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桓大司馬文,節選,可知主席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很低啊_風聞
吃石锅拌饭的阿锐-2018-12-12 23:14
劉項原來不讀書?歷代開國之君文化水平高出你的想象
宋武帝劉裕——傾心向學
南北朝君主,北朝是少民就不看了,我們看看南朝。
氣吞萬里如虎的劉裕劉寄奴跟劉備一樣賣過草鞋,但他也不是社會底層,他的父、祖都擔任太守、郡功曹之類的中級官職,屬於次等士族,只是父親死得早,家道中落而已。
史書上確實明言他文化水平不行。但這個不行要看是跟誰比,跟高級士族比他當然是不太行,但也絕不是文盲。
《魏書·島夷劉裕傳》載:
(劉)裕……意氣楚刺,僅識文字,樗蒲傾產,為時賤薄。
可見劉裕是識字的,只是欠缺知識分子的修養而已,所以才為當時輿論所鄙薄,如果只是一個平頭老百姓,輿論不會關注他。
但當劉裕一旦發現自己有上升的機會以後,就開始努力提升文化修養,而不是跟主流知識界為敵。《宋書·劉穆之傳》載:
高祖書素拙,……(劉)穆之乃曰:“便縱筆為大字,一字徑尺,無嫌。大既足有所包,且其勢亦美。”高祖從之,一紙不過六七字便滿。
劉裕雖然識字沒問題,但書法不行,首席謀士劉穆之就教他怎麼提升,怎麼藏拙。而劉裕選擇適合自己的書法風格,勤加練習,也確實取得一定成就,《書小史》載:
宋武德輿,法含古初。……觀其逸毫巨麗,載兆虎變,高躅莫究其涯,雄風於焉已扇。猶金玉礦璞,包露貴賤。
明代陶宗儀《書史會要》也説劉裕“書法雄逸”。此外劉裕為了獲得知識界的認可,還努力提高自己的清談能力,可不像反智主義者那樣以大老粗自居。《南史·鄭鮮之傳》載:
高祖少事戎旅,不經涉學,及為宰相,頗慕風流,時或言論,人皆依違之,不敢難也。鮮之難必切至,未嘗寬假,要須高祖辭窮理屈,然後置之。
清談要求極高的哲學思辨能力和廣博的學問素養,劉裕積累不足,水平有限,可以理解,但畢竟是在努力學習。而鄭鮮之在清談席上完全不給他面子,駁得他體無完膚,他也沒有把鄭鮮之鬥倒鬥臭,可見其對文化的羨慕和尊重。
宋武帝劉裕,雖然學問基礎不太行,但是努力提升文化水平,而且學有所成,終究也成為文化人的一員,雖然離高級知識分子還有距離。
在提升文化的路上,他虎步中原,消滅鮮卑人的南燕、羌人的後秦,擊敗鮮卑人的北魏,彰顯了華夏民族的赫赫武功。
五代十國——學脈不斷
五代十國因為秩序崩潰,社會劇變,武人當道,加上五代中的後唐、後晉、後漢三代都是由少民沙陀建立的,開國君主裏面確實有一些文盲,但並沒有那麼多。
梁太祖朱温雖然兇暴惡劣,形象奇差,曾經把唐朝的文化高官扔進黃河,看起來像個文盲,但他還真不是文盲。他爹朱誠是鄉下的教書先生,而且《五經》都能教,所以朱温也是識字的。
《書史會要》記錄朱温的書法:
嘗見其批答賀表,行書字體雖曰純熟,然乏氣韻。
也就是説朱温字還練得挺熟,只是沒什麼特色而已,他至少是個小知識分子。
至於他那些敵視知識分子的行為,與他底層知識分子的身份正好相符。在古代底層老百姓多是尊敬知識分子的,因為他們對這個領域完全不懂,充滿敬畏,反而是底層文人,包括黃巢、洪秀全和那誰,懂一點就自以為很懂,迫害知識分子才最厲害。
宋太祖趙匡胤——崇學愛士
趙匡胤給大家的印象是軍漢出身,在小説、評話裏號稱“一條杆棒,打下四百座軍州”,好像沒文化。但他爹趙弘殷是後周的高級軍官,基本的教育是會給的。《宋史·辛文悦傳》載:
辛文悦者,不知何許人。以《五經》教授,太祖幼時從其肄業。
也就是説趙匡胤小時候是學過《五經》的,識字當然沒問題。《書史會要》説趙匡胤的書法:
嘗有所書詩數幅,“天下一統”四大字,處分手札楷書三行傳世,人知寶愛,子孫代以文藻,昭回雲漢,有自來矣。
看樣子書法還有點小成就,只不過流傳下來的不多。趙匡胤也寫過詩,不過水平比較呵呵。總體來看,趙匡胤有一定文化修養,但對學習沒太多興趣,可以算一個普通知識分子。
不過,最難得的是,這個普通知識分子心中對文化和知識充滿敬畏,哪怕身為帝王,也決不會因為懂一點就覺得自己多了不起,就去仇視文化大家,反而留下“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的祖訓,並且嚴厲的訓示“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正因為宋太祖有此博大、偉岸的胸懷,華夏文化才能如陳寅恪先生所説,“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趙宋之世”。
結論
可以説,歷朝歷代的開國之君,除去少民政權,文盲是極少的。即便有個別君主真是文盲,也都努力學習,或者尊重文化,否則必然只能如黃巢、洪秀全一般逞兇一時,不得好死,就算僥倖靠外力得了天下,也要折騰出滔天大禍,億萬冤魂。
科學研究發現,一個人的文化水平不但跟談吐、修養,而且跟道德也是正相關。一個尊重知識、文化而非崇拜權力的社會,才有發展的前途,君不見古代的最高權力者也都是知識分子呢。
何況知識還不像財富、權勢,就算努力也不一定能得到。唯有知識是沒有階層的,只要肯用功、方法對、框架全,就能學有所成,所以相比於崇尚權勢的社會,一個崇尚文化的社會能夠給更多人機會。
哪怕説出“知識越多越反動”的那位,自己讀的書也是很不少的,篤信這話的人又何必非要做一個毫無前途的反智主義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