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白讀的書,每一本都算數_風聞
栩先生-栩先生官方账号-微信公众号:栩先生(superMr_xu)2018-12-20 07:16

文| 李栩然
首發 | 栩先生(ID:superMr_xu)
01
在我小的時候,每個村都有一個茶鋪。
這個茶鋪是一個村的生活、政治、文化以及八卦中心。
村民們在農閒時節會整天整天地待在茶鋪裏,每人要一碗很劣質的茶,然後聚在一起賭錢、聊天、扯談。
我讀小學時,放假也經常會跟着父親到茶鋪裏去喝茶。
聽一羣人摸着茶杯底探討宇宙、歷史、國家大事。
聊的內容差不多都是美國人在月球背面發現過外星飛船;李自成打下北京城是為了搞陳圓圓;主席牀底下有個機關,一按就能通過密道運出北京城……
不幸的是,那時候的我已經看過很多書了,於是總忍不住會去反駁他們。
一羣人聊得正起勁的時候被我打斷,就會很不爽的對我説:
“你一小孩兒懂個屁,一邊兒玩去”。
有一回,大家又開始討論雍正把“傳位十四阿哥”改成“傳位於四阿哥”之類的野史傳奇。
我又忍不住説:“古代用的可能是繁體字,那時候的‘於’不是現在這樣十字上面加一橫,再説別人清朝搞不好還是滿文呢。”
搞得一羣正聊得熱火朝天唾沫飛濺的叔伯們都有點下不來台。
父親直接把我拎回家,以後都不讓我跟他去茶鋪了。
那個時候我總覺得,讀書真是沒用啊。
後來我才明白:不是讀書沒用,而是在那個地方沒用。
換個角度也可以説,我讀書、學習,其實也就是在幫自己找個用得上的地方。
02
我小時候之所以看那麼多書,原因主要有兩個。
第一個原因是我所讀的希望小學,總有城裏的人喜歡組織“給偏遠山區的孩子們捐款捐書”。
捐的款一般都到不了學校這個層面,因為縣裏也很窮。
但書這個東西,可能縣裏覺得論斤賣給收廢品的有mei傷duo風shao雅qian,所以都懶得挑,直接一車一車拖到各個鄉鎮村小去了。
第二個原因是我那時候跟着父親住在學校裏,住的地方就一張牀一張桌子一把凳子,除了適合表演口技,到了晚上啥娛樂活動也沒有。
父親一般備完課,會找學校裏的老師下下象棋。
而我除了對着牆壁打乒乓球,也就只能靠看書打發時間了。
那些城裏捐來的書都集中放在學校的一個破舊教室裏,擺了整整一教室。
吃過晚飯或者週末,我經常就在裏面看很久的書。
現在回想起,那些書只有八個字可以形容:包羅萬象,博大精深。
既有像《十萬個為什麼》《十萬個智鬥故事》《鄭淵潔童話》《火炬在燃燒》這種適合小學生看的書,也有《煙雨濛濛》《萬家燈火》《白狐》之類適合單身青年老師們看的書,還有《濟公傳奇》《三國演義》《射鵰英雄傳》這種老少咸宜和《機械大全》《摩托車維修》《燙髮染髮技術》之類莫名其妙的書。
然而,最讓人想不到的是,這裏面還有不少《金瓶豔史》《寡婦鬧江湖》《素女真經》之類少兒不宜的作品。
這些書都極大地開拓了我的眼界、知識面以及生理健康等的理論深度。
當然,我至今都難以揣測,那些給“偏遠山區貧困小學生”捐《素女真經》的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玩意兒。
03
當年和我一起喜歡在那個教室裏看書的,還有一個父親同事的兒子。
比我大好幾歲,不過相對於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他更喜歡看一些《少年科普》《太陽系簡介》之類的書。
他跳了好幾次級,大概六七年後,以我們當地高考理科狀元的身份考進了北大,研究核物理去了。
他的理綜考了令人咂舌的297分(滿分300),成了我所在的希望小學裏第一個考進名校的人。
而在他參加高考的那一年,我差不多剛剛上初中。
縣裏中學的自主錄取考試,非常殘酷。從農村來的學生如果考不了全縣前幾十名,要想讀縣裏的中學就得要繳納接近天價的擇校費。
而縣裏中學用來拉開學生考試差距的方法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出超綱考題。
比如一般小學數學考試,最多稍為考點“九宮格”這類《寒假生活》水平的題,而縣裏的中學就基本都考的是奧賽華賽的題。
