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招男士、顏值優先：騰訊百度阿里招聘廣告被指“性別歧視”
【文/觀察者網 徐乾昂】
“招體育值班編輯，可上大夜班的精壯男生優先。”
“招地圖業務部路線產品經理，會開車，僅限男士。”
“招前台，身高163以上女性優先，形象氣質佳（請附生活照）。”
近日這些中國科技公司的招聘廣告，引得美國媒體的瘋狂轉載。原因是美國“人權觀察”組織（HRW）日前發表了“中國招聘廣告性別歧視”的報告，對中國企業進行了指責。面對這些廣告“涉嫌違法”的可能，騰訊、百度、阿里巴巴三家中國科技公司均公開對此事做出回應。
美國媒體對此事的報道截圖，從上至下依次是《石英》、《財富》、CNBC
據《財富》新聞網消息， “人權觀察”於23日發佈的這份報告分析了中國政府部門、企業在過去5年發佈的3.6萬條招聘信息。報告稱，3%（2017 年）和 19%（2018 年）的招聘指明“限男性”、“男性優先”或“適合男性”。而另一方面，2017 年的職位表中沒有一項指明“限女性”、“女性優先”或“適合女性”，2018 年的職位表則只有一項指明女性優先。
“人權觀察”組織23日發表的報告
“人權觀察”稱這種性別歧視現象在中國的科技公司的招聘信息中更加凸顯。比如騰訊在招新聞編輯時，**對“可上夜班的精壯男生”更青睞。**而百度在招內容審核員時，則明確要求應聘者是“可抗高壓”的男性。
視頻截圖 下同
但是當女性找工作的時候，她們卻受到更多約束，例如“身材勻稱”、“沒有皮膚病”、 “有美感”、“形象氣質佳（請附生活照）”等。
一份前台招聘信息
報告指出，中國企業工作環境的性別不平等，還體現在另一方面：女性員工頻繁被當做“美人計”，從而吸引更多的異性僱員。在一則校招視頻中，一位百度員工在介紹自己的工作時説道**：“我能和美女一起上班，怎麼樣，你覺得我快樂嗎？”**
同樣的問題出現在阿里巴巴。“人權觀察”發佈的一則視頻中包含了阿里巴巴在2012年的“尋找技術男”招聘視頻。其中一位阿里巴巴女性員工一邊大跳鋼管舞，一邊描述“自己喜歡的男生類別”。
2013年婦女節前夜，阿里巴巴的一則招聘海報中，4位穿着靚麗的女員工擺出“性感”姿勢，底下寫道：**“她們是阿里員工心中的女神…她們想要成為你的同事，你想嗎？”**這張海報此前一直留在阿里巴巴的官方微博上，直到4月20日被刪除。
一些中國科技公司發佈的招聘廣告，給男性應聘者承諾會有“深夜福利”。為了兑現承諾，這些公司往往會額外聘用一些漂亮妹子，專門為男性員工“加油打氣”。
2015年，杭州某互聯網公司曾為加班的程序員僱“美女服務” 圖自東南網
比如，**阿里巴巴在2015年招聘所謂“程序員鼓勵師”時，要求對方“能像蒼老師（日本AV女星）般德藝雙馨”****。**在遭輿論、媒體譴責後，阿里巴巴最終撤下了這條招聘廣告。
圖自微博
涉嫌違法，三巨頭作出回應
在招聘過程中體現出的男女不平等，加上這些科技公司對“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扭曲理解，在“人權觀察”看來，“會鼓勵性騷擾等不當行為，對女性造成一種惡性就業環境。”
此外，這些公司也面臨着違反法律的風險。《中國婦女權益保障法》第22條以及第23條規定，國家保障婦女享有與男子平等的勞動權利和社會保障權利，各單位在錄用職工時，除不適合婦女的工種或者崗位外，不得以性別為由拒絕錄用婦女或者提高對婦女的錄用標準。
在這份報告經幾個西方主流媒體瘋轉後，中國三大科技巨頭紛紛做出回應。
據《財富》消息，騰訊通過一份郵件表示，將對報道中的內容進行徹底調查。“我們對此很抱歉，並會立即採取行動，保證類似的情況不再發生。”郵件寫道，“騰訊注重的是公司內部的多元化，應聘者的才華能力才是我們招聘過程中唯一關注的部分。”
百度的表態是“深感後悔”，並稱報道中提到的例子僅僅為“獨立事件”，並不體現百度的價值觀，“我們很早前就把這些招聘廣告刪除了”。百度在回應中強調，“百度45%的員工都是女性，在中、高級管理層內，女性也佔據了同樣的比例。”
百度稱“深感後悔”
最後是阿里巴巴。在提供給《財富》的一份聲明中，阿里稱公司在職工性別平等工作上是科技領域做的最好的公司之一，公司47%的員工都是女性，在創始人和管理層中女性也佔了1/3。“阿里巴巴的招聘政策有清楚、明確的指導方針，無論性別都會提供平等的機會，阿里巴巴將對招聘廣告進行更嚴格的審查以確保符合我們的政策。”
“顏值歧視”
此次中國企業被指責“性別歧視”的消息，正值大洋彼岸的日本、韓國受到了不少阻礙，美國媒體仍希望用同樣的“道德標準”來評判中國。藉着此次有關“問題招聘廣告”的報道，一些美國媒體開始批評起中國的“顏值歧視”。
來自舊金山的一位天使投資人馬睿（Rui Ma）對《財富》説道，“中國職場女性面臨着基於外貌上的壓力。‘顏值’一詞、或者長相，已經成為工作中的一個日常話題。（中國）基本上就是把顏值看做個人競爭力的一部分，已經默認了，只是大家不公開説而已。”
但也有公開説的例子。《紐約時報》援引一位小米員工在微信朋友圈上的發言，稱公司在招聘的時候“重點看臉”。不過這位小米員工還在朋友圈貼上了一張小米新品的照片，説道：“小米的女同事好看，用這個手機自拍起來，更好看。”
對此，小米的回應稱“公司內部對工作環境中的平等有着高要求”。
無獨有偶，在美國CNBC報道中，也對中國日益明顯的“顏值歧視”做出警告，並給出一個更極端的例子：為凸顯“顏值”的重要性，一些中國第三方招聘軟件已經開始訂製“短視頻”招聘軟件。
目前已有側重於顏值的第三方招聘軟件上架
其實，一些中國媒體、學者對此早有警告。例如中新網在17日的報道，稱“顏值”已經成為新的求職“攔路虎”；中國勞動關係學院副教授沈劍鋒表示，“近年涉及就業歧視的訴訟案件屢見報端。通過規範招聘行為，從源頭上防止就業歧視就具有非常大的價值。”
不過在包括北京中關村在內的大型人才市場內，雖然設有投訴意見箱，但中新網記者稱**“目前收到的投訴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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