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美國大選遇到紅軍長征_風聞
栩先生-栩先生官方账号-微信公众号:栩先生(superMr_xu)2018-12-29 12:10

文 | 李栩然
首發 | 栩先生(ID:superMr_xu)
01
1925年,相繼北漂、上漂、廣漂過的青年毛澤東,決定帶着老婆孩子回家過年。
毛澤東回老家是一件大事,許多當年跟他一起上山掏麻雀、下河抓螃蟹的小夥伴都來看他。
因為這時候的毛澤東,已經成功實現逆襲。
他的公開職務是國民黨中央候補執行委員,國民黨中央宣傳部秘書長。
8個月後,他成了國民黨中央宣傳部代理部長。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職位是汪精衞竭力推薦他擔任的。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那年剛剛32歲,官至正部,真是青年得志、前途遠大。
在上海,毛澤東住在英租界甲秀裏,當時正流行的是舞廳、電影院、女人的旗袍、鴛鴦蝴蝶派的小説。
我查了下,現在那個地方的房價一平米大概要十多萬。
02
在外面,毛澤東不僅見過了十里洋場燈紅酒綠的大場面,還曾與許多上流人士談笑風生,聽着他們高聲談論建設東方巴黎、文明社會的偉大構想。
然後,他回到了湘西農村,驚訝地發現這裏的農民依然愚昧貧窮,土地滿目瘡痍。
這尼瑪和大上海、大廣州,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啊!
那感覺,可能跟迅哥兒多年以後回到故鄉,見到那個喊他“老爺”的閏土一樣震驚吧。
只不過相對於迅哥兒這種鍵盤黨,毛澤東更像是個實幹家。
在這段時間裏,他一邊組織農民搞運動,一邊廣泛調研思考,並深深地看到了中國社會階層間的巨大割裂。
正是這種割裂,讓他堅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讓他堅定了一生要走的道路:放手發動羣眾,鬧革命。
幾個月後,他寫下了一篇經典文章《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
這篇文章的重要性如此之高,後來成了5卷《毛選》的第一卷第一篇。
因為他開篇就問了一個經典的問題:
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是革命的首要問題。
03
90多年後的美利堅。
有個叫特朗普的美國人,很可能也思考了同樣的問題。
這時候的美國,身上被貼了一堆沉重的標籤,更有一堆問題要去解決。
世界警察、老大哥、民主的燈塔、華爾街、ISIS、白左、移民、LGBT、暴力衝突……
美國到底應該堅持什麼,反對什麼,美國社會最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很多人都已經搞不清楚了。
於是,這個已經70歲的億萬富翁,房地產商,娛樂明星,主持人,決定幫助大家搞明白這些問題。
但鬧革命這個東西在美國不流行,於是特朗普同志決定:
當總統。
04
按理説,特朗普已經年逾古稀,富甲一方,子孫滿堂,人生該享受都已經享受了,這把年紀還來折騰這事兒,真的不知道他在圖什麼。
但他還挺認真,他説:美國不要當世界警察,ISIS要堅決打擊,要修牆控制移民……
就跟毛澤東當年研究農民問題搞農民運動,不僅國民黨鄙視他,連共產黨內部也很不感冒時一樣。
特朗普説着那些大實話去競選美國總統,不僅民主黨反對他,連共和黨內部也覺得不能忍。
他競選美國總統,據説創造了諸多歷史記錄,其中有一項是:第一個在競選過程中從未得到過美國往屆任何總統或現任總統支持的人。
他得到了所有還活着的歷任和現任總統一致反對。
基本意思就是:凡是特朗普同志支持的我們都反對,凡是特朗普同志提出的我們都鄙視。
美國主流媒體更是一片唱衰,時不時貼個標籤:老流氓。
他的競爭對手希拉里,前總統克里頓的老婆,典型美國式的政治精英,對特朗普極盡嘲弄,“但凡是一個心智正常的人,怎麼會去投給特朗普?”。
話語權被他們把持的太久了,就會忘記了沉默的大多數。
所以,他們一開始從未想過自己會輸。
畢竟他們手握全國政治資源、媒體資源、社會名流資源,有無數精英人士為他們搖旗吶喊。
而特朗普,除了會扯談,你有啥?