一般小學最多教教杜甫的“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就不得了了,我印象很深的是,縣裏那年的語文考試,默寫詩詞考的是韋應物的《滁州西澗》。
長大後我才想明白,這其實是一場極不公平的考試,因為那些超綱知識點,縣裏的孩子靠平時老師講課、業餘補習之類,基本都有所瞭解。
但農村孩子能把課本上的東西學好就不錯了,其他的根本就接觸不到。
所以我至今都認為,如果取消正常考試全面實行素質教育,最受傷害的一定是農村的學生。
我當年很幸運,靠着小學時雜七雜八讀來的東西,最後居然考出了全縣十多名的成績,免除了擇校費,終於能進縣裏上學了。
整個初中和高中時代,我都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在學習上用太多精力,而是靠着小聰明跟着大部隊一起跑。
大量的時間我幾乎全部用來讀書。
讀各種亂七八糟的書。
那年頭流行租書,學校附近就有很多,男生一般都會去租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説,女生一般就去租席娟古靈的言情小説,韓寒郭敬明的書也是在這個時期看的。
我因為沒錢,一般就借他們的看,特別是看了好多古靈之流巴掌大的言情小説。
和現在很多人壓根沒看過小時代之類就人云亦云地覺得這些書是垃圾不同,我是認真地看了這些作者的幾乎所有書,然後深深覺得:嗯,確實沒什麼意義,尤其和那些正經書比起來。
但客觀地多説一句,確實還挺好看。
04
縣裏還有一家書店叫“啓航書屋”,就是一個賣正經書的地方。
老闆是個三十歲上下、漂亮幹練的年輕女人,對去她店裏看書買書的人都特別和善。
我那時候經常就去她店裏看書,在那兒完整看完了各種中學生必讀經典書目。還看了很多裝bility的書,比如錢鍾書的《管錐編》,薩特的《存在與虛無》,喬伊斯的《都柏林人》。
因為窮,一本都沒有買過。
唯一讓我覺得欣慰的是,那些當年學校周邊如日中天的各種租書小店現在都沒了,倒是那家“啓航書屋”還開得挺好,擴大了不少店面。
前年六月我回到老家,帶着外甥女去“啓航書屋”買書,看到依然年輕的老闆娘,眼角也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
沒想到老闆娘一下子就把我認出來了,笑着對她店裏的員工説:“就是他,那時候老在我店裏看書,又不買,我還給他一把凳子讓他坐着看……”
05
我的大學,其實過得非常頹廢。
整整四年,基本上就只待在三個地方:網吧、宿舍、圖書館。
在網吧通宵玩遊戲,然後回宿舍睡覺。
在既沒有玩遊戲也沒有睡覺的時候,就去圖書館看書,彌補下內心因頹廢而產生的悔恨。
如果説小學的那間破舊教室為我看書開闢了一條路的話,大學圖書館就是開闢了一個世界。
因為藏書十分豐富,往往找一本書就能找到和它相關一系列書,所以我在大學裏終於開始成體系的看書。
比如看魯迅,除了看完《魯迅全集》,還看各種研究他的書,看那些與他撕過逼的人是怎麼説他的;看《紅樓夢》,就從胡適周汝昌俞平伯一條線看下來,什麼亂七八糟的紅學流派都瞅一眼;有段時間對佛經感興趣,就去圖書館看了所有館藏的佛經,抄了整整一本筆記本;對筆記小説感興趣的時候,專門去古籍館裏看了一個多月的唐宋筆記小説……
我還曾非常神經兮兮地研究過一段時間的甲骨文,在筆記本里抄了很多,甚至用甲骨文寫過詩。
但那時候,我整個身心都處在極度頹廢中,根本不知道看這些書有什麼用。
很多書也根本沒看明白,比如康德胡塞爾海德格爾之類的哲學書。
我只知道,在那頹廢的日子裏,只有做這麼一件事情,我內心才能稍稍安歇。
06
工作以後,我讀的書範圍窄了很多,除了興趣使然,繼續看一些歷史、哲學書以外,更多都是看管理類書籍。
而第一次讓我覺得讀書有用,是實習時有一天和同事聊天。
她從來就不喜歡讀書,但那天特別感嘆地跟我説,她小孩兒讀小學了,有一天看電視的時候問她,為什麼電視裏的皇帝都要稱自己為“寡人”,她一下子就答不上來了。
然後她順口問了我一句,你知道為什麼嗎?
