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國際反恐形勢將依然嚴峻_風聞
大牧_43077-2018-12-29 12:47
2019年國際反恐形勢將依然嚴峻12月19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推特上發佈視頻,宣佈隨着在敍利亞打擊極端組織的戰事“取得成果”,美軍已經打敗了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IS),美國將從敍利亞撤軍,現在該讓軍人們回家了。據美國多家媒體透露,美國政府計劃從敍利亞撤回全部約2000名軍人,撤軍或將在60天到100天完成。而在去年的12月,時任伊拉克總理海德爾·阿巴迪也宣佈取得了對“伊斯蘭國”的軍事勝利。國際社會對“伊斯蘭國”極端組織在伊拉克和敍利亞的大本營實施了高強度的打擊,國際聯軍在打擊“伊斯蘭國”的戰場上贏得了幾次重大勝利,“伊斯蘭國”似乎正處於徹底失敗的邊緣,難民們從“伊斯蘭國”的控制中解放出來,開始重返他們的故土。然而,目前的伊拉克和敍利亞局勢仍然令人擔憂。極端勢力在敍利亞和伊拉克的存在難以改變,美國在反恐問題上仍採取雙重標準和實用主義。特朗普宣佈從敍利亞撤軍將助長恐怖勢力東山再起,大國維持合作反恐的公約數在下降,發生突發事件的可能性在增大。有跡象顯示,“伊斯蘭國”恐怖組織與基地組織正在互相接近,抱團取暖,狼狽為奸,可能結成新的恐怖主義聯盟對世界安全構成新的威脅。
基地組織與ISIS互可能結盟威脅世界安全

據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展望未來》智庫網站11月22日文章就伊斯蘭國恐怖組織與基地組織互相靠攏,抱團取暖可能結盟的背景是:
1、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雙方意識形態相似,目標一致,有共同敵人。都宣稱他們的目的是要捍衞穆斯林,強調西方國家反對伊斯蘭教教法(沙利亞教法),必須打擊西方十字軍異教徒,建立哈里發國是共同目標。
2、伊斯蘭國與基地組織兩者相比,伊斯蘭國遭受重大打擊後一蹶不振,失去了它控制的大部分地區,許多頭重要目在戰場上被殺,財力和人力資源空虛,加上其具有的殘忍性遭到民眾和社會的普遍的厭棄。而基地組織相對温和,手段不那麼殘忍,相對靈活,有利於重新整合力量,擴大勢力範圍,因此吸引了大批從敍利亞和伊拉克殘存的伊斯蘭國分子加入基地組織。基地組織為擴大勢力,甚至宣佈可以接納與其意識形態不同的其它穆斯林聖戰者和伊斯蘭極端組織分子加入。就目前而言,基地組織分子在一些地區,如索馬里、也門等地區構成的恐怖威脅大於伊斯蘭國恐怖威脅,因此更危險。
3、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兩個組織的恐怖分子,為尋找新的棲身之地和開闢新的武器來源和訓練營,急需尋找新據點,尤其是伊斯蘭國極端分子更有求於基地組織,而基地組織也求之不得地願意接受這些遊離的伊斯蘭國分子,以便有利於合作從事各種訓練和開展恐怖活動。有消息透露,伊斯蘭國頭目巴格達迪的代表和基地組織頭目扎瓦赫裏的代表,曾多次接觸商討合作和擴大地盤的可能性,甚至要在歐洲、北非、東南亞、阿富汗以及中亞等地區策劃血腥恐怖主義活動的新機會。
4、利用恐怖組織頭目之間的個人之間關係作為推動結盟的有效紐帶。有些基地組織分子和伊斯蘭國分子曾在阿富汗並肩作戰過,有些伊斯蘭國分子宣稱自己一直是本·拉登的忠誠追隨者。變種的“伊斯蘭國”極端分子與基地組織本來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通過“更名易幟”等手段,這些人很容易成為恐怖組織的“一家人”。
