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頤武：跨文化傳播既要積極也要審慎

最近，中國個別短視頻平台不僅在國內火爆，而且在全球多個地方成為流行應用，甚至逆襲日本這樣的發達國家市場。這其實是中國互聯網發展一個十分重要的新現象，我們對此應有更深入的思考。

以往中國互聯網或軟件常常被詬病難以“走出去”，被視為借鑑外國的流行方式在本土應用，缺少全球影響。如今個別短視頻應用已經成為流行海外的爆款，受到不少青少年追捧。在我們焦慮文化或文化相關平台難以走出去的時候，不妨看看這些積極現象。

不過，我們往往沒有看重這種以青少年為中心的文化所具有的相當重要的影響力，和在全球傳播及運用的能力。其實，使用這些平台已經成為文化傳播的一種重要路徑和方式，若對其他國家社會有積極影響，就會對中國的軟實力建設和發展有正面作用。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也會出現一些問題和困擾。例如，不久前兩名女青年在馬來西亞某清真寺前做“熱舞”直播，這與當地的習俗發生了矛盾，受到當地有關方面的批評和懲罰。而中國某短視頻平台因為一些文化上並不相容的狀況，受到印尼方面的封禁。這些都應被視為重要的提醒。

在“跨文化”傳播中，如何對文化差異有更多理解，在有差異的環境中進行傳播，這既是挑戰也是我們急需解決的問題。有些展示可能在本國的語境中沒有什麼問題，但在其他文化中就會有問題。這種適應性對於文化的傳播和流通相當重要。例如，有些文化在青少年或一部分青少年中可以接受，但社會的主流或擁有話語權的人羣並不能夠接受，或視其為對主流文化的某種衝擊，都會讓這種來自外部的文化受到社會主流的拒絕。一些事情在某些社會被視為理所應當，但在另一些社會則極為敏感，視為嚴重的衝擊。還有一些是多數社會不能接受或有所質疑的價值觀和文化形態，這就更要警覺其負面影響和對社會的不良作用。上述既有“跨文化”的問題，也有羣體差異的問題，當然也存在文化普遍性的問題。這些都會在新的平台和應用軟件向外傳播中遇到，最後影響到文化向外傳播是否順暢。

我們常説要對旅行者做文化方面的教育，其實對於短視頻傳播的從業人員和平台本身，這種“跨文化”交流的正面意識更是至關重要。此外，在傳播中注重共同的正能量因素，注重積極正面的價值觀展現，在文化上注重積極因素的理解和認識，才能讓更廣泛的受眾有效接受。在國內外的平台上都積極而審慎地進行文化傳播和平台運作，這需要社會、平台和參與者的共同努力。關鍵是珍惜平台現有的積極傳播勢頭，幫助這樣的新傳播規避負面問題、超越自身侷限。這其實也為大眾文化的“跨文化”傳播本身提供了相當的啓示。(作者是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