到岸上，轉身去看對岸的俞兄，只見他：面色蒼白，右手拄棍，左手無力地垂在身邊，呆若木雞，又似落湯雞。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説：太危險，你千萬不要過。你往山上走，看能不能繞的過來。我在這裏等你，不管多晚我都等你。此時已屆黃昏。他一點反應沒有。我不知道他是因為風雨聲、波濤聲太大，沒有聽清楚，還是被嚇傻了，沒有回過神來。我提高嗓門，又連續喊了五、六遍，終於有了反應。他點了點頭。慢慢地轉身，向山上走去。沒有讓我等太久，他來到了我的身邊。我很驚訝！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我估計，至少要等到天黑的。他説，前面不遠處，有一棵樹被衝倒了，我爬過來的。這裏離我們家還有七、八里路，而且還要過最大的一條河流——西河。不能再走了。我們便走到西河大隊知青組住下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等到我醒來之後，同學們都跟我説，你連續高燒了三天三夜了，一直昏迷不醒。我們都認為你可能活不了了。                        

       面對死亡，我總結出一條救命的經驗：“沉着冷靜”。只有冷靜，才能有正常的思維，才能採取正確的應對措施。害怕、慌張都於事無補。只能導致死亡。沉靜救命，慌張送命！這是真理。這次面對死亡的經歷，溶進了我的血液之中，臨危不懼，沉靜應對，成了我性格的一個有機的組成部分。他幫助我在以後的路程中，戰勝了許許多多的艱難險阻。                                 

      漆樹的故事。

      漆樹，喬木，經濟樹種。絕大多數人不認識漆樹，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聽説過。像橡膠樹割膠一樣，可以從它的樹幹上流出乳白色的汁液——生漆。用它煉製成“國漆”亦稱“土漆”。一種高檔油漆。現在主要要用於漆制紅木傢俱。用它漆製出來的傢俱，越用越紅亮。年代再久遠，也不腐不蟗。不過，它也是一種強致敏物質。農民説：在夏天的中午時分，山中如果有一株漆樹，哪怕你離它有十幾米遠，一陣微風吹到你的身上，而你又是過敏體質的話，凡是被風親吻過的皮膚，就會生髮漆瘡。不幸的是，我曾體驗過它的威力。在一次破欠（砍伐樹木）開荒時，我發現我光着的雙腳下有一根直徑只有三亳米左右的黃色的樹拫，我懷疑它是漆樹根，沒敢用手抓。而是用挖鋤在山坡上挖了個深坑，把它埋了起來。收工後到山溪裏好好的洗了洗腳。到了晚上，雙腳奇癢難忍。我便用手抓撓。早上起來發現，雙腳底長滿了水泡，更加癢痛。我便不停地抓撓揉搓。至下午，水泡上侵，漫延至腳面、腳踝之上，出現水腫。後來，膝蓋以下的小腿全都是水泡，腫的和大腿一樣粗。我請農民幫忙，到十五里外去請赤腳醫生。醫生説：你千萬不能再抓癢，再癢也得忍着。水泡抓爛了，水流到哪裏，哪裏就會長。幸好你的手還沒長。再抓你的手也會長。醫生給我開了些口服的抗過敏藥和消炎藥。我的雙腳腫的連肥大的黑色的勞動保護鞋也穿不了。我試着光腳站在地上，太痛了。因為同組的三名男生去修了公路，我一個人在家。挑水、抱柴、煮飯的事情只有我自己做。我兩腳踩在勞保鞋面上，用鞋帶捆住。站起試了試。疼痛輕了許多。不能夠挑水，便用洗面盆去井裏端水（只有一米多深的小土井，伸手便能抅到水）。一盆水，腳太痛，便倒了，只剩三分之一的水。就這樣堅持了半個多月，痊癒了。便下地幹活了。 有了這些生活的磨難，回城後的人生經歷中，再也沒有什麼艱難困苦是我們不能克服的！    

        3、生活中的“計劃經濟學”，使我懂得了“計劃”的重要性。學會了有計劃地安排生活、工作和學習。農村的經歷還幫助我加深了對“計劃經濟”和“積累與消費”關係的理解。      。                     。                             組裏的三位同學都去修公路了，只留我一個人在家。我從糧站買回了我當月定量供應的42斤大米，只一個星期，吃完了。餓了二頓。只能硬着頭皮去找生產隊長借糧。借了七十斤稻穀，椿出了49斤大米。只夠吃了十天。沒有辦法，只好厚着臉皮又去借。隊長又吃驚又生氣。問我：“你是怎麼吃的？”“一天三頓，每頓三大碗乾飯。”（他們在家時，我們就一直是這樣吃的。）“你怎能這樣吃呢？”“那還能怎麼吃？”“你要有計劃的吃。全月的糧食計算到每一天每一頓吃幾兩米。還要幹稀搭配，不能光吃乾飯。”“那樣吃不飽啊！怎麼幹活？””你以為我們能吃飽嗎？我從生下來活到今天，就沒吃過一頓飽飯。農忙最忙的時候吃三頓飯，早上是稀飯。平時吃兩頓飯。農閒時兩頓稀飯。還要多吃些南瓜蔬菜。這樣糧食才能勉強吃到明年春天，接上夏糧。你在城裏能吃飽嗎？我想不能吧！”“不能。”“還是嗎，你要有計劃的吃。”又借給了我50斤小麥。隊長給我上了一場生動的“計劃經濟”課。自此以後，我便安排好了吃糧計劃。回城之後，也學會了安排工作計劃和自學計劃。                        