但文章同時指出,伊斯蘭國與基地組織互相靠攏,抱團取暖也非易事,有諸多障礙:由於基地組織勢力相比伊斯蘭國勢力狀況好些,伊斯蘭國組織擔心自己的勢力會被對方削弱甚至吃掉。基地組織內部堅決反對與伊斯蘭國組織合作結盟的聖戰者仍大有人在。另外,兩個極端組織的領導層都宣稱自己才是正宗的哈里發繼承者而引發權力之爭,加入基地組織的伊斯蘭國分子擔心會在待遇上受到歧視和排擠。
恐怖主義組織東山再起的環境和意圖
“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作為恐怖組織仍然存在,其極端主義思想將繼續在全球產生影響。儘管恐怖主義死亡人數在2014年達到峯值後有所下降,但當前死亡人數仍處於2000年以來的高點。大部分恐怖主義死亡發生在伊拉克、敍利亞和阿富汗等國。“伊斯蘭國”組織、基地組織仍有海外攻擊能力。
此外,中東地區滋生蔓延恐怖主義的土壤不僅未被剷除,反而更加肥沃,國際社會仍面臨恐怖主義的長期威脅。中東地區的社會動盪仍在繼續。“伊斯蘭國”的興起與快速擴張主要是利用了伊拉克和敍利亞的內戰衝突等混亂局勢。“伊斯蘭國”肆虐之初,就開始向全球擴展,相繼有30多個恐怖組織宣佈加入“伊斯蘭國”。2018年以來,這種滲透蔓延趨勢並未隨着“伊斯蘭國”遭重創而減弱。而是向中亞、南亞、東南亞、非洲及馬格里布地區滲透,使這些地區恐怖威脅升高。聯合國專家指出,加入“伊斯蘭國”海外戰士人數雖然下降,但他們估計利比亞還有3000到4000人,也門不到500人,而基地組織有6000多人。據反伊斯蘭國國際聯盟消息人士認為,這些估計“高了”。關鍵是伊斯蘭國的能力和在全球的意圖。
有分析指出,恐怖主義不能用戰爭來消滅,打敗恐怖主義不能僅僅依靠軍事手段,從根本上説,這是一種政治和外交任務,需要打敗賦予其活力的扭曲的思想,這是幾代人面臨的挑戰。“伊斯蘭國”崛起的原因是治理不力和教派紛爭,而這種局面在伊拉克和敍利亞並未得到改善。“伊斯蘭國”哈里發在網上依然活躍,其意識形態仍然在世界各地的穆斯林羣體中傳播,“伊斯蘭國”在伊拉克的摩蘇爾和敍利亞的拉卡的落敗,只是打擊極端主義鬥爭中的一個組成部分,戰鬥尚未結束。
當前,中東地區動盪未有平息跡象,反呈愈演愈烈之勢。一是特朗普宣佈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引起軒然大波,巴以局勢急轉直下,加沙地帶暴力事件明顯升級。美國政府這一舉措勢必使原就被恐怖主義所利用的宗教矛盾更加激化,併產生長期負面影響。二是也門胡塞武裝與沙特支持哈迪政權之間的戰爭持續不斷,成為中東地區矛盾的另一個爆發點。三是敍利亞和伊拉克內部原有矛盾沒有得到解決,民族矛盾更趨激化,特別是庫爾德人問題日益突出。在此狀態下,敍利亞政府是否有能力控制全境,防止恐怖勢力東山再起,有待進一步觀察。
除社會動盪、教派衝突,大國干涉也是導致恐怖主義肆虐的重要因素。美國在2003年發動伊拉克戰爭,使“基地”組織在伊拉克有了可乘之機;敍利亞內戰又使“伊斯蘭國”迅速崛起。而在軍事打擊“伊斯蘭國”問題上,美國、俄羅斯,甚至土耳其和伊朗各自建立“反恐陣營”,尋找代理人。在打擊“伊斯蘭國”之外,代理人之間的相互廝殺不斷,新的矛盾衝突再起。這種將反恐作為“工具”而不是“目的”的做法,很難真正遏制恐怖主義發展蔓延的勢頭。
恐怖主義組織戰術發生變化

2018年10月21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就打擊極端勢力問題發表談話稱,把“伊斯蘭國”組織從敍利亞的堡壘趕出去是美國反恐戰的里程碑,也是朝着敍利亞政治過渡與持久和平邁出的一步。他説,這是“我們為擊敗“伊斯蘭國”及其邪惡意識形態而在全世界開展的行動中取得的決定性突破”,“伊斯蘭國”哈里發的末日就在眼前“。
