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綱今天的壞,來自於當年的窮_風聞
甘核平-2018-11-27 10:19
來源:微信公眾號”惘然“
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郭德綱和曹雲金依然在撕,他的一篇《天涯猶在,不訴涼薄》刷了早上的屏,曹雲金一篇《涵養在憤怒之前用完了》刷了下午的屏,星期天留給人們的娛樂並不多,晚上還有笑傲江湖播出,郭老師還霸佔着各種電視屏幕。
今天我們來談談郭德綱的早年。也許從他年輕時受過的窮,可以瞭解他對他人的苛刻和對金錢的過度敏感。
對於郭德綱來講,年輕留給他的唯一記憶便是對“名利的渴望”,在他的自傳《過得剛好》中,屢屢出現年輕時希望自己紅遍大江南北的熱望。
而當年的郭德綱曾經如何窘迫呢?
1.郭德綱三次“北漂”,最後一次成了
今天網上流傳着一段視頻,講了10多年前剛出道的郭德綱如何在安徽衞視一檔節目中演繹“櫥窗達人”——在櫥窗裏48小時不出來,各種表演供圍觀羣眾們來觀賞。
這段視頻但充分展示郭德綱早年的窘迫
成名之前,郭德綱曾經有3次闖蕩北京,換句話説就是有3次北漂經歷。第一次15歲,第二次21歲,第三次22歲。
第一次進北京是在1988年,當時他是在全國總工會文工團,那時候根本什麼都不懂,就跟着混。那一年,他十六歲,待了兩三年,因為種種原因就回去了。
1994年,他第二次進北京,漫無目的,到處瞎撞,也沒有什麼頭緒,待了十幾天就回去了。印象很深的是有一天在民族宮大戲院看演出,之後從戲院出來,晚上十一點多順着長安街由西往東走,一直走到了前門大柵欄。
自傳中他説“當時我還穿着雙很新的鞋,不適合步行,腳後跟都磨破了,一步都走不了,乾脆把鞋跟都踩塌了接着走。終於走到一個小旅館,在那兒住下來,一晚上十八塊錢。那旅館的屋很破,屋裏面還有樹,就跟貧嘴張大民家的樹似的。裏面住着的幾個人都是小商販,有很刺鼻的一股腳臭味兒。我在那兒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就買了張票迴天津了。”第二次進北京,也以失敗告終。
第三次到北京大概是1995年,一直到後來有了今天。
剛在北京的時候,住在青塔,很偏僻,在河邊的一間小平房。屋裏只有一張牀和一把椅子,那時候寫東西就是拿一馬紮坐在牀邊趴着寫。那時候覺得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張桌子。後來住過北京的很多地方,海淀、通州、大興……哪裏便宜就去哪裏,經常沒錢交房租。有一段時間住在通縣北楊窪的一個小區,交不起房租,房東在外邊咣咣砸門,連踢門帶罵街,他躲在屋裏不敢出聲。
那時候,郭德綱自制了一種能頂餓的食譜:到市場買一捆大葱,再買點兒掛麪,然後用鍋燒點兒水煮麪,等麪條都煮爛了,成了一鍋糊糊了,再往裏面放點兒大醬,這就做完了。以後每天把這鍋糊糊熱一熱,拿葱就着吃。多年後,郭德綱調侃這段時光:不僅吃到了維生素——大葱,也補充了碳水化合物——麪條。
