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佳山：影視“走出去”得靠兩條腿

自2011年起，已有多部中國電視劇在非洲國家播出。但與此同時，我們發現，中國電視劇在海外播出，往往也就那麼幾部，而且跟中國的首播時間會間隔幾年，遠達不到美劇那樣的全球同步播出。

當然，我們的電視劇能在非洲等海外地區播出，而且尚能有一定數量的觀眾，這本身肯定是好事。但需要注意的是，在國內現有製播體制下，在生產端，大明星、大IP、高概念、高卡斯導致的是，一部電影、電視劇沒有兩三億元人民幣的投入就很難博得太大的生存空間。在播出端，各省級衞視又處於一種你死我活的收視競爭中，一線衞視的營收水平持續性下降。這樣惡性循環的結果顯而易見，就連主流的電視劇製作商都開始退出，好產品、好IP、好劇集出現的可能性自然越來越低。國內尚且如此，何談海外傳播與推廣？

更重要的是，國內有一種誤解，認為好萊塢、韓流在海外傳播甚廣，是純粹的市場經濟自由競爭的結果。但今天我們應該打破過去的幻想，好萊塢並不是一天建成的，怎麼可能一上來就統治全球票房？美國國防部參與好萊塢大片的拍攝早已不是秘密，中情局參與好萊塢劇本的審查也是他們自己都承認的事實。好萊塢影片在歐洲等地的地推，都能看到五角大樓和中情局的影子。

影視文化的海外傳播，並不是單靠市場經濟的自由競爭就能實現。如果沒有美國國防部、中情局等國家力量的介入，好萊塢肯定不會取得後來那麼大的全球支配性影響。這為我們的中國文化“走出去”，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參考——沒有國家力量的強勢介入，沒有政府台前幕後的系統性運作，是不可能輕易實現的。

眼下，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方法方式還處在非常初級的階段。比如，對目標國家和地區缺乏詳細的調研，那裏的孩子愛玩什麼遊戲，大人喜歡看什麼電影、電視劇，都遠不掌握。在這樣的基礎之上推出的文化產品、文化活動，大多是中國人或海外華人的自娛自樂。而且，不同地區之間的推廣方式顯然也應有很大差異，我們的“走出去”是否有效避免了“眉毛鬍子一把抓”？

中國人只是在這十年才真正走向全世界，真正參與全球性大生產，文化上我們還有前路漫漫的萬里征途。(作者是中國藝術研究院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