然而,自美國總統特朗普上台以來,中東地緣政治格局變動加劇,對全球反恐形勢產生深遠影響。2018年發生的多起恐襲事件來看,國際社會面臨的恐怖主義威脅在戰術上正在發生變化:
一是“伊斯蘭國”武裝“化整為零”讓士兵回家。極端組織武裝開始收縮力量,轉移戰場,國際恐怖主義呈現蔓延態勢全球化、恐怖分子本土化、策劃組織網絡化、襲擊形態“碎片化”、“獨狼化”等多元化的新特點。
2011年,中東爆發“阿拉伯之春”以來,恐怖主義迅速擴散,一是因為原政權被推翻,新政府治理能力低下,極端勢力渾水摸魚,乘虛而入;二是各方在打擊恐怖組織問題上,國際反恐聯盟存在不同利益訴求和矛盾,借反恐打壓異己,將反恐“工具化”,甚至與恐怖組織相勾結,導致反恐形勢更加複雜化。隨着恐怖組織的老巢摩蘇爾和拉卡被收復,阿拉伯國家將迎來大批“化整為零”的“伊斯蘭國”組織的戰鬥人員回家。當初,許多年輕人離開家鄉加入“伊斯蘭國”組織,現在,這些武裝人員的“迴歸”將導致地區的反恐形勢複雜化。
二是“伊斯蘭國”組織改頭換面包裝成新恐怖組織。“伊斯蘭國”在敍利亞和伊拉克大本營被端,殘留勢力盤踞的據點越來越小,“伊斯蘭國”作為一個實體走向崩潰已是大勢所趨。但是作為“伊斯蘭國”有生力量的極端分子個體並沒有被完全消滅,成批極端分子在據點被圍困前,或在遭遇反恐力量集中打擊時都已逃脱,或混跡在老百姓裏、偽裝成難民流竄到周邊國家隱藏起來。“伊斯蘭國”還有許多領導成員及多達1萬名成員仍盤踞於幼發拉底河中游河谷一帶。他們此前已經在伊拉克與敍利亞之間的沙漠和半沙漠地帶修建了碉堡和避難所,儲藏了大量武器和糧食,以期度過難關並在幾年內東山再起。
隨着”伊斯蘭國“在敍利亞和伊拉克節節敗退,新的恐怖組織會在各恐怖勢力中重新佔有主導地位。而且新組織的生命力也會更頑強,從現在的情報分析來看,這些組織吸取了’伊斯蘭國“覆滅的教訓,儘管巧妙地改頭換面,實際上仍是變種的與”伊斯蘭國“並無異樣的恐怖組織。在戰事推進的過程中他們逐漸發現,一個經過重新包裝的恐怖組織正在暗中集結,等待捲土重來的一天,對後“伊斯蘭國” 時代的中東乃至整個國際社會構成新的安全隱患。
三是恐襲活動全球化。2018年在美國和歐洲發生的恐襲事件顯示,“伊斯蘭國”的戰術在不斷變化和升級,並具有以下特點:
①聖戰者可以不擇手段地從事恐襲活動。號召運用各種可能的最有效手段,即使是缺乏戰場打仗經驗和武器匱乏的聖戰者,也能遵照“伊斯蘭國”領導人阿布·穆罕默德·阿德南於2016年年5月發出的號召:在防範措施嚴厲的情況下,聖戰者可用爆炸、石塊、汽車炸彈等任何手段作為武器,給西方國家在精神和物質上進行打擊報復。最近在歐美髮生的恐襲事件表明,這個號召起了作用。
②伊斯蘭國的恐怖襲擊活動全球化。恐怖行動將不僅僅侷限在伊拉克、敍利亞等中東地區,已經擴展到歐洲西方國家和世界每個角落,其中包括:法國、德國、阿根廷、比利時、羅馬尼亞、埃及、科威特、巴基斯坦等34個國家,目的是打擊這些國家的旅遊經濟。恐襲行動把無辜平民作為襲擊目標,是為了警告西方國家,恐怖襲擊可隨時發生,無法防範。同時顯示伊斯蘭國在任何時候和任何地方仍有從事恐襲活動能力,號召和鼓勵伊斯蘭國的同情者發動更多的恐襲事件。
③選擇地點上,特別在歐洲人羣密集的地方,把飯店、酒吧、咖啡館、海灘游泳場等作為恐襲目標,這些地方更容易得手。西班牙是聖戰者通往歐洲,尤其是通往英國的走廊。調查顯示,“伊斯蘭國”已經組織了一個在歐洲從事恐襲活動的小組,此前在歐洲發生的恐襲行動正是他們所為。選擇西班牙作為襲擊目標具有象徵意義。西班牙是反西方的伊斯蘭哈里發勢力在安德魯西亞的延伸,激活和加強那裏的“伊斯蘭國”同情者的反西方的活動。