那時候,在蒲黃榆有個小評劇團,劇場能坐四五十人,舞台也就兩張席夢思牀那麼大,郭德綱去了,答應一個月給一千塊錢。唱了倆月,一分錢沒給。這時候要是不唱了,這錢就拿不回來了。當時,郭住在大興黃村,騎個破自行車,車胎上有個眼兒,捨不得補,這一趟打三回氣才能堅持到。後來沒法騎了,就坐公共汽車。終於有一天,散了夜戲之後沒有公交車了,只能走着回家。路過西紅門,當時沒有高速路,都是大橋,橋底下漆黑一片,只好走橋上面。橋上面走大車,他只能走旁邊的馬路牙子,不到一尺寬。後來郭德綱在自傳裏説:“我扶着欄杆,藉着車的光亮往前走,身邊是一輛接着一輛的大車呼嘯而過。站在橋上,抬頭一看,幾點寒星,殘月高懸。想到自己這些年的坎坷和艱辛,我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嘩嘩的,一邊哭一邊給自己打氣:“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窮,是郭德綱“北漂”時的關鍵詞,而且不僅是窮,還有看不到希望的失落。
早年打拼的郭德綱
2.郭德綱和侯耀文
郭德綱家裏面沒人做相聲的,上數多少輩都數不出來。他父親是警察,在他心目當中,其實並不希望他做這一行,因為很多演員都有犯罪史。郭德綱説:“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親自提取審過很多相聲名家。在他心中,相聲這行是和犯罪聯繫在一起的,不願我幹這行。可是也很湊巧,他做警察,我倒因此有了很多和相聲接觸的機會。因為我母親身體不好,我父親辦事也就帶着我。他負責的管片有各種劇場,辦事的時候就叫我“別動啊,呆這兒!”於是在那個時候,我就不知不覺地接觸了很多藝人,説書的,唱戲的,三教九流。當時他們也不會對一小孩多加理睬,我就是在那地方看——直到現在我都認為這種薰陶對我的演藝生涯很重要。”
後來郭德綱走上相聲這條路,但在他眼裏,一直受同行排擠,苦於沒有出路。他急於找一個靠山。
2004年5月,北京電視台舉辦了一次全國性的相聲大賽。那天,擔當評委的侯耀文看到一個小夥子在台上的表演不錯,收放自如,舉手投足間帶着幾分風流和灑脱,感覺是個好苗子。一查選手的名字——郭德綱。
于謙、侯耀文、郭德綱
他對搭檔石富寬説鐵路文工團的相聲演員目前正是青黃不接之際,正準備引進青年演員,可以讓郭德綱和他的搭檔于謙跟團演出一段時間考察考考察他們。
石富寬説于謙是他的徒弟,和郭德綱搭檔了幾年,而且他和郭德綱也很熟:“耀文,我覺得郭德綱天賦很不錯,要不你收他做徒弟?”侯耀文説以後再説吧,先讓他們跟團演幾場。
2004年,侯耀文陷入了第二次婚姻危機,他和妻子袁茵感情產生了很大的裂痕。侯耀文其實很愛他的妻女,離婚後,妻子帶着女兒離開了他,他變得落寞,頗有一些萬念俱灰。
那時的郭德綱,妻子要去日本,他沒辦法不得不同她離婚,自己帶着兒子過,兒子才三歲多,他也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有一次孩子發燒臉通紅,他下班回來做了飯孩子也不吃,郭德綱以為是孩子貪着和外面的小朋友玩,把孩子拉過來打了幾下,孩子哭着吃了幾口就睡了,晚上,夢裏的郭德綱被孩子的哭聲驚醒了,郭德綱才發現孩子渾身滾燙,一量體温高燒38.5度。
郭德綱與第一任妻子胡中惠
“後來,遇到我現在的妻子王慧她很賢惠,專門辭了天津的工作,到北京照顧我們的生活。師傅,振作吧,據説上天給人的一切苦難和經歷都是他剛剛承受得了的,咬咬牙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些天,郭德綱一直陪着侯耀文,天天給他做飯,一起喝酒聊天。
此後的2005年是郭德綱爆火的一年,幾次站台和化解危機,侯耀文都衝在最前邊,郭德綱如日中天,這其中和侯耀文自然脱不開關係。
現任妻子王惠
3 郭德綱也曾“背叛恩師”?