       1979年，中央書記處為了改革開放的需要，決定對全國縣級以上領導幹部進行《資本論》第三捲縮寫本的培訓。市委宣傳部為了籌備師資，從相關單位抽調人員組成了十幾個人的講師團集中備課。我是成員之一。在學習兩大部類之間的交換關係和積累與消費的比例關係時，農村的這段生活中的“計劃經濟學”，對我深刻理解該部分理論，提供了直接的感性認識支持。也使我認識到，在建國初期，資源極度缺乏的情況下，如果不實行生產資料公有制，不在此基礎上實行計劃經濟，仍然延續國民黨政府的經濟制度，實行市場經濟，勢必不能扭轉兩極分化，朱門酒肉臭 路有凍死骨的現象將繼續存在。只有實行公有制，國家掌握了生產資料，才有可能實行計劃經濟。也只有由國家對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進行有計劃地分配，才能保證大家都有飯吃，在基本上不餓死人的基礎上，儘可能的集中更多的資源用於國家的經濟建設。認識到當時國家學習前蘇聯的建設經驗，把優先發展重工業做為發展戰略，不光有馬克思的理論作指導，還有我國的國情作基礎。理解了國家為什麼號召全國人民勒緊褲腰帶，節約每一個銅板，為了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理解了，先生產後生活的指導思想是多麼的符合實際。正是由於國家當時實行了這些大政方針，才得以在前三十年，建立健全了系統的工業體系。才為改革後的經濟騰飛，奠定了深厚的工業基礎，創造了條件。在實際工作中，由於積累的比例過大，消費的比例過小，形成了對人民羣眾生活的許多欠帳。這個也是很難避免的。是發展中必然要付出的代價。《資本論》第三卷中，用了近十頁的篇幅對兩大部類之間的交換關係進行了數學計算。唯獨沒有對消費與積累的比例進行計算，甚至沒有給出一個如何確定比例的原則。前蘇聯和我國在實際工作中，在對積累與消費比例的摸索過程中都不同程度的犯過錯誤。這也是一個難免的試錯過程。由於急於加快經濟建設，急於儘早的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勢必要加大積累，短期內肯定會降低人民的生活水平。從長遠看，加大積累，提高生產建設水平的過程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過程便會成幾何倍數的縮短。倒是在國家經濟發展水平提高之後，國家應當適當的調整積累與消費的比例，䃼還過去對人民的欠帳。                     

      4、學會了如何正確地看待民主與集中的關係，充分的認識到了，只有“民主集中制”才是最適合我國國情的民主制度。     。                            

      每年的秋冬季節，隊裏都要下到河裏抬大大小小的石頭，修復被洪水沖毀的石堤。否則明年便無水種水稻。這是一個又苦又累又冷的活。人上身穿着破棉襖，下身穿一條單褲。有時候要在齊腰深的河道里抬石頭。下雨時也幹。渾身上下濕透了，寒風一吹，冷的全身發抖，牙齒打顫。根據石頭的大小，有二人抬、三人抬、四人抬、八人抬、十六人抬和三十二人抬。八人以上的，需要嚴格的指揮、統一的號令，步伐一致。否則容易發生事故。指揮一般由隊長或者抬頭槓的前槓擔任。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發出號令。如果隊長不抬頭扛的前槓的話，指揮權必須讓給頭槓的前槓。因為前槓是領路人，他根據觸碰到的水下石頭、深淺的變化而選擇路線。只有他最清楚水底路徑情況。這也同古代戰場上，將在外 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相同。在未確定具體的方案之前，每個人都可以自由發表意見，充分發揚民主。當隊長一旦決定釆用某𠆤方案之後，任何人都必須服從指揮，聽從號令。頭槓最重、二槓的手要扒在頭槓上，一部分重量就壓在了頭扛上。頭槓的前槓還要負責探路，發號施令，就更難抬。抬頭槓的要有把子力量才行。隊裏邊，多數情況下是我和最有勁的王鐵匠抬頭槓。前槓我倆輪換着抬。一次抬十六個人抬的大石頭。共八根槓子。我抬前槓。抬起之後，我的正前方就有一塊未露出水面的大石頭。我用拄棍探淸楚了石頭的體積，感覺繞不過去。只有跨過石頭。我將情況報告給大家後，發出了跨石的指令。右腳跨過去之後，幾乎要騎到石頭上了。由於跨距太大，左腳跨不過來。試了幾次都不成功。這樣持續了十幾分鍾。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或者其他人有可能會受傷。我便下了使猛勁的決心，這很危險。因為我猛一使勁，移動的步伐過大，彬木槓子又沒有一點點㓞勁，我的後槓和其他七根槓子的人的腳步不可能保持一致，很有可能導致某人摔膠或者脱槓。造成人員傷亡。果不其然，當我左腳跨過石頭後，二槓的前槓沒有調整好步伐，扒在我扛上的右手滑脱，導致身體前傾，木槓從後腦勺上滑了下來，他的腦袋和胸部被壓進了水裏。好在木槓擔在了那塊大石頭上，才沒有發生更嚴重的事故。他從水裏鑽出來來後，有驚無險，沒有受過。我卻因脱槓牽扯，扭傷了腰。上案休息了約半小時左右，覺得不太痛了，便又下水抬。受傷之後又長時間涼水浸泡，落下了腰疼病伴隨終身。抬石頭是一項需要集體合作的勞動，充分體現了統一指揮、統一號令、統一步伐的重要性。説明決策的過程應該充分發揚民主，做到兼聽則明。民主之後必須有集中方能做出決策。沒有集中就會導致十八口子亂當家，議而不決。執行過程中必須統一指揮，統一號令！統一步伐。而且指揮號令權應當交給一線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