05
1934年,有個叫蔣介石的人也曾這麼想。
那一年,中國發生了一大一小兩件值得一提的事兒。
小事兒是,中央紅軍在江西瑞金待不下去了,決定突圍長征。
這件後來決定了中國命運的著名事件,在當時的國民政府眼裏並不算什麼大事兒,特別是在各地的軍閥政府眼裏。
比如《民國日報》,就在當年的國慶節發了一篇重要社論:共匪一年之內即可肅清。
很多史料都表明,在發現紅軍突圍出去後,蔣介石改變了策略,趕着紅軍往各省跑,這樣他的嫡系部隊就能借剿匪為名進入這些省份。
於是出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國民黨的飛機在天上看着中央紅軍武裝遊行,薛嶽的國民黨大部隊就跟在紅軍屁股後面,偶爾追上去打一打。
蔣介石的想法是,等把紅軍攆得差不多了,最好跟地方軍閥拼個你死我活,再找個好點兒的地方給他們集體送葬。
而各省軍閥的想法是:紅軍你愛去哪去哪,別在我這兒就行。更極端的想法是:紅軍路過我可以不打,但老蔣的部隊想來必須打!
總之,當時的紅軍並沒有被掌握重兵實權的國民黨政府太放在眼裏,以至於在所有國民黨軍隊的往來電報裏,對紅軍的稱呼都是非常輕蔑的一個字:匪。
06
蔣介石看重的是另一件大事兒。
1934年的2月10日,蔣介石在南昌市中心廣場上宣佈了一件激動人心的大事:要在全國搞新生活運動。
蔣介石認為,當時的中國人舉止太不文明瞭,隨地吐痰、走路抽煙、頭髮很長、廁所太臭、吃飯不好看等等。
而這種不文明是國家不能進步的根本原因,是社會混亂的根源。所以,只有人人蔘加新生活運動,才能讓中國人民都成為文明的國民,才能改變國家的命運。
根據運動的要求,童子軍要在公共場所監督人們的言行舉止,甚至跑到別人家裏去看居民是不是一天洗了三次手,不夠三次的必須立即洗。
然而蔣介石並沒有去認真考慮一件事:新生活運動的重點不是要新,而是要生活。
當時的中國農村,貧農佔百分之七十,中農佔百分之二十,地主和富農佔百分之十。
對蔣介石的新生活運動,地主和富農還是支持的,畢竟倉廩足就要知禮節嘛。
但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民眾大概心裏想的是:
我TM真是嗶了狗了,飯都吃不飽,你讓我一天洗三次手!
只可惜,他們的聲音傳不出來,傳出來也沒人聽。
07
很多年後的美國政府,似乎正在重走這條路。
在2016年美國大選之前,美國政府正在深入研究的是:變性人上廁所的問題。
忍無可忍的美國百姓在大選中打出了“請總統不要關注馬桶”的橫幅。
奧巴馬政府的最後一項重大舉措是《醫改法案》,在2700多頁的法案裏,他們關心的問題許多讓人哭笑不得。
比如法案要求“所有飯店和食品零售機構,都必須要要粘貼嚴格的卡路里標籤,以協助公眾清楚計算自己吃進去的卡路里。”
僅此一項就可能給企業每年增加好幾億美元的成本,而這些成本最後都只會讓消費者買單。
更重要的是,這項醫改法案造成了中下層普通民眾沉重的負擔,有統計説,根據這份法案,許多美國百姓的醫保費用漲幅超過50%。
我看到的一份資料説:根據美聯社等在當年5月的調查,有將近三分之二的美國人拿不出一千美元應急,有47%的美國人甚至拿不出四百美元應急。
那些付不起高額醫療費用,但又要給政府決策買單的美國普通民眾,他們,也是沉默的大多數。
08
當紅軍被追着跑進貴州、四川的時候,蔣介石開始認真了。
因為打了這麼久,他發現了一個不能理解的事情:為什麼紅軍越打越少,但就是打不絕。
十萬紅軍被打得還剩一萬人,這一萬人就是沒被打散。
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一羣十幾二十來歲的娃娃兵,打起仗來都TMD不要命,一個個瘋了似的往前頂。
僅長征初期的“甘溪鎮”之戰,死在山澗裏的紅軍屍體,當地四百多位農民就用了整整一天才全部搬出來。
因為他和他的政府真的不瞭解,處於社會最底層的中國百姓。
這羣衣衫襤褸、沉默寡言,只為活着就要用盡全力的“下等人”,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不是已經搞了新生活運動了嗎,你們就好好參加運動,把手洗乾淨、把衣服穿整齊、吃飯的時候不要打嗝,好好做個文明人不就好了嘛。
你們還有什麼要求?
