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巴黎不再浪漫 誰還管足球啊~_風聞
后厂村体工队-后厂村体工队官方账号-公众号:sports_1632018-12-14 11:46
12月5日,在客場憑藉法爾考的梅開二度以2-0擊潰亞眠後,亨利終於拿到了他在摩納哥的第二場勝利,這個來之不易的3分也讓摩納哥在時隔77天后成功逃離降級區。在經歷了接手初期的各種艱辛後,這場勝利不僅讓摩納哥重新回到正軌,也使得亨利對接下來的比賽有了更大渴望,這位前阿森納巨星從未如此期待比賽的到來。
按照賽程安排,亨利原本應該在上週末面對維埃拉執教的尼斯,對於和老友的相遇,亨利滿是讚揚,“我和帕特(維埃拉)有着非常深的友情,他之於我、之於每個人都是一個榜樣。他一直天賦過人,一直在團隊中名列前茅,他的存在也鞭策着你去努力齊頭並進。要我把話説開,得花上好幾個小時,總之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遺憾的是,這場備受矚目的“蔚藍海岸德比”卻不得不延期舉行。
法國職業足球聯盟在12月7日宣佈,出於安全考慮,被推遲的法甲聯賽第17輪的6場比賽將被安排在2019年1月15日和16日兩天進行。所有想看到這兩位前槍手在教練崗位交鋒的球迷只能再苦等一個多月了。實際上,法甲6場賽事被迫推遲,只不過法國社會在過去這一段時間的縮影。而最新消息顯示,由於國內暴亂持續,巴黎原定於本週六同第戎的第18輪聯賽也將推遲,比賽時間未定。
從11月17日起,法國民眾就開始上街抗議燃油税上調及其導致的油價和生活成本飆升,而抗議者以熒光黃色背心作為標誌物,因此也被稱為“黃背心”運動。據瞭解,自示威抗議活動至今,已造成4人死亡、數百人受傷。而隨着一些極左、極右翼人員和暴力團伙人員的加入,抗議逐漸演化為騷亂。
其中,12月1日發生在的抗議活動尤為嚴重,法國政府指出,全國共有7.5萬人參與示威,單在巴黎就有5500人。此次衝突造成已有3人喪生,133人受傷,另有412人被捕。那也是法國自1968年以來最嚴重的一起騷亂事件。
CNN鏡頭下的法國巴黎 (來源@吊睛白額少幫主)
迫於壓力,馬克龍政府只好相繼宣佈暫緩和取消調高燃油税。然而,“黃馬甲運動”卻完全沒有要停止的跡象,隨着示威抗議活動的蔓延,對於馬克龍政府的不滿也逐漸擴散從燃油税擴展到其他方面。
據BBC報道,馬克龍正面臨這上任以來的最大危機。他今年3月通過法案,規定中學生進入大學需要通過系統性選拔。一些批評人士認為這將限制年輕人進入大學的機會,導致不平等加劇,這導致法國200餘所中學出現學生抗議。而在12月6日,更是有一批年輕人走上街頭,抗議馬克龍的教育改革,最終140餘人被逮捕。
圖片來源@許億秒:巴黎這次油税上調引發的抗議導致凱旋門都被塗鴉,名畫被毀,巴黎已不再浪漫。
更大的危機似乎還未到來。據法國媒體透露,法國貿易工會已經呼籲能源方面的工人在12月13日舉行罷工,支持“黃馬甲運動”。法國卡車司機工會也已經從12月9日晚開始舉行一系列罷工,抗議削減加班費。至於法國農民工會,也準備從本週開始每天都舉行抗議,要求提高農民收入。
毫無疑問,這場因提高燃油税引發的“黃馬甲運動”已經演變為對馬克龍的全面抗議,而這一系列正在進行或者將要進行的騷亂和罷工,也不禁讓人猜疑,在延期了上週的法甲賽事後,本週的法甲還能照常進行嗎?目前,法甲官方還未做出任何聲明。
