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別讓“成功學”誤了教育

3月16日上午，教育部部長陳寶生就“努力讓每個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相關問題回答中外記者提問。其中不少內容都是民眾十分關切的。

總體看來，這次記者會，重點聚焦在教育公平、學生減負和高考招生制度改革三大民眾十分關心的問題上。實際上，這三大問題是相互聯繫、統一的。因此，解決我國教育的問題，需要系統化思維，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治標不治本。

教育的公平，包括起點公平、過程公平與結果公平。起點公平是指學生有公平的入學環境，過程公平是享有平等的教育過程，結果公平則指有公平的升學與就業機會。實現教育公平，就要解決入園難、入園貴問題，義務教育不均衡、擇校熱問題，高考升學機會存在地域差距問題，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有身份標籤、不平等發展問題，等等。如果解決了這些問題，我國學生也就不會從小就面臨擇校競爭和升學壓力，減負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但現在的減負，主要還集中在治理學生的學業負擔，培訓機構的違規經營，以及對教師提出師德要求上，而由於教育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突出，我國社會存在功利的教育理念，成功學盛行，基礎教育對學生評價實行唯分數論，社會對人才評價實行唯學歷論。陳寶生部長在記者會上提到，各種成功學、各種培訓機構的廣告滿天飛，帶來的結果就是家長的口袋空了，學生的負擔重了，學校的教學秩序亂了。我們全社會都要提高自己的教育素養，不要盲目追求那些成功學。

但怎樣提高教育素養呢？這在現實中，陷入兩難困境。眾所周知，唯分數論和唯學歷論，製造了功利教育觀，提高一分幹掉千人，顯現出高考競爭的殘酷，也成為激勵學生勵志口號。一些地方政府也按高考升學來配置教育資源，有嚴重的高考政績觀。因此，我國社會都意識到推進高考改革的重要性，不改革高考制度，我國學生就難以從一元評價體系中擺脱出來。

可是，當推進高考制度改革時，社會又普遍擔心打破單一分數評價體系之後，怎麼保證高考錄取的公平。因此，我國高考制度改革，只是對考試科目進行調整，卻沒有對錄取制度進行根本改革，於是基礎教育的唯分數論就一直存在。在浙江和上海已推進的新高考改革，已經出現學生功利選科的新應試傾向。

另外，雖然近年來國家在推進高等教育發展方面，也強調要推進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高校辦出一流水平，但我國高等教育實質是金字塔結構，這種金字塔結構會令社會有很強的名校情結，但社會卻普遍認可金字塔結構。

進一步發展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就必須走出當前的教育困境，要有新的教育公平觀和質量觀。堅定推進高考改革和優化高等教育佈局，建立多元評價體系，提供多元選擇空間，才能引導基礎教育進行個性化和多元教育，把學生從學業負擔中解放出來。(作者是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