今天我們知道郭德綱的老師是侯耀文,可是之前有過老師叫楊志剛,不過郭德綱出名後從沒公開承認過。
右一為郭德綱
最前排為郭德綱
郭德綱在文章中寫道他曾在“館長”領導的文化館工作過,對待館長的尊敬超過了自己的父親,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館長”在他心中的形象被“徹底顛覆”了,“館長”給他施加的壓力是促使他離開天津的重要原因之一。
楊志剛介紹説郭德綱是1987年跟他相識的,因為郭德綱的父親認識文化館的一個職工,就把他帶到文化館來。當時郭德綱嘴很勤快,對老演員特別熱心,求知慾很強,雖然年紀不大,説話辦事有點像相聲行裏的人。1989年郭德綱去北京待過一段時間,回來之後沒有工作,曾在一個小商店裏賣蓄電池,業餘時間仍然跑到館裏看演出、學藝。後來在一次小品演出中,有一個演員因為發高燒不能演出,楊志剛就讓郭德綱臨時救急,扮演一個農村老鄉,郭德綱演得還不錯,從此楊志剛就吸收郭德綱為小品隊的業餘演員,一邊演小品,一邊教他學相聲。1989年年底,郭德綱與相聲演員靳金來和楊志剛一起吃飯,靳金來勸説楊志剛收郭德綱為徒,同時靳金來自己也收郭德綱為徒,這樣兩個人都有了傳人,這在相聲行裏叫“一門兩不絕”,楊志剛當時就默認了收郭德綱為徒。楊志剛説:“靳金來對郭德綱非常好,他還收郭德綱為乾兒子,郭德綱一邊跟我和靳金來學説相聲,一邊跟靳金來的好朋友楊乃華學戲曲,可以説郭德綱在藝術上是我們給他啓的蒙。”到了1991年初,楊志剛藉着文化局招合同工的機會,把郭德綱招進了文化館,既當辦事員,又在小品隊當演員。
在文化團的郭德綱
楊志剛説郭德綱開始跟隨他的時候非常聽話,他指哪郭德綱就打哪,郭德綱還曾經開玩笑地説:“先生在後台一着急,我就得馬上躲開,但還不能躲太遠,先生一喊還能聽見。”開始時楊志剛對郭德綱也非常信任,讓他買什麼東西開票從來不看,但後來他發現郭德綱心眼兒挺多,很愛財。據楊志剛介紹,有一次他住院生病,郭德綱到醫院陪護,當時辦公室主任説是不是要給郭德綱開點補貼,楊志剛覺得他是自己的徒弟,在醫院陪護也算上班有工資,所以就跟辦公室主任説你給他錢他也不會要的,但後來辦公室主任告訴他郭德綱幾次暗示他給自己開補貼,結果開了補貼之後郭德綱就把錢要了,這件事讓楊志剛很意外,從此他就漸漸地不讓郭德綱沾“錢”的事。
據楊志剛説,**在1994年年初,文化館的會計發現有一些郭德綱經手、領導簽字的票據有問題,就拿給他們看,他們發現簽字不對,就拿到公安局做鑑定,結果有幾十張票據的領導簽字是偽造的,涉及的金額大概1萬元。**這時郭德綱的父母找到了他,懇請他這個師父“幫忙”,楊志剛通過關係和找證明人,把涉及的金額想辦法減到了四千元,讓郭德綱逃過了這一劫。
多年後,郭德綱承認他確實做過假,也退賠過公款。但幫他的恩人卻不是他的老師。他説那時,他在天津紅橋區文化館,一次館長家裏分了房子,他和一幫小兄弟給館長家裝修,買材料的發票館長都讓他拿到文化的財務上報銷了。後來,郭德綱家也分了房子,他學着館長把他們家的裝修費也如法炮製地給報銷了。後來被館裏發現,館長把他告到公安局。是好心的書記給他説情,才沒受到法律制裁,他退還了報銷的3100元公款,還被下放去掃廁所。
據楊志剛介紹,郭德綱離開文化館後,楊志剛因為知道他快要結婚了,還把他安排到自己兒子的公司裏工作。在郭德綱結婚前楊志剛與徒弟進行了最後一次談話,他問郭德綱從館裏報銷假髮票的錢有沒有花在他自己的身上,郭德綱説沒有,楊志剛對郭德綱説“以後你認我這個師父也行,如果不認我這個師父,我希望你找到一個像我這樣關心你的師父”,最後楊志剛還給了郭德綱五百塊結婚的“喜錢”。楊志剛表示,郭德綱出了這麼大的事以後,嘴一直很硬,既不求情,也不抱怨,“但他沒有想到我最後會讓他真正離開,當時他有點呆了。”
