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mblr 的淨網行動究竟傷害了誰？_風聞

文章首發於公眾號：北方公園NorthPark

作者：捏一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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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mblr 宣佈，“今年12月17日起，永久禁止在其平台上發佈成人內容”，這天恰好是呼籲結束對性工作者的暴力行為的國際紀念日。

根據一組僅有的但不太新的統計數據，Tumblr 上大約有3億註冊用户，22%的流量來自成人內容和成人網站，可想而知這次大規模行動的影響力。

前一天 Tumblr 還在積極拯救家暴，温情脈脈讓人熱淚盈眶，一覺醒來，標籤 #tumblrisdead 的貼文迅速在 Twitter 上湧現，國外受影響的用户和即將失業的成人博主已經罵聲一片，感嘆“互聯網上最後一個沒有限制性的地方”也要消失了，繼而是 Tumblr 股價的迅速下跌；在國內，朋友圈和微博頁面也早早充斥了憂傷的 R.I.P。

這次封禁的直接原因，是兩週前 Tumblr 被 App Store 下架，當時的下架原因是應用內存在兒童色情內容。但這可能只是壓垮黃包車的最後一根稻草，實際上 Tumblr 的問題遠不止於此，其背後的資本力量早就無法承受色情內容帶來的高風險，以及高風險下的低收益了。歸根結底還是我們常提的那個詞：求生慾望。

早先 Tumblr 的註冊條款裏明確歡迎成人內容，也就意味着成人內容是受網站政策保護的。對於許多 LGBTQA 羣體和其他邊緣化羣體，Tumblr 的吸引力就在於，“為他們創造了安全的空間，從虐待保護到申報税款”。色情禁令發出之後，輿論第一時間為這些人羣憂慮：除了性工作者可能會失去一個相對安全的工作環境，也可能會讓一些邊緣羣體產生身份認同的問題。“

這是對性工作者和性愛的攻擊的一部分”，成人表演倡導委員會前副主席 Conner Habib （同時是成人電影明星）在新聞發佈後發了一條推文，“我為所有會受到影響的成年創作者感到傷心，更不用説觀眾了。”

事實上，在 Tumblr 的封停政策之前的半年，美國就簽署了一份叫做 SESTA / FOSTA 的打擊在線性交易法案。半年之間，很多成人內容提供商已經“整改”過一輪了。分類廣告網站 Backpage.com 被美國政府關停，Reddit 禁止了幾個與性工作相關的子選項，其他平台調整了服務條款，甚至一個專為性工作者建立的在社交網站 Switter，在其合法創建的一個月後被關停。

這項 SESTA / FOSTA 法案對美國互聯網上的言論自由產生了不小影響，而它最大的爭議性在於，是否能真正保護性工作者的安全和權益？Vice 對反 SESTA 組織進行採訪時得到這樣的回答，“現在這些網站已經關閉，我們又找回了皮條客。皮條客每天都在發短信説‘遊戲已經改變了，你需要我。’”

在性工作者看來，互聯網審查制度似乎並沒有幫助受害者，只是讓他們再次置身不被發現的陰暗面。

最後，在 Tumblr 的色情禁令中，還有值得注意的一點，本次封禁的內容豁免包括“與母乳餵養，分娩或分娩後時刻有關的暴露的女性乳頭，以及與乳房切除術或性別確認手術等健康相關的情況。”以及“與新聞報道或藝術中發現的裸體相關的政治言論自由的裸體仍將被允許。”

於國內用户而言，這條條款僅僅意味着，閹割後的 Tumblr 還將繼續留在水深火熱的牆外。但另一套價值觀體系下，美國媒體對此條款的分析是“（Tumblr）試圖用包容性語言緩解矛盾，但顯然這種政策已經破壞了對包容性的努力。”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關於“乳頭不該分男女”的平權譴責。

自然有人惋惜多元內容和價值觀丟失，只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國外網友也許應該學學國內網友的求生意識和樂觀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