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豐：成田機場事件再思考，我們在這些方面需提高

近日，關於175名中國乘客乘坐那國廉價飛機因大雪滯留東京成田機場引發的“暴拘”唱國歌等事件，一時搞得沸沸揚揚，再次引起中日兩國媒體的關注，發出不同的聲音，攪擾着正在改善的中日關係以及中日兩國的國民感情。

1月26日，中國外交部領事保護中心在接受《環球時報》採訪的時候明確把這起事件定位為“是一件乘客和航空公司的普通糾紛”，進而指出“在這個具體情境下，用集體唱國歌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顯然不適合，反而容易挑起民族感情對立，甚至激化矛盾。”同時換位思考地指出“試想如果一羣日本遊客，因為和航空公司有爭議就在北京機場唱日本國歌，普通中國民眾心裏也不會舒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對此，有人給中國外交部點贊，認為對中國公民的保護不應該是袒護，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也有人指出中國外交部的批評力度不夠，過於温和。

筆者認為，如果對這起事件就事論事，總會是褒貶不一，公説公有理，婆説婆有理的。如果能夠跳出這起事件，進行冷靜的回望與思考，從中提煉出一些教訓，無論是對提高中國公民的素質，還是對進一步提高中國的國際形象，乃至對於今後海外旅遊環境的應對，都是有益的。

第一，應該不斷提高出國旅遊的心理素質。中國公民大量出國旅遊，是近年來中國經濟強勢發展背景下的產物，還可以説是一件新鮮事物。在面對這個事物的時候，出國公民的腰包雖然漸漸地鼓脹起來，但信心中還有一些不足。比如，近代中國接連不斷遭受的侵略，讓他們內心中不僅存有屈辱感，還有一種深重而敏感的戒備感，時時擔心自己被外國人瞧不起，擔心自己在海外遭到歧視。遇到問題，不是就事論事地尋求解決，而是不斷地“拔高”、“昇華”，上升到民族大義、國家地位等等，導致問題的複雜化。因此，如何正確地認識世界，認識自身，讓自己的心理素質伴隨着鼓起來的錢包一起強韌起來，非常重要。

第二，應該不斷提高出國旅遊的契約意識。長期以來，由於習慣和習俗的影響，中國遊客輕視契約文本，重視口頭説明。結果，一些“旅遊坑”就在契約文本之中。這次滯留東京成田機場的中國遊客們都在出國旅遊之前點擊同意過廉價航空公司的契約合同，到發生“意外”事情的時候，卻全然不知其中的“免責”內容，搞得自身被動至極。

第三，應該不斷提高出國旅遊的法律意識。入鄉隨俗，以及遵守所在國家的法律，是公民的基本素質。遇到問題的時候，不是首先想到用自己國家的法律解決問題，而是首先要了解對方國家的法律規定。特別是遇到對方國家的警察前來執法，更不要“硬碰硬”，不要用強硬的口吻説明問題，也盡力避免發生肢體衝突。與對方國家警察“叫板”，勝算不多，輸局幾定，在大數據時代，還會產生一些預料不到的連鎖反應。

第四，應該不斷提高出國旅遊的溝通能力。從這次的事件來看，溝通不暢是一個關鍵點。很多人反映廉價航空公司沒有派出翻譯人員，很少有人撿點自身的外語能力，反問整個旅遊團中，從領隊到導遊以至到一般團員中，為什麼沒有一個會説外語的，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拿出時尚的翻譯機等。這種基本溝通能力的缺乏，導致多疑、猜測、相信流言，導致情緒亢奮、試圖用“唱國歌”等方法施壓解決問題，反而影響中國民族乃至於國家的形象。

無論是富豪也好，草根也好，出國旅遊都是期盼開闊眼界，增長知識，餐飲購物，心情愉快。當讓自己感到心情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時，一定要冷靜地想一想究竟是自己經濟上的“錢包問題”——在國外，所謂的服務經常是“一分錢，一分貨”的，錢花到什麼程度，就可以享受到什麼程度的服務，還是自己認知上的“情緒問題”，帶着比較偏窄感知和情緒，要處理在國外發生的問題。

如此評説，或許有些刺耳。但是，筆者不是在就事論事地評判誰是誰非，而是試圖開出一劑讓中國遊客海外旅遊更加順暢圓滿的“藥方”。(作者系《日本新華僑報》總編輯、南京大學華智研究中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