郭德綱剛到北京的幾年還通過同行給楊志剛帶話,而自從拜侯耀文為師之後,就再也不提他半句。
1987年,郭德綱只有十四五歲,他當時在紅橋文化館沒事時就聽聽演出,看看排練,乾點雜活。到了1993年左右,郭德綱已經成為正式員工,但那時館長一個月的工資是二三百塊錢,當時天津有名的相聲演員在天津一場演出才掙100塊錢左右,而此時的郭德綱只能拿到70塊錢的工資。
4.郭德綱人格矛盾導致他又自傲,又自卑
郭德綱平時的言語中,充滿了對相聲同行的嘲諷:
比如:“説相聲的跪一排,挨個兒槍斃,有冤枉的;隔一個斃一個,又有漏網的。”
“我去參加一個追悼會,有人在唸悼詞:“他是一個相聲演員,他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我一聽,趕緊掏兩份份子錢,這是死了兩個人。”
05年,郭德綱在自己博客裏寫的《我叫郭德綱》寫了幾句有關主持人汪洋的描述,而在解放軍歌劇院的德雲社相聲專場中,郭德綱又拿汪洋“開涮”抖包袱,其中的包袱聽上去的確有點過。兩件事情加在一起,汪洋怒了。
郭德綱在自己的新年相聲專場中拿主持人汪洋編造笑料,説汪洋的老婆和別人睡覺,然後汪洋要自殺。另外,郭德綱在他的博客中也提到了汪洋,文中説“大雜院裏有個孩子比我大幾歲,據説也喜歡相聲。他家是賣汽水的,這孩子每天騎三輪車拉着汽水、啤酒滿街跑。我也很納悶,他喜歡相聲為什麼不學不練呢?很多年後,這個不學不練的孩子紅遍天下,他叫汪洋。”
汪洋説:“我們20多年沒有見面了,當年我住的院子裏,住着一個説評書的老爺子,他跟老爺子學藝。實際上,當年我們之間總共也沒有見上三四面。對於他的相聲我不作評論,可是如今他的相聲已經觸及到我和我的家人的形象,因此我必須要站出來。”
後來,這件事被侯耀文擺平了。可郭德綱的性格中有極強的對他人的否定,也就是“狂傲”。
另外一件事,讓郭德綱在人品上飽受詬病。2013年,北京電視台副台長王曉東過世,郭德綱發了一貼,用喜字來表達愉悦心情。
然而北京電視台卻是當年力捧郭德綱,讓郭德綱如日中天的媒體,郭德綱曾在自傳中表現了對北京台導演的感恩。
長髮時的郭德綱在電視上
但是在如今中國社會中,如果不狂傲,沒脾氣,別人就會瞧扁你,如果不主動抨擊對手,就會被對手各種“追砍”。
然而北京電視台卻是當年力捧郭德綱,讓郭德綱如日中天的媒體,郭德綱曾在自傳中表現了對北京台導演的感恩。
郭德綱的人格處在一種矛盾中,首先他是從一文不名中闖出一條路,是草根英雄做成了娛樂大佬,第二他對於名和利的追求顯示了他的野心,今天他和徒弟的一場撕,無論是長文貶損還是對方曬發票證據,只能逐步升級。
如今他們爭論的焦點是8000塊錢一年的學費,8000塊對於今天的這兩個人,都很可能是1天乃至1個小時的收入,卻成了他們數次發文的“重要證據”。
想想郭德綱當初和現在地位的迥然,錢在增多,情在淡漠,8000元隔了14年,成了兩張單薄的發票,發脆泛黃,如同今天貶值的人民幣一樣。
打開電視,我們經常看到家長裏短吵到電視上,時而為了一套房子,為了一份遺產,爭得不可開交。郭德綱和他的弟子反目,自然不會再為一套房子之類的物質標的,卻始終繞不過8000塊的學費,成了當年的最大的坎兒,也可見二人當年都曾如此窘迫。
感情,如果隨着時間的推移,會變淡;如果涉及到利益的歸屬,會變冷;如果隨着名氣的增長,會變壞。天涯猶在,歲月安暖,郭老闆的薄涼卻成了人人閒聊的談資,不訴也要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