對於熟知法國的人來説,騷亂、罷工以及抗議之於法國並不是什麼新鮮事,而作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運動,足球受到牽連自然也是屢見不鮮。只不過,與足球相關的騷亂更多來自種族主義和階級觀念。不久前,These Football Times作者亞歷山大-謝拉就撰寫了一篇稿件,主要涉及在法國政治背景下,種族主義和階級觀念是如何影響法國足球。
法國部分冠軍成員原國籍
當高盧雄雞在擊敗克羅地亞拿到2018世界盃桂冠後,不少球迷都在調侃,“這支法國隊到底有幾個才是真正的法國人?”的確,作為一個在二戰後從殖民地引入了大量勞工的國家,法國目前的人口中有9.1%是外來移民,而在俄羅斯獲得冠軍的這支隊伍中,總共有20名球員有移民的血統,這也就此給了不少法國極端主義反擊的空間,“這不是法國的驕傲。”
事實上,類似這樣歧視的言論在法國足壇由來已久。早在上世紀80年代,一些法國右翼政客就將巴黎郊區描述為充斥着犯罪和混亂的“貧民窟”。要知道,那裏是大量外來移民居住的地方,更是許多未來法國國腳成長的地方。而在那個時期,巴黎市郊就平均每年發生兩次騷亂,據悉,當時有34%的法國人對移民持有種族主義態度。
局面直到1996年才有所好轉,兩百萬法國人蔘加了在巴黎進行的一場反種族主義示威遊行。而對於更多的法國民眾來説,法國隊在1998年世界盃上奪冠終於讓他們暫時脱離政治仇恨,沉醉於勝利的喜悦,當之無愧的英雄自然是在決賽打進兩球的齊達內,他是阿爾及爾尼亞後裔。只不過,法國的奪冠雖然讓人覺得戰勝了種族歧視,但其實它就好比一張創可貼,無法彌合法國社會的巨大傷口。
阿內爾卡曾罵多梅內克:Va te faire enculer sale fils de pute(我*你這婊子養的)
近幾年來,法國就又出現了一種新的、有誤導性的政治口號:以文明對抗郊區野蠻人。該口號將那些有移民背景,年輕叛逆的法國人定義為新的下層階級。2010年,文明與“野蠻人”的戰場從巴黎郊區轉移到了南非的足球場,被許多人視為郊區偶像的阿內爾卡因辱罵主帥多梅內克被被開除出隊。法國部分極端政客將阿內爾卡視為一個反面典型,認為他呈現了郊區族羣的道德退化。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顯著的問題就是,一旦法國隊遭遇失敗,情況就變得完全不同。法國政客們覺得球隊的失利與白人無關,黑人和移民需要擔負全責。例如,法國衞生和體育部長羅塞琳娜-巴切羅就曾説,“球隊失敗的根源在於郊區的暴民文化傳染了整支球隊”。而法國足協主席勒格拉埃更是曾公開宣稱,只有那些“受過良好教育”的球員才被允許為法國隊踢球。
如此不負責的言論貫穿着整個法國社會。因此當2017年5月,在馬克龍登上法國總統之位時,老百姓是對他有期許的。《紐約時報》就曾撰文表示,當時39歲的馬克龍被視為歐洲的救星,他擊敗了極右翼領導人勒龐,將法國從民粹主義浪潮中拯救了出來。然而,僅僅18個月之後,馬克龍的支持率由當初的66%降到了23%,並且一直在不斷刷新最低紀錄。不少法國人認為,馬克龍是“富人的總統”,指責他根本不瞭解窮人的生活。
法國總統攜夫人接見法國奪冠將士
原本,法國人所推崇“自由、平等、博愛”的口號是有其進步的意義,但另一方面也凸顯出資產階級革命的利己主義本質。從此次巴黎騷亂事件中,就不難看出這種矛盾,馬克龍之前取消鉅富税,降低住房補貼已經讓民眾對政府有劫貧濟富的評價,工會、國鐵、公務員反改革遊行先後被挫敗,讓政府有戰無不勝的幻覺。從這方面看,馬克龍無視民情,“黃馬甲運動”的全面爆發也就不難理解。
至於足球,只不過是這起騷亂裏其中一個犧牲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