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能力是衡量國家競爭力的硬性指標

意大利大選昨天出了初步結果，執政黨民主黨慘敗，反建制的民粹政黨“五星運動”成為最大贏家。歐盟對此次意大利大選很緊張，這樣的結果必將對歐洲一體化大局產生影響。歐委會主席容克説，要做好準備“面對最壞的局面”。對中國人來説，這次大選同樣是值得關注的。

有知名政治學者認為，此次意大利大選，展現出“西方民主危機”中的幾乎所有症狀：傳統政黨式微、極端力量崛起、反建制候選人大行其道、選民疏遠政治、投票缺席率屢創新高等。雖然大家對這是否就是“西方民主危機”，存在不同的看法;但對這些“症狀”的概括，基本沒有爭議。這幾年，西方內部對民主體制的反思和批判在明顯增多，遠沒有前些年那麼自負和樂觀了。

意大利是典型的多黨制。二戰結束後的這70多年裏，意大利共換了60多屆政府。如此頻繁地換屆世所罕見，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是顯而易見的。有必要對政治體制和利益分配機制進行改革，成為意大利社會越來越清晰的共識。但改革的痛，卻沒人願意承受;改革的重大責任，少有人願意擔當。這正是意大利政治的結構性困境。

意大利前總理倫齊是個75後，年輕想幹事。2014年當選後，倫齊強力推動修憲，希望提高立法和行政效率，形成相對有力的政府權威，這無疑符合意大利長遠國家利益。當時聲勢造得很大，但2016年的修憲公投還是失敗了，倫齊因此黯然辭職。後來有評論説，倫齊動了利益集團的奶酪，被他們以民主的名義趕下了台。

這次大選，倫齊捲土重來卻再次敗北，説明他在意大利的政治根基是薄弱的。倫齊如果對今天的結果感到意外，當初就一定低估了推動改革的艱難度。這樣的低估，在世界各國大範圍存在。

“五星運動”在意大利政壇的崛起，也是值得深入研究的政治現象。“五星運動”是個“新”型政黨。首先，它是新生的，該黨總理候選人是個85後，做過服務員和建築工人，可想而知不會有什麼政治經驗。其次，它的運作方式是全新的，號稱沒有辦公場所，沒有垂直管理體系，靠臉書等社交媒體來組織。另外，它沒有成形的政綱，據説都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但就這樣一個“政治草台班子”，卻亂拳輕鬆打敗了老師傅。

意大利是傳統西方強國，它所暴露的體制弊端在西方有代表性。這次大選，意主流政黨又把貝盧斯科尼推出來，這讓不少選民感到憤怒。貝盧斯科尼尚有官司纏身，形象有爭議性。貝盧斯科尼當政時期，意大利遭遇了債務危機的巨大沖擊，卻沒有一個政治人物對此負責。現在他又出來參選，在一些人看來，這無異於是對政治的玩弄。

時代真的變了，世界真的變了，意大利當然也變了。曾把特朗普競選當成笑話的西方精英，今天自然也難參透意大利大選的玄機。西方傳統政治力量，幾乎都面臨脱離羣眾的危機。任何政治體制或者力量，如果做不到與時俱進，那麼出局是早晚的事。世界上沒有一個能永遠“以不變應萬變”的政治架構，改革能力是衡量國家競爭力的硬性指標。

世界面臨的是同一個全球化，好處和問題都是相似的，但國情千差萬別。在挑戰面前，西方國家正相繼給出不同的答案。在意大利大選之前，美國給出的答案是特朗普，法國的答案是馬克龍，英國的答案是脱歐。歷史將會對這些答案做出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