於是我用了十分鐘給她講了古代帝王的各種稱謂,這讓她很震驚,好奇地問我:我是百度了才知道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説,我是以前看書的時候看到的。
再後來,我開始給領導寫講話稿,領導喜歡在講話稿裏引用一些名言警句裝裝bility,以前大部分都是“不待揚鞭自奮蹄”、“而今邁步從頭越”之類老生常談的話。
我在給他寫的文章裏,引用了多他沒見過但又很貼切的東西。
一下子就讓領導印象深刻。
再然後,單位裏組織一些學習討論,發言的時候,我一般不會空談理論,而是結合許多歷史裏真實發生的故事來講道理。
而這些,都是以前看書的時候記下的。
那時候就真的覺得:讀書還是真的有用啊,雖然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有用,但很可能在某個瞬間就能改變你的命運。
有人問我,25歲的時候做什麼事情,會讓五年後覺得獲益匪淺。
我毫不猶豫地説了兩個字:讀書。
越往後走,就越難把書讀進去了,特別是在結了婚有了小孩兒後,能在一段時間內完整讀完一本書都會變成奢求。
借用某句話來説:讀書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
現在想來,我覺得最幸運的事就是在上學階段,趁着大把時間看了很多雜書,武俠的、言情的、不可描述的、看不懂的甚至是腦殘的。
因為等到你大學畢業後會發現,再去看這些書是不可能的了,更重要的是,你把韓寒郭敬明的書放到這個年齡段來看,真的有點浪費年華。
畢業工作後,看書一定會變得很“功利”,有時間,一定要多去看對自己真正有用的書,比如跟工作有關的工具書,研究經濟學、政治學、社會趨勢類的書,控制情緒、心理學之類的科普讀物,分析問題解決問題之類的方法論書。
那種純粹娛樂化、消費化的書,也只有特別閒的時候才可能去偶爾讀一讀。
而“特別閒”恰巧是工作後最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
我也常常在想,這麼多年,看了那麼多書,到底真正帶給我了什麼。
有很多東西在我喉嚨裏想要冒出來,“考上大學”“找到工作”“改變了命運”“能裝一手好B”“不會輕易隨大流”……都是,但又不都完全是。
其實,很多我讀過的書,其實都已經忘了,甚至連書名都不能完整記起來。
但我現在所説的每一句話,寫下的每一個字,甚至做的每一件事情,背後都是我讀過的每一本書。
我想,這就是讀書的意義所在。
——
很多人都讓我列過書單,我一直在想,到底什麼樣的書才真正對所有人都有幫助?
我後來想了想,對我而言真正意義上幫助最大的書,其實是一類書:那些刺激我思考的書。
他們幫助我從思維上整個地重建了自己的心理體系,並進而影響着我做人、做事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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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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