④歐洲防範恐襲的措施雖然嚴密,然而,百密一疏,總有漏洞。據英國《獨立報》載文披露,去年聖誕節前,西班牙情報部門預先獲悉在聖戰者威脅在節前要對公共場所的平民進行恐襲活動,西班牙安全部門雖然設置了路障等安全措施,然而,巴塞羅那恐襲事件仍然發生了。隨着“伊斯蘭國”的主要地盤受困,在歐洲的恐襲事件將會越演越烈,使“伊斯蘭國”的聖戰者和同情者相信,他們依然會存在下去,並有能力對西方國家的大城市和人口稠密地區,實施針對平民的復仇的恐怖行動。
四是恐怖勢力向全球分流。曾經被“伊斯蘭國”視為首都的敍利亞城市拉卡被美軍宣佈收復,宣告“伊斯蘭國”已經走向滅亡。不過,反恐戰爭並沒有完全落幕,“伊斯蘭國”殘餘勢力正致力於在全球分流和恐怖活動碎片化的現象,使國際反恐面臨新的嚴峻形勢。
根據美國軍方的統計數據,“伊斯蘭國”的損失已達10萬人左右。現存的兵力是2到3萬人。在2016年以前“伊斯蘭國”招募的人員,每年可以招募到上萬人,但是到2016年時只能招數百人。“伊斯蘭國”的主體位於敍利亞和伊拉克,有望在2017年年底被基本消滅。也就是説2018年是“伊斯蘭國”分子向世界各地分流的一個重要年份。
有分析指出,“伊斯蘭國”殘餘勢力如果從敍利亞、伊拉克進入阿富汗地區,有兩條路:一條是從北線走。北線是從伊拉克、敍利亞向土耳其方向,走高加索地區,從裏海經過土庫曼斯坦或者烏茲別克斯坦進入阿富汗地區,走路大約2700公里,這是最可能的一條路線。
第二條路線從南線走,經過阿拉伯半島,從海上走,但是這個路線有4000多公里,要經過巴基斯坦防範很嚴密的南部地區。有分析認為“伊斯蘭國”總部有可能轉往阿富汗地區,這與駐阿富汗美軍的戰略意圖有一定的關係。美國從奧巴馬政府開始,一直對中東問題持消極狀態,投入的力度不是很大,駐阿美軍就很少打擊這一地區的塔利班和“伊斯蘭國”。同時,阿富汗政府軍主要針對的是塔利班,不是“伊斯蘭國”。“伊斯蘭國”可以利用塔利班和政府軍的矛盾,趁機發展,這正是“伊斯蘭國”總部可能遷往阿富汗的原因。
第三條路線是俄羅斯。由於俄羅斯在敍利亞、克里米亞,包括烏克蘭頓巴斯地區都有戰事纏身,很難有精力去關注和干涉阿富汗地區問題。
基於以上這些原因,“伊斯蘭國”在下一步,從2017年開始到2018年的上半年,如果“伊斯蘭國”組織核心轉入阿富汗,會有一個發展的趨勢。如果按照這種勢頭,人員可能發展到5000到6000人,可能向與中國交界的阿富汗北部或者向巴基斯坦北部地區發展,甚至攻佔阿富汗楠格哈爾省的省府,也有可能和恐怖勢力“東伊運”合流,進行合作,那裏可能成為一個重要的恐怖基地。
“伊斯蘭國”勢力分流的地區還包括:埃及地區,尼日利亞地區、安哥拉地區、高加索地區、利比亞地區。據悉,其他地區包括加入“伊斯蘭國”組織的烏茲別克斯坦500餘人,阿塞拜疆300餘人,哈薩克斯坦300餘人,印度尼西亞約700人,馬來西亞約200人,菲律賓100多人,孟加拉國24人,一旦“伊斯蘭國”“國家”實體覆滅,這些國家、地區的人員都可能回到本國去。
結語
在中東目前這個大背景下,如果放任伊斯蘭國組織與基地組織結盟,將對國際社會的安全構成巨大威脅。首先,兩個恐怖主義組織結盟將使它的力量倍增。尤其使基地組織從人力、物資和心理支持上得到加強,從而在世界各地的恐怖活動也會隨之增加。其次、結盟的恐怖主義組織會從策略上、組織上更加靈活,新的恐怖頭目會在組織上更加具有權威性、目標明確性和極端性。在國際社會強大的壓力下,會加快步伐,努力開闢各種資源渠道,從策略上把領土控制轉變為游擊戰爭,在社交媒體等平台開展宣傳、籌款、招募和通訊等活動,確保恐怖組織存在所需。在這種情況下,國際社會將面臨一個新的恐怖主義聯盟的出現。隨着國際政治環境的變化,一個可將常規戰爭到恐怖主義的一系列戰術組合起來的聖戰組織,通過分流等新戰術仍有可能倖存下去,作為一種意識形態或一個恐怖組織不會完全消失,其殘餘勢力可能會在西方或其它任何地方發動新的恐怖襲擊事件。為遏制恐怖勢力再次集結壯大,國際社會面臨的挑戰仍十分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