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中興招來致命制裁，涉35人文件到底寫了啥？
【文/觀察者網 隆洋】
17日，美國商務部公佈制裁措施，稱中興“作出了失實報告”。
美商務部高級官員對路透社表示，作為協議的內容之一，中興通訊承諾開除四名資深員工，並對另外35人實施扣發獎金或通報批評等紀律處罰。但中興在3月承認，沒有兑現後半部分承諾。
對此，國內有消息人士認為，“以中興通訊內部35人沒有被處罰做理由很牽強，處罰35人並非原有和解協議的內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中興和美國達成的協議，到底寫了什麼？
觀察者網查詢美國商務部發布的調查報告，發現對相關事件有如下描述。
報告稱，中興曾在兩封信（日期分別為2016年11月30日、2017年7月20日）中告訴美國政府，已對或將對39名涉事員工進行懲罰。但是中興現在承認，2016年的信裏描述的懲罰措施，直到美方2018年2月2日詢問後一個月才公佈。
兩封信裏提到的39人，最後只處理了1人：
美國商務部文件截圖
今天，第一財經日報也公佈了一封中興內部郵件，詳細介紹了美國製裁事件全過程。
關於涉事員工處罰，也分為2016年和2017年兩個階段。
2016年，中興提交的信件提到“對一些涉及受制裁國交易的高管和員工採取紀律處分措施”，但人數不明。
2016年11月30日，公司向美國政府相關部門提交了一份信函，內容關於：
（1）對一些涉及受制裁國交易的高管和員工採取紀律處分措施（紀律處分包括職務調整、獎金扣減、發送懲戒信等內容）。其中部分措施已實施，另一部分按計劃實施。
（2）中興通訊建設出口管制合規體系的進展情況彙報及未來的計劃。
2017年，中興與美國司法部達成協議，給予4名高管/員工離開公司的處分，未涉及其他員工。同年7月20日，中興通過信件介紹了“對部分員工”的處分情況。
2017年3月，公司與美國商務部工業與安全局（以下簡稱“BIS”）、美國司法部（以下簡稱“DOJ”）、美國財政部海外資產管理辦公室分別達成協議（以下統稱為“相關協議”）。公司與DOJ協議中要求給予4名高管/員工離開公司的處分，除此4人外相關協議中未涉及其他員工紀律處分的要求。2017年5月9日公司向美國政府通報了4名高管/員工已離開公司的情況及證明文件。
2017年7月20日，公司聘請的第一家律師事務所向美國政府發送了一封信函，對部分員工的紀律處分措施完成情況進行描述。
2018年2月底，中興發現“對某些員工的獎金扣減計劃並未及時執行”，隨後在3月7日“主動向美方彙報”，並對“扣減2016年獎金做出安排”。
但根據美國商務部報告，美方在2月2日就發出了問詢。
2018年2月底3月初，公司首席出口管制合規官和公司外聘的第二家律師事務所陸續收集到信息，顯示公司對某些員工的獎金扣減計劃並未及時執行。
2018年3月5日上午，公司首席出口管制合規官和公司外聘的第二家律師事務所向我報告此事並建議採取一系列行動，我同意並安排迅速採取行動。同日下午，趙先明總裁確認支持這些行動並強調該等行動須做到透明和實事求是。公司快速安排第二家律師事務所開展相關情況的調查（以下簡稱“調查”），同時公司對員工紀律處分履行情況進行內部核實。
2018年3月7日凌晨（美國時間3月6日），公司主動向美國政府相關部門和監察官報告相關情況。
2018年3月8日，公司對相關在職員工發出懲戒信，並對扣減2016年獎金作出安排，將從2017年度的獎金中扣減。2018年3月14日，對離職員工寄發懲戒信，將在中國法律允許的情況下進行應扣獎金的追索。（完）
而美方今天也再度給出確信。
美國商務部新聞官雷內爾（Will Reinert）告訴澎湃新聞，“處罰或減少35名員工的獎金”是中興與美方簽署的協議內容。
記者：2017年中興通訊簽署的和解協議中，是否明確包含“解僱4名高管，並以減少獎金或譴責的方式處罰另外35名員工”這條，且是強制性的？
美國商務部新聞官：我對於“35名員工”這個條款不清楚，但我知道有“解僱4名高管”這條。
記者：但美國商務部在最新表態中，明確表示中興沒有做到“處罰或減少35名員工的獎金”這條是一大過失。請問這一條款在2017年的協議中是否存在？
美國商務部：稍等。（離開約2分鐘）是的，這（處罰或減少35名員工的獎金）是他們簽署的協議內容之一。
記者：在2017年協議文件中明確寫到的？
美國商務部：是的，就是他們簽字的這份文件。（指的應是中興提交的信函）。（完）
但值得注意的是，美方官員確認“處罰35名員工”明確寫在2017年協議裏，則與中興的內部信不一致。
綜上所述，中興曾在2016年同意處分“一些高管和員工”，然而到2018年2月美方問詢後才發現，“某些員工”的獎金未扣，然後“主動”告訴美方。至於2017年的協議是否包含35人，雙方説法存在差異。
而根據2017年3月的和解協議，中興的任何“違約”行為，都可能觸發美方7年的禁運處罰。
對於此次“或使公司立即進入休克狀態”的嚴厲制裁，中興20日的回應是，“極不公平，不能接受”。
中興董事長殷一民認為，美方是“把貿易問題政治化”、“將細微的問題無限擴大化”，“公司將通過一切法律允許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他同時表示，“同時我們也在認真反思，還要加大研發投入，求人不如求己。中國經濟持續健康的發展，所以國內有巨大的市場，所以有能力、有信心應對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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