09
那些赤貧的農民沒有回答。
但當紅軍長征到達這些地方的時候,他們用行動發出了聲音。
紅軍掀起的革命風暴讓農民們很快就明白了,他們也是人,也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當舉着紅旗的人告訴他們窮人也有權利過好生活的時候,他們驚訝、欣喜、衝動。
然後,他們跟着紅軍打土豪分糧食,幫助紅軍救治傷員,給紅軍當嚮導,很多人就這麼赤着腳板跟上那面紅旗,無論走到哪裏。
在紅軍的隊伍裏,他們想説的話,有紅軍幫他們説,他們想做的事,有紅軍幫他們做,他們開始有了生活,有了夢想。
如果蔣介石知道紅軍長征路過貴州遵義,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之下,還組織過一場和當地百姓的籃球賽,朱德還親自上場的時候,估計會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在當年的數萬紅軍中,有一位普通的紅軍戰士給他的家人寫了一封信,這封信一直保留到了今天,成為最珍貴的史料,在信裏,他列舉了為什麼無論生死他都要當紅軍的理由,非常樸實簡單:
官長士兵間,生活一律平等;軍中有網球、足球、琴、棋等活動設備;紅軍到處幫助羣眾分配土地,幫助羣眾的武裝組織和訓練……
這位紅軍戰士,在緊接着的激烈交戰中犧牲了,並沒有活到新中國的誕生。
但他的這封信裏,已經寫出了紅軍生命力的真正源泉。
10
正是靠着這樣的生命力,紅軍從一小撮並不被看好的“星星之火”,最終發展出了一整個紅色中國,成功實現了終極翻盤。
很多年後,當特朗普在大選中翻盤,獲勝成為美國總統的時候,也有很多人不能理解,那些精英人士至今仍不能相信:美國居然有一半的人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有一名美國普通民眾寫了一篇文章,恰好揭示了特朗普能競選翻盤的緣由:
我們表達對黑人的擔憂,就會被扣上種族主義的帽子;
我們反對的那個人如果是個女的,我們就會被扣上歧視女性的帽子;
我們呼籲總統對其他事情的關心超過“變性人”上廁所時,就會被扣上恐同症的帽子;
我們期待軍警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時候,我們又會被扣上“恐懼YSL”的帽子;
我們被人稱作“紅脖子”,“愚蠢”,“無知”,僅僅因為我們有不同的想法。
所以我們選擇不説話。
但在大選到來的時候,他們用投票代替了説話。
其實,特朗普是不是真的能夠帶領美國“再次走向偉大”,是不是真的會成為一個好總統,許多參與投票的人並不十分關心。
一篇發在Reddit的文章寫的更明白:
最糟糕的情況,特朗普至少也是一個信使,發出我們從沒聽見的聲音。
現在你知道了吧:
他們根本不是把票投給特朗普,他們只是投給了自己。
誰也不應該忽略沉默的大多數。
——————
這段時間在讀一些紅軍早期歷史,看到長征這一段的時候,我無數次掩卷深思: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支裝備落後、缺兵少將、食不果腹的紅軍隊伍能輾轉幾千裏,卻始終不能被打垮?
為什麼那時候革命已經看不到前途了,還有那麼多貧苦農民願意跟着紅軍走?
為什麼紅軍的戰士都那麼不怕死,經常一個排、一個連甚至一個團全部戰死?
後來我明白了,因為紅軍的長征,真正激起了最底層民眾的力量。
而這些底層民眾,他們才是國家的大多數,當他們決定不再沉默的時候,這種爆發是驚人的,是足以改天換地的。
現在我們有微博、微信、知乎、今日頭條,我們在上面吵得熱熱鬧鬧,總以為自己就代表了民意。
但當年的美國大選告誡我們,中國最大的民意是至今仍生活在農村的8億農民,是城市裏的低收入者,是那些為了活着就得拼盡全力的人。
他們要什麼,他們想什麼,他們在幹什麼,有人關心嗎?
他們沒有機會發出自己的聲音,他們至今仍是沉默的大多數。
川普當然不可能像毛澤東,美國大選也完全不同於紅軍長征。
但不管是美國大選還是紅軍長征,我覺得都揭示了一個同樣道理,這個道理值得我再強調一遍:
誰也不應該忽略那些沉默的大多數。
—— END ——
本文轉載自公眾號栩先生(ID:superMr_xu)。作者李栩然,知乎個人成長、職場乾貨領域40萬贊答主,微信上最會寫毛澤東的人。特別擅長將個人成長乾貨與歷史人物故事相結合,觀點獨特、內容有趣,每一篇閲讀都是十萬+。喜歡他的文字,想閲讀更多關於毛主席的文章,推薦同步關注他的個人微信公眾號“栩先生”,後台回覆“毛澤東”或“犀利時評”,一定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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